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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

　　　　陆眠嗤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还口口声声的要生儿子。

　　　　女孩在他们眼里算什么？

　　　　这人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个女人了吧？

　　　　“那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陆眠走到桌边，随手抽出了一支笔和一张纸，白纸撕成两半，一边写了“男孩”二字，一边写了“女孩”二字。

　　　　她把两张纸当着席美的面揉成纸团，饶有兴味的笑着。

　　　　虽然她在笑，可现场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她浑身散发的杀意和凌厉。

　　　　“如果你能抽到女孩，我今天就放过你。”

　　　　二分之一的机会，其实概率很高，陆眠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席美，她现在的命，掌握在女孩的手里。

　　　　景恒和洪君华自然不肯，但是景培和景澈分别压制着他俩，不让他们动弹。

　　　　陆眠把两张纸团抛到了席美面前。

　　　　“选！”

　　　　一声命令，无法反抗。

　　　　如果选择，还有一半的希望。

　　　　如果不选，以陆眠那毁天灭地的气势，席美相信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边的叶谨闻着实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走到夜零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襟，低声道：“零零，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在他心里，夜零还是那个治病救人，一身光环的医生，是外科之光。

　　　　他不想她的手上沾染是非。

　　　　夜零低头看了眼叶谨闻的动作，淡笑着将衣服从他手里抽回，很不在意的开口：“叶谨闻，这才是真实的我。两年的时间，我早就变了……”

　　　　她早就变了。

　　　　不会再任人宰割了。

　　　　更不会让自己守护的人，受任何委屈。

　　　　哪怕违背她前半生信奉的理想，她也要做。

　　　　甚至，如果陆眠不在场的话，她会拿着手术刀，把景恒、席美捅个几十上百刀，看着他们痛，看着他们流血。

　　　　到最后，司法鉴定却只是轻伤。

　　　　她就是可以。

　　　　当夜零身上出现与陆眠相似的戾气时，叶谨闻心头狠狠一颤。

　　　　他仿佛抓不住眼前的女孩了，他努力的想要牵住夜零的手。

　　　　夜零却自然而然的避开，拍了拍叶谨闻的肩膀。

　　　　“别劝我们善良。你不知道我们发生过什么，所以不懂我们为了彼此豁出一切的心情。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吧。”

　　　　夜零放下手，背对着叶谨闻。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以前的她，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如果这与叶谨闻的道德理论相悖，那么两个人现在就可以分道扬镳了。

　　　　道不同，最终也走不到一起。

　　　　她没有等叶谨闻的回答，而是走到席美跟前，眼底一片冷戾，却还勾着红唇笑。

　　　　她颇为好奇的看着席美选择了一个纸团，看着她颤抖着手攥着自己未来的命运。

　　　　夜零等得迫不及待：“景夫人，打开啊，让我们看看里面是什么。”

　　　　这个纸团就像魔咒，打开之后便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席美在人生中第一次，无比盼望得到女孩。

　　　　这样，她和孩子都能活下去了。

　　　　否则……

　　　　可是，当她颤颤巍巍的打开纸团一角，便看到了一个田字，席美当场吓得丢掉了纸团，像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惊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让我再选一次吧！”

　　　　夜零帮她把纸团从地上捡起来，仔仔细细的摊开，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吆，是男孩呀。”

　　　　要是搁在以前，这种话对席美来说，绝对是很好听的话。

　　　　可是现在，她除了浑身颤抖，便是难以控制的恐惧感。

　　　　“老公，救我……”

　　　　夜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撇了撇嘴：“看来，连上天都不愿意帮你啊。”

　　　　她从自己的随身包中，随手就抽出了一把手术刀，冷光闪闪的刀片，仿佛已经割到了席美的皮肉之中。

　　　　席美又怨又恨，怎么一个个的都舞刀弄枪的！

　　　　这还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吗？！

　　　　可是她好恨啊，他们赤霞宗明明就是z国最强悍的武学世家，怎么却落到了如此地步！

　　　　而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只不过是教训了一下隋愿而已，又没有给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待自己，对待自己的孩子！

　　　　现在她怀孕才三十周，孩子还不足月，如果就这么拿了出来……她不敢想象有什么后果。

　　　　席美想着想着，自己就已经先控制不住了，伴随着她情绪的波动，自己的肚子也开始抽痛起来，有液体也跟着流淌在了腿上。

　　　　席美低头一看，凭借着过往的经验，她呼唤着丈夫：“老公，羊水破了！”

　　　　这倒是让陆眠很意外，少女看向夜零，挑了挑眉梢，似乎在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夜零摊了摊手：“可能，孩子也不想跟她了。”

　　　　这话说的，又把席美气得不轻。

　　　　这怪不得夜零。

　　　　如果这些人看看水烟梦身上的伤痕，就没人觉得残忍了。

　　　　自作孽，不可活。

　　　　她觉得痛觉得难受，那她在折磨别人的时候，就没想过别人也会痛，也会难受吗？

　　　　席美因为情绪过激，肚子里的孩子面临着早产。

　　　　夜零知道小孩是无辜的，所以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孩子。在他们医学上，三十周的孩子已经可以独立成活了。

　　　　她憎恨的只是景恒和席美。

　　　　看到愿愿那么难受的样子，她也无法冷静。

　　　　既然是命运的选择，夜零直接让人把席美抬进了单独的房间，做了临时产房，冷静而淡定的处理着这突发状况。

　　　　陆眠眼尾的那抹嗜血不减反增，这次真是便宜席美了！

　第999章　你害怕我吗

　　　　折腾了一通，隋愿和景澈已经很累了，兄妹俩去房间守着母亲，景培和墨钒则让人把景恒和洪君华关了起来。

　　　　陆眠烦躁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到了院子里。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夜幕空洞，一颗星星都没有。

　　　　夜幕下的她，直到现在，都没有把那身戾气完全散干净。

　　　　少女垂着头，双手搭在栏杆处，身形落寞。

　　　　萧祁墨后脚跟了过来。

　　　　气氛有些微妙。

　　　　陆眠不知该说什么，萧祁墨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怕伤害到她又怕唐突到她。

　　　　最后还是男人先开了口：“我已经让农场那边加急送re因子和养生丹过来了。”

　　　　不需要陆眠嘱咐，他看到水烟梦那种情况，就已经做出了判断。除非用re因子修复身体，否则对方大概率是活不过两天的。

　　　　“谢谢。”

　　　　气氛又沉了下来，过了片刻陆眠望着远方，墨色发丝在风中飘动。

　　　　她忽然淡淡的问道：“有烟和火吗？”

　　　　“不是已经戒了？”知道她戒烟之后，萧祁墨就没再在身上预备过哪些东西。

　　　　陆眠点点头，没再坚持。

　　　　指尖有些无聊的弹着栏杆，轻轻地开口：“你害怕我吗？”

　　　　今天的她，一定很吓人吧。

　　　　祁主任那么优雅美好，一定没见过这种场面吧。

　　　　她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萧祁墨笑了，斯文笑意中又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凉薄：“不会。”

　　　　毕竟，他们彼此彼此。

　　　　他的手上又有多干净呢？

　　　　身为家族的继承人，上市集团的掌权者，以及ieg的一队指挥官，他并不比陆眠干净到哪里去。

　　　　他也有自己不近人情、心狠手辣的一面，只不过当着心爱的女孩，他隐藏的很好而已。

　　　　他只是更擅长隐藏，而已。

　　　　他现在就是心疼，心疼自己的女孩经历了那么多，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用血和汗换来的。

　　　　她对打景恒的那些招式，不知她练了多少遍……

　　　　萧祁墨侧身，轻轻攥住陆眠的手，洁癖如他，此时也一点不嫌弃陆眠手上的血渍，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下巴处，虔诚的说道：“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让我替你做好吗？”

　　　　陆眠微微抬头。

　　　　“就算你站在全世界的对立面，我也会站在你身边。”萧祁墨补充：“如果你是恶魔，那我就是死神，我要陪着你，也只会陪着你。”

　　　　他想，真正的爱情就是这样了。

　　　　见识过她的所有面，却依然爱她如初，炙热浓烈。

　　　　他从未有过害怕的心思，他的心疼，胜过一切。

　　　　就是不知道这个丫头在知道自己的隐藏身份时，会不会被吓到……

　　　　当然，指挥官那一层身份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知道的。

　　　　所以，问题不大。

　　　　陆眠这次被萧祁墨治愈到了，释然的点了点头：“不用你动手，你看着就好。”

　　　　这种事，她自己完全可以应付。

　　　　萧祁墨：……

　　　　不，我想动手，给我个机会吧……

　　　　——

　　　　席美在房间里生产，因为来的突然，又毫无准备，她自己的心态完全崩了，阵痛疼到不行，仿佛要把她曾经带给水烟梦的痛苦，全都还给她一样。

　　　　中间有好几次她承受不住都昏厥过去了，醒来之后还是要艰难生产，倍受折磨。

　　　　她苦苦哀求夜零给她上镇痛棒，甚至反过来要求让夜零开刀拿出孩子。

　　　　夜零只冷漠的表示她没带那么多东西。

　　　　她是来帮隋愿出气的，又不是来救人的，带什么镇痛棒和麻醉药。

　　　　如此一个多小时，席美的尖叫声都没有停止下来。

　　　　——

　　　　在隔壁不远的房间里，隋愿和景澈陪着母亲，叶谨闻就在旁边观察着水烟梦的情况。

　　　　水烟梦大概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有很多想说的话，想要交代的事情。

　　　　她一桩一桩的说着：“愿愿。”

　　　　水烟梦遵循女儿的心愿，开始用新名字叫她：“以后嫁人一定要看好对方的品性，别看他说了什么，就看他做了什么。家世财富这些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人品一定要好，三观一定要正。”

　　　　这几乎是水烟梦的血泪史。

　　　　说完，中年女人的眼睛流下一行泪，仔细看的话还有点发红。

　　　　她年轻的时候太天真，景恒的一次仗义相救，就让她彻底沦陷。

　　　　她以为这个男人是个善良勇敢、值得托付的好男人，义无反顾的跟了他，甚至还婚前怀孕。

　　　　直到生活在一起之后，她才知道这个男人身上有那么多的劣根性。

　　　　独断专行、大男子主义、不尊重女性、重男轻女、妈宝……

　　　　那段时间，她的婚姻如履薄冰。

　　　　即使生了儿子之后，情况都没有改变，反而被景恒怀疑孩子不是亲生的，怀疑她跟佣兵同盟会的人有来往。

　　　　她以为那场婚姻已经足够糟糕了，却没想到当她离婚带着两个孩子独自生活后，却还是没逃过景恒的折磨。

　　　　他设计了自己死亡的假象，把两个孩子丢去了孤儿院，她被关到了地宫里。

　　　　这一关，就是十六年。

　　　　也是在这段被关押的日子里她才知道，当年出轨的是景恒。

　　　　景恒早就跟席美勾搭上了，离婚后再娶，简直就是无缝衔接，再加上席美的耳旁风，她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她想过死，却又被景恒救回来。

　　　　如此反复，到最后的麻木。

　　　　不过这些话她也没必要再告诉孩子，甚至还悄悄遮住了身上的伤痕。

　　　　隋愿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更加心疼。

　　　　“对了。”

　　　　水烟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