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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的晚年生活-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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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精一般的态度,老马理解了悲凉地理解了。如果那驼老头碰瓷的事儿换在桂英身上,也许桂英的处理方式跟高胖小伙一样,女婿致远的处理方式肯定跟桂英不一样,但能否一分钱不掏地彻底摆平,那就很难说了。善与恶、智慧与愚笨有时候很难界定。

    最强大的往往是最邪恶且最残暴的,最富有多藏的往往是最不计手段的,在动物身上这一点很容易得到证明。当社会的发展单一到人们无暇无心关注善良与邪恶、真实与虚假、高尚与卑劣、公正与否、堕落与否那人跟动物还有什么区别呢。人性到底遭遇了什么,使得善与恶、高尚与卑劣、真实与虚假统统包裹着厚重的、响亮的、迷人的外壳。

    在这个时代,有多少人是坚定的现实主义者?有多少人是坚定的理想主义者?一个社会的伟大在于这两者的完美匹配。而当代的现实是人们生活得过于紧迫、过分压抑,以至于对任何oiticaevents、社会潮神信仰、化运动、民俗活动皆提不起兴趣。多少人活得像桂英一样不要谈什么理想,赚钱就是理想;又有多少人活得像包晓星一样,日子过得去能如实地说出口已然不错了。人们除了夜以继日地挣钱消费、消费挣钱没有其它可以寄托生命的事情了,人清一色地变得趣味寡淡、言行一致、高度同化。

    农村人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老马看城里人,总觉得他们普遍地愚钝、没趣儿,或者说活得狭隘、不幸。一个社会集体缺失趣味,处处弥漫着与劳苦,年复一年步调一致观念同化。畸形地为房而生、单一地为钱而活、激进地全社会透支,这种看似凶猛强大的社会运行方式,会摧毁一个社会、一个时代甚至一个民族。

    很多时候,对立的两方像是一条线上的左右两端一般,任何一端走到尽头,离它最近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方。好比极端的harny正是不和谐一样。人们以为这条线的两头是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实际上任何的极端无形中汇合于一处。死的极端不是死而是生,生的极端不是生而是死。老马回忆小时候先生讲的“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说的就是这个吧。

    乡里人的生活是落后的,也是农神护佑的、天人合一的、绚烂多彩的。想一想在满是花香的果园里锄一锄草,在幼果累累的树下点些青椒、豆角、绿豆、脆瓜,在烈日当头的荫凉树下采摘桃李、卸下繁重、背回丰硕,在一溜一溜规整的田地里掀起一番浓绿挖出几大草篓的红苕、花生、大萝卜,或者在一望无垠的平原上洒下一溜一溜的油菜籽、小麦粒儿等待冬天过后大地上滚起一道道的麦浪、画出一方方的金黄

    忙时一样地忙,闲时却有不一样的闲。在屋里扫一扫尘埃、在前院逗一逗狗、在后院唯一喂猪。心情好了去莺歌谷找些树苗子栽在屋前或巷口,到南头坡上砍几捆酸枣枝修一修草篓、补一补鸡窝,寻些水泥、砖块或油漆重新捣鼓下厕所、猪圈和花坛。或者偶尔修剪下楼上的树杈、前院的月季,偶尔给狗剪一剪指甲、剃一剃毛;偶尔逛一逛集会、骑着摩托车跑个七八里看一看隔壁镇请的戏班子

    初春时扫一扫满地的泡桐花、柿子花和洋槐花,酷暑时和左邻右舍的下下棋、唱唱戏、斗斗嘴,秋雨中看一看电视、烤一烤炉子、烫一烫冷茶,冬月里晒一晒太阳、晾一晾被子、打一打古牌不知什么时候,西凤酒到了手里进了肚里,空腹喝酒的老马那一腔失望还没来得及释放出去,屋子里放起了鼾声。

    下午三点,电话响了,是桂英打来的,说是取快递的。半醉半醒的老马喝了三大杯水,清醒了几分,然后晃晃荡荡地去取快递。

    到了快递摊一看,好家伙几大箱子的东西,两个手哪里搬得完!老马见搬不完也不搬了,跟快递员商量了他先回家去取买菜的拉包车,途径楼底下的河南面馆,腹内咕咕作响的老头忍不住呼噜噜吃了一碗面,这才有精神了也有手劲了。收完快递来不及拆箱子,戴了帽子抓起漾漾的小花伞,兴高采烈地奔幼儿园接孩子去了。

    晚上八点半,桂英回来了,一拆快递见全是二哥邮来的东西新鲜的硬柿子、两小箱冬枣、一大袋黄花菜、一小包干地软、一小包晒干的野菜还有老头爱吃的拐枣、自己爱吃的野酸枣和几斤刚晒干的纸皮核桃。桂英瞧着这些东西不全是自家的,好奇的她拨通了二哥兴盛的电话。

    “喂?哥!睡了没?”见电话秒通,桂英灿烂地笑了。

    “没呢,东西收到了没?”

    “到了到了!好多呀!你哪来的拐枣?还有酸枣、野菜啥的?哪来的呀?”

    “哦,两箱冬枣是村里的成功送给大的说是谢谢大年初替他两口和解还把脚给崴伤了,黄花菜和地软是二婶带的,那拐枣是兴成他丈人送给三婶的,三婶分了点给大寄过来了!剩下的是咱自己的。”

    “哦,那野菜、酸枣是你弄的?”桂英见那两样是自己爱吃的,喜滋滋地专程问。

    “去地里顺手给你弄的。酸枣给娃娃们吃,前天下午我去莺歌谷打的,水甜水甜的、嫩着呢!”老大不小的马兴盛羞涩地炫耀,黝黑的脸上现出憨憨的幸福。

    “嗯,我刚才来不及洗吃了一大把超好吃还是小时候的味儿。最近果园里忙不?”桂英抱着电话笑着问二哥家里的事情。

    “这几天不忙,过两天预报说要下秋雨,能缓歇两天。”

    “诶!那你不忙来深圳呗,跟大一块待几天,我带你在深圳转一转玩一玩,在这边把中秋和国庆过完怎么样”桂英忽然来了这个想法,顿时眉飞色舞,一开口叭叭叭地说了分钟。

    那手舞足蹈、兴致勃勃的样子太显眼了,恐怕不只是请二哥来深圳玩一趟这么简单。精明的马桂英当然打着她的小算盘,一来着实是请二哥好好玩一场,二来盘算着国庆后二哥走了顺带将老头光明正大地接走。此举真是一箭双雕,桂英激动地不等二哥那头回复,自个举着电话说得飞上了天。

    兴盛不忍心打断妹妹的盛情,可听了许久,什么旅游啊、看海啊、坐飞机啊不像是自己的生活,距离马家屯太遥远了。他趁着妹子咽唾沫的功夫赶紧插嘴:“英英,呃哥就不去深圳了,家里还有很多活呢!我要走了猪咋办?狗咋办?鸡咋办?果子是卸完了,地里还有很多杂活儿呢!”

    “让二婶三婶两家帮忙务弄几天有啥的!你一开口我不相信我兴才哥和兴波、兴成他们几个不帮忙?实在不行我给他几个媳妇打电话!”桂英彷如被泼了一盆凉水。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我要说我走了,就算我不开口他几个也会帮的。关键是关键是”一个人坐在家里沙发上和四条狗一块看电视的马兴盛,忽地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撒谎也不会,搪塞也不熟,卡在那儿绊住了。

    桂英见二哥不说话了,平静地劝说:“哥你考虑考虑吧!你从来没出过咱县城,现在有条件了,你出来看看呗!”

    “我一进城就头晕!人一多就头晕眼花这你不是不知道啊!哥老早就这样!大哥前段儿回来打电话还要带我去城里吃好饭呢,那个车接车送的我都没去!我在地里过惯了慢慢悠悠的日子,到了城里见那人跑来跑去、车飞来飞去的哥受不了!”

    “那我接你去,全程我陪着你!”失落的桂英挺直腰板皱紧眉头。

    兴盛见妹子如此说,感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顿了顿说出了大实话:“我不愿意出去!哥就爱待在屋里,一天去地里干活,回来做饭喂猪,几十年惯了!”

    桂英听到这里,鼻子酸了,声音哑了。停了几秒,她哈哈假笑地开口:“你看你,不花一分钱出来玩还不乐意!你看大哥一天天全国跑,再说大老了老了还跑到深圳来指挥我的生活!你呢?每回叫你出来你都不出来哈哈哈”桂英笑着抹泪。

    “呵呵”安静的大客厅里,兴盛也呵呵笑了。知妹妹永远舍不得挂电话的兴盛,总是主动提出挂电话:“行了,说着说着可没啥说了,没啥话就挂了!不早了,你娃娃们要睡觉咧!”

    “嗯嗯!”桂英等二哥那边挂了,自己也挂了。

 49下 破“下半身攻击法” 哀“畸形网筛选制”

    因本章字数过多,遂分两次更新,以下内容为49下的上半部分。

    社会风气浮夸、价值观低龄化、食品不安全、医疗商业化、工业造假、集体虚荣、娱乐泛滥、审美畸形大城市好像一面照妖镜,照出了人性的辛酸和邪恶。有时候很难说清楚,是这个时代先变坏了还是人先变坏了,是时代令人变得不堪还是人使这个时代变得不好。

    在这样的时代里,人人活得艰难,泥潭中碰到捷径难免不心动,即便老诚肯干的人也变得复杂起来。感知不幸福、眼界贫穷、举止暴戾、酗酒麻痹甚至家暴、虐童、凶杀在人心变坏、悲剧频出之前,人们也许质问过、呐喊过、反抗过,可惜社会正道给出穷人、窘人的答案多是冷酷的、绝望的。很多人冒险选择捷径,后来看竟是迫不得已为了省那一块钱因一碗面杀了一个人、急着给孩子看病的工资少付了无奈大闹一场、因为信用卡还不上而诈骗或讹人那驼老头该是家里急着等钱用吧,要不然他不会七老八十地还出来想办法、豁出去地找钱。

    当诡异的、荒唐的、恐怖的、惊骇的事件发生时,看新闻的人不应是愤怒的,而应是悲悯的、失望的。失望这个时代,悲悯这个时代。被掩盖的现实常令弱者愤怒,愤怒过后只剩心酸。当自杀超过了他杀时,世人也许会明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老马前天闲来无事在手机里搜了搜,原来他眼中的美好时代、历史盛世竟有那么多的不如意自杀式袭击的、无钱看病自缢的、出轨不成自杀的、受上司欺凌跳楼的、不忍家暴喝药的、企业倒闭创始人自杀的、为证清白自杀的、抑郁症发作自杀的、不愿被逼陪酒自杀的那天老马捧着手机一直往下拉一直往下拉,关于自杀的新闻竟没个底儿。

    又想起了樊伟成,彻底没有睡意了。上午为找扇子累坏了,中午一场“碰瓷”气坏了,下午回家睡多了也喝多了,晚上吃饭又吃撑了这一天真是不安生。此时此刻,不知已夜里几点了,老马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起来继续喝酒。到了客厅摸着了酒也不开灯,借着窗外的灯光一个人在昏暗中喝了几个瓶盖的西凤酒。一时兴起想多喝几杯,想到明早还要送娃儿上学,老马摇了摇头,自觉地拧上了瓶盖。

    惶惶的一天闹得他心绪难平,晚上见着了女儿、女婿和大外孙,竟一个字也开不了口。许是不想打搅他们各自匆忙的生活,许是怕他们笑话他这个农村来的笨老头吧。再聪明的农村人到了城里,体内依然残留着怯弱和自卑。

    酒劲上来了,老马觉身子宽松了、舒坦了、轻浮了。于是摸着墙缓缓地往屋里走,心想这下可以睡个好觉了。谁成想他喝多了,走着走着迷糊了,出了屋上了街,街上没有一个人。这么大的街道怎么一个人没有!老马纳闷,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路上晃荡着身影。

    忽地一转弯,他到了莺歌谷谷底,老远瞧见兴邦他妈在地里割麦子,他拿起镰刀赶紧过去帮忙。正割着听到四面八方一阵乱喊,站起来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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