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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地狱里来-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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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正在哭。
“呜呜呜呜……”
旁边的老头子是她老公:“别哭了。”
任玲花忍不住,眼泪它不要钱:“我难过呜呜呜……”
“回家再哭。”这么多人看着呢。
祁长庚是导演,虽然退休了,但还是半个公众人物。
任玲花哭得不能自已:“徐家人肯定对她很不好,尤其是那个徐伯临呜呜呜……还有那个温照芳呜呜呜……我孙女肯定吃了好多苦呜呜呜……”
祁长庚看不下去:“你把口罩戴上再哭,会有记者拍到。”
是这样的,任玲花是个名人,虽然已经退休了,但她爱玩微博,有不少粉丝,她没退休前也是外交部响当当的人物。
响当当的任玲花哭得像个幼儿园小朋友:“拍到就拍到,外交官就不能哭不能伤心吗呜呜呜……”
祁长庚掏出个口罩塞给她。
任玲花不要。
祁长庚又掏了个手绢给她。
她拿过去,擤了一把鼻涕:“呜呜呜……”
祁长庚:“……”
就很没办法。
旁边还有两位老人家,是徐檀兮的外公外婆。
“你有照片吗?”
洪正则七十有五了,两鬓斑白,身体很硬朗。他和妻子孟满慈都是搞学术的,已经退休了。
孟满慈把手机掏出来,找到祁栽阳发给她的照片,给老头子看:“这个。”
洪正则把老花眼镜戴上,端远了看:“像她妈妈。”他摸了摸屏幕,“你问问栽阳有没有外孙女婿的电话。”
“我已经要到号码了。”
“那你问问,除了萝卜排骨汤她还喜欢吃什么。”
“喜欢吃鱼、秋葵、鸡蛋羹。”孟满慈说着鼻子发酸,“还有土豆烧肉。”
洪正则上了年纪,老是忘事,他打开手机的备忘录,因为不太会打字,就用手写键盘,在屏幕上手写道:外孙女喜欢鱼、秋葵、鸡蛋羹、土豆烧肉。
外公外婆旁边坐的是舅舅舅妈。
洪景元和妻子祁培林都是活跃在荧屏上的公众人物,两人都戴着口罩。
祁培林说:“媒体那边你去打个招呼,让他们别乱写。”
这两天他们来医院来得勤,没准被拍到了。
“已经打过招呼了。”
祁培林凑近,嗅了嗅:“你又抽烟了?”
“嗯,抽了几根。”洪景元戒烟两年,这两天又抽上了。
要是平时,祁培林肯定要说他一顿。
她后背靠着凉亭,腿伸着,脚下是一双黑色短靴,她戴着墨镜,突然来了句:“要不要找几个人把徐伯临埋了?”
她是话少路子野的性子。
洪景元平时是个循规蹈矩的老干部,这次难得没说她胡来,瞥了她一眼:“后面再说。”
凉亭南边,坐了祁栽阳二叔一家。
二叔家的龙凤胎才四岁,女孩是姐姐,小名叫晴天,男孩是弟弟,小名大风,因为他们出生那天天气晴朗风很大,所以一个叫晴天,一个叫大风。
大风是个安静的孩子,穿着小皮鞋坐得端端正正,晴天很活泼,在凉亭的椅子上爬上爬下。
“妈妈,”晴天问妈妈,“大爷爷家的姐姐为什么一直在睡觉?”
妈妈说:“因为生病了。”
晴天又问:“那以后会好吗?”
“会的。”
晴天生了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那我可以天天来看她吗?”
大风奶声奶气、一本正经:“姐姐又不想上幼儿园。”
晴天:“……”
这个弟弟好烦。
妈妈说:“不可以哦,你要上学。”
晴天不跟妈妈和弟弟玩了,她跑去爸爸那里:“爸爸,病房里的那个好看的哥哥是谁啊?”
爸爸纠正:“不是哥哥,你要叫姐夫。”
晴天乖巧又懂事地改了口:“那个好看的姐夫是谁啊?”
爸爸答不上来,看爷爷。
爷爷想了一下:“是姐夫。”
晴天爬到爷爷腿上去:“今天早上我看到姐夫哭鼻子了。”
爷爷说大人不叫哭鼻子。
晴天问爷爷那叫什么?
爷爷说:叫眼睛里进沙子。
洪端端眼睛里也进沙子了,江醒带她去了后面的喷泉池,那里人少。
她坐在石板凳上,眼睛红红的。
江醒侧着身子,弯腰看她:“还很难过?”
她吸吸鼻子:“嗯。”
她很难过,为徐檀兮,也为家人。
“别难过了。”江醒哄她,“我给你买包行不行?”
洪端端鼻子不通气,声音闷闷的:“很难过,买包也好不了。”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
他的眼睛很有辨识度,尤其是看她的时候,总像在逗她。
“江醒,你很闲吗?”
这两天,她一有空就往医院跑,他总在她忙完的时候出现,然后送她来医院。
“很忙啊。”他说话的调调像在开玩笑,目光却很认真,“忙着哄你啊。”
啊。
他好会哦。
洪端端赶紧把头扭开,看别的地方,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那你讲吧。”
他手揣在兜里,两条大长腿懒洋洋地往前伸着,语调慢慢悠悠:“从前有个傻子,他暗恋一个女孩子,很想跟她在一起,然后他就跟女孩子的偶像换了酒店房间,故意把自己脱光,还雇了狗仔,等女孩子来敲门的时候,他不要脸地叫了声宝贝儿,最后他暗恋的女孩子更讨厌他了。”
洪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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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不要哭会被禽兽欺负(一更)
洪端端:“……”
这是去年的事,她花了好多钱才带资进了萧既的剧组。为了跟偶像近距离接触;她抱着剧本去敲了偶像的门,打算以探讨演技为由,跟偶像聊聊诗词歌赋和人生哲学,让偶像看到她的努力抱负,以及积极向上。
结果开门的是江醒,不仅叫她宝贝儿,浴袍的带子还不系,狗仔眼疾手快,给他拍了一组美人出浴图,很不幸,她也在出浴图里。
第二天,他们“热恋”的消息就上了头条,两边的经纪人没得办法,就让他们假恋爱了。
当时洪端端还觉得奇怪,怎么就敲错了门?怎么刚好还被拍到了?
“原来是你算计我?”
江醒一点都不知悔改,还笑:“我是在追你。”
“你——”洪端端要被他气死了,像只河豚,气呼呼地瞪他,“江醒,你是猪吗?”
“生气了?”他把脸凑过去,“那不难过了?”
他这是在哄她吗?
他一定是在气她!
洪端端甩给他一个后脑勺:“哼!”不理他了!
江醒隔着口罩戳她气鼓鼓的脸:“宝贝儿。”
洪端端扭头瞪回去:“谁是你宝贝儿!我们是假男女朋友,假的!”
这姑娘。
怎么奶凶奶凶的。
江醒笑:“行吧,假女朋友,要不要我再给你讲笑话?”
洪端端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要。”
“从前有个傻子——”
这人!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像只炸了毛的猫,手指隔着口罩在他脸上挠了挠。
跟挠痒痒似的,又没挠准地方。
只会让人更痒。
江醒拿开她的手:“从前有个傻子,他很喜欢你,你眼睛一红,他就想欺负你。”
她呆住,心脏在乱动,她没有动。
江醒还抓着她的手,她人挺瘦的,但戳哪里都是软软的,他戳戳她的手背,然后低头,隔着口罩把吻落在她手上:“以后不要哭,会被禽兽欺负。”
他是在骂自己禽兽吗?
洪端端把手抽走,哼了哼:“禽兽。”她戴着粉色的口罩,耳朵也粉红粉红的。
江醒看着她弯弯的眼睛:“笑了呢。”
没笑!
她把嘴角压下去,左看看右看看:“你有没有雇狗仔?”
“没有。”江醒手撑在石板凳上,腿往前伸,身体稍稍后仰,“我买了通稿。”
“什么通稿?”
他笑得坏坏的:“江醒和洪端端如胶似漆不会分手。”网上一堆人盼他们分手,分他母亲的。
洪端端:“……”
下午三点十三。
来扫墓的一对夫妻频频抬头。
女人忍不住好奇:“上面怎么那么多人?也不像出殡。”
男人说:“好像还有警察。”
“警察来墓地干嘛?”
“还能干嘛?开馆验尸。”
忽然阴风阵阵,女人打了个冷颤:“造孽啊。”
“造孽啊。”
后面一句是张归宁女士说的。
棺材已经被抬上来了,徐仲清遮住她的眼睛:“老婆你别看了。”
张归宁推开,眼眶有点红:“我想想就心里犯堵,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座无字墓碑下面葬的是谁。
棺材撬开,祁栽阳疯了似的扑上去:“苓仪!”
王刚大喊:“快拉住他。”
两个警察赶紧拽住他,他挣脱不开,坐到地上,手摸了到棺材,一遍一遍喊:“苓仪,苓仪……”
他来迟了,让她等了二十五年。
她不是以前的模样,棺木里只有一副森森白骨。
洪景元蹲下来,红着眼说了一句:“妹妹,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老一辈的人说,在外面过世的人,魂也会在外面,他们不认得回家的路,要家人去叫,这样魂才能回去。
“苓仪。”
“苓仪。”
“……”
无字的墓碑躺在冰凉的地上。
她有名有姓,她是祁栽阳的妻子,叫洪苓仪。
三点三十七,徐伯临就接到了通知。
“徐总。”
对方是他安排在警方的眼线。
“洪苓仪的尸骨被找到了。”
咚!
办公桌的杯子被打翻了,茶水溅到了徐伯临身上。
尸体是庐砚秋处理的,徐伯临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居然还留了尸骨。
次日,天晴,有微风。
春风吹过树叶,荡过湖泊,刮起柳絮,穿梭在路人的衣摆间。
丁四在南城男子监狱服刑,上午九点到九点半是运动时间,各栋楼的服刑人员都在一个运动场上,没有运动器材,就一块空地,四周用铁网围着,狱警和教导员们随意站着,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抽烟。
丁四原本在运动场的中间,被几个慢跑的囚犯推推搡搡地挤到了角落,他这才发现不对。
“你们要干嘛?”
三四个人冲他围过来,为首的那个男的脖子上有大片纹身,脸上还有一道很长的伤疤,横亘在右边脸上,看上去凶狠恶煞。
丁四心慌,忙往后退。
刀疤男步步紧逼,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根削尖了的牙刷柄,他一把摁住丁四的肩膀,把尖利的牙刷柄抵到他肚子上。
丁四募地僵住,舌头打结:“我跟你们无冤无仇,谁、谁派你们来的?”
刀疤男手上使劲,嘴上在笑:“你猜。”
丁四用手挡在肚子上,立马大喊:“别过来,别过来!”
狱警很快过来了。
“你们几个,”狱警敲了敲警棍,眼神警告,“围在一起干嘛?”
刀疤男把牙刷柄收回袖子里,“哥俩好”地碰了碰丁四的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你要是敢乱说话……”他警告到一半,扭头,冲狱警咧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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