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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啼长安-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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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陈九久久不下来,断定他们要找的人肯定在上面。

    反正是要翻脸,他们趁那前前后后二十来个武夫不备,先撒药粉,再袭击,很快就把他们收拾掉,他们将那些武夫全部拖到一楼大堂,让店家关了门。

    郑颢带着阿哲、阿砚上了楼。

 第266章 裘甫见判官

    二楼的人见上来个找茬的,一下子都站了起来。

    可他们并不惊慌,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三个高大且斯文的男人,还不至于让他们害怕。

    有人悄悄推开窗户往下看,外面的武夫都不见了,便做了个手势,看到的人心里不免有些吃惊,都悄悄摸出自己的兵器。

    郑颢今天打扮很有些魏晋风度,小冠博带,交领上衣、宽松长裙。只是袖口用江湖武士常用的绑带收口,如同不屑于胡风的江南隐士。

    这有些让私盐贩子们,一时无法看穿他的身份。

    再看他的两名随从腰上挂着剑,他自己,并未见携带武器。

    裘甫四十多岁快五十,在他们当中算年长,又是浙东的东道主,他先开口道:“这位郎君走哪条道?是朋友坐下来一起喝酒,若不是。。。。。。。我们也不留客。”

    “哪条道好走我便走哪条。不过,今天我是替人来讨债的,与旁人无关。”郑颢将手上的扇子摇了摇,问道:“”

    “哪位叫裘甫?”

    大家不自觉的瞟了一眼裘甫,都不需要陈九偷偷指对面。

    郑颢冷笑道:“你与李琢勾结,让他从私盐差价中牟利,还用你的人,为他在苏州铺路,这关系,得有十来年了吧?无论是是义昌军还是平卢军,你都和他保持着互惠互利的关系,一个朝廷官员,就这样毁在你手上。”

    这是他们私盐贩惯用的手段,就是腐蚀朝廷官员,这样他们才能借助官员的力量,在王法之下行走自如。

    黄巢就是在李琢任平卢军节度使时,结识了裘甫。他站出来为他说话: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朝朝代代,私盐贩子就是这么活下来的,尊驾拿这事说话,未免太幼稚了。”

    “你是何人?”

    “在下黄巢。祖辈父辈皆为盐贩,按尊驾的说法,那岂不是要掘我祖坟?”

    郑颢听说他便是黄巢,眉头展开来,脸上也有了笑容。不错,年龄对得上,萱儿说前世见他,是位五、六十的老头,现在正好四十上下。

    逼着一个六十岁的人造反,李温和他儿子到底是有多混账?

    “黄巢?好名字。”郑颢淡淡笑道:

    “那你有没有为了巴结官员,将平民家的小娘子强行送给官员做婢妾?有没有为了巴结官员,不惜让自己人去将得罪官员的平民打死?”

    黄巢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裘甫做到这个地步。而裘甫的脸都变色了,这些事都是悄悄干的,难道是李琢为了脱罪,才将它抖出来?

    他也不辩驳,只生硬问道:“你想怎样?”

    “拿你见官。”

    郑颢话音刚落,二楼这些人都笑了起来:裘甫是有错,可总不能让你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拿人,传出去还不成了笑柄?

    黄巢旁边一位灰袍汉子拿起酒杯斟酒道:“小郎君,你敢上来问我们要人,我敬你是条汉子,吃了这杯酒就走吧,将来若你有机会去濮州,我王某当你是兄弟。”

    郑颢接过他手中酒杯,问道:“濮州?难道你是王仙芝?”

    王仙芝显然很诧异:自己第一次来明州,生意规模也比其他人小,怎么这位小郎君会认识自己?

    他大鼻子小眼,样子看上去要比黄巢年轻许多,却少了些狠劲。他出来敬这一杯酒,明显是给郑颢台阶下,毕竟他们都不知道,郑颢代表的是哪一方。

    他抱拳道:“在下正是王仙芝,不知尊驾如何认得。。。。。。”

    “我只奉劝各位,站在百姓一边,你错了也对;坑害百姓、伤害国家,你对了也错!为何王刺史会包容你们这些野盐官?是因为他心里装着百姓又无力改变,希望借你们的手,让百姓吃上便宜的盐。

    你们以为,老刺史是让你们这些违法当诛之人,坐在这里喝酒吃肉,商量怎样让自己利益最大吗?小富则安,难道你们还想要这天下?打得了天下,你们坐得了天下?

    若你们只顾算计着如何与贪官勾结,那与官商有何区别?一旦朝廷税收不足,后果就是再次提高盐铁茶税,这样受苦的是谁,你们想过吗?

    不为天朝百姓计,与贪官狼狈为奸,今天我要裘甫偿命,你们谁也拦不了。”郑颢说完,阿哲、阿砚便往裘甫身边走。

    黄巢、王仙之这些人本来就有些武功,大家都出手拦他们,他们也没这么容易靠近。可就是因为郑颢刚才那一番话,让他们无法出手。

    毕竟裘甫为虎作伥,杀平民在先。

    裘甫知道,这位郎君有备而来,说了这么久,也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他是东道主,二楼还有不少自己人,不可能束手就擒。

    他咬牙将桌上杯子一摔,墙边和几个墙角站着的人都动了。裘甫以为大家会帮忙拦着,没想到,退得最快的是码头、漕河那帮人。

    当然,也有个码头的很快向他靠近,那是趁大家一动,就钻到桌下的陈九。个子矮点就有这个好处,钻桌底不费力。或是他潜水惯了,很快从桌下“潜”到对面裘甫脚边。

    站着没动的是那几个“野盐官”,毕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可这时裘甫突然仰面倒了下去,慌乱间他向两边都抓了个空,一边是王仙芝,他刚才走出去敬酒了,一边是朱庆,他是宋州的盐贩子,可这时已经被阿哲一脚踹开。

    裘甫还想抓住自己坐的条凳,却被阿哲踩住凳头,顺手抄起条凳朝正在扑过来的武士扫了过去。

    桌下的裘甫还在挣扎,陈九猛的站起身,将桌子一顶,桌上的碗碟都向黄巢和曹大洪冲去,他俩顾不得看下面的裘甫,赶紧跳开。

    早等在旁边的张夔冲了上来,一把匕首戳在裘甫的颈上,两人将裘甫反剪拿住。

    不过在几息之间,裘甫已被制服。他的人也都茫然住手,大家把眼光都投在黄巢身上。黄巢冷静问道:“尊驾已拿住裘甫,是否要将他送官?”

    这时候送官,不算人赃并获,最多是打板子就能放人,这位郎君也没有办法。

    “送官?那是当然,我这就送他下地府见判官!”

    郑颢从被他打晕的武士手上捡起一把剑,朝着裘甫飞去。

 第267章 前世欠的债

    郑颢手中的剑,贴着裘甫飞过去,撞到墙上“当啷”落地。

    大家的心情几番起落,不知是悲是喜,正想劫了裘甫冲出去,只见陈九已将被飞剑割了喉的裘甫推倒在地。

    事发突然,大家没想到,那郎君真敢当着他们的面将裘甫杀了。

    “杀!”朱庆大叫一声,带头冲上去:已经死了人,难道还要等死?

    阿砚格挡住他的短刀,顺势将其手臂从肘部向后一折,朱庆便痛得松开手,刀也掉落在地。若不是郎君交代,除了裘甫、黄巢,不能打死人,他们也不用打得那样小心翼翼。

    郑颢将扇面扯下,露出十四根铁扇骨,直接朝黄巢面部刺去。

    黄巢没拿兵器,用手臂挡在面前:“郎君,我与你无冤无仇,也没有杀人放火残害百姓,你为何不肯放过我?”

    “无冤无仇?你与我有血海深仇,今日就是要让你血债血偿。”郑颢这句话说得清清楚楚,可黄巢却听了个糊里糊涂:

    “血海深仇?此话从何讲起?我几次科举落第,入仕无门,才不得不回家接了父辈行当。”他顾不得手臂被扇骨刺伤,用脚撩起一个掉落在地的剑鞘,再次挡住郑颢的扇骨:

    “我虽干的都是犯法的事,也曾手刃追杀我的官差,可我从未杀害平民,你和我的血海深仇从何而起?”

    “这是你前世欠的债!”

    郑颢不想多说,今日一见,他发现这众多盐贩当中,黄巢算是最磊落的一个,无怪乎当时天朝到处都有私盐贩带头暴动,能攻入长安做了皇帝的,只有他一个。

    此时杀他,虽不道义,但也算防患未然。

    他“唰”的一下展开扇骨,正要朝他面门扫去,只听楼梯口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

    “住手!”

    说也奇怪,明明只是个少女的声音,却显得如此不可违抗。李萱儿向黄巢慢慢走去,她刚才一直拿着剑在楼梯上,她听到郑颢说的那一番话,也听到刚刚黄巢的辩白。

    四十岁的黄巢还在为不能考取功名,摆脱不了“匪籍”家族的身份懊恼,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在五十八岁的时候,会因经手的私盐被官府查没,走投无路揭竿而起。

    在两年暴乱过程中,他曾两次向朝廷申封一镇终老,天平节度使、广州节度使,却屡屡被拒。申封无果,他才愤然北上。

    让李萱儿想明白这一切,她忽然觉得为还前世的债杀掉黄巢,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黄巢,你可认得我?”

    “你。。。。。。”黄巢努力想想,印象中确实不认得眼前这位小娘子,他摇头道:“在下不认得。”

    “既然不认得,那我们的债。。。。。。也可以一笔勾销。你们所有的人,都可以平平安安从这里出去。不过,我有个条件。”

    现在所有的人都认为,是黄巢得罪了这小娘子的什么人,才让人追杀,至于裘甫,只不过是他们顺手除害而已。

    “什么条件?”

    周围一众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黄巢只好顺着萱儿的话问道。

    “你必须放弃你现在的私盐贩身份,许你带着你的人,从边军捉守将做起,凭你军功给你擢升。说不定,在你六十以前,就已是一镇节度,镇守一方、光宗耀祖。”

    这不像是报仇,倒像是在施恩啊。大家都小声议论起来:刚才还要杀了黄巢,怎么一下子要给他官做,甚至未来可期。

    郑颢知道,萱儿指的是南诏边境,他笑道:“播州如何?我可以向朝廷荐你为播州捉守将。”

    播州是南诏明年攻打天朝边境,第一座占领的城池。播州守将疏于治军,克扣粮饷倒很有一套。让骑射剑术都不错的黄巢去镇守,确实一举两得。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话谁说了算?”黄巢有些茫然,连续几次科举不第,早就看透官场黑暗,他这个年龄,想要从军获取军功,更是难上加难。

    如今他有妻有子,生活富裕,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做人。

    他思忖片刻,点头道:“我虽不知何时与你们结下的仇,但我愿意接受你们的建议,待我回乡安顿好妻儿,便带人去长安。”

    郑颢哈哈笑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姓郑,单名一个颢。刚才你们不愿见的郑巡按,便是鄙人。”

    一众人等面面相觑,赶紧跪下行礼:

    裘甫啊,你也不算死得冤,按察使查了你的底,追踪到明州,你这是不死也得死。

    黄巢几个兄弟都在跟他一起做私盐,少了他生意也不会垮,这也是他答应得爽快的原因。边军捉守将容易立功,唯一遗憾就是播州离家太远。

    到明州一趟,意外见到黄巢,连曹州也不必去。回到越州,他们将杀死裘甫的事告知老杨和李传宝,让他们注意谁接了裘甫的班,他们这就要回长安了。

    “三郎,你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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