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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宠妻录(重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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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不是给她这个正妻,应有的尊重。

    他爱的人本来就是沈渝。

    而他的第一次,也自是要给沈渝。

    ——滴答、滴答、滴答。

    沈沅望着那几欲燃尽的喜烛,白皙的手背上,还是落了数滴湿濡的泪。

    ——“你既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那就不要有这种妒心!你这个毒妇,我的孙儿被你害死了,你拿什么抵命!”

    陆谌的母亲坐在正堂的圈椅上,用手怒指着跪在地上的沈沅,嚎啕大哭。

    沈渝小产后躺在房中,并不在此。

    陆谌安慰着母亲的情绪,在看向沈沅时,眼神也浸着冰冷的寒意。

    沈沅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还是个噩梦,她急欲从梦魇中醒过来,却怎样都醒不过来。

    她的魂识,好像是被困在了一个结界中。

    且她控制不了,那个跪在地上的沈沅。

    她体会着她的心境,跟她有着同样的感官,却又像是漂浮在她的形体之上。

    陆谌厉声质问沈沅:“我把伯爵夫人的位置让你来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为什么要害渝儿和她的孩子?为什么?”

    梦中沈沅的眼神透着凄怨,却是无声地看向了陆谌。

    婆母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可她却不知道,自成婚之后,陆谌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陆谌和她都指责,是她沈沅害死了沈渝的孩子。

    可沈渝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有沈渝自己知道。

    在那个压抑到令人绝望的梦境中,沈沅被婆母勒令,在堂外罚跪三日。

    京城那几日阴雨不绝。

    沈沅便在滂沱的大雨中跪了三日。

    她亦能感受到,梦境中她的双膝因着久跪,那犹如被数针戳刺的痛苦。

    沈沅生母早丧,永安侯对她这个女儿的态度并不算宠爱,甚至可谓是冷漠。

    否则也不能因为一个道士的话,便把她送到扬州养了十九年。

    这三日中,永安侯沈弘量也传来了话,说毒妇沈沅,任由陆家人处置。

    陆家家主是镇国公陆之昀。

    彼时鞑靼生乱,陆之昀便同中军都尉乔浦去了北部驻军,不知何时才能折返归京。

    沈沅该如何处置,便全权交由康平伯陆谌决定。

    任谁都以为,陆谌那么爱她的贵妾沈渝,这番,他至少也要将沈沅按照大祈的律法来处置。

    妻害贵妾之子,要押送应天府,挨上一顿笞刑。

    沈沅没被送到应天府,而是被送到了陆家在远郊的别庄。

    那处环境粗陋,对于世家贵女出身的沈沅来说,日日吃糠咽菜,还要下地干农活,也不失为是一种狠绝的惩罚。

    沈沅原本是个身体康健的女子,但是在雨中跪的那三日,却还是让她害上了痨症。

    其实陆谌和婆母对她的冰冷态度,不足以令她心寒。

    真正令她心寒的,是沈家人对她的态度。

    她父亲的眼中只有沈渝这个女儿,而她只是个可以利用的嫡长女,需要她来联姻,便把她从扬州接到了京城。

    而她被沈渝诬陷后,父亲也是毫不犹豫地便选择相信沈渝,却不肯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更遑论是以父亲的身份,护着她这个长女。

    沈沅到别庄数日后,自觉时日无多,便将身契和手头仅有的积蓄都给了陪嫁丫鬟碧梧。

    幸而碧梧是个忠心的丫鬟,陪着她走到了最后,她的下场还不至于那么凄惨。

    梦中的远郊别庄,几乎每日都在下雨。

    沈沅死的那日,雷声扰得她心颤心惊。

    她能以魂识的姿态,看着碧梧抱着她的尸身哀泣。

    可无论如何,她就是不能从这可怕的噩梦中醒过来。

    雷声震耳,沈沅却不知,自己为何又突然梦见了陆谌的五叔——陆之昀。

    且在这梦中,镇国公府中的亭台水榭、一草一木,竟是都异常的真实。

    祈朝军队得胜归来,已是三日后。

    陆之昀回京后并没有立即归府,而是去了皇宫面圣,故而他回国公府时,仍身着一袭挺拓的绯袍公服。

    沈沅一直知道,他是这个王朝最独特的存在。

    权倾朝野,只手遮天,也可谓是捏住了整个王朝的命脉。

    所以他的公服,自然不是寻常官员的仪制,而是天子特意命人为他缝制的赐服。

    那衣前补子上绣的也自然不是一品文官应有的仙鹤。

    而是镇重威严,甚至可谓是狰狞狷戾的麒麟。

    陆之昀虽在官场浸淫多年,年少时却是行伍出身,所以穿这种宽大庄重的官服时,会有一种高大峻挺,巍峨如松的成熟气质。

    电嗔雷鸣,惹人心惊。

    大雨亦有翻江倒海之势。

    陆之昀的属下正为他撑着伞,同他行至了公府影壁处。

    属下恭敬道:“大人,这雨太大了,您要不要…在廊下先避避雨?”

    话音甫落,陆之昀并未言语,只径直走到了长廊之下。

    油纸伞遮住了男人的上半张脸,从沈沅魂识的角度来看,她看不完整陆之昀的面庞。

    伞檐下的半张脸,却也拥有着高挺精致的鼻,凉薄的唇,和线条冷毅的下颌线。

    沈沅此前见过陆之昀数面,他实际是个极其英俊的男子。

    只是他的气场过于冷肃威严,这往往会让人忽略他的长相,只会让人记得他是个手段狠辣的权臣,不能轻易招惹。

    廊下恰时,亦有两个小厮在避雨。

    他二人并未发现主君已然归府,仍并肩坐在边楼上。

    其中一个小厮看着落雨,感慨道:“那沈家的大姑娘,也是薄命,送到庄子里没几日,便死了。唉,真是造孽啊。”

    “轰隆——”一声。

    一道穿云裂帛的惊雷骤响。

    两个小厮被吓了一跳后,也自然注意到了站在他二人的身后竟是站着他们的家主陆之昀。

    男人身量高大,又被权势浸养多年,不经意间流露的,便是上位者的官威。

    只单单站在那处,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两个小厮见状,面色皆是一变。

    他二人即要对陆之昀问安。

    却听他冷沉着声音,亦似是在强抑着什么不明的情绪,厉言问道:“你说谁死在庄子里了?”

 第2章 次世

    ——“你说谁死在庄子里了?”

    国公府的下人皆知,陆之昀的性情深沉内敛,他向来是个缄默寡言的人。

    旁人很难在他的面上看出诸如愤怒、抑或是悲伤的情绪来。

    如此,更让人觉他深不可测。

    可适才陆之昀冷沉的质问之语,和他那副稍显阴鸷的面容,无不显露着,他动了怒火。

    其中一个小厮即刻收敛了惧怕的心思,忙颤着声音恭敬回道:“回…回公爷,是沈家…是沈家的大姑娘殁了……”

    话音甫落,天边忽地闪起了数道刺目的裂缺,雷声亦随之彻响。

    廊檐下的光影骤亮,又骤黯。

    那裂缺也蓦地打亮了陆之昀的半边身子。

    听罢小厮的回话后,男人微垂着眼睫,仍伫立在原地,却是默了一瞬。

    属下江卓见陆之昀有一晃的失神,也不敢过多询问,只又问那小厮:“伯爵府这两月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快赶紧同公爷讲讲。”

    陆之昀刚从北境回到京城,所以康平伯府这两月发生的这些祸事,他自是不知情的。

    待小厮将伯爵夫人沈沅和贵妾沈渝的内宅争斗讲完后,陆之昀已然掀眸看向了他。

    男人生了双精致威冷的凤目,眼尾狭长延亘,他的眉骨和鼻梁生得很高挺。

    所以看人时,眼神便很是深邃,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沈家女的尸身葬在何处?”

    陆之昀的嗓音渐渐恢复了平静。

    小厮如实答道:“康平伯将沈家大姑娘送到庄子之前,便写下了休书,而永安侯…觉得自己的长女有辱门楣……所以便将她的尸身葬在了郊外,并没有将她的灵位再接回沈家的祠堂。”

    现下沈沅仍以魂识的角度看着梦中,国公府发生的一切。

    陆家的子嗣虽然众多,但是承爵的男丁却只有陆谌一个。

    陆谌如今的年岁是二十二岁,早年在科举中也曾榜上有名,在朝中的通政司任参议一职。

    放眼整个京城,陆谌也算是个出类拔萃的世家公子,身为陆家的家主,陆之昀总要对他更关切些。

    所以梦中陆之昀对陆谌的婚姻,及他妻妾的争斗多询问了几句,沈沅并未觉得奇怪。

    不过听到了自己竟是被沈家随意地葬在了郊外后,沈沅的心情还是蓦地涌起了难言的伤感。

    沈沅仍尝试着让自己从这噩梦中醒过来。

    直到陆之昀说了这样一句话——

    “把陆谌和他的妾室,都唤到国公府来。”

    属下江卓虽不知陆之昀接下来要做什么,却即刻低声应了声是。

    陆家的家祠,在镇国公的府院中。

    沈沅的魂识丝毫不受自己的控制。

    画面忽地一转,她便又置身在了陆家的家祠中。

    祠堂内,供奉着陆家的先祖。

    正央的漆黑灵牌,刻着老国公陆鸿昂的名讳。

    菱花纹的支摘窗被大风吹得开开阖阖,阴风贯入堂内时,将烛焰吹拂得亦是摇摇欲灭。

    沈沅愈发觉得,她眼前看到的一切,绝不会只是一场诡异的梦境。

    所有的一切,倒像是真实发生过的。

    甚至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她亲自经历过的前世。

    起了这个念头后,沈沅再没了要从梦中醒来的想法。

    她开始好奇起她的身后事。

    也有些好奇,陆谌和沈渝又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怦怦怦——”

    红木隔扇门外,突地发出了猛烈的拍击声。

    随即,陆谌急切的嗓音便从门外传了出来:“五叔!五叔,我求求您了,渝儿她才刚出小月…她不能这么久跪…您若觉得沈沅死得冤屈,也大可以让她到正堂坐着…让她坐着…您再盘问她。”

    陆之昀听着陆谌的请求,英俊的面容并未起什么波澜。

    属下江卓最是熟悉主子的脾性,他能看见,陆之昀的眉间还是闪过了一丝烦躁。

    沈渝泪流满面地跪在蒲团上,却不敢如陆谌般,当着陆之昀的面,对他苦苦哀求。

    男人戴着两翅皆宽的乌纱帽,帽檐下的眉眼深邃衿然。

    适才陆之昀垂眸看了她一眼,可他看她的眼神就如在看只蚂蚁一样,睥睨威严,又充斥着寒意。

    沈渝甚至在他的眼神中,体会到了一丝残忍的杀伐。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祠堂本就是阴森之地,这日又下了大雨,沈渝跪在地上,更觉不寒而栗。

    江卓听着陆谌毫不停歇地哀求,便对陆之昀请示道:“大人,需要属下将康平伯赶出去吗?”

    陆之昀却回道:“让他也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后,陆谌急切地走到了祠堂正央。

    沈渝则如见到了救命稻草般,刚要哀泣着扑入陆谌的怀抱,可陆之昀只是转首睨了她一眼,她便立即收敛起了心思,复又满脸泪辙地跪在了原地。

    陆之昀咬定,沈沅死的蹊跷,且她蒙受了冤屈。

    陆谌带着沈渝一入了公府,陆之昀便命人将她押到了祠堂中,让她对着列祖列宗承认自己的罪行。

    沈渝心中很是发慌,陆之昀贯是个手段强硬,且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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