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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儿别管这么多。”陈玉山粗声粗气地回答，“你就告诉他，让他用老子送的，把郑崖那小子给的破吉他赶紧扔了。”
　　林野百思不得其解，郑崖又是谁，凭什么扔人家送的。。。
　　“凭什么。”冷淡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林一跃慢慢走到路灯下，看到陈玉山狼狈的样子后瞳孔骤缩，但佯装镇定道，“凭什么要我扔了别人送的吉他。”
　　陈玉山见到他就想躲，看到他身后的郑崖后怒气更是到了顶点。“他来干什么？”他咬着牙问。
　　“我是坐人的车回来的，还得谢谢人家。”林一跃还往郑崖面前挡了一步，遮住了陈玉山阴沉的视线。
　　“你少和他在一起。”陈玉山皱紧眉，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
　　“陈玉山你个狗玩意儿！”林一跃看到他那一身青青紫紫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谁啊管这么多。”
　　“你知道个屁！”陈玉山忍不住了，他低吼道，“他什么目的你不知道吗？还是说你就是可以为了一把琴贱到被男人泡？！”
　　“□□妈陈玉山！”林一跃一听这话咬紧了后槽牙，“老子就是有人格魅力就是牛逼，不管男的女的见到我就扑上来！”
　　“呃。。。你们不要吵了，我是不是先离开比较好。”郑崖举起手做投降状，刚想往旁边走两步却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陈玉山动手了！
　　林一跃哪能让他得手，只是他角度的问题不能完全的回击，只好靠硬抗，陈玉山发现林一跃想要替郑崖挨这一下，赶紧收了劲，但还是在林一跃的颧骨上留了一道。
　　咚的一下，陈玉山的拳头最终砸到了墙上，他小臂的伤口迸裂开来，瞬间血就染红了纱布。
　　四周诡异的安静。
　　“他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林一跃疯了一样踹开陈玉山，特别是看到那抹红他觉得刺眼异常，“是你！是你一言不发消失了这么久！现在又他妈在这放屁！陈玉山你到底要干什么！”林一跃发起火来就六亲不认，林野避而不及被他的手臂打到，脚下没踩稳那个木盒子脱了手砸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盖子都斜了，有几个人甚至都开窗探出头来，还有些憋不住的骂了几句。
　　郑崖眯着眼看了看那里面的东西，是把吉他，还是把价值不菲的民谣吉他，捷克品牌Morris，少说也有一万来块钱。
　　陈玉山不懂音乐，不懂乐器，甚至不懂这把吉他到底适不适合林一跃，可郑崖是个懂行的，看他那一瞬间的惊讶就知道了，他庆幸自己没买错，但当那把吉他摔在地上的时候，陈玉山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摔在了地上。
　　他觉得这么吵下去可能会被罗烟注意到，他忍痛起身攥住了林一跃的手腕：“你他妈的想打架是吧？别在这打，有本事出去干！”
　　“放开老子！谁怕你。”林一跃狠狠甩开陈玉山的手，气得全身颤抖地走在前面，“郑崖今天对不住，让你看笑话了，你的吉他我会好好保管不会扔的，你先走吧。”
　　郑崖离开之前看到陈玉山回头看自己的眼神，阴沉至极，还带着十成十的狠劲儿，好像他再停留一秒那人就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撕咬他的喉管。
　　陈玉山让林野回家了，他抱着那个大盒子，像来时那样小心翼翼，哪怕已经摔破了包装。他看着面前林一跃的背影，没由来的觉得一阵强烈的委屈，难过得他差点又把吉他脱手。
　　那年林一跃刚做上老大不久，他们一群人去约了某某哥的场子打群架，打完之后累得半死摊在地上喘粗气，脸上又是血又是泪的难看的不行，林一跃就把所有的小弟赶回去，就留他在身边，说是要好好搓一顿，纪念一下打的第一场胜架，人太多了他请不过来。
　　吃了一顿烤肉，两个人甚至连一片生菜都没留下，摸着肚子出的店门。
　　那时候也都是少年人，还是脑子少根筋只会往前冲不怕痛不怕流血的少年人，哪里懂得什么未来啊钱啊感情啊，就知道活在当下及时行乐，咱今朝有酒今朝醉，钱此刻不花何时花。林一跃拿了兜里最后的钱买了包芙蓉王，还拉着陈玉山猫在个废墟场一起抽。
　　抽到一半他嘿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就从垃圾堆里拽出一把小破吉他。修长的手指一扫，挑了挑下巴就问陈玉山要听什么。陈玉山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最后脑子里只有一首年代久远的情歌。
　　林一跃嘴上嫌弃，却也吭哧吭哧地把曲子弹出来了，估计在这音乐方面还真的有点天赋，谈完之后还眯着眼睛等他的掌声。
　　陈玉山一边鼓掌一边看他，瘦削的身影在偌大的废墟下显得更为渺小，月光洒在他的琴弦和指尖，还有那个终于等到掌声扬起来的嘴角，突然什么都懂了。
　　他就想，等什么时候有钱了，就一定要送给林一跃一把最好的吉他。
　　走在前面的林一跃突然不走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走着走着又来到了陈玉山家门口，外面还下了很大的雨，他烦闷不已，也没心情打架了，二人进门之后，他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陈玉山，生怕对方说出什么不合心意的答案。
　　“陈玉山，你他妈又不让我收别人的琴，阴阳怪气的，你自己又送，是不是想泡。。。”
　　“一跃，”陈玉山今晚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第45章　
　　林一跃的嘴皮颤了颤，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什么意思。”
　　陈玉山怕他发脾气走了，挡着门道：“这把吉他我想送很久了，就当是个告别礼物吧。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林一跃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玉山的眼睛，好像他第一天认识这个人——在他的认知里全世界都可能弃他而去但这个人不会。他们一起打过多少场架流过多少血，甚至吃过多少摊子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一转眼就要就此别过？
　　为什么？凭什么？
　　陈玉山看他极力隐忍的手还有近乎咬破的嘴唇实在是不忍心，可说破了又能怎样呢，难道还指望林一跃接受他好让两个人地久天长吗？他环顾了一下这个小小的一居室，如果不是为了林一跃，他可能早就随父母住在这座城市的另一头，那里没有半夜三更还轰隆隆的火车，也没有纠缠不清帮派斗殴，更没有无数个午夜惊醒怅然若失的夜。
　　可他的梦在这里。
　　现在该醒了。
　　他看着林一跃泛红的怒气汹汹的眼睛，和梦里知道了自己真实感情的那个林一跃如出一辙。陈玉山不会再让这些再上演一遍，他抓住林一跃的肩膀，努力想扮演好一个背叛者的角色。
　　他想让林一跃恨他，讨厌他，而不是恶心他。
　　林一跃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在陈玉山的手覆上来的一瞬间他利落狠辣的一个屈膝怼住了陈玉山的腹部，陈玉山发出一声闷哼，但还是死死地护住门不让林一跃出去。“一跃！”他痛极了，费了很多力气想去压制发疯的林一跃。可林一跃也是个会来事儿的成年男人，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对方什么套路都了如指掌，他一脚踹在陈玉山的膝弯，揪着他的衣领想吼想发泄，却不知道说什么，到最后又使劲打了一拳。
　　陈玉山让着他不想伤他，可林一跃发泄得越来越失去控制，陈玉山忍无可忍地用力挣开林一跃的钳制，小腿用力把他踹翻在地，站起来俯视他。
　　房子就这么小，他们动静这么大早弄乱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摔了一地，林一跃的脸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伤了有一道浅浅的血痕。他也不闹了，就这么怔怔的看着陈玉山，眸子里的火光一点点熄灭，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板。
　　陈玉山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绝对忍不住，他快速劈在林一跃颈部，抱起整个瘫软下来的人放到里屋的床上。而往常都是睡沙发的他现在就躺在林一跃的左侧，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而眠，也估计是最后一次了。
　　他亲了亲林一跃脖颈的红印，就老实地躺好睁着眼打算享受一下这种感觉，再逃离这场无声的审判。
　　事与愿违，他低估了林一跃的恢复能力，尽管对方没有出声，但没过几个小时呼吸频率就改变了，陈玉山僵了一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林一跃感觉脖子痛得要命，整个人都是麻的。他余光看到陈玉山的侧脸，还有肢体靠得很近的热度，轻不可闻地说了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想泡我。”
　　陈玉山只觉得自己紧绷的理智和冷静啪地一下断了。
　　初夏，他们家对楼的人栽了盆新买的夜来香，被这雨稀里哗啦地一打估计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但就是那种暧昧的，浓郁的香气，让床上的两个人都有一些躁动，陈玉山用力看了那个人的轮廓一眼，发狠吻了上去。
　　他以为自己会被推开，没想到林一跃低喘了一声回吻他，几个小时之前打的那一架让两个人都喊痛抽气，但没有人在意这个。陈玉山进入林一跃的时候，去吻他的脸，尝到了一些咸涩的液体，比这个夜还要滚烫，他突然就心疼了，卡在那不上不下，不知道怎么才能轻一点好。
　　林一跃等不了，他就着那零星半截抹在后头的软膏努力去迎合陈玉山，他好痛，和这个人认识之后就没有这么痛过，但又心甘情愿，混沌中找到了牵挂和满足。他想叫，陈玉山却觉得听着很难受，把他所有的痛楚都吻进肚子里。
　　他们胡乱做了几次，最后是林一跃先承受不住晕了过去。陈玉山给他仔细的清理了一下，就轻轻拥着他，抱了很久。他一点倦意也没有，倒反是过大的情绪波动让他有些恍惚。陈玉山回到客厅抽烟，从深夜抽到黎明。
　　林一跃出来上厕所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画面，一片狼藉的客厅，憔悴枯槁的男人，满地的烟头，只有那把吉他还熠熠生光，格格不入。
　　“喂，”他想起自己迷迷糊糊时好像被陈玉山亲了一下，林一跃就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这个趁我不知道的时候做了多少次。”
　　陈玉山的眼睛短暂地弯了一下，他似乎有些害怕林一跃秋后算账，又有些藏不住得意和喜悦，他垂下眼睛说了句：“很多次。”
　　声音很温柔，听的林一跃一愣。
　　陈玉山又道：“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做了很多次。”
　　林一跃忍不住大步上前，抓住陈玉山稍长了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凶巴巴地吻了下去，亲着亲着就带着朦胧的困意软成一团。
　　林一跃翻到他身上坐好，感受身下温吞的进出，他还没睡醒，眯着眼睛也不知到底是享受还是困顿，时不时溢出一两句绵软的嘟囔。但很放松，他全身心依赖着陈玉山，手指紧紧的抓着他的。
　　在最后加速的时候他们俩又吻在一起，像刚才一样把□□发泄般地纠缠，再吞进肚子里，仿佛进行着一场惊天动地又秘而不宣的□□。
　　完事后林一跃坐在他腰上，让陈玉山支起腿给自己靠着，拿了一支芙蓉王在吞云吐雾。
　　天光大亮，陈玉山透过那些烟看到浑身青紫狼狈不堪的林一跃，腰腹糊了一堆不知是刚才还是之前的液体，还有一些自己伤口上的血渍，阳光洒在他的眼窝，锁骨，还有心口，表情宁静又餮足。
　　陈玉山突然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你喜欢的人也是凡人，你的喜欢为他镀上金身。”
　　他叹了一声，把林一跃搂下来，不理他夹着烟闪躲接烟灰的嚷嚷，轻轻吻了一下在他眼角的伤疤上，林一跃轻声说了句什么，趴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