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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不过不要影响她上班，也不能欺负阿谦，辈分上阿谦该叫你阿姨了。”

　　　　笑笑翻白眼：“我才不要做小鬼头的阿姨。我看见姨就头大。你等着，我姨等下一定过来。”

　　　　果然没两分钟门铃被按响，保姆云姐去开门，外头翟庆明的小姨子陈秀莲走进来：“姐夫，笑笑。”

　　　　“小姨。”笑笑叫了一声，往翟庆明身上靠去，“爸爸，那说好了，明天我还去小江阿姨那里。”

　　　　刚才还说看见姨头大，这会儿喊“小江阿姨”可真顺溜，翟庆明也不纠正她：“说好了。”

　　　　父女俩看着陈秀莲，都说陈秀莲跟她姐陈秀娥长得很像，姊妹俩跟一张脸皮上剥下来的，父女俩却从来不觉得她像。

　　　　翟庆明的老婆陈秀娥是老大，从小就勤恳干活，到了年纪就嫁给了同村的，从小一起长大的翟庆明。

　　　　这个陈秀莲是老幺，跟她姐差了十岁，从小就是她姐带大的，后来考上中专，进城上学。

　　　　那时候陈秀娥和翟庆明刚好搬到城里，陈秀莲就住进他们家里，陈秀娥就跟老妈子似的，给她从头洗到脚。

　　　　笑笑出生，翟庆明的爸妈一看是个女儿，转身就走。

　　　　翟庆明让丈母娘来伺候老婆月子，他忙得不可开交，以为丈母娘和小姨子都在，回来一看，月子里的老婆，还在给小姨子洗衣服。

　　　　气得他摔东西，让丈母娘带着小姨子滚蛋，可这个小姨子是老婆从小带到大的，反而老婆不高兴，跟自己抹眼泪，丈母娘回去了，小姨子还在。

　　　　老婆什么都好，唯独就是从小到大为家里的奉献精神改不掉，他那时候生意越做越好，老婆被丈母娘洗脑要给他生儿子，搞到最后儿子没生，查出来得了胰腺癌，半年不到就没了。

　　　　老婆临走前，拉着他的手：“以后有了儿子，也对咱们笑笑好一些，秀莲不太懂事，到底是我一直带大的，你也帮我照顾她。”

　　　　他满脸是泪：“不会有儿子，我只有一个笑笑，我会好好把她带大。”从头到尾就没答应过要照顾这个小姨子。

　　　　丈母娘一家子，把老婆的临终遗言当成了令箭，那时候陈秀莲已经毕业，虽说没答应要照顾，他还是安排她进了市供电局做个小职员，旱涝保收，横竖也算是对老婆一个交代了。

　　　　后来，他带着笑笑来江城，江城是个大城市，把公司开进了江城，孩子也在江城接受比较好的教育。原以为就这样了，哪知道陈秀莲辞掉铁饭碗，跑江城来，说要照顾笑笑。

　　　　丈母娘和老丈人还把他找过去促膝长谈，说他有这么大的家业，以后总不能传给侄子？总归要生个儿子。要是娶了别的女人生了儿子，笑笑日子就难过了，不如就娶了秀莲，小姨就算是生了儿子，也肯定会好好对待的自家姐姐的女儿。

　　　　他让二老死了这份心，这个事儿门儿都没有，六七年了，这一家子孜孜不倦，没见放弃。

　　　　翟庆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都九点了，你怎么过来了？”

　　　　陈秀莲手里拿了个毛绒公仔：“笑笑快生日了，给她买个礼物。”

　　　　笑笑靠在翟庆明身上，没有接陈秀莲的话茬，她对翟庆明：“爸爸，我想要奥特曼。”

　　　　“自己买去。”翟庆明捏着她的鼻子。

　　　　“爸爸，今天小江阿姨带我去吃了冰激凌，又带我去游泳，我好累了，要去睡觉了。晚安！”笑笑站起来，上楼前，“奥特曼的钱给我。”

　　　　“你没零用钱？”

　　　　“我要爸爸给我买。当然小江阿姨给我买也行。”翟笑就是诚心刺激这个小姨。

　　　　笑笑跑上楼去，云姐也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也回房了。”

　　　　笑笑进自己的房门，从床上抓起一个大耗子玩偶，使劲地捶，恨得她牙根痒。无论是奶奶家，还是外婆家，都是认为没有儿子就绝后的那种。

　　　　奶奶只要逮住机会就跟爸爸说，让爸爸把堂哥当儿子看，养个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外婆天天想着让爸爸娶了小姨，成天跟她说要是爸爸不跟小姨结婚，不跟小姨生弟弟，以后她嫁出去了，没人给她撑腰，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揍了床上的米耗子，翟笑爬下床，拉开门站在过道上偷偷看着客厅里，小姨说：“姐夫，你这样不让笑笑去外婆家，大姐在地下都不会心安。你要出国，孩子跟保姆在家，又是放暑假，为什么不让孩子去乡下，跟外公外婆住一段时间。”

　　　　翟庆明问她：“这事儿轮得到你来管？”

　　　　“我小时候，大姐照顾我，现在大姐走了，我照顾她的女儿，怎么就不对了？笑笑有多久没有去看外婆了？”

　　　　回去就要被外婆荼毒，让她跟爸爸好好说说，男人总是要找老婆的，与其找那种不知道会不会对前妻好的小妖精，不如找知根知底的小姨。

　　　　呸，人家是不知更不知底的小妖精，小姨是知根知底的小妖精，有差别吗？

　　　　翟笑站在二楼的栏杆前：“爸爸，你和小江阿姨一起去德国，别把我放乡下，我还要补课，云婶会带好我的。”

　　　　陈秀莲仰头：“笑笑，外婆很想你，她很担心你。”

　　　　翟笑趴在栏杆上：“小姨，你多久没回去看外婆了？外婆更担心你，你都这个岁数了，还不结婚？”

　　　　陈秀莲被翟笑给噎着了：“笑笑，大人的事，你能不能少管？”

　　　　“小姨，我有爸爸管，爸爸会安排好，你能不能少管我的事？”翟笑看着她，“你今天也看到了，我爸爸现在在谈朋友了，以后我有小江阿姨管了。”

　　　　陈秀莲咬着牙，憋着一口气，看着翟笑，再开口“笑笑，我是关心你。”

　　　　翟庆明看着陈秀莲：“她小姨，本来呢？你来看望笑笑也没什么，可之前你妈的想法，有些扯不清楚。我也打算再婚了，你这样过来，像今天这样，明明……素美在爱护笑笑，被你这样一惊一乍，把事情给弄拧巴了。以后你少插手笑笑的事，笑笑也长大了，不希望你多插手她的生活。”

　　　　翟笑下楼挽住翟庆明的胳膊：“对，我不用小姨来管。”

　　　　翟庆明过去拉开门：“时间不早了，回去路上小心。”这话出来就是明显赶她走了。

　　　　陈秀莲看着翟庆明，在她心里姐夫是最好的男人，姐姐生病的时候，能守着一定守着，给姐姐擦身不假他人之手，白天去工厂几个小时，晚上都是一个人陪床，一陪就是三四个月，从来不会多说一句。

　　　　姐姐也时常说，虽然命短了些，可能嫁给他，一辈子也值了。姐姐走之后，对笑笑好得没话说，这些年前赴后继的女人不要太多，也没见他跟谁亲近过，就连秘书都是用男的。她仰慕自己的姐夫很多年了。

　　　　“翟庆明，七年了，就是石头也该焐热了吧？我从二十岁的小姑娘，到二十七岁，我从家里跟到这里，为的是什么，你不懂吗？”陈秀莲眼泪喷涌而出，“难道我就不如那个女人吗？她还是给人生过孩子的，你也要？”

　　　　“笑笑，你给我上去。”翟庆明沉着一张脸对翟笑说。

　　　　翟笑还磨磨蹭蹭不肯离开，翟庆明低吼：“上去，把门关上。”

　　　　翟笑上楼，砰一声把门关上，关上之后，翟庆明面沉如水：“够了，陈秀莲！要不是你姐姐，我他妈的连说话都懒得跟你说？从小到大，你安安心心地让你姐为你操心，你姐生病，你陪过几天？你以为你长得像你姐，我就会把你当成你姐？做梦！”

　　　　陈秀莲眼泪大颗大颗往地上掉：“我为你……”

　　　　“别说这话，我不欠你的，从你读中专开始你姐伺候你，我给你钱，毕业之后安排工作，全是我一手包办，你姐让我照顾你，我没答应，实质上这些年，我照顾你的还少吗？”翟庆明站在门口，“现在给我滚，以后也别再上门了！”

　　　　陈秀莲哭着离开，翟庆明把门关上，翟笑从楼上飞奔下来：“爸，我小姨走了？”

　　　　“走了！”翟庆明揽着她的肩，“上楼睡觉去。”

　　　　“爸爸，我觉得小江阿姨挺好的。”翟笑关上房门前说，“爸爸为什么不考虑一下？”

　　　　“我觉得你该考虑一下，把游戏机给交出来。”翟庆明手握住她的房门把手。

　　　　翟笑撒娇：“爸爸！”

　　　　翟庆明看着她：“拿出来。”

　　　　翟笑进去把游戏机拿出来递给翟庆明：“谁给你买的？”

　　　　“舅舅。他说我期末考试考进班级前十就给我买的。”翟笑挠头。

　　　　陈家也就笑笑的这个舅舅做事靠谱，没想到？

　　　　翟庆明收了翟笑的游戏机：“以后每天只准玩一个小时。”

　　　　他打电话给小舅子，小舅子问他：“姐夫，你真的谈朋友了？”

　　　　翟庆明有一下犹豫，从接到电话，商谈股份购买，第一次见江素美，他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还江素美爸爸的恩情。为了不让人误会他乘人之危，也不让人误会她出卖色相，他一直跟她保持距离，甚至强制用长辈和小辈的态度相处，明明他们相差不过十岁。

　　　　不知不觉已经半年多了，看着江素美从一个什么都不懂，时不时战战兢兢的家庭妇女，到现在已经处理起来有模有样的职场女性，他为她高兴，高兴之余又觉得少了点什么。

　　　　翟庆明躺在床上回味刚才站在健身房里，隔着玻璃看她教两个孩子，不用看那张端庄婉约的脸，也不用看她泳装下的身材有多好，就是那温柔的笑意，早已穿透进了他心里。

　　　　不知道她是什么个想法？这是出国试探一番？

　102、番外十七

　　　　江谦要离开妈妈；　以前妈妈不管他，他也没什么，毕竟没有期待。现在天天跟妈妈在一起；　就成了个小黏人精。

　　　　离开前的一晚，洗了澡；　冲到妈妈的房间，钻进妈妈的被子；　妈妈从浴室出来，赶他都不走。

　　　　江素美无奈只能搂着小东西睡；　点着他的鼻子：“要不咱们不要跟薇薇一起去学马术了？”

　　　　“不要，我要跟薇薇一起骑马。”

　　　　由此可见；　这个小东西以后铁定在老婆和老妈掉进水里先救谁这种事情上为难。

　　　　江素美决定不让他为难；　还是让他有了媳妇不要娘就算了。

　　　　第二天早早地开车把儿子送到他丈母娘家，看着粉雕玉琢的两个孩子跟她挥手，江素美突然心里空落落地。

　　　　好在白天忙活；　加上翟笑为了躲避她爸爸，成天借口小江阿姨会给她看作业，躲在她这里。有个孩子热闹，一天也就过去了。对，这几天笑笑改口叫她“小江阿姨”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不过论岁数自己二十八了；　笑笑十三岁；　叫一声阿姨；　其实更合适。

　　　　晚上回家，等着孩子给她打电话，小家伙事无巨细地汇报一天的行程，长途话费很贵，虽然家里不差钱；　到底是李玉兰的手机，让人带孩子已经麻烦人家了，再多花钱，不好意思了。

　　　　挂断电话，没有小家伙缠着讲故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继续研究资料。

　　　　江素美是个很沉静的人，江谦性格像她，温和，没有攻击性，安安静静做一件事，也不会觉得枯燥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