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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那指引有种说不出的诱惑感，真的难以拒绝。永生不死，万古永存，而且具有更加强大的提升空间呵……”

　　　　秦阳惊讶道：“这么说，您甚至还去了那样一个奇特的地方？”

　　　　殷妍淡淡的笑容之中，竟有些莫名的酸楚。她只是盯着前方的太古魔渊和残破的星空之城，似乎怔怔的出神。而后，摇头道：“为师不舍啊。既然此前有强者一去不返，那么为师一旦离去，岂不是要和这个世界永诀。”

　　　　秦阳点了点头：“不去就对了！求什么永生不死，却和自己的家人亲友彻底诀别。这样的永生，又有什么意思。与其在孤寂之中存活万载，不如和亲友共处一世。”

　　　　“果然是我的……弟子。”殷妍笑了笑，但随即笑容微微凝滞，叹息说，“可是，违背这种命令是要承受代价的。用那指引所说，便是‘天谴’。”

　　　　天谴？

　　　　殷妍点头：“瞧见那虚危殿了吧。万年之前为师拒绝前去那神秘世界，于是三日之后天谴便落下了。为师遣散了虚危殿所有徒众，独自借助虚危殿的强大阵法迎接天谴。”

　　　　“后果你们后来也都看到了，一道怪力铺天盖地的落下，虚危殿上三层顷刻间化为废墟。”

　　　　“就算为师全力相抗，最终也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结果。天谴，不可抵御；天意，不可忤逆……这是天谴之时的一道诡异天音，直把为师的三魂险些震碎。”

　　　　秦阳顿时惊讶的头皮发麻——这是什么霸道的“天意”，又是何等威力的“天谴”！

　　　　人家不想去你那鬼地方，就得死？

　　　　而且以超脱极境皇的实力，借助本宗门的强大阵法，竟然还敌不过那天谴的击杀？

　第753章　母亲

　　　　“这些倒是后话。”殷妍说，“幸好为师当初提前做了准备，致使三魂得到妥善保护——可见当时为师也已经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天谴之后，虚危殿倾覆，人皇崩。至此人族遭遇了莫大损失，魔皇和众多魔将到处猎杀人族，魔劫滔滔万民哀嚎。

　　　　情急之下，甚至不少人族逃到了妖皇统辖之地寻求庇护。但妖皇却不敢、也不想因此而得罪魔皇，甚至反倒趁机瓜分人族领地，驱逐人族。

　　　　万幸的是，人皇崩陨之前留有后手。以保存的天魂驾驭天机镜，重创魔皇并封印星空之城；以地魂驾驭墨玉镇魂棺，绞杀妖皇并令万妖窟不敢开启山门。不到万年，绝无可能苏醒。

　　　　可以想象那宏伟壮阔的惊世一战。

　　　　“那一战，为师几乎把乾元世界的造化抽取了一个干净，地液如岩浆般喷涌。也正是那一战之后，乾元世界从最顶级的甲级世界，顷刻间退缩为区区丙级世界。后经多年恢复，才达到乙级世界之境。而后再过万年，这才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那是无奈之举，因为不借助世界之力，为师连魂魄都没有的状态下，如何同时灭杀妖魔。”

　　　　“世界降格，这是一种悲哀。但不那么做的话，哼，人族或被屠戮干净，就算留着一个甲级巅峰的世界又有何用，交给妖魔去肆虐么？”

　　　　爽快！

　　　　既然你欺凌我后辈族人，那咱们就来一个同归于尽。自那以后，人族和妖族开始了没有至尊的共存之世。万年来相互不睦，但谁也无法吞了谁。不仅仅在乾元世界，在其余的荒古世界之中同样如此。如在坤元世界之中，倒是妖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而在隐元世界之中，却是人族占据绝对优势。

　　　　总之，大家此消彼涨，谁也无法将对方灭绝。

　　　　倒是本就人丁稀薄的魔族，在那一战之后销声匿迹，成为了传说。

　　　　“但也正是在魂魄状态下的一战，导致为师损耗更多。”殷妍说，但却没有任何悔意，“能护佑人族繁衍至今，这是值得的。只不过为师的天魂破损更加严重，只剩下了区区一缕威能。毕竟当年的魔皇和八魔将太过于强悍，八魔将联手甚至有极境皇之威。”

　　　　由此可见，那时候的人皇天魂已经何其强大。等于同时应对两个极境皇对手，竟然也能来一场惨烈的同归于尽。虽然未能将魔皇和八魔将杀死，但毕竟将其封禁万年，更何况人皇天魂也没有彻底死掉，不是吗？

　　　　随后，殷妍才说到了最最重点的一部分：“至于说在玉衡荒古之中，和你父亲相遇的，便是我那衰弱之后的天魂。可笑魔皇祂始终不知，万年前与祂对战的并非地魂，而是天魂，时至今日还以为玉衡荒古之中的存在，是为师的一缕残存意志。”

　　　　天魂！

　　　　在玉衡荒古之中施展妙曼天音的，竟然就是人皇天魂！

　　　　难怪当初秦政走后，那道天魂自称自己早就见过秦阳。哎，何止是见过啊，其实一直朝夕相处。无论是命魂殷妍自幼抚养秦阳长大，还是地魂在星空古路上为秦阳改造身体一年之久……

　　　　但由此，自然也揭开了那个最最隐秘的事情。这件事，此时的殷妍也并未忌讳！

　　　　“你，不是一直怀疑自己的出身么？而且，也一直怀疑你父亲说谎？是的，他在这一点上有所隐瞒。”

　　　　“但是，你家中的母亲（秦夫人）确实是你生母，这一点毋庸置疑。当年是我天魂暂驻她的身体之中，而后才有了你。”

　　　　“因为为师的天魂需要自己的后裔，来延续这次跨越万年的转世，你的出现是我转世的契机。但魂魄状态之下，也只能以这种办法来延续自己后裔……懂了吗？”

　　　　懂了。

　　　　但是也懵了！

　　　　这是什么鬼？从肉身血脉上而言，母亲确实是自己的生母，这一点老爹算是没有撒谎。但是，当时母亲的魂魄却是……老师！

　　　　甚至后来秦阳才区区六岁，就被秦政送到了轮回殿，也是人皇天魂的指示。但秦政对此事也晕晕乎乎，只知道这是她出于对孩子前途着想，也就毫不犹豫的答应。要不然以秦政当时的修为，怎可能轻易将那么小的娃娃送出去。秦阳是他长子，他就算自己教导秦阳，将来的前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说到底，秦政自己也不清楚，人皇天魂和殷妍之间的关系！

　　　　而事实上，人皇天魂等于将自己的孩儿，送到了自己本体身边去养育。这或许是出于对自己修为的自负，也可能出于母亲的天性，或者兼而有之。

　　　　至于秦政当初说秦阳是“早产儿”，这也不是虚话。人十月怀胎不但孕育血肉，更要孕育魂魄。而有人皇天魂这种可怕的顶级魂魄扶持，秦阳的魂魄凝聚简直快得吓人，提早孕育简直太过于正常。

　　　　甚至秦侯夫人都因此而受益，在后来孕育秦星和秦旭之时依旧稍稍早产，只是随着孩子越来越多，生育之中那种凝聚魂魄的能力也渐渐减弱。到了生育秦旭之时，只是和普通早产孩子差不多。

　　　　秦阳脑袋有点乱，目光离奇的看着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子。刹那间，仿佛她的形象又变化了。

　　　　说实在的，这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亲近的女人。毕竟和秦夫人在一起也只有六年时光，而跟着殷妍的时间更长。

　　　　“那我以后……”秦阳不知道该怎么说。

　　　　殷妍倒是最了解他，叹息说：“你乃我天魂之子，并非我现在这本体和地魂之子，故而你我还是师徒相称吧。”

　　　　“另外，你生母身体发肤相授之恩不可忘，抚育你幼年成长也费尽了心思。不要夺她最后所爱，免得她心伤。”

　　　　“故而她还是你生母，而我依旧是你老师，就这样好了。”

　　　　好吧，这样也算是最好的处置方式。不管母亲是不是一介凡人，但她就是自己的生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生养之恩不敢稍忘。

　　　　但，秦政和秦阳这对父子同时还被殷妍的另一番话所惊讶。秦政甚至比秦阳更加关切，禁不住问道：“你的天魂，竟然还没有入体融合？”

　第754章　终将离去

　　　　殷妍点头道：“没有。天魂依旧留在玉衡荒古，事实上一直都在那里。”

　　　　“整个荒古世界的灵气滋养着她，万年来才不至于消磨殆尽。当然，玉衡荒古也从最顶级的乙级世界，沦落为低等的丁级世界，这是我的责任。”

　　　　父子俩倒抽一口冷气。

　　　　原本最顶级的乙级世界，大体相当于变天之兆发生之前的乾元。如此庞大丰富的世界，竟只因为滋养一道天魂，便足足降格到了丁级！

　　　　集世界之力奉养一人，结果险些将整个世界抽空。而且，那只是人皇三魂之一。太古大能的可怕，由此可见一般。

　　　　秦阳怔怔问道：“那怎不融合呢？三魂合一，才是最终的目标吧，而且也才是真正的转世重生。”

　　　　殷妍闭目摇了摇头，叹道：“假若天魂归来，我必瞬间突破极境皇巅峰境界，再度达到那个更高的层次。到时候，只怕是那种指引会再度出现，而我若是不从，或许会再度招致天谴。”

　　　　秦阳爷俩一身冷汗。一想到那一击毁掉虚危殿的可怕天谴，谁不怕。

　　　　殷妍说道：“其实命魂和地魂融合之后，天魂已经不可避免的主动飞了过来，这是无法阻止的趋势，我只能将这个过程尽可能的推迟。不让天魂沿着星路而来，并以时间秘法尽量延迟，或许能支撑三两年。”

　　　　三两年的时间……这段时间过去之后，将会是更加恐怖的灾难——天谴！

　　　　“不，不会再让灾难发生。”殷妍的目光忽然冷峻了一些，沉静的说道，“这一次为师不会拒绝。我倒要亲赴那里去看一看，究竟在搞什么鬼！而且，万年之前毁我半世寿元，毁我虚危殿，致使我子民死伤亿万，这笔账我不能不清算。”

　　　　“不管对方是何等神圣，但祂无权干涉他人死活。视天下苍生为蝼蚁，自以为生杀予夺亿万生命，祂们算是什么东西！”

　　　　“哼，再强的魂修也是三魂七魄，贩夫走卒、待哺之婴不也一样？人族众生本该生而平等，或强大或弱小，或富贵或贫贱，无人可以肆意限制他人生活，夺取他人性命。”

　　　　秦阳忽然觉得，老师万年之前被称为人皇是有道理的。真正的人族皇者不仅需要强大的实力、坚韧的意志，更要有抚育苍生的慈悲、以及包容众生的情怀。

　　　　“另外此事若不解决，为师就算这次顶得住天谴而再次转世，哪怕下次不让三魂融合，但这种所谓永生又有什么意思。”

　　　　“难不成每次都让三魂分开，直到寿元将尽之时再融合，进而次次抵御天谴，一次次让世界陷入大劫难之中？”

　　　　“所以，必须要去。”

　　　　秦阳顿时有些伤悲：“可您说过，万年之前多少大能去而不返，可见前路之凶险。”

　　　　殷妍点了点头，竟忽然在秦阳头顶拂拭了一下。这一刻不再是师徒，因为殷妍身为老师这些年，从未有这种亲昵举止。这一刻，她的目光似乎有些柔和，如母亲看待亲子。当然，这种柔和不可能在殷妍身上常驻，几乎一闪而逝。

　　　　“所以，为师才尽可能延迟天魂的回归。”

　　　　尽可能延迟，或许也只是想和亲人相处更多的时间。诚如秦阳所言，那可能是一条去而不返的不归路。不，那几乎是一定的，因为太古时期人皇之前，已经出现过几位巅峰大能的消失事件。

　　　　这么说，大家还有两三年的时间相处。

　　　　秦阳悲伤长叹，因为内心深处他不可避免将老师看作另一位生母。这才真正以这种身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