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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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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赵元偲摆出身为人父的架子,问道:“弘润,这个时候你应当在宫学,听课学习才对,为何会在宫外玩耍?”

    “哦,回禀父皇,皇儿觉得宫学甚是无聊,所以就逃课了。”赵弘润说得很一本正经,理直气壮,仿佛本该如此。

    赵元偲气乐了,要知道历来皇子都必须在宫学学习,这是大魏的祖制,其余皇子就算要偷懒那也是借口身体不适,可此子倒好,直说宫学无聊,他逃课了。

    “甚是无聊?你的意思是,宫学里的那些学识,你不必再学了?”赵元偲说这话的用意是想告诉这个儿子,你在学业上还差得远,没有资格说甚是无聊这种话。

    岂料赵弘润撇了撇,理所当然地说道:“皇儿的志向又不是当皇帝,学那些玩意干嘛?”

    此言一出,非但大魏天子赵元偲傻眼,就连三位大学士出身的中书大臣们也傻眼了。要知道宫学里所教授的那可是历代文家圣贤们的经典,可在这名皇子口中,竟成了“那些玩意”。

    中书左丞蔺玉阳忍不住开口道:“教者尧舜,不教者桀纣,读圣贤书,行仁义事。此乃教之根本,圣贤遗书之根本。……八殿下此言,恕微臣不敢苟同!”

    大魏天子愣了愣,本来他是想亲自管教管教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可没想到中书左丞蔺玉阳无法忍受赵弘润对圣贤遗书的轻视,主动跳出来了。

    这可是好事!

    要知道这三位中书大臣,那可是都是饱学之士,有蔺玉阳帮忙,大魏天子自然乐见其成。

    可谁也没想到,这位八皇子弘润歪着脑袋看了蔺玉阳半天,忽然笑道:“这位大人的话,恕本皇子不敢苟同。”

    “哦?”蔺玉阳轻笑一声,问道:“殿下欲与微臣辩论么?微臣洗耳恭听。”

    见八子弘润竟然直接向中书左丞叫板,大魏天子也觉得有些意思,挥挥手叫八儿子起身。他想听听,这个被传言顽劣不堪的皇子,究竟能说出什么来。

    “辩论不敢,本皇子只是问这位大人几个问题而已。”赵弘润站了起来,拍拍腿上的尘土,轻松地问道:“尧舜可有师?桀纣可有师?”

    蔺玉阳还未开口,中书右丞虞子启先皱了皱眉,心说,这蔺玉阳恐怕要阴沟翻船。

    果不其然,蔺玉阳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皱皱眉说道:“桀、纣身为人王帝主,自然有师教,尧舜乃上古圣贤,倒是没听说有谁教授。”

    “既然如此,为何有师教者反成昏君,无师教者却成圣王?……可否理解为,教,反不如不教?”

    蔺玉阳微微色变,心说这话要是坐实了,此子逃课于宫学岂不是变成有理的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开口道:“尧舜虽乃圣主,但微臣以为,怕是也有圣贤教导。至于桀纣那等昏君,即便有圣贤教导,恐怕也是无心学业的。”

    “这位大人改口改得好快啊。”赵弘润没心没肺地笑道。

    蔺玉阳闻言不禁有些脸红,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尽管这条路被蔺玉阳给堵死了,但赵弘润脸上却无异样,继续问道:“本皇子再问这位大人,读圣贤书,行仁义事,这圣贤书,何人所书?”

    “自然是历代圣贤咯。”蔺玉阳很奇怪这位皇子怎么问出这么没水平的问题。

    “那么历代的圣贤又是从哪里学到那些学识的呢?”

    “自然是……”说到这里,蔺玉阳心中咯噔一下,他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陷阱究竟在哪了。

    “看来这位大人猜到了,不错,本皇子就是要问,在仓颉造字、圣人留书之间,那留下第一本圣贤之书的圣人,他究竟是学成于何人?如有老师,他的老师又学于何人?”

    蔺玉阳无言以对,因为回溯到最早,必定会有一位圣贤是没有老师的,但是这话他却不能说,一旦说了无疑就中了这位八皇子的圈套,坐实了教与不教其实也没多大差别的歪论。

    “恕微臣才疏学浅……”中书左丞蔺玉阳面红耳赤地败退了。

    大魏天子心中暗自惊呼,他本想通过蔺玉阳的口训教这位顽劣的儿子,没想到,此子一通歪理竟然反而难住了蔺玉阳这位饱学之士。

    不过转念一想,大魏天子又感觉有些高兴,毕竟,他这被传言顽劣不堪的儿子竟然能难住蔺玉阳,这岂不证明,此子也是有真学实才的?

    大魏天子转头望了一眼中书右丞虞子启。

    虞子启见蔺玉阳面红耳赤地败退,心中好笑之余,对这位年仅十四岁的八皇子弘润也产生了几分兴趣,如今得大魏天子眼神示意,当即站了出来,拱手笑道:“微臣虞子启,见过八殿下。”

    “你也是来找茬的?……说吧。”弘润那无可奈何的语气让殿内众人听了都感觉有点好笑。

    忍着笑,虞子启思忖了片刻,温声说道:“圣人教导,读圣贤书,行仁义事,乃人之本分,不学何以知忠孝礼仪,不学何以知仁义廉耻,关键并非是教与不教,而在于学与不学,殿下以为否?”

    “抓不到话中漏洞,你比这位大人有水平啊。”赵弘润惊讶地看着虞子启。

    “哪里哪里。”撇了一眼尴尬的蔺玉阳,虞子启笑眯眯地望着眼前这位八皇子。

    只见赵弘润思忖了一下,忽然展颜笑道:“在此之前先问这位大人一个问题吧。”

    “请讲。”

    “听说数百年前,在我大魏还未建国之前,在当时的国家,偷窃是死罪?”

    “窃钩者诛……不错,据记载的确是死罪。”虞子启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那么如今在我大魏呢?”赵弘润笑眯眯地问道。

    虞子启听得一头雾水,皱眉说道:“按律处以拘刑,视情节轻重另加惩戒。……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还是年轻啊。”中书令何相叙一边嘀咕一边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位虞大人也中了八皇子弘润的圈套了。

    果不其然,赵弘润笑眯眯地问道:“我大魏刑律,与古时律法相背,这是否可以理解为,我大魏的国情,并不适合套用重典?以此类推……那些圣贤在数百上千年前所写的书,为什么这位大人就认为必定适合我大魏呢?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说不定那些道理早就过时了。”

    “这道理岂有过时之说?”虞子启皱眉问道。

    “为何没有?……古之为军,临大事不忘大礼,君子不重伤(不再次伤害受伤的敌人)、不擒二毛(不捉拿头发花白的敌军老兵)、不以阻隘(不阻敌人于险隘中取胜)、不鼓不成列(不主动攻击尚未列好阵的敌人)。今时今日,谓兵不厌炸,阴谋诡计无所不用。……这位大人,你说是不是世道变了,这道理也就变了?既然如此,何以这位大人觉得,数百年前的圣人遗书,就必定适合教之于当下呢?”

    “这个……”虞子启被驳地说不出话来。他明知道这位皇子殿下说的都是歪理,但是还想不出反驳的话。

    看着这一幕,大魏天子赵元偲叹为观止。

第五章:劝学

    叹为观止,当真是叹为观止!

    眼瞅着中书左丞蔺玉阳与中书右丞虞子启这两位饱学之士竟然逐一被一个年仅十四岁的黄口孺子驳倒,大魏天子心中暗呼,我儿真乃异才!

    赵元偲忍不住将目光望向中书令何相叙,此时的大魏天子,哪里还顾得上让这三位中书大臣帮忙训斥训斥顽劣的儿子,他更想看看,自己这个奇异的儿子,能否将何相叙也驳倒。

    真要是连何相叙这位老臣都驳倒了,这可不失是一桩奇谈!

    望见天子那略显捉狭的目光,何相叙心头苦笑一声,他当然明白这是天子起了童心,纯粹是想要看好戏,可这种事怎好让天子如愿?

    堂堂中书省的三位大臣,竟然被一位年近十四的皇子驳地张口结舌,这要是传出去,垂拱殿中书大臣的脸可就全丢尽了。

    为了中书大臣的颜面,为了自己这张老脸着想,何相叙可不想阴沟翻船。

    他缓缓地踱步到八皇子弘润面前,细细地打量着这位言行举止都有异于其余皇子的八殿下。

    真是一位灵动的殿下啊……

    何相叙心中感慨着,捋着胡须笑着说道:“老臣空活数十载,难说有什么可教殿下的,这样吧,老臣给殿下讲个故事。”

    “请说。”

    “曾经,有人栽下树苗两株,一株勤于打理,除去树边杂草、剪其歪枝,终长至巍峨,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而另一株则因欠缺管理,其枝细而拳曲,则不可以为栋梁,惜为柴火。……殿下欲为栋梁耶?柴火耶?”

    大魏天子赵元偲听得暗暗点头。

    岂料八皇子弘润歪着脑袋看了何相叙半响,并不回答,他也笑着说道:“这位老大人,本皇子也给老大人讲个故事如何?”

    “殿下请讲。”何相叙听得心中纳闷。

    只见赵弘润微微一思,张口说道:“就接着老大人的故事继续说吧。……巍峨栋梁,终被运往宫中,成为大殿之柱。奈何其余栋梁未至,单其一根不能为大厦。改年寒冬,此栋梁之木寂寂横于址。再观拳曲之树,当地人砍下作为柴火,数百人得以安度此寒冬。……老大人欲为栋梁耶?柴火耶?”

    “……”何相叙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本来是极好的规劝皇子的寓言故事,可被赵弘润这么接了几句后,这个故事的含义就彻底改变了。尤其赵弘润还在故事中点明了一个事实:一颗巍峨大树,的确可以成为大厦栋梁,可问题是,单单一根栋梁,是不足以盖起大厦的,若是没有其余的栋梁,充其量也就只能寂寞地在选址当摆设,毫无用处。反观拳曲歪木,虽然其貌不扬,却能在寒冬供数百人取暖做饭,助其安度严冬。

    这究竟孰高孰低?

    哈,看来这张老脸今日是难以保全了……

    何相叙苦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殿内众人谁都清楚八皇子弘润的都是歪理,可问题是,这些歪理他讲得头头是道,还真有几分道理。

    这会儿,大魏天子赵元偲当真是动容了,原以为只是一个玩笑的念头,可没想到,他这第八个儿子赵弘润,还真的驳倒了三位学富五车的中书大臣,虽然取了巧,可这是连皇六子赵弘昭都不曾办到的事啊。

    大魏祖宗显灵啊,此子才识莫不是能媲美弘昭?真乃千里驹也!

    赵元偲心中欢喜感慨着,可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毕竟赵弘润虽然驳倒了三位中书大臣,可也因此助涨了他厌学好玩的顽劣气焰,此风岂能助涨?

    想到这里,赵元偲冷哼一声,故作浑不在意地斥道:“皆是些歪理!三位大人好心规劝于你,你却胡搅蛮缠,真是放肆!”

    “这话父皇应该在事先说才对,这会儿嘛,不足以使皇儿信服……”

    “哦?”赵元偲闻言乐了,摸着下巴面色古怪地说道:“既然如此,朕来问你,你可敢答?”

    赵弘润抬头望了眼父亲,嬉笑道:“若是父皇也不曾将皇儿驳倒,是不是这位童公公也要站出来为难我?”

    这像什么话?

    殿内众人虽然感觉好笑,却不敢随意开口,老太监童宪更是连忙摆摆手说道:“老奴岂敢?”

    这时,赵元偲皱眉说道:“朕来出最后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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