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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虽然陆菲青这话有点暗中指责许万亭的意思，但现下首要任务是劝得总舵主回心转意，群雄都纷纷附和，连说“是啊是啊，陆前辈说得有理”。

　　　　“不是的。”陈家洛摇摇头，“大错铸成，非是改过便能弥补的。为主脑者，须能审时度势，不可拘泥不变，刻舟求剑。晚辈实在无德无能、无智无勇，愚而信人，遇事不明，即便改过，也没有能力担当大任。”见陆菲青还要再说，摆摆手道：“这十年来，我红花会隐居回疆，不但无尺寸之进，就连帮会实力，也隐隐有衰败之势。”

　　　　群雄默然无语中，陈家洛缓缓道：“是以我反复思量，必须退位让贤，卸此重任，另请贤能统领天下红花会的数万兄弟。至于我，是死是活，是走是留，其实无关大局”

　　　　“总舵主这话又不对了。”陆菲青截住话头道，“子曰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红花会的众位兄弟，今日都是你的亲了，你自暴自弃，一走了之，只不过出于一朝之忿，却置众位兄弟于何地？”

　　　　陆菲青顿了一顿，又凛然道：“何况红花会众兄弟个个都是舍生忘死，行的是天下之大道，所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虽然前途艰难，未必有成，但大丈夫知其不可而为之，孟子曰，自反而缩，虽万千人，吾往矣！咱们英雄好汉，又怕了什么？”

　　　　连孟子也出来了？毕晶那白眼翻得跟盲侠似的一点黑色都看不见了，心说你是道士好不好，你不好好读你的道德经南华经张三丰大道轮，你读什么论语孟子啊？哪怕你读个洞玄经经天地阴阳交违禁词欢大乐赋呢？

　　　　鸡汤害人啊！

　　　　不过这老头儿居然知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而且居然不像后世那些看书不认真的网友一样，说成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郭巨侠这名言传得挺广啊？毕晶心中暗乐，不由自主瞟了眼郭靖老两口。郭靖还没什么，黄蓉却正一脸揶揄地看着丈夫，在那儿抿嘴偷乐呢。

　　　　红花会群雄自然不知有这么一号胖子，正在在疯狂辱儒疯狂吐槽，听得陆菲青说得入情入理，不由都大声附和：“路前辈说得好！总舵主三思啊！”

　　　　无尘更大声叫道：“别人我不说，只要你走，我老道士立刻拔剑自刎，随你而去，到底地下再干红花会反清去！”

　　　　“又是这一套，我说你们烦不烦？”毕晶终于烦了，翻着盲侠一样的白眼冷笑，“别整天没事就感情绑架道德绑架成不成？还反清大业！就你们这点水，真以为能干得成事？还拔剑自刎，你以为地球离了你就不转了，你是太阳啊？”

　　　　母老虎急忙拉拉他袖子：“胖子注意点，别太过分！”

　　　　“过分不过分，那得看道理真不真！”毕晶一拨浪脑袋，冷笑道，“就一帮黑涩会，有组织无纪律，有身子没脑子，那个农家乐审美的皇帝虽然不是什么好鸟，可随便弄弄就干翻了他们，还想什么反清大业，简直想桃子！”

　　　　母老虎忘了骂他，忙问：“什么意思？”

　　　　“想each！想屁吃！”毕晶恶狠狠骂了一句，还觉得不解恨，又狠狠往地下啐了一大口：“呸！”

　　　　红花会一帮人走到哪儿不是被人尊敬称赞着过来的，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一个个勃然大怒，无尘更是高声大喝：“无知小儿，胡言乱语！还说不是朝廷鹰犬？”

　　　　“这么生气？被我说中心事了吧？我哪句说错了？”毕晶嘿嘿冷笑，“就说你们十年龟缩这儿吧，为什么？就为了当初答应那狗皇帝了？觉得守信重义是你们干啥啥不成呢？干大事儿的哪有你们这么要脸的？”

　　　　无尘气得那条没胳膊的袖子都飞起来了，哆里哆嗦道：“你你”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说自己不要脸吧？

　　　　红花会群雄都快失去语言功能的时候，就见对面那个雅的中年人轻轻拍拍胖子，上前两步拱拱手道：“各位英雄不必动怒，我这兄弟不会说话，多有得罪不过么，他说得虽然难听，倒也未尝全无道理。”

　　　　这怎么说话呢，怎么两头儿堵啊？群雄一阵鼓噪，赵半山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拱手道：“请问尊驾何人，有何见教？”

　　　　那雅中年抱抱拳，微笑道：“见教可不敢当在下姓陈，草字近南。”

　　　　一众红花会会众各个面露迷茫之色，陈近南？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么？照说以这人刚才惊鸿一瞥显露出来的武功，应当不是无名之辈啊，可是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陈近南，陈近南”袁士霄喃喃自语，“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这么熟悉？”

　　　　蓦地，陈家洛惊呼一声：“我记得了！义父说过，前朝天地会总舵主，就叫陈近南！还说平生不识陈近南，就称英雄也枉然！”

　　　　袁士霄一拍脑门：“是了，我说这名字如此熟悉。”随即哑然失笑：“不过那是近百年前的事情啦。”

　　　　毕晶听得一愣，心说这武侠世界还真是传承有序，陈近南的大名到现在还有人知道呢？

　　　　无尘也反应过来了，斜睨陈近南，道：“这位先生名字倒起得挺好，可惜为人大有破绽，竟然做出这等坑蒙拐骗、甘为朝廷鹰犬的事来，当真辱没了前贤的英字！”

　　　　红花会中不屑的哂笑中，无尘讥讽道：“阁下不会告诉我们，你就是那个陈近南，如今脱胎重生了吧？”

　　　　红花会的嗤笑声越来越响，陈近南却不生气，含笑点头道：“是，在下正是那个陈近南。”

　　　　嗡一声，红花会一干人当场就炸了锅，不是轰动，而是哄笑。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陈家洛的抉择

　　　　又是神仙天堂？毕晶苦笑，瞟了眼萧峰，心说以前都是这位大爷主动装神弄鬼，这回终于被动变成先知了？难道萧大王这么像神仙？

　　　　不过这也就彻底能解释清楚，对于香香公主的“死讯”，红花会一群人为什么深信不疑了。先不说那群倒霉的大内侍卫有没有威逼利诱当然威逼的成分多利诱的成分少，就说那些信众，眼见一道红光闪过，紧接着乒乓噗嗤嗯啊哎呦一通响，一眨眼有一道红光闪过，一个大活人活生生就没了，这还不是上天堂了？

　　　　对了，依稀记得，当时那帮信众还跪在地上望空叩拜，嘴里喃喃自语来着，可不就是以为见到了神仙？总不能以为是白天见鬼了吧？

　　　　陈家洛接着道：“皇宫大事一了，我们出得城去，百般打探，始终寻不到喀丝丽的尸体，只能为她建了一座衣冠冢”说着忽然身体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毕晶：“难道就是，就是”

　　　　“你终于想到了。”毕晶微笑，指指萧峰又指指母老虎，“其实不只是我，还有我媳妇儿和萧哥”

　　　　心理却说，还好你没见到香香公主的尸体，还知道建个香冢，要不然现在北京陶然亭公园还少了一景儿呢。

　　　　无尘嗤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来：“笑话！你说这个姓萧的也就算了，敢说还有你？敢问今年贵庚啊？十年前你多大啊？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但凡不是得了失心疯，谁能相信？，”

　　　　“我没让你相信啊？”毕竟耸耸肩：“他信就行了！”转头颇具玩味地看着陈家洛：“你信不信？”

　　　　“我”陈家洛神色不定，眼神飘忽宛似望向天外，好半天才收回目光看着毕晶的眼睛，沉声道：“我信！”

　　　　“总舵主！”红花会群雄俱各大惊，失声惊呼。无尘更是

　　　　陈家洛却摇摇头：“各位兄弟莫惊，只因我方才确实亲眼见到喀丝丽，亲耳听到她说话”

　　　　霍青桐一脸怪异，甚至带着点惊恐地看了阿朱和黄蓉一眼，打断陈家洛道：“大哥，那不是”

　　　　陈家洛接着摇头：“青桐，那却是喀丝丽的声音，假不了的。她还说，他还说，如果上天再给我一个机会的话”

　　　　群雄脸上都现出担忧之色，总舵主遮么是失心疯了？

　　　　霍青桐身体微微一震，像是想起了什么，偷偷看了阿朱和黄蓉一眼，叹了口气，低下头没再多说。

　　　　毕晶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黄蓉和阿朱。这一切都是这俩女人搞出来的，黄蓉的移魂还算了，阿朱假扮香香公主的声音，那真是学得惟妙惟肖，声音是声音语调是语调的，闭上眼睛听，压根儿就是香香公主本香，一丁丁点破绽都没有那种。也难怪萧峰当初都被这小丫头骗得一愣一愣的，更别说区区一陈家洛了。

　　　　黄蓉和阿朱同时一翘嘴角，露出调皮又得意的笑容。毕晶撇撇嘴，这俩一个快七十了，一个还不到二十，神情居然这么神同步？是该说黄蓉长不大呢，还是阿朱是个小妖怪？

　　　　陈家洛转过身对着毕晶，患得患失，喃喃地道：“难怪始终找不到她尸体，她是，他是上了天吗？”顿了顿，又躬身施礼道：“这位兄弟，不知道不知道能否开恩，让我再见他一面么？一面就好”说到最后，眼圈已有些发红。

　　　　还是一副多愁善感的公子哥儿性子啊！毕晶一见陈家洛这模样，立刻就无奈了，调整了好半天情绪才道：“见是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带你去。只是你要是见她，就必须跟我走，放弃你的总舵主之位，要继续做你的总舵主，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喀丝丽！”

　　　　陈家洛身体一震中，毕晶悠然道：“喀丝丽，总舵主，两者之间，你只能选一个。”说着声调猛地提高八度，森然看着陈家洛：“告诉我！你怎么选？”

　　　　陈家洛身体顿时僵住，喃喃道：“只能选一个？”

　　　　“哈哈！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无尘大叫，“总舵主，此獠狼子野心，就是为了陷害于你，分裂我红花会，咱们不能上当！跟他拼了！”

　　　　“我也没让你选不是？”毕晶漫不在乎，“他可以选啊？只要他选继续当这个总舵主，我保证二话不说，拍屁股就走！”

　　　　“你！”无尘气结，大声道：“总舵主你千万别上当！”

　　　　切！说得你们那总舵主又多稀罕似的！毕晶不满地横无尘一眼，转头盯着陈家洛，却一句话都不说。

　　　　无尘，赵半山，泰来一干男人，都大为紧张，情不自禁往前踏上一步，生怕陈家洛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他们很清楚这位总舵主重情重义说难听点叫优柔寡断黏黏糊糊的性子，刚刚陈家洛一时心神大乱，在沙漠里狂奔数十里，就是为了香香公主。现在又神思不属，被这胖子蛊惑之下，万一一时冲动一走了之，那红花会非得分崩离析不可！

　　　　但李沅芷骆冰，甚至周绮，却都有些期盼地看着陈家洛，只希望他说出选喀丝丽来。虽然这胖子的话荒诞不经，显然纯属胡说八道。但如果这时候，陈家洛选了喀丝丽，那不是正说明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么？

　　　　男人嘛，不爱江山爱美人才是正道，为了心爱的人不顾一切，才是真正的奇男子！那些为了功名利禄抛妻弃子的，都是渣！

　　　　也许唯一的例外，就是霍青桐，她一双拳头紧紧握着，牙齿咬着嘴唇，一时看看毕晶，一时看看陈家洛，一时又看看红花会群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场一片寂静，都眼睁睁看着陈家洛，等待他最后的决定。

　　　　陈家洛呆立当地，神色变幻不定。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忽然迈步走向袁士霄。他的脚步很重，似乎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