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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冷着，屋里烤着火炭也有些冷。”坐在一旁的赵映雪端坐着，从容大度的为孙雨若解着围。

　　　　刚刚她们进来都取下了面纱，唯独孙雨若为了遮盖脸上的巴掌印没有取。

　　　　“哦~~”卓夷裕身子往后偏去，一声‘哦’字阴阳怪气的拉的老长，“那公主怎么不嫌冷？”

　　　　赵映雪脸上温和的笑僵了僵。

　　　　卓夷涵见赵映雪的脸有点挂不住，抬头嗔怪的看了卓夷裕一眼，绕开了话题，“你们不是在楼下么，怎么上来了？”

　　　　孙林逸接道“我们在下面看着这里不对劲，便上来看看是不是什么要紧事。”

　　　　他刚刚在下面可都看清楚了。看到卓夷葭打了孙雨若就知道糟了，拉着卓夷裕便上了来。他倒不是觉得孙雨若会怎样，自家妹妹什么性子他自然知道。他拉上卓夷裕就是怕孙雨若为难卓夷葭，上来也好护着点。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妙，毕竟有卓家大姐在。想着孙林逸抬头看了看卓夷涵。

　　　　“哥~”孙雨若红着眼圈叫道。看着自家哥哥进来时就委屈极了，卓夷裕在嘲讽两句，脸上的印子更是火辣辣的疼，孙林逸这样一说，硬是憋不住了。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孙雨若摸了摸红了一圈的手腕，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抬起手擦着眼泪。

　　　　卓夷葭看着面前的孙雨若，心里冷笑一声。梨花带雨的样子和刚刚飞扬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想起以前在自己和现在在自己面前的表现。这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面？

　　　　卓夷韵站在卓夷涵身后，看着孙雨若一脸无辜的样子。你刚刚不是都要飞上天了吗！这么会演怎么不去唱大戏？

　　　　卓夷涵扶着孙雨若因为抽泣不停耸动的背，“没什么大事儿，几个小女孩闹了不愉快。”说着抬起头看着站在孙林逸背后的卓夷裕，温声说到“风吹草动都能影响你，不好好在下面练诗赋等先生，跑上来管女儿家的闺房争吵，你这样能成什么大事。”声音温和却有不容置疑的严厉。

　　　　几句话便将刚刚孙家大小姐被打归结于女儿家的闺房事，连上来的看事态的卓夷裕挨骂都挨的理所应当了。

　　　　当然，上来的不止是卓夷裕了。

　　　　孙林逸见此，脸上不自禁有点尴尬。虽然卓家大姐骂的是卓夷裕，可是他拉上卓夷裕的，这大姐，骂的他们两个竟然还不了口，孙雨若是孙家唯一的女儿，就连宫里的姑姑都是当成自己亲女儿，疼爱有加，知道被人扇了一巴掌，不要说父亲，就算是姑姑知道了，肯定都是会问责卓家的。现在一句女儿家的一句闺房争吵，就轻描淡写的带过，说的好像还很有道理的样子，竟无力反驳，真是厉害。

　　　　“那既然没有什么大事，公主和卓家姐姐都在，我和夷裕就下去了。”说着孙林逸向着公主行了个礼。带着卓夷裕退出了厢房。

　　　　“你姐可真是厉害。”出了这厢，孙林逸回头对着身后的卓夷裕说着。

　　　　卓夷裕伸长了脖子，有些傲慢的说着，“可不是，不看看是谁的姐。”

　　　　顿了顿，卓夷裕伸回了脖子，看了看周围，凑上去继续说道，“不仅是姐姐，我妹妹也不错的。”

　　　　孙林逸低头顿了顿，似乎在想什么，然后又抬头接道，“是不错。”

　　　　说完两人默契的笑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冰水荡荡

　　　　”贵圆瞪着眼珠子孙家厢房里，孙雨若还没有好好地哭出来哥哥就被打发出去了，心里更加郁结。

　　　　卓夷涵又安慰了一会儿，才带着卓夷葭一行人回到隔壁卓家的厢房。

　　　　回到卓家的厢房，屋里烘着的炭已经烧出来一层白灰，丫鬟拿着铁钳轻轻地拨了拨，白色的炭灰落下一层，露出燃着的红炭，屋里顿时暖和了一些。

　　　　卓夷涵坐到桌子旁，看着站在面前的卓夷葭，并未责怪，温和的将手里拿着的暖炉递给卓夷葭，“你先前不是说要去外面转转么，现在去吧。少转一会儿救回来。”

　　　　卓夷葭看着卓夷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接过暖炉点点头，“嗯。”

　　　　说罢带上红姗递过来的面纱，转身准备离去，忽而又停下，回头对着卓夷涵说，“福元不用跟着了。出不了什么乱子了。”

　　　　卓夷涵点点头，卓夷葭便带着红姗转身出了屏风。

　　　　出了屏风，卓夷葭站着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这卓夷涵的确比她以为的聪明。对她也是有作为长姐的维护。

　　　　白雪纷飞，落在竹叶上，案桌上，湖面上。

　　　　下面还是一片谈诗论画的喧嚣。

　　　　卓夷葭转身走了下去，红姗跟在后面。

　　　　一踏出女眷的楼，寒风吹过来，卓夷葭抬手将大氅上的帽子戴在头上，整个大披风罩的严严实实，只留着外面的一对眼睛。

　　　　卓夷葭看着外面飘飞的雪花，后面的红姗搓着手哈了口气。

　　　　来这里的女眷很多都待在屏风后，但也有不少女子和男子同坐与书案，论经赋诗。

　　　　卓夷葭看着在披着大氅在雪中和男子同坐的女子们，不由得一些恍惚。

　　　　一开始南商朝的国风是偏于恪守礼仪，男女有别。主张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应在外随意抛头露面。

　　　　后来她贞慧公主赵静姝出生之后，父皇又一直没有嫡子，便将她疼到了心尖儿上。偏偏她又笃信好学，求知不倦。于是父皇给她请了帝师郭儒寒为师，授业教习。在她的要求下，父皇在各郡县成立了女子私塾，大力倡导女子从学。

　　　　于是便有了如今女子与男子同坐论经的场面。

　　　　卓夷葭看着坐在书案前的女子们，然后转身走进了竹林中。

　　　　“小姐这是要去哪里？”红姗跟着卓夷葭进了竹林。这竹林里可比外面还要冷上一些。红姗左手拉紧了自己的领口，右手放在嘴边哈着气。

　　　　“随便走走。”卓夷葭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红姗，看着红姗被冻得有些红的手，将手里的暖炉递了过去，“你拿着吧。”

　　　　“嗯~”红姗摇摇头，“不要，我拿着那小姐冻着怎么办？”

　　　　“我身子骨比你好多了。”卓夷葭看一眼红姗，将暖炉塞进红姗的怀里，然后转身继续

　　　　红姗跟在后面吐了吐舌头。以前小姐的身子可比她还差，风一吹都能倒。

　　　　顺着竹林，卓夷葭踩着一层层的雪，往林子深处走去。远处的溪流叮咚流淌。

　　　　卓夷葭穿的是毛皮做的短靴子，隔冷，感觉不着外面的寒意，踩在积雪上滋滋作响。

　　　　卓夷葭站着，定定的看着头顶，轻声的说道，“这么大的雪，这些个竹子，开的还是那么茂盛葱郁。”

　　　　站在卓夷葭后面的红姗不知何意，只是疑惑的跟着抬头看了看上面。

　　　　卓夷葭往前一步轻轻摇了摇一根竹子，竹子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积雪簌簌，流水潺潺。

　　　　卓夷葭抖了抖手上落下的积雪，继续往前走去。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小溪旁。

　　　　小溪中流水汩汩，清澈的溪水映着河底斑斓的石头。

　　　　卓夷葭蹲下身子，伸出手在溪水中荡了荡，冰凉的水侵骨寒冷。两边的溪岸凝了冰棱子，晶莹剔透。

　　　　她很少在冬日的雪天这样呢。前世贵为中宫嫡女，即使是夏日，父皇也从来不让她碰河里的水，怕落水生事。每每想要玩水的时候，父皇便差人端着大木盆，里面装着后山泉眼里的清水，陪她一起玩。

　　　　卓夷葭的手在水里晃荡，恍然不觉寒冷刺骨，轻声的悠悠唱起，“左悠悠，右凼凼，娥皇取针做衣裳；金线线，银边边，披上绣衣成小仙。水清清，冰凉凉，湿了娥皇红袖装；葭苍苍，人茫茫，荡起涟漪长又长。”

　　　　两丈大的沉香木盆，雕着她喜欢的花样，盆里装着凉凉的水，她的小手在水里晃荡，父皇的手也在里头晃荡。父皇靠着她边荡边唱，逗得她总是咯咯的笑。

　　　　如今换她来唱，这东流的溪水会不会捎给父皇？

　　　　白雪簌簌纷飞，竹叶落在积雪上轻轻作响。

　　　　卓夷葭突然眉头一锁，手往溪底一沉，然后缓缓站了起来，侧身看着不远处，轻声道，“何人？”

　　　　没有回声，只有风吹过竹子枝头积雪落下的声音。卓夷葭手中的石子捏的更紧。

　　　　万籁俱寂，才听一个声音道，“这话不是该我问么？”

　　　　说着便看见一个着披着雪狐大氅的男子从竹林环绕的石后走了出来。随着步子大氅摆动，露出里面月牙色纹着暗里的锦袍。

　　　　卓夷葭被遮掩在裘帽里的眼睛微眯，二皇子赵谷翊？

　　　　前世庆王一家蛰居南商与西齐边塞淮川，庆王历年新年进宫朝贺，以及宫变时，其余家人皆留于淮川。所以上一世她并未见过庆王府其他人。

　　　　“你是何人？”赵谷翊看着眼前

　　　　孙林逸刚刚在场下向自己招手的时候，她扫了一眼旁边的人，这男子就在他们的上座。能坐在孙家男子上座的，放眼整个金平城，只有皇家。

　　　　大皇子有腿疾，在外的皇室子弟便只有二皇子赵谷翊。

第三十三章　这人脑子不好？

　　　　赵谷翊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岁的身子穿着米色大氅静静的站在需雪地里，像个小糯团，带着面纱看不清样貌，露出的一双眼眸明明无悲无喜，平静如水，却清明生辉。

　　　　赵谷翊走到卓夷葭旁边，蹲下身子，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荡了荡小溪里冰凉的水，“你刚刚唱的歌谣是什么？”

　　　　卓夷葭转头看着旁边蹲着的男子，没有说话。

　　　　“左悠悠，右凼凼，娥皇取针做衣裳；金线线，银边边，披上绣衣成小仙。水清清，冰凉凉，湿了娥皇红袖装；葭苍苍，人茫茫，荡起涟漪长又长。”赵谷翊手指荡着溪里的水，轻轻的学着卓夷葭哼了起来，忽然话锋一转，“我不好看吗？”说着赵谷翊转头看着卓夷葭，笑着眨了眨眼睛。

　　　　卓夷葭不由得怔了怔，他在问什么？？

　　　　“你看着我眼里为什么没有丝毫喜欢抑或羞涩。”赵谷翊站起来，接过一旁小厮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手上的水。

　　　　卓夷葭不由得暗自翻了个白眼，有病。

　　　　然后转身离开了小溪。

　　　　红姗跟在卓夷葭后面，手里拿着暖炉往脸上蹭了蹭，然后回头看了眼身后还望着这边的男子。

　　　　这男子长的倒是好模样的，不比孙家如玉公子差，可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站在溪边的赵谷翊静静的看着卓夷葭的背影，将帕子递给旁边的小厮。

　　　　“主子，你干嘛那样说。”一旁的小厮贵圆结果帕子，无奈的问道。

　　　　问自己不好看吗？还是一个男子，这话他这个下人听着都替主子脸红

　　　　“难道我不好看吗？”看着卓夷葭走远的背影，赵谷翊转投问着贵圆。

　　　　贵圆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好看，主子最好看！”

　　　　赵谷翊不由得笑了起来，“我逗她呢。你没发现她一个八岁的孩子，在那儿一站，给人的感觉竟然说不出的，嗯，怎么说呢？说不出的～大气？还是说沉稳呢。按理说野外看到男子，不管是不是喜欢的人，都会有羞涩，或者窘迫，或者无措，但她竟然都没有。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她情绪的外露。”说着赵谷翊笑着转头看着贵圆，“所以我就试试她是真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还是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