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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老师是真的离世了。
　　萧凌低下了头，因此也没能看见桌子对面那人此时五彩纷呈的脸色。
　　只听到对方说：“……如果这一次他又骗你了，你会如何？”
　　过了一会，萧凌抬起头，冷冷一笑：“这次，我一定会暴打他一顿。”
　　薛闻疏：“……”
　　萧凌收敛情绪，好奇道：“对了，你刚刚想给我说什么？”
　　薛闻疏一噎：“没、没事……吃完了咱们就去福利院吧。”
　　……
　　“哥哥！”小元见到萧凌，热情地跑过来抱住萧凌的腿。
　　小元是原主在福利院时最亲近的人，这些时日他依然会常常给萧凌写信，期盼萧凌早日来玩。
　　萧凌蹲下去，微笑着抚摸他的头：“小元最近有好好上学吗？”
　　“有啊有啊！对了，我们学校周边文具店里都是你的照片啊！好多女生都买了！”
　　萧凌一愣：“我的？”
　　“对啊。”小元从书包里掏出文具盒。
　　萧凌发现这个文具盒上印着的是他的照片，不仅如此，还有印着他照片的文件夹，桌面，卡包等等。
　　当然，这些都是小商品店自印的，没有向他要过肖像权。
　　萧凌曾经在微博上看过一句话，说要看一个偶像是不是正当红，只要去中小学周边的文具店走一圈就知道了。
　　如果小元的说法为真，那他现在也许真的还挺红的。
　　萧凌又问了小元一些事，向小元介绍薛闻疏道：“小元，这是哥哥的好朋友，姓薛，帮过哥哥很多忙。”
　　薛闻疏一笑：“小元好呀。”
　　小元连忙打招呼：“薛叔叔好！”
　　“咳……”薛闻疏蹲下来，平视小元，一板一眼道，“你看啊，小元你叫萧凌哥哥，叫我叔叔，这样感觉我好像和萧凌差辈了。这样不行，其实我也没比萧凌大几岁，不能叫叔叔的。”
　　小元歪歪头：“那该怎么称呼你呢。”
　　薛闻疏捏了捏他的鼻子：“叫我大哥哥吧。”
　　小元从善如流：“嗯，大哥哥好！”
　　“真乖，初次见面，这个给你。”薛闻疏递了份大大的红包，“大哥哥以后也会和你萧凌哥哥一样，常来看你的。”
　　萧凌：“……”
　　大哥哥……这个厚脸皮……
　　和小元玩了一会，萧凌“哥哥”，以及薛闻疏“大哥哥”见到了匆匆赶来的何院长。
　　那天电话里，萧凌说他要看账本，何院长就推三阻四，直到萧凌厉声要求，何院长才说会把账本拿来。
　　这次看到匆匆忙忙的何院长，萧凌问：“院长，你是还在整理账本么？”
　　何院长抹了抹额头的汗：“对哦，这福利院基本也没多少人手，账本现在一时也弄不出来。”
　　萧凌倒可以理解：“不要紧，慢慢来。”
　　薛闻疏却突然问道：“听说萧凌一直都是把钱打到你的银行卡里，既然账本整理不出来，就直接打出你银行卡的流水让我看看。”
　　“这……”何院长犹豫了一下。
　　薛闻疏强势笑道：“不行吗？账本你既然拿不出来，银行卡流水可以直接打印，难道不更方便？”
　　何院长连忙道：“能！能，就拿账本吧！”
　　萧凌薛闻疏对视一眼。
　　院长办公室，萧凌接过账本，翻看了一下，递给薛闻疏。
　　薛闻疏慢条斯理地看着。
　　何院长有点急：“薛先生，这个账面没问题啊，账面是平的！”
　　薛闻疏含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过了一会，薛闻疏看完，放下了账本。
　　萧凌问：“怎么样？”
　　薛闻疏：“账面是平的。”
　　何院长出一口气：“我就说没什么问题吧。”
　　说着，他举起自己的搪瓷杯子喝起茶来。
　　“不过——”薛闻疏说话大喘气，话锋一转“你是当我们两个都是傻子么？”
　　“咳！”何院长咳嗽一声，把口中的茶都喷出来。
　　“第一，一个靠捐赠和资助的福利院居然有盈利表，你靠什么盈利，不如开办教学全国推广一下经验，有你这么个经营天才，中小企业也都不用怕破产了。”
　　“第二，经营现金流量净额多年为大额的正数，但是投资现金流量的持续大额为负数，你觉得这符合逻辑吗？”
　　“第三，规模倒是正常，但是管理费降低太多，你这么大的福利院，不用管理了？”
　　“……算了，我再这么数下去，能把你犯过的错数到明年，你是从哪找来的学生帮你平账，薪酬也没给够吧？这账面想糊弄谁呢？”
　　薛闻疏一脸懒得讲了：“你是觉得萧凌不懂这些，就可以忽悠他么？来，老老实实说，萧凌给的钱，你自己拿走了多少？”


第61章　
　　何院长的事终于暴露；　原来两年前福利院濒临倒闭的时候；　有好心人筹集过善款；　只是这部分钱被何院长拿去买理财产品，结果产品爆雷，钱一时取不出来；　何院长只好隐瞒了这件事，以至于原主不得不放弃高考；　前往东海市打工，因此落入了资本的陷阱。
　　萧凌不太懂这些；　问道：“什么理财产品？什么是爆雷？是说……你去借赌债了吗？”
　　薛闻疏解释道：“非也，他说的应该是P2P。两年前正是金融行业乱象频发的时候，什么人都想借着P2P的高利息发财；　只是天底下伪装成馅饼的陷阱何其多，很多人根本不懂行，拿着钱直接投入P2P。结果平台因为逾期兑付，或者压根自己经营不善，给投资人发不出利息；　甚至本金也拿不出来；　到最后法人跑路，平台失联的事比比皆是；　他投进去的钱自然就打了水漂了，两年前有一段时间一天能倒闭几十个P2P平台。”
　　萧凌大致理解了一下；　于是道：“也就是说院长不是赌博；　是因为贪心所以将钱打了水漂；　又不敢说出来，以至于萧凌他……我不得不去打工补齐这笔钱，是这个意思吗？”
　　何院长本来畏畏缩缩，不敢言语，听到这句不知为何突然大喊大叫起来：“我不是贪心！我就是想买理财！我也想让福利院经营的更好！我当然希望孩子们过得更好！我是被平台骗了！我也是受害者啊！”
　　萧凌静静看着他。
　　薛闻疏斜睨他一眼，冷笑道：“一个利息超过5％的产品，必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你连这种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吗……更何况，就算两年前你被骗了，那么这些年萧凌给你打的钱都去哪里了？”
　　“我……”何院长原本还理直气壮，听到这句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啊……就算两年前他投资P2P爆雷了，他应该吸取经验收手不干，为什么这两年还要继续投钱进去？
　　萧凌开了口：“……你是不是觉得萧凌做了明星，赚钱很轻松，所以从不珍惜。以你的心态，就算做的是合法投资，但你的行为和赌博又有何益？”
　　萧凌顿了顿，又道：“‘萧凌’……在过去两年赚钱真的很不容易，这些钱上点点滴滴都是血泪与汗水，‘萧凌’是为了这所福利院牺牲了自己的学业与前程。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些孩子，同样也为了身为院长的你，而你辜负‘萧凌’了，你辜负了一个少年最纯真的善心……”
　　如果当年何院长拿了钱，不为了高额利息去投这些风险巨大的平台，原主又何必走上现在这样的结局？也许他早已经考上了大学，这个时候正是最美好的年纪，在校园里和同学们享受青春，畅想着美好的前程。
　　何院长像一条干涸的鱼，嘴动了动，几不可闻道：“可我没有违法……我投的是合法的平台……我就是被骗了……被骗了……”
　　“你违法了。”薛闻疏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何院长的自我幻想，“挪用资金罪和职务侵占罪，听过吗？”
　　萧凌和薛闻疏对视一眼。
　　何院长贪心于高额的利息，去购买高风险平台推出的理财产品，这和赌博的心态其实没有区别，只是从某一种角度看来，何院长也许正如他所说也是资本的“受害者”。
　　薛闻疏：“如果你不想被起诉，就主动卸职吧，这所福利院以后就不归你经营了。以及你所有投到平台的钱，我们都要追缴回来，这些钱是萧凌拿来经营福利院的，不是给你拿去用的，说的好听叫理财……但，谁知道你自己用了多少呢？你说对吗？”
　　何院长吓得心头狂跳，连忙把那些投过钱的平台倒豆子一样全部说出来。
　　萧凌有些好奇：“你既然对理财一窍不通，是怎么选择平台的？”
　　而且选中的还全都是容易爆雷的平台。
　　“明星……”何院长声音在抖，“我都是看明星代言的……我这个年纪的人，能有几个懂这些的……我想着那么红的明星都代言了，都说好，那肯定就可以买啊。”
　　萧凌随手点开何院长说的一个app平台，叫做竹林贷，点开首页开屏居然是许修竹的照片。
　　在许修竹的身边还写着一行字“如果你不投，下一个百万富翁就是别人哦”，“连明星都在投的app，你还在等什么？”
　　像何院长这种年纪比较大，又与时代脱轨，手中还握着大笔资金的老人很容易冲动投资。
　　他们不懂分析风险收益，只能瞅着有没有眼熟的明星背书。
　　没想到……许修竹居然会代言这个。
　　他的粉丝里应该是学生居多，抗风险能力差，许修竹选择这个代言的时候，就没想过可能会给粉丝带来不好的引导吗？
　　不过，目前也没听说这个贷款app出过什么事，也许是萧凌多心了也不一定。
　　萧凌突然想起，楚风琅是不是对他说过许修竹有一套合法避税的手段？
　　萧凌叹了口气：“没想到明星的代言也会引发出这些连锁效应。”
　　谁能想到原主之所以进入娱乐圈做了明星，就是因为何院长轻信了明星代言损失惨重，从此让原主偏移了应有的命运呢？
　　这算是因果轮回，还是命运的捉弄呢？
　　薛闻疏：“所以，明星是有社会责任的，所有的公众人物都必须承担社会责任，就是这样的道理。”
　　萧凌：“嗯。那……福利院要怎么接管呢？”
　　薛闻疏：“由你的慈善基金会直接接管，我出人手管理，每周给你汇报工作清单，这样你也会放心吧？”
　　福利院的事情比较复杂，后续会交由薛闻疏处理，何院长也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小元很舍不得：“哥哥，我暑假可以去东海市找你玩吗？”
　　萧凌算了一下，那个时候剧组也杀青了，他应该有时间陪小朋友，于是笑道：“当然可以。”
　　小元：“你答应我了哦！说话算话！”
　　萧凌：“好。”
　　因为隔日还要拍戏，处理完手续，薛闻疏开车载着萧凌回去。
　　此时已是晚上，高速公路上更没有多少车，公路两边都是山道，他们的车连续开了几个隧道。
　　再过一个隧道，就要出山了。
　　车内很安静，萧凌有些疲惫，在副驾上打起了瞌睡，长长的睫毛像刷子一样扫落一片阴影。
　　薛闻疏调了车里的音乐频道，音响发出舒缓的音乐，让萧凌睡得更沉。
　　薛闻疏目光从萧凌身上移开，看向路面，眼前，就是最后一个隧道了。


第62章　
　　车驶入隧道。
　　这是出山前的最后一条隧道；　也是一条非常长的隧道；　大约在隧道中的行程要将近二十分钟。
　　副座的萧凌已然沉沉睡去。
　　薛闻疏略微降了一点速；　让车开的更稳，这样，萧凌能睡得更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