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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婚厚爱:靳先生情深手册-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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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盆里炭火烧得滚红,在这个还远远算不上寒冷的季节,扑了人一身的热气。
靳颐年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一样,他站立不稳地从书桌后站起来,手里抱着那个装满字画的不大不小的木箱,又重新在火盆前坐好。
ap;方正——ap;
靳颐年突然不轻不重喊了一声,方管家却瞬间惊起一身冷汗,他忙不迭地赶紧应声:ap;属下在,老爷还有什么吩咐吗?ap;
他叫方正,就连他都快忘记这个事实了,被人喊了大半辈子的方管家,乍一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除了惊诧惶恐竟然再无其他。
靳颐年却迟迟没有什么下文,他一双寒眸死死凝视着那一盆时不时噼里啪啦作响的炭火,沉默了很久才喑哑着声音开口:ap;如果我没记错,你大抵是这座宅子里,唯一一个见过她的人了吧?ap;
ap;老爷是指……ap;
方管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他下意识地就去追问,却在看到靳颐年幽远黯淡的眸光时,霎时间就明白了过来。
掐指算算,能让靳老摆出这样跟伤心相似表情的人,这世界上不过也就那么一位。
ap;是……ap;
方管家只是含糊不清地点了点头,其他的并没有多说,他还记得自从夫人离世后,戚纾蓝三个字就成了整个靳家的忌讳。
除了他和吴妈,所有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全部都被想法设法地闭了嘴,一个不剩。
他可能是得益于自己从年轻时就跟着靳老出生入死,才堪堪捡了一命。
而吴妈,她是作为陪嫁丫头跟着夫人一起来到靳家的,靳老即便是再怎么痛心疾首,也决然不会动她,但让人晃荡在眼前总免不了想及故人,索性直接打发她去照料少爷的饮食起居。
眼不见为净,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靳颐年轻车熟路地从一厚摞照片里,找到了看上去最古旧的一张,照片上一个黑发及肩的女孩,她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裙,俏皮地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
尤其是那一双漂亮的眼睛,眼尾微微翘起,宛如一泓清泉,清澈见底。
ap;我第一次见她,她就是这么冲我笑的。ap;
靳颐年自顾自低声说道,他憔悴的面色忽而清朗,忽而又沉郁,就好像在什么冰火不相容里反复挣扎,不得自救:ap;那时候我就想,笑得这么好看的人,如果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不忍心让她哭,可是后来……ap;
后来她真的成了他的妻子,却再也没笑得那么毫无戒心过。
他不止一次的反省过,可结论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他根本就没有做错过什么。
然而。
她到底还是没有放过他,在他鲜血淋漓的心脏上,狠狠刺了一刀又一刀。
第448章 不入陵园不立碑
ap;我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只要她开口,我什么都可以拿给她。ap;
靳颐年捏着照片的手指不自觉加重了力道,直到将原本平整的相片捏出褶皱,他才如梦初醒地松了手,声音平静却激烈地说:ap;可是她不在乎,她什么都不要,只要那个伪君子,哪怕那个男人出卖她,背叛她,从来不曾真心待过她,她也不回头看我一眼!ap;
要问他甘心吗?
他当然不甘心,他靳颐年哪里比不上那么一个道貌岸然的败类。
他不甘心,也不放手,所以他不择手段把她娶进家门,然后一天天看着她枯萎,也陪着她耗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方管家对于这个话题是半点都不敢插言的,他看见靳颐年有些吃力地轻咳了两声,于是好言劝慰道:ap;老爷,这火盆干燥,您不好离得太近,不如我还是送您回去服药歇息吧。ap;
ap;不回去。ap;
靳颐年还是在咳着,他固执地摆了摆手,又将掌心被自己咳血染脏的那一条手帕攥了又攥:ap;这些事情,我再不做,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ap;
方管家连忙就要说好话替他宽心。
靳颐年却早有意料似地抬了抬手,制止了他,又表情认真严肃地强调:ap;方正你记着,我死了以后,不入靳家陵园,不立碑……ap;
ap;老爷!ap;
方管家其他的不敢多言,可是这一句却是怎么也不敢应承,名满天下的靳家掌门人,死后不立碑也不进靳家陵园,这不管怎么讲,都过于令人扼腕震惊:ap;不入陵园不立碑,这可千万使不得!
方管家焦急得很明显,甚至连措辞来不及细想,就赶忙说道:ap;且不说您的身份,哪怕是寻常人家,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在百年之后做个无处可归的孤魂野鬼的。ap;
ap;呵,谁说我要做孤魂野鬼了。ap;
靳颐年却并不觉得这个什么值得犹豫的问题,他苍白的脸庞上似有若无染着一层莫名的柔和笑意,干瘦如柴的手指轻轻从照片上女孩的眉眼处抚过。
ap;小戚这辈子都想着逃出这一方院墙,可惜到最后,我也不想让她如愿,她对我把狠话说尽,说死后绝对不要进靳家祠堂,也不想被任何人注视供奉,只要化把灰埋在棠山底下就好……清清静静的,不被任何人打扰。ap;
说到这里。
靳颐年冰冷的手指轻轻颤了下,他顿了顿又继续说:ap;她所有的条件,我都依了她,从活着到死去,我依了她那么久,她也总该还我一次才是。ap;
还活着的时候,她说,戚家和靳家的恩恩怨怨这辈子也算不清,所以她厌恶靳家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姓靳的人都像是杀死她父母的刽子手。
但是这辈子算不清的,下辈子没准就可以了呢,那时候她也许会想明白,姓靳不是他所愿,戚家流过的每一滴血,都与他无关。
ap;所以,也化把灰。ap;
靳颐年不疾不徐地缓缓说出声,紧接着,半点没有迟疑就将手里的照片丢进火盆里,相纸在高温里不断蜷缩燃烧,直到镜头里那个笑容嫣然的女孩全部都成了灰烬。
一张又一张。
ap;就埋在棠山底下。ap;
靳颐年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庞在火苗的映照下,看上去温和健康了不少,他云淡风轻地缓缓说:ap;不用立碑,我就再也不是靳家人了。ap;
ap;……ap;
方管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只能这么呆愣愣地听他说着,他一向看不懂靳老的爱恨,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偏偏就对一个样样都算不上多么出挑的女人掏心掏肺。
也可能就是在戚纾蓝身上消磨完了他所有的仁慈和宽容,所以,他才能对其他每个人都那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对大少爷是,对大少奶奶是,对沈家是,甚至就连自己唯一血肉至亲的二少爷,他也可以不闻不问这么多年。
ap;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有可能,你想的没错。ap;
靳颐年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开口,他一张接一张照片字画扔进火盆里,顿时燃起高高的火焰,像是能把他整个人都吞没进去。
ap;我靳颐年这一生虽然不算多么光明磊落,却也无愧于心,可唯独对于那个孩子,我是有愧疚的,我不明不白地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却一天也没有尽过当父亲的责任。ap;
顾曼骂他薄情寡义,骂他自作自受,他都不否认,因为她说的没错,他会生气不是因为什么恼羞成怒,他只是想着能多护小戚一分便是一分。
骂他可以,咒他可以,所有的罪过都可以是他来扛,也只能是他来扛。
ap;阿寒既然已经提到了顾听白,想必他是已经查到了些什么,这孩子向来聪明过人,虽不是我亲生的,却像极了我。ap;
靳颐年闻着刺鼻的烟灰忍不住轻轻了两声,他的喘息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急促,却还是固执地要把手里的字画烧完:ap;林景明算个什么东西,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查到我瞒了二十多年的旧事,最多不过是被人挡了替死鬼而已。ap;
ap;老爷猜得没错,林家确实冤枉,但也不算冤枉。ap;
方管家不敢懈怠地听着他每一句话,他小心地帮他挡开浓重的烟灰,谨小慎微地继续说:ap;顾……不是,二少爷从前有一个很相爱的女友,是个演员,但是大概六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而这一场意外似乎跟林小姐有点关系。ap;
靳颐年似乎对于这样的恩怨纠葛并不觉得多么意外,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看着一点点暗下去的火焰,沉声说道:ap;既然他想借刀杀人,那我这个当父亲的,不如就尽点心力,林家也是时候改个姓了。ap;
方管家跟了他几十年,当然明白他这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不过一个小小的林氏国际银行,靳老若是想让他改名换姓,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只不过……
ap;可是老爷,如果这样一来,大少爷和林小姐的婚事……ap;
ap;呵!ap;
靳颐年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冷哼一声,他苍老的脸庞上全是轻蔑和不屑,冷声冷气地开口:ap;一个杀人犯,怎么配得上我的儿子,阿寒的婚事我自会打算。ap;
方管家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世上名门望族的大家小姐多得是,想要嫁进靳家的更是不计其数,不论怎么安排,在外人眼里都是佳话一段,所以他很细致入微地询问:ap;老爷,那需不需要帮您整理一份合适的名录出来?ap;
ap;不用。ap;
靳颐年有些吃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面前的火盆几乎已经被灰烬堆满,他重新将那一把黄铜色的小钥匙连着平安符一起挂会颈间。
一举一动间,不经意露出酒红色的平安符边角上,那个歪歪斜斜用金色丝线刺绣的颐字,那是戚纾蓝最早学会刺绣时候,完成的第一件作品。
那时候还没有那些剪不断的恩怨纠葛,女孩兴奋地将手里的平安符拿在他面前晃了晃,信誓旦旦地说,等到她刺绣学得再精湛些,就把他名字的三个字都绣完。
靳颐年隐在眼镜背后的一双寒眸沉了又沉,他蓦然如释重负地深深叹了一口气,柱起拐杖,步履蹒跚地往门口走去:ap;我有些乏了,林家的事,还有阿寒的事,你都赶紧去安排吧。ap;
方管家听得有些不明所以,他赶紧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ap;老爷,林家的事情我马上就去处理,但是大少爷这边……还请您明示。ap;
他需要去处理什么事情?
第449章 为什么偏偏是你
夜色渐沉,整个伦敦城都笼罩在一派凝重死寂的朦胧中,一切看上去都么灰头土脸,死气沉沉。
沈言渺一言不发地站在绵软的海滩边,她一双水晶般漂亮的眼眸,直直地望着不远处浅浅着岸的海浪,垂落肩后的长发被咸涩潮湿的海风吹拂翻扬。
这个季节,入夜是冷的。
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没有什么表情地站着。
ap;别看了,你看不到的。ap;
景黎南和煦清浅的声音骤然从她身后响起,他身上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大衣,眸色淡淡的:ap;就算你丈夫真的如你所说,会不惜一切代价在伦敦寻找你的下落,他也未必能找到这里。ap;
他说得信誓旦旦且无比笃定,对于自己的容身之处有着极大的自信。
ap;你没骗我。ap;
沈言渺却好像根本没有听他说话一样,她黯淡的目光依旧落在暗沉的海面上,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缓缓开口:ap;你的确是医生,也的确与伦敦大学无关。ap;
ap;没有必要。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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