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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的晚年生活-第4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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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发现四周有人追杀他,千钧一发之时老头却再也飞不起来,两脚好似陷入泥潭一般无助,最后在急速的喘息中醒来。

    又是一场梦,老马咽了一口唾沫,翻个身子背对太阳继续睡觉。

    人的内在底蕴与外在气质往往相互平衡、相互左右,或者说相互彰显。内在充盈外在也会饱满圆润,内在匮乏外在必然干瘪青涩。所以,诡异的外在气质某种程度上流露出了内在的缺陷,而内在的慌乱会在眼神或言语中露出破绽。老马噩梦连连,说明了他惶恐至极。究竟怕什么,老头自己也说不清楚。

    心脏依然突突突地快跳,连同整个左侧胸腔、肺部均在快速起伏,腹部紧紧绷着,老马整个人无法放松下来。近来一到晚上总是失眠,好不容易睡着后却频被外面的声音惊醒——飙车的、吵架的、鞭炮的、小孩哭的……大半夜整个人翻来覆去,何种姿势均不能舒适地陈放心脏,要么是被子压得太重,要么空荡荡的没着落,夜深人静时老觉着心脏要掉下来似的。老马试过各种方法缓解调节——转移注意力、自我催眠、深呼吸等等,越是刻意调节越无法调节,最后只能在魔鬼循环中捱到天明。

    分身乏术。老马记不清这些天拢共睡了几个钟头。

    人这一辈子总会经历些难熬的时期。年轻时赶上灾年出去要饭,虽然难熬好在精神轻盈;中年时想发家致富开始贩卖蔬菜,虽然难熬但有个甜头吊着他;晚年一直心高气傲日子顺遂,谁成想临了临了老天这般薄待他。报应吗?

    自打昨天马家兄弟开始一块打墓以后,进展快了很多。五个男人说说笑笑围成一堆,不但不怕了还挺热闹。马兴才不再求爹唤娘保佑他,但嘴上依然掰掰咧咧,兄弟们自小一块长大,早习惯了他的刀子嘴豆腐心。

    马桂英中午十二点过来送午饭,弟兄们吃饭的间隙她和侄女马明媚在坡上坡下的梯田上游赏。看惯了城市的钢筋水泥大玻璃,如今放眼弯弯绕绕、层层叠叠、起起伏伏的黄土地,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够。桂英不觉间时常发愣,故土壮观,她今方知。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马桂英瞬间懂了晓星在一场葬礼之后决定要回老家的心情,也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小村庄在一代一代生生不息的繁衍中总有一些人选择留在这片黄土地上。

    时人苦把功名恋,恐怕功名不点头。南去北来人自老,夕阳常送钓船归。

    桂英吹着时暖时寒的正午冬风,坐在田边抱着双膝两眼失神。人总要在走过很多路、趟过很多水之后才明白一些至简至素的老话。她忽然懂了父亲,理解了他为何一辈子在巴掌大的屯里活得那般逍遥。

    从父亲的床头柜到后院的柴火堆,从门前的槐树荫到后院的红薯窖,从巷子东的新潮猪圈到巷子西的老皂荚树,从村南头的小卖部到村西北的破观音庙,从屯里面的小学到屯外面的自留地……时光,待马家屯如此温柔。皂荚树还是那棵皂荚树,不过树干粗了几圈;小卖部还是那个小卖部,不过卖货的婶婶头发全白;自留地还是那片自留地,不过来往的人换了几茬。

    马桂英这两天常常失神发呆,每一个小时候曾经去过、见过、玩过的地方,三十年后她重新去认识、去回忆、去抚摸。她好像在复原童年的自己,又像是重新认识这个她称之为故乡的地方。

    草木百年,蒿芽新出;黄土万顷,江山如故。太平盛世,柿酒清甜;山花无限,翁媪高眠。

    昨天和前天通过电话晓星朝三姑六婆拜完了年,今天为春耕的事情愁得长包起火团团转。农具买了、机器订了、南北的地租下了、各色种子选好了、请帮忙的人也敲定了,可巧这时候不能出村种地,急死个人。正心焦间电话响了,是康鸿钧打来的,问她要不要果树苗子。

    “我这儿的苗子可是上好的,七八年的石榴树、柿子树,苗子又粗又壮,成活率很高,当年就能挂果呐……”康鸿钧一通显摆。

    “你从哪儿来的果树苗?”晓星好奇。

    “镇上东头有一家卖苗子,今年走不了亲戚,我只能在镇上各家喝喝茶嗑嗑瓜子,这不刚好知道他家订了一批苗子,心想着先问问你!您现在是干大事的人,一起手三四十亩地,我心想你不可能全种豆子吧,所以优先问问你!我问价钱了,比别家的低!你信我的,老同桌可不会骗你的哦!”

    “倒是我家有两亩地,车子进不去位置比较偏,我原想种果树来着,还没来得及定呢!鸿钧你不知道吗,现在不让出村种地!”

    “你放心,这个我替你早问啦!问的是镇上管农业的,会放开的!你耐心等几天,这几天严格是为了防着镇上人挨家挨户走亲戚,过两天年过了,肯定会放开的!咋可能不让农民种地呐!”

    “哦!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晓星连连喘气,一颗心落地了。

    两人一来一回聊得高兴,聊了一个半钟头才放下电话。不得不说,包晓星这时候正需要帮手,任何帮手均急需,康鸿钧此时趁虚而入,晓星欲拒还迎。

    第一年批量种植允许出问题,但是不能出大问题,这不仅涉及到周围人、亲戚、朋友对她的信任,也关系到自己对自己的信任。女人战战兢兢,每天一得空便在本子上、手机上研究种地的事情——不同田地的水旱情况、节气和种地的关系、播种的远近优先、不同作物的耕作流程、农药之间的差异、人工雇佣的长短价钱、水泵的型号优劣……摩拳擦掌,只等上阵。包晓星像一个女王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每天巡视一次自己的种植王国。

    一排一排关着门的铺子、一条一条空荡荡的巷子、一片一片安安静静的市场……钟理双手插兜,又一次在占地十来亩的农批市场里参观。钟理将走过每一家店铺当成他今天的目标,遇到同在一个地方相处多年却多年不见的老熟人他会难得地点个头招个手。空荡荡有风的市场让他感到安全,他喜欢现在的农批市场。

    熟食区那条巷子味道最大,卖茶叶糖果的那几条巷隐约有几家铺子开着灯,生鲜区空空如也依然一股子腥味,菜市场那边营业的最多,大概是卖给市场里的人吧。海吉星农批市场从来没有如此安静过,自打钟理开店以来从来没有。买年货的今年亏得最惨,鲜花年花那条巷子每天都堆着好多坏掉死掉的花卉,卖肉的好些为过年屯了上千斤的肉现在急着找外面的小超市低价分销……这些年他变得越来越冷漠,与这热闹喧哗的市场背道而驰。

    犹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欣喜,犹记得在这里拥有一家铺子时的荣耀,犹记得在这里月入数万的繁忙……这些年人来人往、开张转让,海吉星市场被外面的各路平价小超市、各种网络平台挤对得繁华不再,市场黄金地段的大铺子几乎一两年换一次卖家。他不是不知大势已去,只是不知自己依然心心念念守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钟理继续走继续逛,继续寻找当年自己在这里留下的笑和狂。时光匆匆,匆匆改变了他,曾经的不可一世没有放过现在的失败颓废,他早已笑不出来亦怒不出来,一切与己无关一切皆听不进去,他像个气球一样,装满了这些年被自己强塞进来的攀比、傲慢、怨念、报复、不平、迷茫、恐慌……如今,他像散气一样努力想要散掉自己灵魂气球里的污染物。

    他用过去的成功和高傲打压现在的平凡与幸福,用现在的痛苦和颓废否定过去的自豪和努力,用未来的惊恐和不安拖垮现在的真实与恬淡,再用现在的绝望和失控斩断未来的存在。他在时光里胡乱穿梭,过去、现在与未来相互纠葛,自我折磨。他想做一个健忘的人,或者只有一天记忆的人,他不想再纠结过往,只想从自己的愚蠢之中早日逃脱出来。

    老陶为了供养两孩子、给老婆治病,自己已经十多年没有去过医院了,大病小病全靠硬扛;斜对门的老黄肝上有了癌,为了生计他不得不一边治病一边卖酒喝酒伤肝;卖肉的老张因为投资开店被骗了二十多万,天天喊着打官司却没有钱打官司;老雷的铺子生意早不行了,现在也开起了网点在网上卖木耳香菇粉条子;赵云的研究生女儿十月份离婚了,现在奶着个小娃娃天天在店里晃悠,愁烦得老赵整日摇头叹息叹人生无望……人生坎坷,人们主动或被动地学着顽强,钟能却依然堕落。

    没有稳定自得的生活方式,他好似活在失重的太空里,想要抓住一些东西来稳定身体,却总是抓不住。想要稳定却无法稳定的不安随着年龄加倍加重,原来中年人在城市里流浪的感觉真得很心酸。害怕再看到自己的辛酸落魄,害怕自己五十岁六十岁依然颓废,害怕到了那个朋友熟人邻居逐渐死亡的岁数,害怕自己到了那个岁数依然在没有意义地活着。别人的成功他还在嫉妒,别人的落魄他也在庆幸,这嫉妒和庆幸的心理在慢慢变弱,可是,此刻的钟理会害怕不嫉妒不庆幸的那一天提前到来,他害怕那时的自己如果不是太老了那便是对活着不抱希望了。

    所以,钟理试图研发出一种新的方式来抵抗这悲哀的世界——总是去找老陶喝酒聊天、总是在某一条街道上散步、总是老王家的铺子买烟,总是和老面孔打交道……只是可惜,刻意建立的稳固总是轻轻松松地被内心由衷的悲哀所击垮。原来,悲哀才是最难以抵抗的敌人。对门媳妇单曲循环的音乐、父亲独一无二的口头禅、他和晓星之间信誓旦旦的承诺……这些已经不能再安慰钟理,恐怕只剩战争和死亡才能摧毁这个男人满心厚重的悲哀。

    钟理也许在等待,也许在渴望。他渴望奇迹发生,以让他释怀,以等他重来。这些年封存在体内的激情,或蛰伏、或消散、或郁积,唯独不能释放和苏醒,他需要一股纯粹的力量去点燃保留于内心的那些温暖的、可爱的、轻柔的、纯洁的青色火苗。当灿烂的、痴恋的、偏狂的、浪荡的、意欲的、拥有的全被失败卷走时,除了莫名地流泪,灵魂还剩下些什么?失败的人最难宽慰自己。当熊熊大火无法重燃时,剩下的躯壳不过是空虚贫瘠。多少人豁出全部的力气,最后却落下一段失败者的自夸自唱、自圆其说,钟理可不想这样。

    灵魂离开了躯体,血液渐渐冻结,心脏停止了跳动。钟理坐在脏兮兮的旧椅子上变得僵硬,蓦地一瞬间,他成了人类最初的样子——石头。

    对这个世界、对过往自己,钟理非常清醒,所以才如此迷茫。

    人生总有些时刻,喜欢沉迷绝境,喜欢无所事事,喜欢放空大脑,喜欢隐身自己,喜欢用沉默来应付这聒噪的社会,喜欢用消极来对抗这无情的世界,喜欢用无动于衷来嘲讽那沸腾的潮流,喜欢以安静安详的心情缓冲另一个世俗功利的自己,喜欢用冷漠在激情与毁灭之间度量。

    大年初五正吃晚饭,老马家再次喧哗起来。

    “忙了这么几天,墓打好了,没抬棺的人!他的,一天天净干了些啥事儿呀!”老三马兴才一边骂一边擦嘴上的油。

    “反正这几条巷我是问遍了,问到后来人家都不搭话了,只朝我笑!你想想人家过大年呐咱请人家抬棺材!哎时机不对!于公于私、于里于外,哪哪时机都不对!”老四说完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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