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飨桑-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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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纵使美景动人,春风拂面,却无法令他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平静,相反,一直潜伏在心里的寒意更重了,扑向五脏六腑,将他整个身子冰得又僵又紧。
赵子迈停下脚步,僵着脖颈慢慢回头:黑漆漆的一条胡同,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既然无人,为何会有脚步声呢?
从他走出章宅,那声音就一直跟在后头,不紧不慢,不远不近,轻盈不拖沓,仿佛跟定了他似的。赵子迈本就有些紧张,在看不到后面那个“跟踪者”的时候,心头更是惶惶,不觉将手伸进袖中的口袋,将里面的五枚铜板掏了出来。
这是穆小午送给他的五帝钱,让他做防身之用的,这五枚钱币,他后来看清楚了,是秦半两、汉五铢、开元通宝、宋元通宝和永乐通宝,俗称大五帝币,而不是随处可见的小五帝钱。因汇聚了千百年的天、地、人之气,故有化煞辟邪之功。
可是纵然抓着这样神通的五枚钱币,赵子迈手心里还是泌出了汗水,因为就在犹疑的这一个瞬间,他听到那串细微的脚步声已经贴着墙角过去了,来到了他的身前。
“沙沙”的声音骤然消失,那东西就在某个地方,他看不到它,它却对他志在必得,否则,也不会从章宅一路跟到这里来。
黑夜将胡同的宁静清幽全部消融掉,只留下一团朦朦胧胧的黑。他眼前,只剩下了没有尽头的夜色和一双隐藏在暗处紧盯住自己的眼睛,若不是手心里那五枚钱币仅有的一点冰冷坚硬的触感,赵子迈觉得自己几乎要迷失在在这条并不曲折也并不宽敞的胡同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混乱的脑子冷静下来。可是下一刻,有什么东西在前面一闪而过,他身体一僵,再瞪大眼睛望过去,却已是寻它不着。
不过已经无关紧要了,那一瞬间的凝视已经在他心中烙上了一个深刻的印迹,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是一张脸,一张黄得像杏子干得像树皮似的脸。脸上嵌着一对同样快要枯萎掉的眼珠子,就是这双眼睛,不动声色地瞅了他一眼,又迅速滑开了,重新隐没进黑暗中。
不过,那双眼睛里面承载的种种却已经被赵子迈准确无误地窥伺到了:是仇恨,是邪恶,对了,还有沉淀在下面的,那最为深刻的痛苦。
痛苦和仇恨,是谁造就了谁?还是彼此成就,越涨越高?赵子迈倾向于后者,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融杂了这么多痛苦和仇恨的眼神。它经历了什么?忍受了什么?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迎面扑来一阵风,带着股焦臭的气息,赵子迈闪身躲避,旋过身子时,只觉那股阴风直扑他身旁一座大门外的门墩而去。门墩上面雕着只青石刻制的石狮,怒目圆睁,鬃毛乍起,威风凛凛,可是望向它时,赵子迈却觉得它和旁边另外一只石狮有些许不同。
清冷的月华从它头顶浇下,它全身上下泛着白惨惨的光,竟不像石头,而像是瓷器。
可是另外一只狮子分明还是灰白色,即便沐浴着月色,也没有给自己增添分毫光彩。
“噼啪。”
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脆响,是从那只已经变成了瓷器的石狮子身上发出来的,它双目间出现了一条裂纹,正在飞速蔓延,很快,便布满了全身,锯齿状的裂纹透着暗红色诡谲的光,仿佛伤口中渗出来的血液。
“小心,邪祟要出来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赵子迈的手腕被一只黑魆魆的老手抓住,猛地朝前一挥后,手心里的五帝钱便朝那只石狮子飞了过去,砸在它即将要四分五裂的身体上,溅起一片灰蒙蒙的尘埃。
飨桑
第十三章 融合
赵子迈怔了一下,眼睁睁看着石狮子在自己面前裂成无数碎片,可只是转瞬之间,这些细小的碎片便被五枚直飞过去的钱币环绕在中间,碎片不仅飞溅不出,反而重新合体,又组成一只泛着青光的瓷狮子。
“许久未绣魂,手早就痒痒了,索性就从你下手吧。”
穆瘸子轻喝一声,手中的铜针应声飞去,穿过瓷狮子的眉心,毫无阻碍地通过它的身体,又从它的尾巴尖儿上冲了出来,重新回到他粗糙的掌心。白线上拖着一个透明的影子,敛目低眉,形容枯槁,看模样,正是赵子迈在茶具上看到的那道鬼影。
“那套茶具果然有问题。”他喃喃低语。
“茶具?章生一送给我龚老哥的茶具?”穆瘸子将铜针捏在指间,目光落在白线尾端那只透明的影子上,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笑,“赵公子,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老当益壮,是不是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
赵子迈很了解穆瘸子的半吊子功夫,所以知道能被他轻易绣到的魂魄,也必定不是什么厉鬼恶鬼,可是以他的性子,又怎会驳人颜面,所以便竖起一只大拇指表示赞赏,见穆瘸子喜上眉梢,才将话头却转到另外一件事情上来。
“前辈怎会到这里来?”
穆瘸子嘿嘿一笑,指了指腰间绑着的一只毛色鲜艳的野鸡,“我今儿打了两只野鸡,便想拿一只去龚家给我们家小午补身子,这只给你送过去,谁知小午说你今日要到章家去,所以我便来这里找公子你了。”
听了这话,赵子迈倒有些纳罕,“前辈什么时候对晚辈这般关心了?”
穆瘸子还没从绣到魂的兴奋劲儿中回过味儿来,只漫不经心答道,“我也是受人所托。”
心头像被一只小手拨弄了一下,赵子迈问得小心翼翼,“受谁人所托?”
“明知故问,它临走前要我多照顾你,还要我帮忙寻找你缺失的那一角魂魄,”穆瘸子瞥他一眼,口中默念了个决,将铜针抛出送走魂魄,这才端起一副正经模样,“赵公子,你怎么看?”
赵子迈正因为它关心自己欣喜不已,便随口接了一句,“什么怎么看?”
穆瘸子皱着稀疏的眉毛,竖起两根指头,“桑和小午,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寄生关系吗?”
听到这句话,赵子迈游离在身体外各种飘飘欲仙的念头终于归位了,他盯住穆瘸子,“前辈在怀疑什么?”
穆瘸子轻捋长须,“老夫做这一行也做了半辈子了,邪祟夺舍之事见得多了,可是从未见到两个魂魄同居一体,还能和平相处互通有无的,此乃其一。其二嘛,小午在桑离开之后,身子一直不好,这种情况倒也常见,但顶多歇个三五日也就能康复了,可我今天去见她,发现她还懒懒的,就觉得不大对劲,于是,我就用铜针试了试她。”
“试什么?”
穆瘸子脸上愈发添了一抹得意之色,“赵公子,你可不要小瞧了这枚铜针,它可是百年前的一位高人传下来的”
赵子迈扯住穆瘸子准备手舞足蹈大谈特谈的手臂,“前辈,您到底试出了什么?”
“哦?哦,”穆瘸子被扯回正路,接着道,“铜针能绣魂,自然也能试出这人的三魂六魄是否齐全,所以,我便趁着小午不备,让铜针在她身体里兜了一圈。”说到这里,穆瘸子眼睛亮了,“公子,你猜怎么着,这丫头的魂儿,果然缺了一角,不齐全。”
赵子迈大吃一惊,“缺了一角魂儿,那岂不是和我一样?可穆姑娘,她怎么会”
“她和它分开后,就这般模样了,公子你觉得是为什么。”
赵子迈喃喃着摇头,“它带走了她的魂魄?它为何要这么做?不,它虽悍戾,但一向言而有信,绝不是这种宵小之辈。”
“我也觉得它不是,”穆瘸子嗤笑一声,“它已经被修复,法力无边,想做什么不能做在明面,又何必行此等鬼蜮伎俩?所以我推断,小午那一缕魂是被它无意中带走的,这件事,不仅小午不知,连桑自己都不知道。”
听了这番话,赵子迈愈发迷惑了,“怎么会?一个魂魄怎么可能将另一个魂魄卷走一角?”
穆瘸子哂笑,“公子从小在富贵窝中长大,一定没有亲手做过饭,打个比方,当将两个鸡蛋磕入碗中,尚未打散时,那两枚蛋黄自然是分得开的,可是,当用筷子在碗中搅拌几下,那还能将完整的两颗蛋黄分出来吗?”
“前辈的意思是,他们两个的魂魄已经相溶了一部分?”赵子迈领会了穆瘸子的意思,心中却更加惊诧,“所以它的性子变了,一开始有些呆呆的,后来便越来越像个人了,竟也是这个原因。只是,不同的魂魄怎么可能相溶?就好比鸡蛋和石头,你再怎么搅拌,也是不可能融为一体的。”
“公子说得对,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所以才百思不得其解,来找你商量,不过看你这幅呆呆傻傻的样子,找你商量也是白商量。”
穆瘸子说的没错,因为赵子迈现在的脸用呆傻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眼中无光,嘴唇微翕,皆因为他脑海中被一个荒诞的、自私的念头占得满满当当:合二为一多好,永远不分开多好。
“公子?公子?”穆瘸子又一次不合时宜打断了他的思绪,“你方才说那瓷器有问题,是怎么回事?”
“瓷器,对,瓷器,”赵子迈终于将目光移到脚边的那只石狮子上,现在,它已经褪去了满身的青光,重新变成了一块笨重的石头,看起来蠢笨且憨厚,再没了方才凌厉的模样,“前辈,你方才绣的魂灵,附在章生一送给龚大人的大雅斋茶具上,我现在怀疑,龚家小厮的失踪,也和这件事有关。”
“生魂,瓷器,”穆瘸子抚着胡子嘿嘿一笑,“倒是有点意思。”
显然又是在卖关子,赵子迈于是上前一步,“前辈可是想起了什么?”
“祭窑,公子可曾听过祭窑的传说?”
第十四章 传说
相传在西梁大观年间,梁王要烧制新瓷。
有人问皇上对釉色有何要求,当时正值雨过天晴,玉宇澄清,皇帝抬头望天后,遂大笔一挥:“雨过天晴云,千峰碧波翠色来。”
雨后初霁,碧空如洗,绿是绿,青是青,纯净非常,这,就是皇帝要的瓷器。
圣旨传到当时名扬天下的瓷都——汝州郡,可接连两任瓷官都没烧出这种“天青色”,遂均被斩首。官府于是把这桩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了窑匠余和,命他限期烧出新瓷,违时立斩。
余和尽管擅长烧瓷,但对这种凭空想象出来的瓷器也是一筹莫展,连烧两窑,均未成功,所以终日郁郁,以为自己也要如前两任瓷官一般,命不久矣,身首异处。
余和膝下有一幼女,名唤余樱,时年七岁,见父亲闷闷不乐,便问其原因。余和如实相告,说我已烧两窑未成,再烧不好就要被斩首了。余樱于是问,有何法可烧成?余和答:“民间传说有活人入窑即可,但我作为瓷官,怎忍心害百姓。”
余樱暗记心中,等烧到第三窑时,乘父亲不备,一跃跳入窑,以身祭窑。
据说,女孩跳进窑洞中后,熊熊烈火中飞出一只金凤凰,迎着青天飞去。而那一窑所出产的瓷器,视之如碧峰翠色,有似玉非玉之美。可若迎光细看,便会发现釉中多布红晕,有的如晨日出海,有的似夕阳晚霞,有的似雨过天晴,有的如长虹悬空。不是别的,却是少女的血肉之躯。
后世人皆传,由于新瓷乃女童余樱的灵魂所化,所以制成的器皿用来盛装食物、酒、茶等,味道分外鲜美。制成铠甲的护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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