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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以为我和顶流谈过-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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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未必是对着他说的,顾如琢绷紧了一整天时间,或许只有此刻才微微放松下来,眼底恢复成他平常那样,有些阴冷的样子。
火光徐徐跳动着,他和他一起把手上的纸钱,慢慢投入火盆中,看着它在火焰中烧成灰烬。
烧完后,顾如琢站起身来:“走吧,去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
程不遇仍然迟疑了一下:“我……就在这里吧。走了……感觉不太好。”
顾如琢低头看了看他,忽而轻轻笑了笑:“程不遇啊。”
他叫他的名字,声音沙哑而低沉。
他顿了顿,随后问——
“你是不是以为丧事,应该是大家一片哀伤,哭天抢地的,饭都不吃了?”
程不遇微微一怔。
“起来吧,没关系。他们马上回来。”
顾如琢凝视着他,知道他在这方面有点死脑筋,轻声说,“我们下去找点吃的,也给他们带一些。”
程不遇仍然皱着眉——他被说中了心事,但仍然感到疑惑。
因为不能理解情感,他只能用常理去分析情感,所以人**,应该悲伤,没有空再去做其他的事情。
他觉得这样不好。
正如他的小钢笔丢失了,他就无法再做其他的事情,只是等待。
顾如琢伸出手,程不遇没要他拉,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跪了一天的膝盖酸疼无比,他还没站稳就腿软了一下,晃了起来,顾如琢一刹那接住了他,把他抱在了怀里,又很快松开。
他低声说:“……小心。”
程不遇很快调整好了站姿,低头说:“谢谢。”
顾如琢移开视线。
这一刹那把他拥入怀中的触感……轻暖柔软得不可思议。
程不遇身上那种淡淡的沐浴露香,也在此刻隐约清晰。
山上没吃的,这地方是外卖都不敢送的程度——没有外卖骑手敢深更半夜上陵园。
他带他走山道下山,开车去山下的城区。
这个点,山下仍然有娱记蹲守,程不遇乖乖坐在后座,戴好口罩和帽子。
路上很安静。
雨声刮过车窗玻璃,顾如琢伸手开了暖气,热气涌动。
程不遇忽而说:“你没有说。”
“什么?”顾如琢问。
“为什么丧事,大家都没有认真地……难过?”程不遇努力组织着词汇,“为什么可以像没发生一样,找吃的,聊天,还有我们这样,下山买东西。”
从前曾有人告诉他这样不对,不哭是不对的,没有反应是不对的,他没有情感反应,所以他是怪物。
“不是没有发生,是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比如,接待前来吊唁的亲友,想一想对媒体怎么说,遗嘱怎么公布,其他人会不会作妖,北派之后怎么走……单纯的喜怒哀乐,那是小孩子特有的权利。”
顾如琢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他忽而收声了。
顾如琢停下车,回头望着他。
程不遇仍然皱着眉,一向冰冷凉薄的脸上带着疑惑和困扰,体现出一种认真的思索。
这眼神是当年,当年的程不遇来时就带有的一种眼神,这种纯粹执拗的情绪,只属于孩子。
顾如琢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
“但是你这样就好。”
他压低声音,很轻地说。
这一刹那,他如同置身过去,想清楚了当年一直没看出来,或者看出来了也没来得及说出的事情。
“……不要难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宝贝
不要难过了
我的宝贝
永远剔透纯粹
永远耀眼
2(〃全世界都以为我和顶流谈过〃);
39、深夜觅食
(〃全世界都以为我和顶流谈过〃);
39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
轻轻拂在他额前,缠绕着他乌黑柔软的发,带起一阵薄荷清香。
车内寂静无声;
程不遇抬起眼;
顾如琢眼底漆黑如墨,只是对上他视线的这一刹那,仿佛他也跟着有些迷茫似的——顾如琢微微失神了一刹那;
随后收回手。
大雨敲打着车窗,哗啦哗啦的,溅落起一片雪白的水光。
程不遇垂下眼睫,安静思索。
……原来;
这是难过吗?
他的情感缺乏症从来没有跟其他人提起过;
但顾如琢拥有能看破他情绪的神奇能力;
尽管他无法辨认其中的真伪。
从高中起,仿佛每次都是这样。
那场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的恋爱游戏中,他替他捡了钢笔;
替他买了机票;
在他发高烧的时候赶来医务室陪他……这些行动;
像是顾如琢随性而起的玩闹;
没有多上心;
却也透着一种时常让他紧张的野性和敏锐。
他借这场恋爱游戏审视自己,顾如琢是游戏的发起者,却被他排除在外。按照他的计划,这是他体验情感的一场独角戏。
他时常在想;
当年的发起者如果换了别人,他或许也会接受。
但不会有第二个发起者,背离他给他赋予的身份——顾如琢以一种强大、骄横的姿态;
把他从独角戏中拽入尘埃,将一个人的事情,变成了两个人的。
他说不清这件事会造成什么后果,或许什么后果都没有,但也或许造成了什么后果,他还在思索。
顾如琢重新启动车辆,雨刮器无声运行着。
山下果然有媒体拦着,但这个点,又下着暴雨,记者们大多都窝在车上打瞌睡。偶尔下来一辆车,也大多是来吊唁的客人返程。
起初没什么人注意他们,后来车辆驶过主道,有人发现了异常:“起来了起来了,那不是顾如琢吗?”
“顾如琢一个人下来的?”
一群人定睛一看,这位少爷又是自己开车,墨镜帽子都没带,神情微冷而放松。
“他一个人?下来干什么?”
“听说山上没有吃饭的地方!”
“**,不是,快跟啊兄弟们!他车后座好像还有个人啊!”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往前看,车辆拐过主路的,明明白白的都看见了后座还有一个清秀的人影。只是那人戴着口罩棒球帽和墨镜,反而比顾如琢遮得还严实。
娱记们立刻走了一波,纷纷跳上车开始追。
“老李,你不追?你就在车上?”
李记者坐在车上,往那辆车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摇了摇头:“丧期,他们要守灵的,这时候下山多半是买点东西,顾如琢这次连团队都没带,做人留一线,雨天晚上还是别追车了吧。”
“我跟你说,你这样不行的,豁不出去,怎么做好娱记?”同行人也没有强求,只是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离去了。
这一片本身靠近郊区,非常空旷,除了高架上货运车流川流不息外,主干路上每辆车都十分显眼。
程不遇系着安全带,很乖地坐在后座。
听见身后车辆的轰鸣声,他回头看了一眼。暴雨中,少说有五六辆车都在追他们,阵仗很吓人。
“安全带系好了没有?”顾如琢在前座问道,声音淡淡的。
程不遇抬起眼,望见车内后视镜上映出顾如琢的一双眼,很锐利,不知道是在看他还是在看后边的车。
他说:“系好了。”
“好,坐稳。”顾如琢随手调了音乐,车内开始播放摇滚乐,他沙哑的声音响在其中,透出一种异于平常的冷静和危险:“我不太喜欢大多数记者就是这个原因,今天情况特殊,我们来把他们甩开。”
“好。”
程不遇认真地回答道。
顾如琢低头笑了一下,随后狠踩油门。
他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感到车辆突然加速,惯性把他摁在车辆后座上,轮胎在地面上擦出尖锐的响声。
程不遇想了起来,从前顾如琢就喜欢飙车,有不少次,他听见他们说去海边开车玩,姜风月和何浅就打抖:“反正我们不坐顾哥的车,脑子都要被甩成浆糊了。每次都跟过鬼门关一样,妈的,吓**。”
他坐顾如琢的车时,顾如琢却很稳。
他们的车提速到了一个惊人的速度,路边的景象几乎都看不清了。
这种开车的风格透着一种野性和狠劲儿,顾如琢的面容却冷静而沉定,甚至还有空瞥了他一眼,唇边又勾起一抹笑意。
程不遇又注意到了他的这一眼,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望着窗外白花花被撞碎的雨,问道:“我可以开窗吗?”
“你开。”
程不遇于是降下车窗。
雨势猛烈,和风一起强劲地刮进来,全部涌到后座上来,雨珠飞到人手上,甚至会带来隐隐的疼痛。
后座被淋湿了一大片。
程不遇赶紧把车窗关上。
只这一刹那,外边的风和雨带着他的呼吸离开了,仿佛也吹散了这两天聚拢的阴霾。
程不遇轻轻闭眼,长出一口气。
他睁开眼时,又望见后视镜中顾如琢的面容,他已经没看他了,但还是在轻轻地笑着。
十分钟后,他们身后已经看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这边快到城区了,附近有个小城中村,应该有便利店开着,过去看看吧。”
顾如琢停了车,从前座下车,撑开雨伞接他下车。
他们出门时雨还不大,程不遇被他催着过来的,也没想起来拿伞,这时候只能共撑一把伞。
雨天路面滑,巷路冷,反而显得体温温热。
隔着一个审慎的距离,两边的体温都若有若无地散开,薄荷香混杂着沐浴露香,伞外大雨湿冷,阴暗空旷的巷路只有他们彼此,还有隔了很久才会出现的交谈。
顾如琢平视前方:“冷吗。”
程不遇说:“还好。”
又走了一会儿,程不遇望见顾如琢握着伞的手已经冻得发白,又小声说:“换我打伞吧。”
顾如琢说:“不用。”
就这么一条长街走到头,总算让他们发现了一家四小时便利店,店里还有盒饭可以卖。
顾如琢走进去的时候,店家都惊呆了:“你是……”
“顾如琢。”
顾如琢显然对这种场景**以为常,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您这里所有盒饭我都要了,辛苦您加热。还有没卖完的糕点和即食食品我也都要了。”
程不遇呆在店里等着。
货架被顾如琢要空了,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于是就站在一边安静地等着。
“吃饭的事我忘了,明天之后就不用这样了。”顾如琢声音沙哑,“你今天先将就一下。”
程不遇说:“没关系。”
店家一边加热东西,一边往他们两人间不住地望——顾如琢真人比照片、视频中好看无数倍,本人极高,站在那里就是一身锐气,旁人根本移不开眼睛。
而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虽然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但也是一样的惹眼,身形高挑,身段标致,棒球帽压下的碎发中,隐约能见到一双漂亮清透的眼睛。
结完账,顾如琢给店家签了个名,随后提着两个巨大的袋子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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