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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神[快穿]-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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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楚国大丞相前来述职。他是前朝最后一届科举的探花郎,少年高中,好不风流,可惜他高中不足三月前朝便付之一炬。谢相知当时手里正缺人手,从北下避战乱的难民里千辛万苦翻出来了一个有才华学识还兢兢业业的探花郎,当即就拍板让他做了当时还只有四个县的楚国的大丞相,悠闲地当起甩手掌柜来。
  楚国大丞相徐渭已过知天命之年,早年虽有不顺,但也算苦尽甘来,唯一不如意的就是没有弟子传承衣钵,谢相知也颇为苦恼他丞相之位后继无人——楚国担得起一句人才济济,但有能力在这种飘摇时局坐稳丞相之位,襄外安内者,楚国上下这么多年来也只出了一个徐渭。
  且这个时代人均寿命不过四五十,徐渭再过几年也该致仕荣养晚年——老丞相并不想一辈子给造孽的楚王处理烂摊子,比如这次差点被燕王掳去做燕王后。
  老丞相听了这桩荒唐事气得吹胡子瞪眼,旁人不知道他不知道吗?谢相知身手可比他身边的那些侍卫高得多,昔年南州刺史设鸿门宴,谢相知端坐席间,斜斜二指并住行刺的利剑,身法如轻鸿,惊影掠三春杏花。
  昔年华彩,徐渭记了小半生,到现在还惊叹与楚王的狠绝,以身为饵,自此彻底心悦诚服。
  “依老臣看,王上您既然钟意燕王,不如干脆和燕王结为秦晋之好,这样天下也免去许多兵戈,乃是苍生之幸。”
  老丞相笑眯眯地拱手对他道,态度恭恭敬敬,但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谢相知撑额,听后不由得叹息:“徐丞相,我忍辱负重才把你的关门弟子从燕王的重狱里给你带出来,您便如此待我?”
  “这倒是老臣不是,只是不知王上忍何处的辱,负何处的重?”
  老丞相早习惯了他言辞间偶尔不正经,顺着他的话反问谢相知。
  谢相知正了正神色,漫不经心的笑意被冷静肃然挑开:“纳兰溪我便交给您,我相信他会成为您心爱的弟子,也相信您不日便能教出一个合格的丞相,一个能启太平气象的丞相。青州之后局势再变,南王势颓,大风将起,雍京的城门也该再次向天下打开了。”
  徐渭心下一荡。
  楚王这意……是不欲再屈居江南三州,而是终于要剑指天下?
  有生之年,当真还能见这天下归一吗?他是否仍可奢望身后得返琅琊故土?
  “臣,当不负主公重望。”
  徐渭郑重叩首三拜。
  “丞相辛苦。”
  谢相知走过去将他扶起。
  *
  徐丞相当日随口一句“秦晋之好”居然在不久后送来的燕国文书上成了真。
  “……愿以千金之礼,求结燕、楚两国姻亲之好……”谢相知笑着念出国书上的文字,“裴渊亲笔写的?”
  燕国使臣战战兢兢听楚王念完燕国国书之上的话语,心底越发觉得自家王上备这么厚的礼出使楚地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楚王不会气到把他们当场拉出去斩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新一章,以证明我还没跑路。
  今晚有二更。


第63章 帝皇图第七
  楚王言笑晏晏地招待了自燕地千里迢迢来的使臣,但对国书求婚一事态度不置可否,叫燕国使臣心中没底,但又不敢多问。
  毕竟燕国除了燕王本人之外,真没人做得出这种在国书上……有辱斯文的事情。
  留了燕使臣十日,谢相知这才不紧不慢地提笔回裴渊的国书。
  “……闻燕王欲结两国姻亲,不胜欢喜,奈何楚地无千金之子可许燕,深思得唯有一途可行之……还请燕君下嫁。”
  ……
  “……南地丹枫景极盛,燕王有意同游否?”
  谢相知盖上楚王印,又在下方加上私印,这份国书才最后被送到燕国使臣手中。
  越行云送燕使出南州,临别时才笑眯眯加上谢相知最后交代的话。
  “若燕王入楚,我王愿聘以万金,千里红妆相迎。”
  燕使臣脸上笑意不由得僵住,辨不出楚王叫人带这话是何意,顿时冷汗涔涔,正欲拱手回答时越行云已策马回身离开。
  燕使臣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登上车辕。他藏青色的广袖被边境冷风吹得鼓起,与车盖上的燕王旗一同猎猎招展。
  “天下逐鹿,这才正式开始啊。”
  年轻的使臣感慨了一句。
  ……
  使臣将楚王手书带回,并且委婉地转述了越行云在南州边境上说的那句话。
  他本在等燕王震怒,但裴渊只是从内侍手中接过国书,展信,半晌裴渊放下信件,与往日一般的神色瞧不出喜怒。
  “楚王邀孤去南地赏丹枫,良辰美景当然不可辜负,便令黑铁骑随行护孤与楚王安危。”
  燕使臣了然,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楚王和我商议今年秋天把南王的老巢端了,叫黑铁骑收拾收拾可以准备出征了。
  当今陈王覆灭,燕、楚瓜分青州,南王失天风城,局势在短短数息间风云突变,楚燕南三分天下到今日楚燕分庭抗礼,日后还不知谁主天下!
  裴渊望着桌上摊开的舆图,中原腹地、三朝帝都雍京被人用鲜红如血的朱砂笔圈出,带着凛凛杀意。
  这天下至高位、雍京九重阙里的那把龙椅近在咫尺,谁不想要?
  既已为王,何不为皇?
  *
  燕军整装待发前夕,裴渊收到一份燕都行商奉上来的礼物。据说是偶然所得。与那位威加海内、四夷来朝的前朝昭帝百里泽有关,许是他留下的秘宝。
  属下不敢怠慢,便将这行商引荐给了裴渊。
  “容草民禀,这应当是昭帝陪葬之物,偶为一摸金校尉所得,只是盗墓这事儿并不光彩,楚王那边对昭帝的墓看得紧,听草民在南州的亲戚说楚王每年都会亲自去昭帝的墓前。……您也知道昭帝死后不入苍山皇陵,而是葬在南州。想必是昭帝陵寝中有重宝,楚王才如此看重。”
  “这摸金校尉正是因为盗了昭帝的墓,被楚王颁布了官府通缉令,才不得已逃出了楚国,一路北上,恰草民做行商救了这人,又打听到他手里有这么一方从墓中带出来的盒子,这锁还是前朝皇室特有的机关术,一般人打不开,那摸金校尉便想变卖掉这盒子,换点钱在楚国之外的地方做点儿小生意。草民便高价将这东西买下,献给王上。”
  行商恭恭敬敬地呈上一方漆木长盒,盒面以彩漆绘双凤衔珠图,盒身则绘着凤凰羽翎,即使长埋底下百余年也不损它的华贵。
  裴渊出身世家,幼时见惯琳琅器具,一眼便瞧出这是世家皇室中喜欢用来装画装卷轴的长匣。
  只是匣子被秘制千机锁封住,一时间轻易打开不得。
  能为昭帝陪葬的多不是什么凡物,不过裴渊倒也没有如何喜之如狂,只点了点头,叫侍卫收下,问:“楚王年年去拜祭昭帝?”
  行商也没多想,直接道:“草民是听南州的外甥说的,他确实每年都看见挂着楚国王旗的马车去昭帝陵寝。草民外甥就住在昭帝墓附近,草民所言没有一句假话!”
  裴渊眼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低头下跪的商人自然是没有看见。他只听见高座上年轻的君王温温淡淡吩咐:“赏。”
  商人一喜,跟着宫人领赏去了。
  裴渊手底下的能工巧匠花了三天时间才将千机锁破除。长匣被打开,露出里面的画卷。
  画卷被缓缓拉开之至三分之一的位置时,裴渊原本还算好的神色立马冷沉。他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欲望,将画卷一和,随手丢在桌上,抬眼朝手下吩咐。
  “将关于前朝昭帝百里泽的记载全部找出来,无论正史野史还是什么传闻全都要搜罗清楚!”
  裴渊语调不加遮掩的冷,下属很少见到他这么失态的时候。裴渊素日克制力极强,为夺裴氏的权更是少年起便经历了漫长的、长达十年的隐忍。
  而现在,隐忍的理智已经无法阻止他了。
  谢相知是他心尖尖上那一点,是他不可触碰的禁忌,也是所有黑暗妄想的根源。然而这种禁忌与贪婪的渴望,谢相知本人都无法控制。
  光风霁月的皮囊即将要被撕扯开。
  翌日,关于昭帝生平的种种记载与传闻全部被送到裴渊案前。
  与他关心的联系着的只有一条——百年之前的天下第一楼楼主、当世第一谢相知。
  那是从江湖异闻里流传的一段逸事,当时还是太子的百里泽偶经南州,与谢相知相识,互相倾慕,自是江湖中神仙眷侣。后百里泽登基,谢相知手中的天下第一楼则成为新皇手中掌控江南武林、监察官员动向的一把利刃,但谢相知后来得成大道,一剑碎虚空,已经破空而去,独留昭帝一人在人世间。
  昭帝不忘旧时人,故一生无后无妃。
  破碎的话语可以拼凑出一对有情人。真是情深意重!
  只是其中一个主角与他心底朱砂便是同一人!
  昔年冠绝天下的第一人并未破碎虚空而去,而是重新出世,成为了坐镇南州的楚王,甚至百年来未忘故人,年年前去拜祭!
  当真是叫人……羡慕啊!
  裴渊眼中阴鸷一晃而过,他取出长匣中的画卷,素白宣纸上红衣青年懒懒倚栏而立,三千青丝如鸦羽,他秾丽的眉眼间仿佛天生自带三分漫然的笑意,多一分则成媚,少一分嫌寡淡,独独他恰到好处,成回风流雪的画卷。
  落笔之人倾注的情思浓烈,才将人画得真人一般。裴渊不用看落款都知作画之人是谁——
  前朝昭帝,百里泽。
  八月廿二,燕军与楚军按计划同时出兵,前后夹击南地,魏独寒兵力不足,一时间难以为继。
  裴渊披甲跨马,眼中隐隐有不甚明朗的光流转。
  “走吧,去接孤的……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裴渊:仗着失忆我就可以醋我自己顺带作天作地。
  再强调一遍哈,我们没有虐,只有燕王陛下不断翻车。


第64章 帝皇图第八
  魏独寒被楚、燕联手的无耻行径气得呕血,但是兵者诡道,除了魏独寒本人天下间无人觉得裴渊和谢相知的做法如何。
  毕竟天下的棋局之上,只有成王败寇一说。
  失去天风城屏障的南地对裴渊犹如探囊取物,尤其是这个时候还得面对从南方来的楚国军队。南地南部都是平缓的平原地带,太平时是中原大地上最负盛名的粮米之乡,农耕发达,而这也就决定了没有青州阻拦,南地南部几乎是一攻就破的易攻难守之地。
  魏独寒被燕、楚两国围攻,其他诸侯皆望风而动,不敢得罪裴渊和谢相知,自然也不敢轻易出兵支援魏独寒。况且其他人要想支援南地,就必然要从楚国或者燕国借道,楚燕又怎么可能让敌人通过自己的地盘,给自己找麻烦呢?
  再与魏独寒接壤的就是北部草原部族,但他虽非什么磊落君子,也绝不可能烧杀抢掠的放蛮族入关。
  魏独寒一时间孤立无援。
  九月十五,楚燕联军围困南地王都。南地三十六城,全部飘起了燕、楚两国的王旗,在肃杀的秋风里猎猎招展,王城独木难支,南王魏独寒败势已露,前路颓靡。
  他穿着黑金二色衮服,九旒冕前垂落的彩珠遮住半张脸,广袖拖曳至地面,手持青锋,坐于高座之上。
  他在等。
  终于,沉重的朱红宫门被推开,天光刹那倾泻进空旷的大殿中。
  魏独寒一人坐于殿内。
  首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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