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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第1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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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王爷的话,民妇是年尧正妻,他们,是民妇和夫君的一儿一女。”
郑凡目光微微一凝,
年尧的媳妇儿和这一双儿女?
不过,这就好解释妇人知道自己身份后所表露出的神情了,不是因为那所谓的风评被害,
而是自己,
曾亲自阉了她的丈夫。
王爷又扫了一眼妇人,年尧是自己那大舅哥在潜邸时的家生子奴才,据说他的妻子也是府中的一个婢女;
当初年尧在楚国刚崛起时,楚国贵族里就有笑谈鄙夷他们是奴才配奴才的贱种。
许是王太后和皇太后看多了,欣赏水平也提升了,年尧的妻子在郑凡眼里,挺寻常的。
当然了,郑凡现在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东西;
事情很清晰了,
大燕密谍司在楚国的探子运作下,联系到了年尧的旧部,得以将年尧的妻子儿女们从楚国送了出来。
可这背后,
又到底会意味着什么呢?
六子,
自己将年尧阉了,送到皇宫里去给你玩儿;
你却把人年尧老婆孩子也接出来了,
要干啥?
……
郑凡又在留下镇逗留了几日,随后才慢悠悠地返程。
这次出来,事情办得很顺利,雪海关和镇南关的兵权收缴,没遇到丝毫差池,故而时间很充裕,不用像上次那样赶着回去以免来不及陪媳妇儿生孩子。
而年尧的妻子和儿女们,郑凡没作丝毫的扣押,直接派人护卫着往西边去送了。
王爷还特意打了个招呼,
让年尧的家眷不入奉新城,直接让奉新城密谍司办事处的那些个家伙来交接,送燕京城去。
……
燕京;
皇宫;
年大将军,哦不,是年大总管,此时正在进食。
自打当上大总管后,衣服穿得好了,大红袍披着;伙食更不用提了,总管是有自己的专属小灶的,虽然不可能和皇帝皇后那般精细,但每顿都有单独的几样小菜,小酒小肉,口腹之欲是能满足的。
前日,
皇帝又喊自己过去,对着乾国的地图,问了一些自己关于乾国西南土人之乱的事,自己也给了回答。
一口狮子头下去,再抿一口酒,年尧发出一声长叹。
“吃着呢?”
一道声音自外头传来。
年尧马上放下筷子,跪伏下来: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福康!”
“起了吧。”
姬成玦进来后就直接坐到了椅子上,魏公公站在皇帝的身侧。
“告诉你一件喜事儿。”
“陛下,臣何喜之有?”
“朕也不知道怎么的;
咱密谍司在楚国的探子,真沟通到了你的妻儿,还联络到了一部分你的老部下,最终,在付出了不小伤亡的前提下,把你的妻儿从楚国接了回来,和镇南关那边接应上了。
晋东那里已经将你的妻儿又转交给密谍司了。”
听到这个消息,
年尧脸上当即露出了大喜之色,
马上叩首道:
“陛下皇恩浩荡,对臣恩同再造,臣发誓,日后必然会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不要谢朕,朕什么都没做,也是你运气好吧。”
“这是陛下鸿德庇护,是陛下保佑。”
“行了,站起来吧。”
“谢陛下。”
皇帝起身,准备离开;
但等走到门口时,
皇帝又忽然停下了脚步,
轻拍脑门,
道:
“瞧朕这记性,只顾着与你道喜了,倒是忘了一件事。”
刚起身的年尧马上俯身拜下:
“还请陛下示下。”
“那就是你妻儿在过望江时,
遇上了大风,船翻了;
人呢,
全溺死了。”
第七百零四章 四娘产子
全溺死了。
年尧深吸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了微笑,
道:
“那是他们没有福分,没办法得以进京,面见大燕皇帝陛下的威严。”
“这或许就是,世事无常吧,你节哀。”
“是,奴才明白。”
皇帝走了,
魏公公跟着一起走了。
年大总管坐了回去,默默地端起碗筷,继续进食,只不过菜吃得少了点,酒喝得多了点。
而回到御书房的皇帝从魏公公手中接过了一杯茶,喝了两口。
外头,黄公公早就候着了;
但皇帝并未急着喊他进来。
魏忠河恭敬地站在旁边,越是伺候这位新皇帝久了,魏公公就越是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其实,
内宫里头都有些诧异,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说法其实对外臣没那般的直接,总得讲究个过渡与怀柔,但对内臣,却是无比的现实。
外臣终究得讲究个脸面,内臣,作为家奴,主仆之间,其实有数。
可魏公公,就算是新君过渡期留用一下,但这也留用了太久了吧?
从潜邸出来的张公公反倒是被外派了出去做差事;
其实,只有魏忠河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奴才和陛下,是越来越契合了。
新君坐上龙椅上,以前是肖父,现在呢,时常会让他有种恍惚的感觉,仿佛先帝爷还没驾崩,依旧坐在那里批阅着折子。
而自己,作为伺候了先帝爷大半辈子的奴才,再配合起新君时,也是越来越熟门熟路,彼此,都很习惯了。
既然习惯,也就没有再替换的必要了。
只不过,魏公公倒是没有自己“依旧得宠”的沾沾自喜;
自古内侍的风光,往往都在皇帝势弱或者耳根子软好糊弄的时候,可偏偏自己这两任主子,都是慧眼如炬的主儿,当奴才的,真就只能当奴才,倒杯水也得小心翼翼。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魏忠河马上将“醒神露”拿出,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着产自晋东的醒神露,没用,而是笑了。
“陛下,您笑什么呢?”
皇帝是孤独的,但皇帝也是人,皇帝也是需要说话的,而身边内侍,就得分得清楚什么时候皇帝想说话了,你就得上去递个话头。
“朕是笑,那姓郑的居然特意把年尧的妻儿转交了过来,这家伙,从没变过,一直是这样小肚鸡肠。
说真的,朕的皇后和贵妃,都没他这般难伺候。
至少,
她们不敢给朕甩脸色,
但这姓郑的,敢。
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三次,逮着机会,他心里头不舒服了,也懒得听朕的解释,直接就一把抹布往朕脸上招呼过来。”
魏公公顺着皇帝的语气笑道:
“这说明平西王爷是真拿陛下您当最亲近的人了。”
“比媳妇儿还亲?”
“额……”魏公公。
虽说晋地一直有这种风气,
但在大燕的皇宫里,魏公公可不敢真往那个方向去打趣儿。
在大燕,
你调侃皇帝和平西王爷,这两位大燕最伟岸的存在是龙阳之对,那真的是老寿星吃砒霜。
有些话,皇帝自己能说得,嗯,那位平西王爷能说得,但外人多说半句,也是一个死字。
皇帝摇摇头,
道:
“乾国那边文人喜欢文绉绉的,讲那君臣关系,君是君,臣是臣妾,臣妾侍君;
呵呵,这听起来肉麻了一些,但倒也算是点出了君臣关系之间的本质。
但在朕这里,
尤其是朕和他郑凡,
朕总是觉得到底谁才是屋里的那个?”
“这……”
“他在外打仗,朕在家里给他筹措粮草,他打完仗了,回来了,就往他那王府里一躺,出风头的事儿,他心血来潮了就干干,嘚瑟嘚瑟,那些需要耗费精力的狗屁倒灶的一大堆事儿,就全都甩给朕来料理?
直娘贼,
那姓郑的心里,怕是从老早以前就把朕当作拾掇家里的婆姨了。”
魏公公面无表情,连语气助词都不敢加了。
“魏公公。”
“奴才在。”
“朕曾问过你,若是凤巢内卫在京城接人走,能接到什么级别,你回答朕的是,三品以下有这个可能,三品以上,是断无机会的。
年尧还活着,活在我大燕皇宫之中,这件事儿,本身就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你说年尧的家眷在郢都,是个什么看护?”
“陛下圣明,奴才在得知这一消息时,也是吃了一惊。”
“这还莫提我大燕密谍司在外头,远没有银甲卫和凤巢内卫根基深厚,嗯,当然,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朕明白,早些年,我密谍司因皇权不振,再加上地方门阀林立,密谍司是到父皇那一朝时,才算是彻底放开了拳脚,就跟做买卖一样,前期想把这摊子铺开铺好,得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但……”
魏忠河额头开始冒虚汗,马上跪伏了下来。
“奴才驭下不严,奴才有罪!”
“啧……”皇帝叹了口气,“魏忠河,朕这话还没说完呢,你先起来。”
“是。”
魏公公又站了起来。
没办法,琴瑟太过相和了,有些过程,不是故意想去省略,而是心知肚明之下,自然而然地就忘记了这个过程。
“所以啊,朕是能理解密谍司目前来看,比不上银甲卫和凤巢内卫的,朕不是个行事急切的主儿。
但朕不能允许的是,
自己傻乎乎地被人卖了,还高兴地在那里点银子。
更不能允许的是,
还自鸣得意地写折子到这里来向朕邀功!”
“噗通。”
魏公公再度跪了下来,
再度道:
“奴才驭下不严,奴才有罪!”
“魏忠河,不怪那姓郑的上折子说密谍司不行,也不怪他大大方方地将密谍司排除出了晋东,这帮废物做出这种事,你让朕有什么可以说道的理由和借口?”
“陛下……陛下……”
“年尧人都在我这里,这孤儿寡母的,留在身边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过来,反正他楚国也不亏;
嗯,亏到不可能再亏的地步,也确实可以叫不亏了。”
说到这里,
皇帝微微低下了头,
看着跪在那里的魏忠河,
小声问道:
“魏公公。”
“奴才在。”
“营救年尧妻儿的命令,是不是你下的?”
“奴才不敢,陛下,奴才冤枉啊,奴才不敢啊!”
皇帝看着魏忠河,不说话。
魏忠河喊完了冤枉后,就开始道:
“但奴才,奴才确实是发现了,是下面人揣摩了圣意,自行而决,奴才发现了后,并未阻止。”
“揣摩圣意?”
皇帝咀嚼着这四个字,
随即,
目光一凛,
骂道;
“他们也配!”
“朕不过是和那年尧玩玩,怎么了,就脑子一根弦地认为朕想要把这位昔日的楚国大将军再扶起来,和平西王爷打擂台?
当年是正儿八经的楚国大将军的年尧,都被郑凡击败拿下去了势;
现如今,
没了栾子的年尧反而就能重新立起来了?
他大彻大悟了?
他醍醐灌顶了?
他羽化飞升了?
要真这样,那成名将就真的太简单不过了,自己给自己下面一刀就行了,亦或者,每个国家的皇宫里,岂不是名将如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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