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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让自己等太久，大约十分钟后，他又重新回到了饭桌前。

　　　　只是这一次，他的气质再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就好像自己今天在电梯间那里碰见他的时候一样，整个人显得沉郁。

　　　　似乎背着很大的包袱，快要被压垮了。

　　　　“走吧吴哥，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

　　　　……

　　　　车停在了奥林匹克中心附近，虽然地处市区，但晚上的这里没什么人会来，是一处闹中取静的所在。

　　　　“你给我的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吴斯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鲍洪斌拿出一支烟，想想却没点上，就那么拿在手里把玩：“就字面意思，最近发生的这些事，真凶很可能就是我们异能科的科主任——高仁启。”

　　　　从他口中直接听到这句话，吴斯还是觉得很震撼。

　　　　自己和高主任虽然接触不算太多，但那位也是个专业水平过硬，很有责任心的医生。

　　　　这点吴斯有自信不会看错。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这一系列的惨无人道事件的主使者和真凶呢？

　　　　“你知道吗？康氏少董康佳琦已经死了，在他躲藏的基地中，我们发现了大量食尸鬼，还有几只魔婴。”吴斯紧盯着鲍洪斌的脸，试图不错过任何表情变化，“甚至临死前他自己都承认了，还把自己也变成了怪物……”

　　　　这些事情经过陈科长同意，是专门用来试探他的。

　　　　“可以说事情已经结了，你现在跑来对我说，高主任才是真凶？”自己故意说的有些冷嘲热讽。

　　　　没想到鲍洪斌还是一脸笃定：“你说的这件事我暂时没印象。但不管死的是谁，都不妨碍我的推测。因为我自身就是最好的证据。”

　第108章　市井小民

　　　　这次鲍洪斌没再打哑迷，不等吴斯发问，他自己就把事情清楚地说了一遍。

　　　　他觉醒异能之后，也像很多一夜之间获得异能的普通人一般膨胀了。

　　　　觉得自己变成了超人，不用再受世俗的约束，可以为所欲为。

　　　　加上他的异能比较特殊，是罕见的隐形能力，觉醒之初他很是干了一些平时想干不敢干的事情。

　　　　就在他越来越膨胀，觉得已经没有谁能再约束自己，道德与法律观念在心中变得越来越淡薄时。

　　　　他最终也像大部分膨胀的异能者一样，被抓了。

　　　　在经历了一系列让他由内而外的每个细胞，都高喊着“我要重新做人”的“适度批评教育”之后。

　　　　鲍洪斌自愿加入了特事科，是真的自愿。

　　　　因为不然的话，像他这种有过违法记录的异能者，在出台新的法规之前只能一直监禁。

　　　　不可能放他出去危害社会公共安全。

　　　　相比之下加入特事科，服从管理与约束，同时享受公职人员待遇这个选项，简直是从地狱到天堂的飞跃，傻子才不知道怎么选。

　　　　可本以为加入特事科是要开始另一种人生，告别以前混社会的自己，来个华丽大转身。

　　　　哪成想之后的事情，却和自己想象中差的太多。

　　　　“以我的隐形能力，本可以进行动队，但是我没去，毕竟有案底嘛，怕被孤立欺负。”鲍洪斌苦笑一声，“现在可是悔得我肠子都青了。”

　　　　他主动申请去了超自然医院，怪事却开始一件接一件的发生。

　　　　“说起来，这一切的起因其实还是你。”

　　　　吴斯有些纳闷：“怎么还扯到我身上了？我们以前又不认识。”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认识……”鲍洪斌默默叹了口气，“事情还要从你把秦逸阳的食尸鬼咬伤治愈说起……”

　　　　吴斯治好了食尸鬼咬伤，因为保密原因，并没有像当年人类治愈肺结核一样引起轰动。

　　　　哪怕是他自己，到王老和他深谈之前，都没有能准确定位自己的价值。

　　　　但不代表圈内人士也都这么迟钝。

　　　　所以当秦逸阳活蹦乱跳出现在众人眼前，并把吴斯拉来超自然医院的时候，可想而知在圈内有多震撼。

　　　　很短时间内，一个叫吴斯的ICU医生可以治愈食尸鬼咬伤的消息，就传遍了医院，当然也包括特事科。

　　　　而鲍洪斌的噩梦也就此开始了。

　　　　他从小有个另类的习惯，发生的重要事情要随手写在纸条上，一天结束，睡觉前把纸条粘成日记。

　　　　而就在吴斯的事情传到特事科当天，下班时他照例写了个小纸条。

　　　　回家后却发现纸条有两张，除了自己写的这张，另一张是：“高主任要亲自给我培训，单独授课呀，起飞～”

　　　　他并没有接受高主任培训的任何记忆，偏偏纸条上的字迹确实就是他的没错。

　　　　“记性再差的人，总也不至于把当天发生的事都忘掉。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得了健忘症。

　　　　“但从那以后，我就开始陆陆续续收到好像另一个我写来的小纸条。”鲍洪斌拿烟的手开始有些颤抖，看来这件事的确给他带来了相当大的心理压力。

　　　　“老板让我去吴斯家那里监视他和行动队的人交接研究报告，为什么？算了，这不是我这种小人物猜的透的。”

　　　　“老板让我隐形跟着张啡混进ICU，观察情况，没想到张啡的表演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电话中老板似乎没怎么生气，他不是想搞掉这个吴斯吗？”

　　　　纸条到这里为止，记录人的口吻似乎还比较轻松，但之后就逐渐变得诡异起来了。

　　　　“老板要我去当杀手的帮凶！！不过吴斯没死，那个杀手反而废了……我会不会被查出来？我为什么会牵扯到这些事情里……”

　　　　纸条虽然还是自己的笔迹，但是从这里开始就越来越缭乱了，有的地方还有水渍。

　　　　出现的位置也从口袋里，变成了袜子里。

　　　　而且这些纸条不再被粘在日记本上，从这里开始，全部纸条，每次都会一起出现在袜子里。

　　　　每次，都会多一张。

　　　　每次，他都像是第一次发现这些纸条般惊慌失措。

　　　　记忆可以被抹去，但由此带来的紧张、焦虑、压力，却是一系列生理反应，不会随着记忆的消失就立刻跟着消除。

　　　　加上记忆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空白，鲍洪斌开始出现了一种不真实感，仿佛时空中还有另一个自己。

　　　　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变成了穷凶恶极罪犯的帮凶……

　　　　他是混过社会，但都是小打小闹罢了，最多喝完酒打个群架，吹吹牛批。

　　　　他只是个某天突然觉醒了异能，有点膨胀的市井小民。

　　　　这种超出他承受极限的惊悚体验，经常重复，每次都相当于是第一次。

　　　　大量负面情绪的积累，真实和虚幻的错位，让鲍洪斌已经几近崩溃了。

　　　　“为什么不去报警？或者直接去特事科报案？”

　　　　鲍洪斌颓然摇头：“老板不可能失败，我如果去报案不会有任何结果，只会死的很惨很惨……”

　　　　自己刚要驳斥他这种无稽之谈，却看见他眼中满是无助，嘴唇颤抖：“这个念头，就像在我心里扎了根，我根本摆脱不掉……就像我跟你说从悬崖跳下去摔不死，你敢跳吗？我不敢……我不敢呐。”

　　　　吴斯眉头蹙起，这听上去像是被施加了强烈的心理暗示。

　　　　嚓！

　　　　鲍洪斌似乎实在忍不住了，哆嗦着用打火机点燃了手中的烟，猛吸一口，声音终于平稳了一些：“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疯的，也许现在已经疯了。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哪怕最后真的死了，也比现在轻松的多。”

　　　　什么都不知道……比现在轻松的多……

　　　　电梯间憔悴的鲍洪斌……回异能科……轻松一些……忘了给过自己纸条……刚刚去了厕所，大概是看纸条吧，又变得不堪重压的样子……

　　　　而异能科有让他轻松下来的东西，或者说，让他变得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在异能科里的是……喝着矮脚乌龙的高主任！

　第109章　公派嘚瑟（补第二更）

　　　　特事科办公室，夜晚依旧亮着灯。

　　　　几人围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正在看一段视频，赫然是刚刚在车里的鲍洪斌！

　　　　原来那天和陈科长二人商量后，他们就让人联系电视台，拿了一个专业的针孔摄像机给自己。

　　　　接触鲍洪斌的时候拍下来，一来方便大家一起参谋分析，二来没准以后可以当做证据。

　　　　“逻辑和能力上的确说的通，高仁启确实能够办到他所说的事情。”周方沉声道。

　　　　陈科长搓着自己的胡茬：“但也仅此而已了，没有动机，更没有证据。”

　　　　周方点点头，接过工作人员刚好送来的资料翻了翻，随后摊在了桌上：“陈科长说的没错，高仁启，现年四十八岁，参加工作25年，调任负责精神心理科的工作后，共计诊疗精神心理疾病患者约20万人次……无一纠纷。”

　　　　高主任在圈内声誉相当不错，在他的患者群体中大家对他更是崇拜。

　　　　甚至他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贤惠的妻子和懂事的孩子。

　　　　这个人，简直是把“幸福”两个字写在了脑门上的存在。

　　　　如果谁不知道所谓幸福具体的样子，看看高主任的生活状态就都懂了。

　　　　这样的一个人，会吃饱了撑得去报复社会？

　　　　“话虽如此，还是要谨慎应对。”陈科长做了最后总结，“有可能这些都是鲍洪斌的演技，但万一都是真的呢？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出不得乱子。”

　　　　一方面市里希望各路牛鬼蛇神都跳出来，搞个一网打尽，还沧海市一个干净。

　　　　另一方面，现在超凡力量相关的信息正逐渐公布。

　　　　即使再谨慎，安排得再周密，也还是会造成短时间内的社会不安定，这个无法避免。

　　　　而怎样把这种不安定限制在可控的程度，避免发展成动荡、恐慌，就看决策者的智慧与执行者的能力了。

　　　　从特事科出来，这次吴斯婉拒了行动队员要送自己回住处的提议。

　　　　……他当场像变魔术一般掏出了自己的急救摩托，极富科技感与美感的夸张造型，匪夷所思的悬浮动力。

　　　　当然了，最匪夷所思的，还是这种无中生有的手段。

　　　　虽然这位队员在康佳琦一战中已经见过一次了，再看仍然被惊得目瞪口呆。

　　　　上次毕竟离得远，看不真切，还以为是类似魔术但高端好几个档次的障眼法。

　　　　又或者是利用隐形、放大、缩小之类的罕见异能做到的。

　　　　但这次近距离一看，哪有什么魔术或者异能，这么大一辆摩托车，就那么凭空冒出来了……

　　　　动力口蓝光闪烁，吴斯骑着红白二色的座驾一个高速甩尾消失在了大门口。

　　　　之所以这么张扬，倒不是自己有点东西就飘起来了。

　　　　而是三人商量之后，拟订出的下一步行动方案。

　　　　这一系列事件中，敌人除了是想将沧海市的官方超凡力量解决掉以外。

　　　　明显也是在针对吴斯。

　　　　既然都已经被盯上了，那就干脆再拉风一点。

　　　　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反而会让对方在出手时多一些顾忌。

　　　　正好还可以用自己的事为典型，配合市里关于超凡信息发布的事情。

　　　　吴斯喜欢这个计划，别的自己可能还谦虚一点。

　　　　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