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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文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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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魂就是“名魂”。我们中国古今都有此迷信。《封神演义》上有个张桂芳能够

“呼名落马”;他只叫一声“黄飞虎还不下马,更待何时!”

黄飞虎就滚下五色神牛了。不幸张桂芳遇见了哪吒,喊来喊去,哪吒立在风火

轮上不滚下来,因为哪吒是莲花化身,没有魂的。《西游记》上有个银角大王,他

用一个红葫芦,叫一  声“孙行者”,孙行者答应一声,就被装进去了。后来孙行

者逃出来,又来挑战,改名叫“行者孙”,答应了一声,也就被装了进去!因为有

名就有魂了。民间“叫魂”,只是叫名字,因为叫名字就是叫魂了。因为如此,所

以小孩在墙上写“鬼捉王阿毛”,便相信鬼真能把阿毛的魂捉去。党部中人制定

“打倒汪精卫”的标语,虽未必相信“千夫所指,无病自死”;但那位贴“枪毙田

中”的小学生却难保不知不觉地相信他有咒死田中的功用。

第二,我们的古代老祖宗深信“名”(文字)有不可思议的神力,我们也免不

了这种迷信的影响。这也是幼稚民族的普通迷信,高等民族也往往不能免除。《西

游记》上如来佛写了“唵嘛呢叭迷吽”六  个字,便把孙猴子压住了一  千年。

观音菩萨念一个“唵”字咒语,便有诸神来见。他在孙行者手心写一个“迷”

字,就可以引红孩儿去受擒。小说上的神仙妖道作法,总得“口中念念有词”。一

切符咒,都是有神力的文字。现在有许多人真相信多贴几张“打倒军阀”的标语便

可以打倒张作霖了。他们若不信这种神力,何以不到前线去打仗,却到吴凇镇的公

共厕所墙上张贴“打倒张作霖”的标语呢?

第三,我们的古代圣贤也曾提倡一种“理智化”了的“名”的迷信,几千年来

深入人心,也是造成“名教”的一种大势力。卫君要请孔子去治国,孔老先生却先

要“正名”。

他恨极了当时的乱臣贼子,却又“手无斧柯,奈龟山何!”所以他只好做一部

《春秋》来褒贬他们:“一字之贬,严于斧钺;一字之褒,荣于华衮。”这种思想

便是古代所谓“名分”的观念。尹文子说:善名命善,恶名命恩。故善有善名,恶

有恶名。……今亲贤而疏不肖,赏善而罚恶。贤不肖,善恶之名宜在彼;亲疏赏罚

之称宜属我。……“名”宜属彼,“分”宜属我。我爱白而憎黑,韵商而舍徵,好

膻而恶焦,嗜甘而逆苦。白黑商徵,膻焦甘苦,彼之“名”也;爱憎韵舍,好恶嗜

逆,我之“分”也。定此名分,则万事不乱也。

“名”是表物性的,“分”是表我的态度的。善名便引起我爱敬的态度,恶名

便引起我厌恨的态度。这叫做“名分”的哲学。“名教”,“礼教”便建筑在这种

哲学的基础之上。一块石头,变作了贞节牌坊,便可以引无数青年妇女牺牲她们的

青春与生命去博礼教先生的一篇铭赞,或志书“列女”门里的一个名字。“贞节”

是“名”,羡慕而情愿牺牲,便是“分”。女子的脚裹小了,男子赞为“美”,诗

人说是“三寸金莲”,于是几万万的妇女便拚命裹小脚了。“美”与“金莲”是

“名”,羡慕而情愿吃苦牺牲,便是“分”。

现在人说小脚“不美”,又“不人道”,名变了,分也变了,于是小脚的女子

也得塞棉花,充天脚了。——现在的许多标语,大都有个褒贬的用意:宣传便是宣

传这褒贬的用意。说某人是“忠实同志”,便是教人“拥护”他。说某人是“军阀”,

“土豪劣绅”,“反动”,“反革命”,“老朽昏庸”,便是教人“打倒”他。故

“忠实同志”“总理信徒”的名,要引起“拥护”的分。“反动分子”的名,要引

起“打倒”的分。故今日墙上的无数“打倒”与“拥护”,其实都是要寓褒贬,定

名分。不幸标语用的太滥了,今天要打倒的,明天却又在拥护之列了;今天的忠实

同志,明天又变为反革命了。于是打倒不足为辱,而反革命有人竟以为荣。于是

“名教”失其作用,只成为墙上的符篆而已。

两千年前,有个九十岁的老头子对汉武帝说:“为治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

两千年后,我也要对现在的治国者说:治国不在口号标语,顾力行何如耳。一千多

年前,有个庞居士,临死时留下两句名言:但愿空诸所有。

慎勿实诸所无。

“实诸所无”,如“鬼”本是没有的,不幸古代的浑人造出“鬼”名,更造出

“无常鬼”,“大头鬼”,“吊死鬼”等等名,于是人的心里便像煞真有鬼了。我

们对于现在的治国者,也想说:但愿实诸所有。

慎勿实诸所无。

末了,我们也学时髦,编两句口号:打倒名教!

名教扫地,中国有望!

 差不多先生传

你知道中国最有名的人是谁?

提起此人,人人皆晓,处处闻名。他姓差,名不多,是各省各县各村人氏。你

一定见过他,一定听过别人谈起他。差不多先生的名字天天挂在大家的口头,因为

他是中国全国人的代表。

差不多先生的相貌和你和我都差不多。他有一双眼睛,但看的不很清楚;有两

只耳朵,但听的不很分明;有鼻子和嘴,但他对于气味和口味都不很讲究。他的脑

子也不小,但他的记性却不很精明,他的思想也不很细密。

他常常说:“凡事只要差不多,就好了。何必太精明呢?”

他小的时候,他妈叫他去买红糖,他买了白糖回来。他妈骂他,他摇摇头说:

“红糖白糖不是差不多吗?”

他在学堂的时候,先生问他:“直隶省的西边是哪一省?”

他说是陕西。先生说,“错了。是山西,不是陕西。”他说:“陕西同山西,

不是差不多吗?”

后来他在一个钱铺里做伙计;他也会写,也会算,只是总不会精细。十字常常

写成千字,千字常常写成十字。掌柜的生气了,常常骂他。他只是笑嘻嘻地赔小心

道:“千字比十字只多一小撇,不是差不多吗?”

有一天,他为了一件要紧的事,要搭火车到上海去。他从从容容地走到火车站,

迟了两分钟,火车已开走了。他白瞪着眼,望着远远的火车上的煤烟,摇摇头道:

“只好明天再走了,今天走同明天走,也还差不多。可是火车公司未免太认真了。

八点三十分开,同八点三十二分开,不是差不多吗?”

他一面说,一面慢慢地走回家,心里总不明白为什么火车不肯等他两分钟。

有一天,他忽然得了急病,赶快叫家人去请东街的汪医生。那家人急急忙忙地

跑去,一时寻不着东街的汪大夫,却把西街牛医王大夫请来了。差不多先生病在床

上,知道寻错了人;但病急了,身上痛苦,心里焦急,等不得了,心里想道:“好

在王大夫同汪大夫也差不多,让他试试看罢。”于是这位牛医王大夫走近床前,用

医牛的法子给差不多先生治玻不上一点钟,差不多先生就一命呜呼了。

差不多先生差不多要死的时候,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活人同死人也差…

…差……差不多,……凡事只要……差……差……不多……就……好了,……何…

…何……必……太……太认真呢?“他说完了这句格言,方才绝气了。

他死后,大家都很称赞差不多先生样样事情看得破,想得通;大家都说他一生

不肯认真,不肯算帐,不肯计较,真是一位有德行的人。于是大家给他取个死后的

法号,叫他做圆通大师。

他的名誉越传越远,越久越大。无数无数的人都学他的榜样。于是人人都成了

一个差不多先生。——然而中国从此就成为一个懒人国了。

 我的母亲

每天天刚亮时,我母亲便把我喊醒,叫我披衣坐起。我从不知道她醒来坐了多

久了,她看我清醒了,便对我说昨天我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要我认错,

要我用功读书,有时侯她对我说父亲的种种好处,她说:“你总要踏上你老子的脚

步。我一生只晓得这一个完全的人,你要学他,不要跌他的股,”(跌股便是丢脸

聘书丑)她说到伤心处,往往掉下泪来,到天大明时,她才把我的衣服穿好,催我

去上早学。学堂门上的锁匙放在先生家里;我先到学堂门口一望,便跑到先生家里

去敲门。先生家里有人把锁匙从门缝里递出来,我拿了跑回去,开了门,坐下念生

书,十天之中,总有八、九天我是第一个去开学堂门的。等到先生来了,我背了生

书,才回家吃早饭。

我母亲管束我最严,她是慈爱母兼任严父。但她从来不在别人面前骂我一句,

打我一下。我做错了事,她只对我一望,我看见了她的严厉眼光,便吓住了,犯的

事小,她等到第二天早晨我睡醒时才教训我。犯的事大,她等人静时,关了房门,

先责备我,然后行罚,或罚跪,或拧我的肉,无论息样重罚,总不许我哭出声音来,

她教训儿子不是借此出气叫别人听的。

有一个初秋的傍晚,我吃了晚饭,在门口玩,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背心,这时侯

我母亲的妹子玉英姨母在我家住,她怕我冷了,拿了一件小衫出来叫我穿上。我不

肯穿,她说:“穿上吧,凉了。”我随口回答:“娘(凉)什么!老子都不老子呀。”

我刚说了这句话,一抬头,看见母样从家里走出,我赶快把小衫穿上。但她已听见

这句轻薄的话了。晚上人静后,她罚我跪下,重重的责罚了一顿。她说:“你没了

老子,是多么得意的事!好用来说嘴!”她气的坐着发抖,也不许我上庆去睡。这

是我的严师,我的慈母。我母样待人最仁慈,最温和,从来没有一句伤人感情的话

;但她有时侯也很有刚气,不受一点人格上的侮辱。我家五叔是个无正业的浪人,

有一天在烟馆里发牢骚,说我母亲家中有事请某人帮忙,大概总有什么好处给他。

这句话传到了我母亲耳杂里,她气得大哭,请了几位本家来,把五叔喊来,她当面

质问他给了某人什么好处。直到五叔当众认错赔罪,她才罢休。我在我母亲的教训

之下住了九年,受了她的极大极深的影响。我十四岁(其实只有十二零二、三个月)

便离开她了,在这广漠的人海里独扑克混了二十多年,没有一个人管束过我。如果

我学得了一丝一毫的好脾气,如果我学得了一点点待人接物的和气,如果我能宽恕

人,体谅人——我都得感谢我的慈爱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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