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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红楼-第6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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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摩,故而,分析的头头是道,很是透彻。

    顶级的政治水平,绝对要包括反应速度和政治灵敏度!这才能在朝堂上纵横捭阖。否则,在天子面前,或者廷议中,事情都定了,你事后想明白,有什么用?

    白尚书一共说了四层意思:第一,楚王不要急;第二,军头们没有支持晋王;第三,贾环的目的;第四,殿下但请安坐,贾环必败。

    楚王心中的疑虑渐渐的消失,起身,鞠躬行礼道:“谢白尚书为我解惑。”韩秀才说楚王礼贤下士,楚王同学,在某些事情,是很能放下架子的。

    白璋连忙将楚王扶起来,“殿下,使不得。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殿下当养帝王气以待将来!”白璋和韩秀才对君主的期望,是不同的!

    最后一句,说的楚王心头一热,神情微动,诚恳的道:“我记着白尚书的教诲了。”

    白璋笑一笑,告辞道:“我不宜久留,殿下保重。”他今天来见楚王是冒了很大的政治风险的。但是,不得不来。韩秀才已死。他担心楚王看不清局势。

    楚王殷勤的送走白璋,回到幽雅的小轩中,嘴角不自觉的带着一丝高兴的笑容,想了想,摇摇铃,叫来自己的心腹贺太监,吩咐道:“四川布政司那边动一下。”

    四川左布政使是世袭保龄侯的史鼐。是贾府的姻亲。而右布政使施世俊是楚王的人,他早就掌握了史鼐贪赃枉法的一些证据。

    楚王的意思是:干掉史鼐。

    贺太监道:“是,王爷。”转身离开。

    楚王走到窗户口,看着玻璃窗的小雨,思绪万千。

    白尚书是建议他不要在意,抗住压力,坐等“胜利”!但是,贾环设计死韩谨韩子恒,无异于是在他脸上抽了一耳光,他心里没有一点想法吗?

    楚王的选择并没有错。远在四川的动作,不会对京城的局势有影响。但是,仔细审视楚王的动作,就会发现,他心中,还是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这不像是在发泄情绪吗?贾环找麻烦,他就打掉贾府一个从二品的布政使!

    直白的说,无论是晋王和楚王两人谁成为下一任皇帝,另外一人,绝对活不成。至于,死亡的理由,史书上很多,完全可以借鉴。所以,在当前的形势下,贾环极其身后的力量突然为晋王造势,再加上,楚王猜测自己在雍治天子心中的印象,23岁的青年,此时心理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不是谁都是贾环那样的老油条。他两世为人,加起来,心理年龄都有40多岁!

    白尚书的“心理按摩”是成功的。但是,刑部尚书,不可能一直呆在楚王身边!

    …

    小雨点滴,落在梧桐树上。

    贾府北园,夕韵堂中的气氛,微显放松。贾环,乔如松,庞泽,刘国山几人在闲谈着。

    对于夺嫡而言,或许,局势还是晦暗不明!确实,谁都不知道雍治天子会立谁为太子。但是,对于贾环的计划而言,局势已经相当的明朗!

    整个京城,都在推测贾环的意图。主流意见,有两种猜测。第一,贾环已经和晋王结成政治同盟。所以,贾府的政治力量支持晋王。第二,贾环藉此向晋王开价。同时,试探雍治天子的想法。

    然而,贾环的真正想法却是:给楚王压力!

    惊弓之鸟啊!

    这是《战国策》记载的一则小故事:射手更羸与魏王处京台之下。仰见飞鸟。更羸说:臣为王引弓虚发而下鸟。魏王不信。过了一会,一头大雁从东边飞来,更羸以虚发而下之。

    魏王问原因。更羸解释说:大雁身上带着伤,又因离开同伴心中惊惶,听到弓弦声,拼命往高处飞,引发伤势,所以跌落下来。

    楚王就是这只惊雁。前太子的死,就是他的心伤。雍治天子对敢“反抗”的儿子是不会手下留情的。韩谨的罪名是意图谋害天子!不要和政治动物谈:虎毒不食子。武后当年也干过!

    而韩谨,刘子宁的死,殷无忌,高之令的离去,周慎行的疏离,令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就像是独处一样。

    贾环突然的让朱鸿飞上奏章,请立晋王,就是引弓虚发。他的目的,就是吓楚王这惊鸟!

    说的更简单点,就是他在等待楚王在惊惶下犯错,自己作死。

    楚王可不像晋王,身上一堆毛病。楚王本身作为皇子,没有什么缺陷!贾环的策略:可谓是拿石头熬油!经过这样一系列的布置,终于等到胜利的曙光出现。

    一个人在惊惶的状态下,往往会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来。楚王为了弥补在天子面前的印象,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当然,贾环的性格,不会没有留一个后手。万一,楚王不作死呢?或者,他还没想好怎么作死呢?贾环的布置,请楚王建议天子去木栏狩猎。

    这要借晋王的手来实现。晋、楚两王相互没有在对方府里埋钉子,这怎么可能?孙子兵法十三篇,有用间篇。

    贾环的第一阶段中,倪二,是死士,死间。第二阶段中,周慎行这枚棋子,是反间。

    众人此时,用显微镜一般审视计划,在谨慎的乐观中,等待着时间流走!

    这时,门外钱槐来回报,“三爷,石通判来了。”

    石赋,北直隶人,表字德辉。现为湖州府通判(正六品)。和贾环是乡试同年,会试同年。当日,他少年得志,21岁即乡试高中。但却在会试中折戟。

    然而,乙卯科舞弊案,最终反转过来,贾环无罪。汝阳侯之子赵星辰被革除功名。石赋补上三甲最后一名。在贾环的运作下,外出江南任县令。这几年官运亨通。

    贾环去年携林千薇在江南游玩时,便是石赋和浙江左参政宇文锐招待的他。

    双方渊源极深!

    石赋是到吏部叙职。国朝的官员,在任期内,都有这个流程。贾环和石赋下帖子约了今晚在北园中吃酒。

    庞泽大鼻短须,主动道:“子玉,我就不去了。”进士们吃酒,他一个秀才,很尴尬。

    …

    清雅的楼阁中,夏夜的小雨垂落,北园的水榭楼阁在凄迷的雨中,若隐若现。

    酒桌上,乔如松作陪。三人边吃边谈,聊的很尽兴。

    石赋容貌俊逸,时年28岁,有着在基层历练出来的圆滑,和贾环说起沿途见闻,笑着叹道:“子玉,我说出来,你别笑我。山东段的运河上那情况乱的!我历任亲民官都感到害怕。那些漕工,几十个人就突然围上来了。要买路钱。我当时腿就吓软了。”

    贾环微微皱眉,低声道:“那边运河上已经没有王法了吗?”他想起了前太子之子宁榕。莫非,这就是他的凭仗。历朝历代,山东都出过民乱。老百姓苦啊!

    明正德年间,白莲教作乱,席卷山东。

    石赋收敛了笑容,摇摇头。

    贾环和乔如松都有些沉默、沉重。年后,真理报上就有报道,山东运河沿线的漕工,情况不稳。纪侍郎当时还以此顶了华大学士一句。

    而从贾环的角度来言,他在江南所见的周朝社会中普遍存在的各种矛盾,在运河沿线,尖锐得,已经到了要爆发的地步了吗?

    这时,外头一名小厮惊慌的跑进来,“三爷,庞相公让我来送口信。大事不好。朱御史在教坊司被锦衣卫抓走了。”

第七百四十七章 形势急转直下

    清静的楼阁中,本是轻松的朋友重逢谈笑的气氛,陡然间变的冷清、凝重!

    石赋手里拿着酒杯,轻轻的放下。他看到贾环和乔如松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发怔。显然是对朱鸿飞被抓的感到极为诧异。

    雍治十三年,他同样和闻道书院的书生们为贾环平反奔走,制造士林舆论,那时,便和朱鸿飞朱大御史认识。然后,大家便是会试的同年。

    而他来京城有几天的时间了。真理报上,科道言官们闹得沸沸扬扬的立太子事件,他怎么可能没关注?

    乔如松时年31岁,内心中消化着这个消息。以他稳重的性子,此时,神情都变得有些沉重,压抑。这个情况很糟糕。

    第一,国朝的官员,在教坊司吃花酒,是常态、日常生活。但是,没有人会张扬。这属于可以做,不能闹出来的事情。朱雁阳在教坊司被抓,这可是大新闻,明天科道言官,必然会上书弹劾。

    第二,锦衣卫抓捕御史,以当前锦衣卫指挥使邢佑的性格,绝对是得到了上面的示意。直白的说,得到了当今天子的授意。

    大约十天前,朱鸿飞上了立嫡的奏章,这便是天子的回应?

    再想的更深入一点,朝堂内外、京中人士,都认定朱鸿飞上的奏章是贾环指使的。天子有锦衣卫在手,会不知道?这个举动又意味着什么?天子的恶意是不是指向贾环?

    有那么几秒钟,贾环脑子中有些失神。乔如松所想到的问题,他当然都想到。心里深深的吸一口气,用意志压着心中的情绪,对石赋道:“德辉,出了一点变故,今日未能尽兴,是我的罪过。改日,你离京前再请你吃酒。”

    石赋忙笑着道:“子玉你太客气了!你先忙着,我正好再多吃你一顿酒。”他在府县中历练,话说的很圆润。

    贾环笑了笑,和乔如松一起送石赋出了北园,再回到府西的夕韵堂中。留在夕韵堂的庞泽、刘国山两人俱是焦急的不行,见贾环、乔如松进来,齐齐的起身,道:“子玉…”

    贾环刚才在路上,并没有和乔如松谈,有些事情不适合在大众广庭之下谈。此时,边走进来边点点头,沉声道:“情况,我和友若都已经知道。很突然。”

    雍治天子“出招”的很突然。等了十天左右,才处理朱鸿飞的事情,显然,是确定了一些情况。

    庞泽焦虑的道:“子玉,现在有两个担忧。第一,天子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单纯想要表明他对立嫡的立场?第二,若是第一种,朱鸿飞落到锦衣卫手里,什么口供都有可能。那么,你就危险了。”

    朱鸿飞能熬得住锦衣卫的酷刑?这是个未知数!若是交待说,是贾环指使他上立东宫的奏章,那么万事皆休!或者,屈打成招,还有大把的罪名等着贾环。

    刘国山用力的点头,看着走到厅正中书桌边的贾环,“子玉,确实如此,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营救朱雁阳。”

    张四水容貌朴实,给贾环倒茶。这种高智力“游戏”,他从一开始就没参与,他只负责夕韵堂这里的保卫工作。

    乔如松欲言又止。他的性格比较厚道。“不行”两个字,没法说出口。现在宜静不宜动。天知道,锦衣卫那边什么情况。说不定,正等着贾环自投罗网。

    庞泽道:“不行。”他刚和刘国山讨论过。他不赞成此时乱作为。

    贾环轻轻的摆摆手,道:“国山,我们现在不能慌,要稳住!朱雁阳要救,但现在不宜动,等一等…”说道最后,声音变低。

    压力,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肩头。但,此时绝不能自乱阵脚!他拿“惊弓之鸟”的办法去对付楚王,可别着了雍治天子的道!现在做的多,错的多!

    其实,事情很有些古怪。就算雍治天子知道他指使朱鸿飞建言立储,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动用锦衣卫拿人?御史,和韩秀才,刘皇商的地位,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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