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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两，坐的位置都是一前一后，紧紧挨着。似乎柳绿是故意的。
　　　　依旧是蓝玉来得最晚，其次，竟是芗儿。按说，这芗儿，从不出风头，可今个是怎么了？而且看上去竟是满脸的憔悴。也没像其他妃姘那般妆点打扮。
　　　　之翰是先去了太后宫里，接了太后一起来的。有了上次太后上次刁难的经验，我自然是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独自找了个角落，看着这个除夕大宴将如何进行。
　　　　之翰着金色龙袍，太后亦是着了正装，凤簪凤袍，一个不少。
　　　　待得太后与之翰落坐在为首两个位置上后，一个太监高声喊到：“燃放鞭炮！~”
　　　　声音一落，便听得门外一阵“噼里啪啦”地响声。炮声一落，宫里所有的灯都被点燃，辉煌一片。
　　　　太监宫女鱼贯而入，开始上菜。第一道上的，是鱼。一太监高喊：“连年有余~”
　　　　第二道。是一盘水晶饺子。太监再次高喊：“更年交子。辞旧迎新~”
　　　　第三道。是一个小小地泥炉火锅。“日子红红火火~”
　　　　……
　　　　最后一道。一是碗枣泥桂子汤圆。“团团圆圆迎新春~”
　　　　替太后布菜地宫女舀起一颗汤圆。太后含笑吃了。“今个是除夕。大家都聚在一起。好好团团圆圆。这枣泥桂子。是哀家希望你们能为皇上早早添上个龙儿！”
　　　　“谢太后~”众妃嫔齐声说到。然后各自吃下一颗汤圆。
　　　　“今个是除夕夜，都放开些，别太拘束了，都喜庆喜庆！”太后用丝娟轻按嘴角，看着舒禾含笑。
　　　　这才注意到，舒禾裙上，绣了一只彩雉，与之翰袍上戏珠之龙遥相呼应。虽不是凤，可也绚烂异常。
　　　　舒禾，这算是逾了矩吧？看之翰脸上，已然是笼了一层不快之色。这舒禾，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还是，这本就是太后授意？
　　　　再观蓝玉等妃嫔，亦是个个看着舒禾，有讽刺，有艳羡，还有玩味。大概此刻都在想，这舒禾，是什么意思？
　　　　那么多的妃嫔中，只一个芗儿，看着之翰，发呆。那神色，凄楚无比。可眼神，似乎却又透过了之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禾妹妹，你这裙子上绣的凤凰，可真是好看哪！不过似乎不太合规矩哦。”蓝玉咯咯地掩嘴笑起来，看着太后，眼神怨毒。
　　　　蓝玉今日，怎么恁地反常？自从她****后，不是一直很收敛，从不出风头的么？今日怎么和太后杠上了？
　　　　太后一听这话，面上登是阴了。
　　　　却在这时，一个平日里不怎么受宠的妃子接口道：“姐姐，怕你是看错了吧。那明明就是彩雉呢~”
　　　　“啊~竟是我看错了呢！禾妹妹，真是对不住了。”听了那妃子的话，蓝玉讶意无比地上下仔细地将舒禾看了个遍，吃惊地说道。
　　　　“的确是彩雉，就是颜色艳了点，姐姐看错了也是无妨。”舒禾脸上也不大好了，但依旧强打着笑脸和气说到。
　　　　“彩雉，其实就是野鸡，只不过是好听些罢了。可野鸡就是野鸡，再怎么灿烂，也不是凤凰啊。妹妹你说是吧？”蓝玉将手放在腹上，轻轻抚摩，神色温柔，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不含糊，讽刺无比。
　　　　“玉儿！”太后有些坐不住了，喝了一声：“今个是除夕，就别计较什么逾矩不逾矩了。皇上为了庆祝，可是特地叫人备了歌舞呢。哀家等不及了，快点开始罢？”太后沉沉地笑了，看着蓝玉，一脸警告。
　　　　蓝玉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起身：“瞧玉儿这张嘴，就是太直了。这样，太后，玉儿敬太后一杯~还请太后原谅玉儿。”
　　　　太后皱了皱眉，说道：“你怀有身孕，不宜喝酒，就以茶代酒吧！来人啊，给玉贵妃一杯茶！”
　　　　“姐姐，我这就有一杯茶，不若就给姐姐喝了罢？”坐在蓝玉对面的舒禾站起来，将手中茶碗交于宫女，递给蓝玉。示好地一笑。
　　　　蓝玉双手接过，诡异一笑，用袖子遮住嘴，一饮而尽。饮罢，将杯子翻转，果然涓滴不剩。
　　　　太后也饮下一杯酒。“好了，都专心看表演吧，别再说那些个有的没的。”
　　　　之翰一拍手，便有太监传唤表演的舞者。
　　　　第一场，是戏曲。大概讲的是一个将军和一个公主的故事。
　　　　那将军和公主咿咿呀呀地唱着，动作缓慢而夸张，动作却是缓慢悠远，气定神闲。而脸上的油彩将戏子本身的唇齿眉眼都模糊掩盖。
　　　　咿呀的唱腔似断似续，不绝于缕，或缓慢，或轻快。或是浓烈悲伤，或是大笑开怀，所有人都拍案叫好。
　　　　总之我却没听进去。因为，我突然发现，那个扮演将军的戏子身形看上去很熟悉，象是在哪见过。
　　　　之翰也是痴了一样地看着那将军，不知道究竟是被戏曲吸引，还是被那戏子吸引。
　　　　“待我金戈铁马杀敌归~呀~”
　　　　之翰听到这句时，突然拿起牙筷酒杯，交击不停，节拍竟是和那唱腔丝毫不差！“助得君王你~扫奸臣~哪！”不仅如此，之翰甚至接口，和那戏子一同唱了起来！
　　　　一个是九五至尊的君王，一个是下等低贱的戏子，这会，竟是配和得天衣无缝，紧锣密鼓！
　　　　之翰站起，一边敲击杯筷，一边和着节拍与那戏子同唱将军的台词。动作和眼神，亦也是惟妙惟肖。一时间，竟似有了两个将军在对唱。
　　　　纵是君王在替他唱，也不见那戏子依旧是不慌不乱，气定神闲，该唱便唱，该舞便舞。耍花枪，扎马步，毫不含糊。
　　　　这一场本应是将军与公主的戏，因了之翰的加入，竟生生地变成了之翰与那将军的一场戏。
　　　　伴随着戏曲的**，之翰敲击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而这时，只见那将军手中一支红缨枪，飞快地挽起了枪花，而一旁的公主提着剑，替那将军陪衬。
　　　　敲击声落，那将军亦是摆好了身段，定格在那。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浸在戏曲剧情中，不停拍掌。
　　　　却不曾想，正是气氛最浓烈之时。突然，那将军扭头看了之翰一眼，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然后就那么一个后空翻，落在蓝玉面前，一枪挺出！
　　　　之翰大惊，右手猛地向前伸出，似想要抓住那人，阻止那枪！
　　　　瞬间，那枪尖，已离了蓝玉鼻尖三寸不到！这，叫人如何反应得过来？
第八十九章　黑衣人
　　　　　　　　　　　就在此刻，蓝玉突然向后翻倒。却是她旁边的岚林将那锦凳踹翻了过去。就这么一个仰倒，顿时蓝玉就与那枪尖拉开了一段距离。
　　　　可那戏子依旧是不依不饶地想要置了蓝玉与死地！枪尖紧追蓝玉不舍！
　　　　“不！”之翰大叫，朝着那戏子飞奔而来。
　　　　那戏子转头，看之翰，眉头一皱，喝一声：“退开！”听那声音，分明就是那日将我打昏的黑衣人！
　　　　我惊讶，愕然，心中，却更多，是愤怒。
　　　　见之翰与那人的模样，分明就是相识！想起日前之翰对我说的那句：“这孩子，不能要！”心里倏地一凉。
　　　　之翰，你竟如此狠心？
　　　　难怪那黑衣人对后宫如此熟悉！难怪他可以在你的皇宫里自由出入！难怪他几次见到我，却无半点杀机！
　　　　要他真是刺客，恐怕不会对我那般仁慈罢？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说，一切都是你布的局，是么？
　　　　可你这会，为何又想阻止他呢？莫非，你心软了？莫非你终于知道，蓝玉腹中，怀的是你的骨肉么？
　　　　可是。那戏子地枪。还能停么？
　　　　之翰听那戏子地一声轻喝后。神色一滞。飞奔地脚步缓了下来。
　　　　果然是你么……
　　　　就在那戏子分神地一瞬间。事情。却出了变数。
　　　　“叮”地一声金铁交鸣后。那枪尖。颤抖地悬在蓝玉鼻尖前。一丝鲜红。从蓝玉与那枪间之间冒了出来。慢慢凝成一个血球挂在鼻尖。
　　　　一双包银边地象牙筷。稳稳地夹住了红缨枪地枪尖。
　　　　“滴答”地一声，那血终于落下来，滴在横与她面前的一双包银边象牙筷上。格外的惊人。
　　　　“啊~”蓝玉终于回过神来，死命地尖叫起来，手脚并用地往后爬退。
　　　　握着那双象牙筷的手的主人，竟是岚林。
　　　　岚林指尖泛白地握着那双紧夹住枪尖的象牙筷，双唇紧抿，神色肃然。额上，那一根根的青筋，坟起老高。
　　　　那戏子握枪的手，亦是泛白。手背上的血管，象是要爆裂开了一般地虬结交错。
　　　　无论他如何****，那枪尖，却始终无法再进丝毫。
　　　　“好武艺！”戏子低喝，手上再次发力。使枪尖与牙筷之间，终于有了一丝的松动。
　　　　“嘿！”岚林也是一声低喝，脚下重重一顿，再次止住了那枪。而他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却是尽数龟裂。
　　　　“来人拉~”太后大声地叫了起来，一旁的太监和宫女都环绕在她的四周。
　　　　这么一嗓子后，所有的妃嫔都慌乱地尖叫起来，相互推挤着就往外跑。
　　　　我被从我身边跑过的一个宫女绊倒，重重摔在地上，立马眼冒金星。右手小手指杵在地上，清晰地听见一声脆响后，死命地疼了起来。
　　　　刚一抬头，就见那戏子从我头上掠过，“喀嚓”一声撞破窗户，逃了出去。
　　　　一个玉佩从他怀中跌落，刚好落在我的面前。
　　　　玉佩上，有一条九爪龙，龙盘绕的身体间，是一个变了形的龙字。
　　　　这个玉佩，我曾经在之翰身上见过。他说，那是他父皇在他们几个皇子出生的时候，命工匠刻的，三个皇子，人手一个。可如今，世上只有一个，那便在之翰手中。
　　　　那么我面前的，定是之翰的那一个了。定是之翰交与那黑衣人的吧？只是，他不曾想，却是被我捡到。
　　　　深知这块玉佩的价值，我怕别人看见，顺着想到之翰身上。
　　　　也顾不得手上疼痛，我慌忙将那玉佩塞入怀中，强自镇定地爬起来。四下慌乱一片，没人注意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宫女。
　　　　靠在柱头上，避免再次被人撞到。仔细地查看右手，发现小指关节处有些微微的肿。大概是脱臼了吧？
　　　　“停！”一片人仰马翻的时候，之翰突然怒声喝到。一时间，刚刚还嘈杂如菜市的殿里，安静得只听见蓝玉惊恐的哭泣。
　　　　蓝玉被岚林半抱在怀里，呆滞的哭着。鼻尖上一线血丝依旧还在往外溱血。岚林一手环抱蓝玉，一手抽出随身携带的锦帕，按在蓝玉鼻上。
　　　　“来人啊，快去请太医来给贵妃娘娘瞧瞧！其余的人，加紧搜查！妃姘们都继续留在这，朕好集中侍卫，一同保护！”之翰沉声吩咐，不见丝毫惊慌。
　　　　侍卫迅速地散去了，妃姘们也重新坐了下来，一个个花颜失色，惊恐不安地四下张望。
　　　　之翰见她们一个个的模样。皱眉喝到：“刺客都走了！一个个还哭丧着脸做什么？再有刺客，也是先杀朕！你们在怕些什么？”
　　　　喝罢。重新坐在桌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今个是除夕！都给我喜庆些！”说着，又是一杯下肚。
　　　　之翰，你这是在后怕，还是在后悔？后怕那戏子差点就杀了你的孩子？还是后悔刚才那戏子没能成功？
　　　　之翰，你让我说什么好？你的难处，我也知道，可你不该，撒谎瞒我啊！你这样，让我如何还敢相信你说的话？还有，之翰，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这么心狠地对待，那么，要是将来换成是我呢？
　　　　我现在，分不清楚，你哪句是骗人，哪句是真实。现在的你，如何能让人相信你？如何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