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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绝逼是蔚明曦的亲爷爷。

　　　　在蔚岳山的眼神示意下，随行而来的黑衣人端上一个长条的黄花梨木盒，雕工精良，单这一个匣子已经是价值不菲。

　　　　木盒打开，两个黑衣人从中取出一幅卷轴，大幅的字画在台上缓缓展开。

　　　　两米长的卷轴上画着火红的桃李图，有懂画的人立刻便看出了这画工的精湛。

　　　　桃李图的旁边行云流水地题着十六个大字：

　　　　三尺讲台，一世无悔，甘流及远，泽被桃李。

　　　　李青柏平日也喜欢摆弄书法，此时看到这幅字画的落款，不由得惊了一下。

　　　　“林衡舟？！”

　　　　李青柏站立的地方刚好靠近一个话筒，此时这一句声音瞬间在会场中传开。

　　　　季长风惊讶道：“林衡舟？书画大师林衡舟？那这幅画可是宝贝啊！高考成绩可是昨天才出来，这蔚老该不会是让林衡舟连夜赶工画的吧？”

　　　　孔培林羡慕得两眼冒光：“老师又发财了，我也好想要，我也算是叶凛的老师啊！”

　　　　“这、这太贵重了。”李青柏想要婉拒。

　　　　蔚岳山道：“李老师实至名归，不过是幅画而已，您随便拿回家去当个布景，也是我这个做家长的一番心意。”

　　　　林衡舟的大作，随便拿回家，当个布景？

　　　　这幅画拿去拍卖行能卖多少？

　　　　这布景是不是也太“随便”了点？

　　　　叶蔺直接让人把画收起来，替恩师道谢：“我替老师谢谢爷爷，老师，这份礼物可是送给您的，可别再被别人要走了。”

　　　　被挤到边缘的冯璐脸色难看。

　第208章　怎么能忘

　　　　蔚岳山就是特地来给叶凛撑场面的，目的达到，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从学校出来，蔚岳山给蔚斯尘打了个电话。

　　　　“斯尘，之前我答应过，叶凛考到550分就给他一千万的奖金，他考得很好，远远超过了我的要求，你看着给吧。”

　　　　蔚斯尘含笑：“我替他谢过爷爷。”

　　　　“和明曦的蜜月……”

　　　　“取消吧，我会告诉明曦。”

　　　　蔚岳山皱了皱眉：“你带着叶凛去也一样。”

　　　　“太高调了，以后会有机会的。”

　　　　蔚斯尘挂了电话，望向窗外。

　　　　他想要的不是一时，而是一世。

　　　　只要能把人留在身边，安然无恙，他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

　　　　**

　　　　毕业典礼结束后，谢矜的视线一直在周围寻找，但却没有叶凛的身影。

　　　　学校后门，通往教职工住宅区的路上。

　　　　李青柏和叶蔺并肩而行。

　　　　李青柏手里捧着珊瑚奖杯，叶蔺帮忙抱着长长的黄花梨木匣。

　　　　“今天中午让你师母多做几个好菜，为你庆祝。”

　　　　“好啊，我一会儿跟家里说一声。”不然蔚斯尘会等她。

　　　　师生二人的脚步声几乎踩在一个节奏上，慢悠悠。

　　　　李青柏：“当年，叶蔺的高考分数也是1049分，他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学生，不止是学习方面，还有很多方面都很优秀，他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那么好的学生。”

　　　　叶蔺弯弯嘴角：“但您现在遇见了。”

　　　　李青柏笑着：“是啊，遇见了。”

　　　　叶蔺：“师母的病好些了吗？”

　　　　李青柏：“好多了，你给的药很有效。”

　　　　叶蔺：“再坚持服用一个月差不多就好了。”

　　　　李青柏：“我会和她说的，她也一定会很高兴。”

　　　　两人很快来到李青柏的家里。

　　　　师母正准备出门：“叶凛来啦？我听说了，你考得可是很好呢！今天一定要庆祝一下，哎？培林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李青柏道：“我已经告诉他了，他学校还有事，中午会来的，你今天多做几个菜，做糖醋排骨，红烧肉，水煮鱼，油焖大虾……”

　　　　李青柏一口气报了一串菜名，但叶蔺没有出声客气。

　　　　师母听着老伴儿报出的菜名，渐渐的，脸上轻松随意的笑容消失了，眼睛里泛起泪光，视线忽然转向旁边的少年。

　　　　“哎，我知道了。”

　　　　李青柏还要叮嘱，师母说道：“行了行了，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师母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都知道，没忘。”

　　　　怎么能忘呢？

　　　　“我就拿了一个购物袋，不够，我再去多拿两个。”师母忙回屋去找，转身时，瘦削的老人做了个抬手的动作，像在拭泪。

　　　　叶蔺看看师母的背影，跟着李青柏进了书房。

　　　　李青柏转身看向她，叶蔺将房门半掩，郑重地跪了下去。

　　　　“恩师！”

　　　　李青柏的双眼瞬间变得浑浊。

　　　　门外，师母一只手里攥着购物袋，一只手掩着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怎么能忘呢？怎么会忘记？

　　　　都是那个孩子爱吃的菜，别说是两年，就是过再多年，她也不会忘记。

　　　　一直不敢相信，并不代表就毫无察觉。

　　　　那么像……

　第209章　真真实实地活

　　　　那是他们老两口最喜欢、最心疼的孩子。

　　　　那个孩子一直把他们当做真正的亲人一样孝顺，无微不至。

　　　　当初在得知叶蔺的死讯后，他们夫妻俩伤透了心。

　　　　这段时间每天看着这个叫叶凛的少年，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那么的熟悉，总是让他们夫妻俩忍不住失神，每一次心尖儿就像针扎一样疼。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像的人？

　　　　有好多次半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们都忍不住想，会不会是……会不会真的有什么死而复生？这会不会就是他们失去的那个孩子？

　　　　一样的聪明，一样的细心，一样的孝顺。

　　　　是那个孩子又回到了他们老两口的身边。

　　　　可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们夫妻俩谁也没有提过，生怕是自己太想那个孩子，以至于太过胡思乱想，又怕引得彼此伤心。

　　　　但是现在，一直以来的那层窗户纸，随着叶蔺这一跪，被她亲手撕破了。

　　　　她是叶蔺！

　　　　如果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那还算什么活着？

　　　　不过是佝偻在别人躯壳里的幽魂罢了。

　　　　她要以“叶蔺”的身份真真实实地活。

　　　　隐瞒身份是为了欺骗自己的敌人，而不是看着曾经最亲近的人因为自己的死而伤心难过。

　　　　看到恩师的满头白发，看到师母总是时不时偷偷望着她眼含泪光，叶蔺便会想到自己的爷爷。

　　　　当初得知她出事时，爷爷该是怎样的心情？

　　　　如果爷爷能等到她回来，该有多好？

　　　　可惜，爷爷没有等到她，如今她也不能再让恩师和师母等她。

　　　　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

　　　　让他们不必再为了自己的死而伤心流泪，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恩师，让您和师母伤心了，对不起。”叶蔺红了眼眶。

　　　　而听到她这一句话，半掩的房门嚯地被推开，师母站在门口望向她，再也压制不住哽咽，哭出了声。

　　　　李青柏瞬间摘掉眼镜，苍老的手掌蒙住了双眼，泪水迅速浸湿了掌心，沿着脸颊落下。

　　　　“你这孩子……”李青柏老泪纵横，声音沙哑哽咽，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青柏身形颤抖，大步上前扶住她：“快，快起来。”

　　　　叶蔺起身，李青柏双眼模糊地打量她，还是不太敢相信，声音哽咽发颤：“你、你真的是……叶蔺吗？”

　　　　师母也来到她身边，泪眼婆娑，紧紧盯着她。

　　　　叶蔺肯定地对二老点点头：“是，恩师，师母，我是叶蔺。”

　　　　师母哭着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小蔺，孩子，真是你，真的是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还活着，就好。

　　　　还能这么好端端地站在他们面前，真好。

　　　　李青柏拭了拭泪水，又高兴又心酸，胸口闷闷的：“怎么不早说呢？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

　　　　他停顿了片刻，问道：“你是不是前不久才、才……回来的？”

　　　　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但叶凛这个学生他带了三年，明显是最近才变得不一样。

　　　　就是从重新回到学校那时候开始的吧？那次，一向内向的学生突然主动坐到他身边，陪着他一起吃饭。

　第210章　我其实是女的

　　　　在两位老人充满了疑惑的注视中，叶蔺说道：“是，当初我遭遇车祸，等到睁开眼睛，就发现已经过了两年。”

　　　　“那你为什么不马上来找我们呢？”师母紧紧攥着叶蔺的衣袖，满面泪水。

　　　　叶蔺看得眼眶发热，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神情郑重：“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说？这还用怎么说？”师母又气又忍不住心疼，手一下下打在她身上，却没有真的用力，“你这个傻孩子，傻孩子，跟自己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青柏叹了口气，眼睛通红：“你就别怪孩子了，他说的也是事实，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让人相信。”

　　　　如果不是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近距离接触，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接受。

　　　　“我哪是怪他呀？我是心疼！”师母泣不成声，哆嗦着手摸上叶蔺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小蔺……”

　　　　叶蔺笑了笑：“师母，我没事，我现在挺好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老人的眼泪流得更厉害：“怎么能叫没事？人都没了怎么能叫没事？你这孩子总是这样，以前就是这样，现在还是……”

　　　　“师母，我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吗？”叶蔺帮老人擦着眼泪，“您看我，能跑能跳，能吃能喝，除了换了张皮，其他也没什么差别，别哭了，老太太哭多了可就不漂亮了，回头顶着俩兔子眼去跳广场舞，让别的老头老太太笑话。”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人被她这么一打岔，噗嗤笑了，流着泪拍了她一下：“你这臭小子，还这么贫。”

　　　　还这样，和以前一样。

　　　　没变，真的挺好。

　　　　叶蔺被说得愣了一下。

　　　　臭小子啊……

　　　　这个……

　　　　关于她性别这个事情，以前也的确只有她和爷爷两个人知道。

　　　　“恩师，师母，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我其实是女的。”

　　　　两位老人同时呆住了。

　　　　屋子里的哭泣声像是突然被按了关停，苍老的脸上还挂着泪水。

　　　　随即，师母看向她身下的某个地方：“小、小蔺，你是不是伤到了……”

　　　　面对这个突然被叶蔺抛出来的讯息，师母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车祸的时候伤到了……额，某个要害。

　　　　但很快又想到这是不成立的，叶蔺现在用的也不是自己原来那个身体。

　　　　李青柏先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这样，你家里那个状况，也难怪，那你现在，也和以前一样？”

　　　　以前是女扮男装，现在也是？

　　　　叶蔺被师母看得哭笑不得，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没有，想伤也伤不到那玩意儿。

　　　　“是。”

　　　　老两口沉默。

　　　　师母抓着她的手更紧。

　　　　从前他们只知道叶蔺每天都很辛苦，但从来听不到她抱怨，懂事得让人心疼，但没想到，她身上居然还藏着这样的秘密，那她那二十多年过得该有多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