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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宠妻录(重生)-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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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夫人这时问道:“你适才说什么,你长姐不顾姐妹情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沈渝暗觉,高夫人的语气明显冷沉了许多。

    她心道不妙,原来她这是要替沈沅鸣不平啊。

    怪不得让她坐这种椅子,看来就是想羞辱她。

    沈渝立即佯装不适,便要告辞离去。

    沈沅却命丫鬟拦住了她,语气淡淡地道:“高夫人这话匣子已经打开了,妹妹不好让她闭嘴罢?再说公府就有医师,你这身子如果真的有不适的话,就让他们过来给你瞧瞧。”

    沈渝听罢沈沅的这席话,面色是真得有些泛白了。

    她真是自讨苦吃。

    沈沅本就同她有仇怨,现在养尊处优惯了,也没了从前的温懦和柔怯,也开始有着盛极的气焰,学会作弄人了。

    沈渝这般想着,也下定了要加倍报复回沈沅的心思。

    待她悻悻又落回了原坐后,便见梳着狄髻,身着交领大袖衫的高夫人又道:“钟夫人来之前,也没知会你长姐一声,贸贸然地就过来了。你这样做,也让你长姐没个准备。我倒是弄不清楚,钟夫人究竟是不懂礼数,还是故意想让你长姐下不来台面?”

    沈渝没想到高夫人竟还质问上她了,虽说她是个庶女,可也是被沈弘量宠大的,在侯府里,主母刘氏都没同她这么说话过。

    谁曾想走出了家门,竟是被一个外人教训上了!

    沈渝犹如芒刺在背,却又因着不敢得罪高夫人,只微颤着唇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夫人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也不用委屈,也不兴当着旁人的面装出一副柔弱好哭的模样,先前儿是庶女不打紧,好歹也做了别人的填房了。那便是正妻,也是官眷了,既是如此,这些道理还不懂吗?”

    她这话问的,不掺任何的怒气,却是字字珠玑,也句句含针,什么庶女啊,填房什么的,全都戳中了沈渝的痛处。

    沈渝不由得气得微微发抖。

    乔夫人这时也开腔道:“你适才还说,你长姐连你的婚宴都没去,可你知不知道,头两月你长姐可还怀着身子呢,临产之际怎还能出府去参加你的婚宴。我倒想问问,你长姐你有孕时,你来公府探望过几次?”

    沈渝没想到,讨伐她的人中,竟是又多了位乔夫人。

    她努力地抑着情绪,亦下意识地想要用眼神向沈沅求助。

    沈渝觉得沈沅好歹也是她的长姐,她都这么惨了,她终归得帮帮她罢。

    可沈沅却连个字都没同她说,那双柔美眸子,也如沉静的深潭般,在看向她时,毫无任何的感情可言。

    高夫人这时转过了头首,在对沈沅说话时,面上登时换上了副和煦的笑模样,道:“我们家老高虽是侯府的嫡子,却不是世子,当年我嫁给他时,母家的人都不怎么同我热络。等他一进了吏部,还没做成尚书呢,就有那几个想要升官的娘家人,突然就同我热络上了。沅儿啊,这都是要来巴着你,要让你帮着挣体面呢,往后你不用搭理这些人,别再养出几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出来。”

    沈沅温顺地点了点头,柔声回道:“姐姐说的有道理,妹妹记下了。”

    沈渝也再也管理不住表情,眉毛都拧在了一团,趁着那几个夫人又开始相谈甚欢,没去顾及她的时当,灰溜溜地便离开了攒尖亭这处。

    “哎呦——”

    沈渝甫一要下那几个石阶,竟是脚一崴,狠狠地便摔了个跟头,还险些就栽到了旁边的菡萏池里。

    这身新制的比甲也都沾上了大面积的泥土,显得整个人狼狈不堪,等丫鬟将她扶起来时,沈渝还将自己对沈沅和那两个夫人的怨恨转移到了丫鬟的身上,扬手就甩了她一个巴掌。

    “这石阶上有苔藓,你怎么也不瞧着点,是想故意让你主子我栽个跟头吗?”

    小丫鬟委屈兮兮地捂住了脸颊,却只得连连同沈渝认着错。

    等沈渝的丈夫钟凌从男席那处离宴后,便瞧见了她的这副衣衫脏乱,发髻微散的不得体模样。

    却说钟凌如今年近而立,相貌虽然称得上一句端方,可同陆谌相比,却是差远了,甚至可谓是平庸。

    且他之前有过家室,体态瞧着也有些臃肿。

    沈渝觉得自己的年岁比他小,嫁给他这样一个鳏夫,算是钟凌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瞧着她这副凄惨的模样,钟凌总得安慰她几句。

    可当她将适才发生的事原封不动地同钟凌讲出来后,钟凌的眉目间非但没有流露出疼惜,反是闪过了一瞬淡淡的厌恶。

    沈渝瞧着他的这副神情,心口那处,也是咯噔了一下。

    钟凌冷声问道:“你得罪高夫人了?”

    沈渝委屈兮兮地回道:“不是我想得罪她的,是她一开始就没拿正眼瞧过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倒是我,在那席面上受了委屈,官人怎么也不开解开解我?”

    钟凌振了振广袖,却是语气微沉地回道:“你给我丢了面子,还险些就断了我的仕途,竟还想着让我安慰你?”

    说罢,男人嫌恶般地睨了她一眼,随后便自顾自地往马车的方向走去,连等都没等她。

    沈渝本就憋着口恶气,又因着丈夫的冷漠,而被敢气血上涌,她甚至想同泼妇一样大声地同钟凌吵上一架,却知现在还在公府的地界,只得愤愤然地跺了跺脚。

    如今的境况,她也只能帮着钟凌继续谋官位了,反正她对钟凌也全无爱意可言,只是想要利用他而已。

    就得指着他赶紧入阁,然后熬成祈朝的首辅,最好再被皇帝赐个爵位。

    沈沅如今有的地位和体面,往后她也都要有,绝对不能比这个长姐过得差了去。

    ***

    翌日。

    京城诸景风和日丽,沿道垂柳依依,马车碾过官道时亦发出着辘辘的轮音。

    沈沅自有孕后,有近一年的时日都没有出过公府的大门,而今终于能够得见府外的人人物物,心中不免生出了些许的雀跃。

    故而她用那双纤白的柔荑不时地掀开车帷,亦探出了脑袋,总往车厢外看去。

    因着沈沅刚刚出月,身体还有些虚弱,做这举动时,还让江丰觉得她这是有了不适,便问道:“夫人,用不用给您寻个暂歇的客栈?”

    沈沅摇了摇首,又将车帷放了下来,安安分分地又坐回了原处。

    离朔哥儿的满月宴过了个十余日的功夫,等出月后,医师还曾叮嘱沈沅,说她的身子仍需再将养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不能擅行房事。

    陆之昀倒是没因此事而有任何不耐,也叮嘱她要养好身子。

    沈沅在这段时日还发现,自己在逢上雷雨天时,固然还是会犯心疾的,可那症状却减轻了许多,尤其是现在的她并没有身子,所以就更没了从前的忧惧了。

    近来,她的身体也是格外的康健。

    ——“夫人,我们到了。”

    伴着江丰的声音,一行人终于到抵了在正阳门外,亦离西苑不远的白麓书院旧址。

    沈沅半个时辰前刚去看了江丰说的另两个地界,却都因着不甚合心意,而没有下定决心要买下它们的地契和权状。

    却见这白麓书院的旧址,景致幽静雅致。

    两侧垂杨的绿荫很是浓郁,待清风徐徐吹拂时,亦大有市隐之意境。斑墙之旁竹木扶疏,废弃的花圃也依稀可见往日之繁盛,因无人打理,其内杂草丛生。

    沈沅和碧梧,还有江丰,以及这书院的权状的主人看了看里面的屋舍。

    白麓书院占地虽不算大,却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有可供近百名生员安坐的大讲堂,其内的矮桌和茵席并未被原主人带去,只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还有十余间的斋舍,以及一个两层之高的藏书阁,甚至还有个专门供奉着孔圣人的祠堂。

    江丰瞧着沈沅的神情,便猜她应是觉得这处地界可心,便道:“夫人,听说这地界的风水也不错,往年这白麓书院兴盛时,每年都能出好几个举子呢。”

    沈沅的心中起了些许的疑惑,问道:“既是办得不错,那为何要转让?”

    江丰回道:“听说是原掌院暴卒后,就寻不到合适的夫子和新掌院了,生员的父母们就将他们都送到了五里外的林霏书院。这林霏书院,是钟家那个庶次子,也是夫人您庶妹的丈夫的弟弟开的。”

    沈沅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亦觉得此地既远离闹市,景致还清雅静谧,生员们如果在此处,也更能潜心的治学。

    江丰这时又问:“夫人如果看中了这处地界,那小的就尽快将地契和权状买下,也好了去一件夫人的心事。”

    沈沅身着青衫长襦,头戴墨色方顶巾,穿男装的她眉眼柔和,亦不失隽致清雅,温柔地回道:“嗯,就盘下这处地界吧。”

    话落,江丰即刻便爽利地嗳了一声。

    沈沅却觉得,而今的自己既穿陆之昀的衣服,还花着他的银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某种她描述不出的情愫。

    虽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情愫,但沈沅一想到这处,心里就会蓦地涌起淡淡的愉悦。

    ***

    陆之昀下朝归府后,得知陆老太太想见他一面,便去了趟云蔚轩处。

    近来,男人的眉宇间总似是抑着一抹凌厉的冷锐之色,等他穿着那身挺拓的官服进了内室时,还让本在罗汉床处陪着老太太的陆蓉顿生惕怵。

    陆之昀在圈椅处坐定后,只是用眼淡淡地瞥了陆蓉一眼,陆蓉立即便对陆老太太央求道:“祖母…五兄既是来了,那我便先回去了。”

    陆老太太颔了颔首后,陆蓉立即便同逃命似的离开了云蔚轩处。

    等她走了后,陆老太太方才开口问道:“我听闻,沈氏自出月后,就出府了数次,也不知都在外做了些什么。我瞧着你也不去管教,倒是由着她就这么终日地往府外跑了?”

    陆之昀淡声回道:“她无论去哪儿,都有孙儿的人盯着,还请祖母放心。正好我们陆家也应该有个私塾或者书院供小辈治学,她从前在扬州也做过夫子,出去也是帮着孙儿忙碌这件事了。”

    陆老太太知道陆之昀这话是在帮沈沅开解,虽说她清楚沈沅是个有分寸的人,却也没想到陆之昀竟会对她宠溺纵容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就像他说的,沈沅去哪儿既是都有人跟着,那她也就无需再操这份心了。

    及至陆之昀从云蔚轩中走出后,时已至黄昏,江卓走到了主子的身旁,同他低声禀告道:“公爷,前阵子派去通政使司的眼线告诉属下,说康平伯近来和通政使司下属的言官走得很近,甚至还动了想要撰写邸报的心思。”

    陆之昀的面容稍显冷峻,问道:“邸报?”

    他的嗓音比寻常的男子要沉厚许多,轻飘飘地问了两个字,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江卓的心亦因着这道冷沉的声音,变凛了几分。

    他恭敬地回道:“但是康平伯现在都不知道,这邸报在发出去前,都要从公爷您这儿过目。”

    这邸报的发行和撰写由通政使司来负责,它可记录朝中大政,亦可揭露官场上的黑暗,甚至连皇室的秘闻都可毫不避讳地在上面尽书。

    言官亦可通过邸报,来纠议君主的行径,或者是弹劾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

    江卓见陆之昀很快就恢复了平素的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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