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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雨欣也已经赶紧跑过来，焦急地问着警察：“请问里面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什么人？”警察打量着她们，很警惕地问着。

　　　　叶康抢着说道：“这是我爷爷的花圃，我要进去找我爷爷！”

　　　　警察们对望一眼，随即再看着叶康，眼神里多了些同情。李雨欣看在眼里，心一直不断地往下沉：难道一号出了什么意外？她紧紧地搂住叶康想让叶康先到一边去，她来问警察。

　　　　这时候旁边站着的一个工人模样的人，一直躲在角落里发抖，看到叶康和李雨欣，忽然间叫道：“康康，你怎么来了！”

　　　　李雨欣看了下这个人，她来花圃这边不多，也不大见得到工人们，但是看这样子应该是里面的工人，叶康也连忙叫起来：“吴叔叔，我爷爷呢？我爷爷在哪？为什么这么多警察和医生？”

　　　　被他叫做吴叔叔的那个工人一看见他，擦了把眼泪，哽咽着说道：“老爷子在里面……康康，你别进去了。”

　　　　“为什么？我要找爷爷。”叶康哭闹着，他之前从来没有这么任性这么哭闹过，但是此刻谁也劝不好他。

　　　　李雨欣看着这一切，其实她已经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巨大的悲痛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心，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去相信，她走上前问着那个工人：“我是康康妈妈，叔叔他……”

　　　　没等她的话说完，原先进去的医生护士们已经出来了，还抬着个担架匆匆地从他们身边经过，担架上面蒙着白布，白布下盖着的人露出一只穿着军装的手臂，手上戴着的是追随了一号多年的旧手表。

　　　　叶康顿时扑上去：“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李雨欣的心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一声破碎，她只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伸手想要拉住叶康，然而没等她伸出手叫出声，就已经彻底没有了力气，失去了意识。

　　　　李雨欣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胳膊上还吊着输液瓶，而昏迷前的一幕幕不断地显现：她带着叶康去找一号，一直找到花圃，随即一号被医生和护士用担架抬出来。然后是叶康追着担架跑。

　　　　她猛地坐起来：“康康！康康呢？”

　　　　护士听到动静进来，连忙说道：“女士你好，你因为身体过度劳累，加上受到严重刺激，现在需要好好休息静养。”

　　　　李雨欣这时候怎么可能还有心思静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叶康和一号，“请问你有看到一个小男孩吗？是我儿子，我儿子跟我一起的，请问有没有看到他去哪里？”

　　　　李雨欣正焦急地问着，一个警察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孩子，正是叶康。李雨欣连忙喊道：“康康！”

　　　　叶康眼睛还是红肿着，一脸的伤心，看到李雨欣以后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妈妈，我怎么都叫不醒爷爷，他们说爷爷走了……”

　　　　一号走了，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他为之奋斗过一生付出过一切的世界。他走的很安详，医生的检查结果是急性脑梗塞，从现场来看，病情发作的非常突然，几乎是没有经过什么痛苦挣扎，就离开了人世。而且医生检查出一号的器官已经出现大面积的衰竭，他已经太累了，实在撑不下去了，终于还是没有等到叶凌天回来，没有看到叶康长大，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发现一号尸体的是那个姓吴的工人，一号自从出院以后就没有心思再去经营花圃了，里面大部分的花草他都处理给别人了，几个工人也都补了奖金工资以后遣散了，剩下的一点他自己每天打理一下。

　　　　姓吴的工人是因为有自己的工具落在花圃里，所以准备过去取，正好看见花圃门开着，就走了进去，谁想到看到的却是一号身穿一身整整齐齐的军装，坐在花圃里的桌子边上，头低垂着靠在柱子，他还以为一号是睡着了，走过去叫了一声，结果一号没有任何的动静，他才发现原来一号早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打电话报了警，又打了120。所以李雨欣和叶康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救护车和警车都到了现场，而根据医生的检验报告，那时候一号已经离世好几个小时了。

　　　　一号大概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包括提前结束花圃的营业，还有给保姆放假，就是不想被打扰，所以他穿上自己穿了大半辈子的军装，来到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走完了人生的这最后一程。而他对叶康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提前的道别。

　　　　警察自然不知道这里面这么多的细节，只是大致地讲了一下具体的情况：“根据我们的检测，现场保存完整，没有被破坏，也没有其他人或者搏斗的痕迹，加上医院的检测结果来看，死者应该是正常死亡，排除掉凶杀的可能。”

　　　　警察说着，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们在现场找到的一封信，上面写着给李雨欣，应该就是你吧。”

　　　　李雨欣颤抖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接过那封信打开，上面是一号刚劲有力的字体，看到那些字，李雨欣的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雨欣，还有我最爱的康康，妹妹，我预感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所以提前写下这封信，算作是与你们道别。因为不想让你们看见我最后死去的样子，尤其是康康，他还小，不要吓到他。希望他永远记得的都只是爷爷陪伴他走过的路。

　　　　不必为我难过，我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只是自然的油尽灯枯，不存在所谓的痛苦，而且我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的痛苦，所以死亡也是一种解脱。而人生总有聚散，与你们做一场家人，是我这漂泊的一生最幸福的一段时间。希望你们能够记得的，也是这段幸福快乐的时间。lt；/ten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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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19章　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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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你们，固然有太多的舍不得与放不下，但是人生就是如此，时候到了谁也无法避免。唯一遗憾的事情，是我还是没有等到凌天回来，也没能够陪着康康和妹妹更多的时间，没能陪着他们长大，以后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走了。

　　　　雨欣，我非常感谢你，不仅仅是我个人，我与你之前无亲无故，而你对我就像是女儿对父亲一样，无私地付出着。

　　　　我这一生没有家人，而你和凌天给了我一个家，还有康康，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得到家庭的温暖，感谢你们带给我的这一切。

　　　　同时我要替凌天，替国家说一声感谢，这些年来你的付出和牺牲，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多，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可以做到的。凌天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与你结婚。只是你也太辛苦了，太多的不容易，希望余生你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不要再有任何的伤害。希望凌天能够平安回来，把亏欠你的全部都补偿给你，你们一家人好好团聚。

　　　　只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可能说出来太残酷，但是如果凌天真的回不来，希望你也能够保重好自己，毕竟你还年轻，还有康康和诗怡，他们需要你。

　　　　这一生我得到过很多，荣耀、军功，还有勋章，以及数不清的累累伤痕，但同时也失去了太多太多，失去了很多曾经并肩作战的人，许多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他们都那么优秀，都还那么年轻，没有享受过真正幸福美好的人生，就踏上了不归路。而我本来应该像他们一样死在战场上，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死而后已，可是到最后，反而我成了活下来的那一个，对此，这一生我都有愧于心。

　　　　我一直教导凌天的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就是要死在战场上，而他却坚持一个优秀的军人要让敌人死在战场上。其实我知道他是对的，同样的，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是要带着自己的军队，把敌人杀死在战场上。从这点来说，我不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我死以后，请不要将我葬在八宝山，就让我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离开吧。帮我在东海找个普通的公墓，最好是在东生的旁边，这样我们老朋友还能互相做个伴。离你们也近一些，凌天如果能够回来，也方便来见我一面。

　　　　雨欣，最后拜托你，将我的后事做一下简单的处理。我名下财产不多，花圃也处理了吧，所有的钱财都捐给凌天的老兵基金会，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的一点事情。至于康康和诗怡，我也没有什么好给他们的，的确留给他们太多的财富也是无益，只会让他们丧失进取之心。只有一块我戴了许多年的手表，不值什么钱，留给康康做个纪念吧，就让它代替我陪伴着康康，看着他平安健康快乐地长大吧。”

　　　　这是给李雨欣的，底下还有一张，是给叶凌天的。

　　　　“凌天，我的孩子，我知道你我的心里都是一样，你也是拿我当父亲来看待的，所以就让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自居吧。如果你能够看到这封信，很抱歉我没有能够等到你回来。但是我走的没有痛苦，雨欣把我照顾的很好，她尽到了一个女儿的责任。

　　　　如果你平安回来，那时候请你来见我一面，告诉我你是平安的。这是我这一生最后的牵挂。也请你余生好好对待雨欣，她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庭受了太多的委屈。希望你回来之后，不要再去重复以前的道路，曾经我不理解你从部队离开，现在才知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前半生你为国家做出的贡献也已经够了，以后的时间是该留给自己留给家庭了。

　　　　凌天，你是我带出来最优秀的兵，是我的骄傲，也是国家的骄傲，我以你为荣。你也不仅仅是我带出来的一个兵，更多的是我的孩子，我看着你一步一步成长起来，包括你在部队里的刻苦训练，还有每一次任务不怕艰难和牺牲的精神，哪怕你离开了部队，在国家需要你的时候你都还是不计一切地去完成哪怕听起来天方夜谭一样不可能的任务。

　　　　三黄岛的事情，你完成的非常好，事实上，每一次的任务你都完成的非常好。你对国家，对部队，对兄弟，都完全地可以说一句你无愧于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雨欣呢，对家庭呢？康康和诗怡都那么小，你怎么就忍心丢下他们？雨欣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不想想你离开之后她一个人过的要多辛苦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和压力？你怎么不想想，你好好地活着，能够创造更多的价值，能够打击更多的敌人？

　　　　凌天，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可是这一次，你做的是彻头彻尾的最愚蠢的决定！我告诉你，要是能等到你回来，我非得拿鞭子把你抽个半死。算你小子走运，躲到今天还没有回来。

　　　　算了，我也不骂你了，骂也没有用，骂过了你该怎么样不还是怎么样。只希望你不管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都是平安的，都能够想到在远方有家人等你回来，而你一定要为了他们平安回来。

　　　　多想咱爷俩能重新坐到一起，痛痛快快地喝一场酒，你个臭小子，回来以后记得找老余，他那里有特供的好酒，记得来看我的时候带上一箱，这些年你没少喝我的，你回来了，这笔账咱爷俩也得算清楚。

　　　　废话也不跟你多说了，我也累了，就到这里吧。”

　　　　信上的字迹有很多都是一块一块模糊的，甚至于还带着潮湿，分明能够看出来是被泪水打湿的。而最后一页，更是只有简短的一行字：“康康，爷爷爱你。”字迹歪斜，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