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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这么的古灵精怪，咱俩之间有话不能直说吗？我终生未娶，至今仍是一人，是个老鳏夫。”

　　　　程真儿白了他一眼，轻轻的捶打了他一下，说道：

　　　　“越老越不正经，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六哥，我也终生未嫁。好多人都说我傻，可是女人一辈子总是要傻一回的，我想问问你，当年我去东北前，你对我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叶晨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止不住的酸涩，是，自己改变了她的命运，避免了她被挫骨扬灰的结局，可自己却害的她苦守了自己一辈子。老天爷啊，你是真她妈的能捉弄人。

　　　　叶晨撸下了手上戴了半个世纪的那枚蓝宝石戒指，缓缓的跪在了地上，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从骨子里仍能看出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胚子，叶晨举起了手中的戒指，对着程真儿说道：

　　　　“真儿，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新娘吗？”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感动到不行，感性点的女孩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大家也都看着程真儿，等待着她的答复。

　　　　真儿看着眼前这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不枉自己这半个多世纪的等待，自己这辈子知足了。只见她缓缓的点了点头，摘下了眼镜，泪水止都止不止，她掏出了手帕，擦拭干净泪水，然后大声说道：

　　　　“六哥，我愿意，我等这句话等的太久了。”

　　　　现场欢声雷动，众人都被这跨越了时间阻隔的爱情感动到泪奔，这可能是这世上最长的爱情长跑了。

　　　　叶晨颤颤巍巍的牵过了她的手，上次牵她手的时候还是在玫瑰餐厅，她的脸上还带着羞涩的红。叶晨把戒指戴到了程真儿的右手无名指上，然后站起了身来，轻轻吻向了她的嘴唇……

　　　　现场的众人起哄叫好，都在为这对老人开心，有情人终成了眷属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随行的医生们扶着二老向通道走去，二人的年纪太大，刚才的情绪又是那么的悲喜交加，他们必须服侍在左右，免得二人出现什么情况。

　　　　“六哥，老陆前几年走的时候还在念叨你呢！”程真儿笑着说道。

　　　　“哼，不用猜都知道他怎么说的。”叶晨嘴角一弯说道。

　　　　“哦？，六哥你说说看。”程真儿好奇道。

　　　　“这个龟儿子的，一杆子就跑没影了，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咯。”说道最后，叶晨想起了陆汉卿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不禁失笑。

　　　　程真儿回忆起老陆走时的神态，和自己的男人刚才的描述如出一辙，也情不自禁的哑然失笑。作为战友，彼此间的默契融入到了骨子里，哪怕半个世纪未见，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第二十六章　离别

　　　　叶晨和程真儿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出了机场，看到了外面接机的人不禁一愣，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这也不怪他，毕竟离开这个国家将近半个世纪，这很正常。

　　　　“六哥，还能认出我是谁吗？”一位老妇人看着叶晨道。“我给你提个醒，在忠义的婚礼上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还当过我的老师。”

　　　　“樊梨花，你是军统的樊梨花于秀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听说你也出国了吗？”叶晨意外道。

　　　　“中国人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我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就想着回来看看，看看还有没有机会遇到老朋友。”于秀凝微笑道。

　　　　听到于秀凝的话叶晨不禁有些失神，是啊，落叶归根，这是每个流落海外的中国人最大的心愿，自己不是也回来了吗？！叶晨勉强扯了下嘴角，露出了个笑容，问道：

　　　　“回来后看到老朋友了吗？”

　　　　他的心里有着一丝的期盼，离别了半个多世纪，不知道店小二和顾美人还健在吗？

　　　　于秀凝作为当初的东北督查室五大狐狸精之首，察言观色必然有一套，自然明白叶晨的言下之意，她笑着点了点头，朝着他的左侧不远处指道：

　　　　“六哥，你看看那边。”

　　　　叶晨闻言立刻偏头看去，看到了一对老夫妇在向着他挥手致意，口中还喊道：

　　　　“六哥，没想到还能看到我们吧”

　　　　“忠义，雨菲，能看到你们真好。”叶晨情绪有些激动，这是自己阔别了半个世纪的战友，解放战争时期，他和这夫妻俩多有合作，正是因为他们的努力，改变了很多的事情。

　　　　叶晨仔细的观瞧昔日的战友，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他们和自己一样，都已经老了，虽然老了，但他们并不遗憾。

　　　　保尔柯察金曾经说过：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回首往事，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临终之际，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

　　　　他们做到了，因为他们的付出，祖国有了现在的模样，人们安居乐业。有信仰的人不会孤独，因为你时刻有战友陪在身旁。

　　　　三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时隔半个世纪，这些曾经的战友如今重新聚首，这是生命对他们最大的眷顾，让他们可以没有遗憾的离去。

　　　　……………………………………………………

　　　　回国后，叶晨在北京郊外买了块地，每天和自己的夫人跟平常的老农没什么区别，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至于忠义和雨菲也一有时间就和他们聚在一起，几人共享这难得的黄昏时光，夕阳无限好。

　　　　然而他们的年纪都太大了，任谁也阻止不了生命的终结，慢慢的，叶晨送走了雨菲，接着是忠义，再然后是真儿。

　　　　真儿弥留之际，叶晨坐在她的床前，拉着她的手，听着她对自己说话：

　　　　“曾经有人问我，你后悔这么多年未嫁吗？我笑了笑，我不后悔，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在重庆的时候，没把自己交给你，六哥。”

　　　　程真儿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战争时期，他们就已经是家人了，三人小组，共同扶持，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不可能的任务，自己早就把心交给了这个男人，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心真的很小，住了一个六哥就满了，再容不下别的男人。

　　　　叶晨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比苦守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钏还痴情，叶晨对着另一个世界的郑耀先说道，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失去了怎样的一个女人。

　　　　叶晨用手擦拭着真儿眼角的泪水，说道：

　　　　“真儿，不哭，咱们都活到了这个岁数，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六哥，我舍不得你，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老天爷真的是好狠心。”真儿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

　　　　“不要紧，你别走的太快，等等我，这辈子我们错过了太多的时光，下辈子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叶晨出言安慰道……

　　　　紧紧握着叶晨的手慢慢的失去了力气，程真儿的眼神也逐渐的涣散，心电图已经变成了一道直线，叶晨阻止了医护人员进屋，握着程真儿的手始终都没有撒开，感受着这个女人最后的温度，帮她阖上了双眼，把头扎在了她的怀里，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最后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

　　　　叶晨把身边的这几位战友都葬在了一个陵园，老陆，程真儿，许忠义，顾雨菲，他很快也会住到这里，这样几位老战友没事的时候还能聚一聚，分享着彼此的开心，感受到战友的温度。

　　　　于秀凝站在叶晨的身旁，看着这位战争时期赫赫有名的军统六哥，当年的他是何等的鲜衣怒马，绝代风华，于秀凝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是共产党，还是这次回到大陆，许忠义和顾雨菲夫妇告之的。

　　　　当年搅动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如今也和自己一样，已经成了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了，二人的时光也屈指可数了。

　　　　“六哥，我真的好羡慕你们。”于秀凝开口说道。

　　　　“哦？”叶晨回头望向了于秀凝，面露疑惑。

　　　　“你们都是一批坚持了自己信仰的人，而且你们的信仰成功了，你们都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哪怕过了半个世纪，也没能阻隔你们间的战友情义。”于秀凝缓声说道。

　　　　“你后悔当初的选择吗？”叶晨问道。

　　　　于秀凝笑了笑，说道：

　　　　“我不后悔从事这个职业，它让我见识到了这世间别样的风光，遇到了我那个死鬼老公，生下了我们的孩子。我唯一后悔的是信错了党派。”

　　　　能让当年的一个老军统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当初的那个党派最后有多么的糟糕。这个职业是一份泯灭了人性的职业，他们这些人能够善始善终已经是老天爷最大的眷顾了。

　第二十七章　回归

　　　　政府部门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封遗嘱，是归国的著名爱国商人郑耀先寄来的，政府部门的领导打开这封信后，大吃了一惊，不知道事件有没有解密，第一时间把信件上交到了相关部门，相关部门的领导看到信后，长叹了一声，然后说道：

　　　　“这是我们硕果仅存的隐蔽战线的老战士，给祖国最后留下的他的一切。”

　　　　信的内容如下：

　　　　尊敬的领导，你们好

　　　　我叫郑耀先，是一名共产党员，在1932年受苏区国家政治保卫局委派，打入了当时的军统内部，代号风筝，解放胜利后，因为特殊原因，我经过组织批准，前往了海外，前段时间才刚刚归国，我一生无儿无女，唯有一妻子，已经先我而去，我决定把自己所有的财产悉数上交给国家，算是我和老伴最后的党费吧。

　　　　后面是厚厚的财产文件，和各种证明材料，还有一些在国外的不动产以及在瑞士几大银行的保险箱钥匙。

　　　　作为一个世界知名的金融寡头，叶晨留下的财产不要太多，因为事关重大，这些东西被层层上交，送到了最高领导人那里，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隐秘，也渐渐的浮出了水面，很多人做梦都没想到，这个驰名世界的金融教父居然是我们自己人，很多的重大历史事件背后都有着他的身影，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活着的传奇，不管是针对党史，还是针对世界而言。

　　　　至今还有许多的国家听到这个名字后，都谈虎色变，因为这个人对他们造成过太大的伤害了，如果他去世的消息传到了外界，估计这些国家背后的人都会弹冠相庆，敲锣打鼓，因为活在这个人的阴影下太久了，久到没人记得他的真实身份了。

　　　　可能也只有日本这个战败国里的二战老人才会偶尔在脑海里回忆起当初的那个坑的他们不要不要的其智近妖的妖狐了。没办法，郑耀先当时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了。

　　　　至于在台湾，他的档案早就封存在档案馆的某个角落久久不见天日了，到现在都以为他和影子早就已经战死了。

　　　　这天，叶晨坐在自己院里的摇椅上，看着他和真儿布置的这个家，闭上了他的眼睛，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进入国民党军统的时候是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当年他为他热爱的这份信仰，为了这个民族做的一切，也是悄无声息的，只有少数得几个人知道，而且这些人早就已经成为了一摊黄土；他传递给台湾假消息，然后远遁国外的时候更是悄无声息的；当他在半个世纪后回到了自己的祖国，还是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