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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何锦昊说，他做不到。

　　　　陆冷惜走到何锦昊身边，夺了他手里的酒，说：“别喝了，你胃不能喝这么多，回去早点睡吧。”

　　　　何锦昊抬起眼看她，眼中失落：“你是不想让我看到你找程煜是吗？”

　　　　又被他猜对了，她绝不是脚踏两条船，她不想让何锦昊看到，是怕他难过，但何锦昊就是因为她而难过了，这是个无解题。

　　　　何锦昊说她傻，那他又何尝不是呢。

　　　　她找程煜这件事，从来没想瞒着他。

　　　　她对程煜的感情，也从来没有瞒过何锦昊。

　　　　他落寞的点点头：“你送我下去吧，我有点晕。”

　　　　陆冷惜答应，跟着他一起下楼，走之前还往程煜那儿看了一眼，但他一直低着头。

　　　　下了电梯，送何锦昊到房门口，她说：“我走了。”

　　　　他声音哑：“你又要去找他了。”

　　　　你又要开始受伤了。

　　　　“嗯，我要去找他。”陆冷惜承认的坦诚，何锦昊皱了皱眉，拽着陆冷惜的胳膊开了房门，把她拉进去，房卡被丢在地上，房间的灯没亮，一切都漆黑着。

　　　　他把她按在墙上，陆冷惜看着他，知道何锦昊这温柔脾气不会对她做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心里愧疚，叹气：“锦昊，别闹了。”

　　　　没有结果的。

　　　　他突然趴在她肩头，整个人都在塌了下去，似乎哭了，在她肩膀上一点一点抖动着。

　　　　陆冷惜心里泛起阵阵酸楚：“锦昊，你别这样。”

　　　　他哽咽着声音：“我为什么要来这儿？为什么非要看到这一切，惜惜…”

　　　　他喊着她的名字：“惜惜，你为什么不能爱我。”

　　　　爱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爱情就是一元一次方程，只有唯一解。

　　　　“惜惜，你知不知道，你吻过我的。”他趴在她肩头：“你吻过我，我们吻了三个多小时。”

　　　　如果不是快天亮了，他能一直吻下去，就算他知道，她是喝醉了受了情伤把他当成了程煜。

　　　　那天在桥上，她们变成了躺在桥上吻，陆冷惜一直抱着他不肯松手，还要伸手去解开他裤子。

　　　　何锦昊忍住了，但是那天的亲吻，他一辈子都记得。

　　　　那一夜，她在他胸口左边胸膛印下了草莓印，那个草莓印在了他心口，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陆冷惜皱眉：“什么时候？”

　　　　“惜惜，要是胃能一直疼就好了。”

　　　　那样就能一直抱着她了。

　　　　何锦昊伸出胳膊抱紧她：“让我再抱抱你。”

　　　　他说：“惜惜，我真的祝你幸福。”

　　　　他想让惜惜没有眼泪的过一生。

　　　　从他房间离开时，陆冷惜感觉心里丢了一小块在里面。

　　　　说她花心也好，不要脸也好，她心里是有过何锦昊的。

　　　　是她曾经认认真真考虑过能不能度过一生的人。

　　　　但是，但是没有但是。

　　　　上了顶楼，陆冷惜坐在白蕊身边儿，拿着酒喝了些，白蕊问：“你跟何锦昊怎么回事？”

　　　　她摇头：“没怎么回事，我们俩不可能。”

　　　　白蕊拿出酒杯跟她碰杯：“可我感觉，他好像喜欢了你很多年，每次过年碰到蒋梦琳，她都要跟我哭一场，骂徐梅梅当初逼她做选择，她才失去了何锦昊。”她突然笑着看她：“当然，也没少骂你。”

　　　　陆冷惜无所谓笑笑：“我猜的到。”

　　　　“你们真是一个爱情食物链，蒋梦琳喜欢何锦昊，何锦昊喜欢你，你喜欢程煜。”她无奈笑笑：“我倒要看看到最后，你们谁愿意先回头。”看看你们谁愿意先将就。

　　　　她肯定的回答：“一定不是我。”

　　　　“先别急着下定论啊，”白蕊拿起桌上的蛋糕吃了一口，平常语气说：“再怎么说，何锦昊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你还是考虑清楚现实的问题。”

　　　　陆冷惜：“什么现实问题？”

　　　　白蕊放下手中蛋糕：“你不知道啊？”

　　　　陆冷惜一脸茫然表情。

　　　　她惊讶了：“你真不知道啊，我以为有人告诉你了。”

　　　　“程煜去年掉入一个贩毒团伙，身体被人注射了很多毒品，”白蕊一字一句的跟她说着这些她从来不知道的事实：“他帮助警察端了一个贩毒链，但是大腿的动脉神经被抢打断了，又被注射毒品，导致现在右腿不方便，算…”她有点难以开口：“半残疾了。”

　　　　半残疾了，这四个人像座山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偏过身子看向坐在那里的程煜，难怪，他不跟所有人一块上来，自己单独坐电梯，虽然最后是娄涛陪他上的，难怪他今天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陆冷惜带着点哭腔：“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白蕊看到她这样子：“就去年啊，我以为你知道了，不过你别担心，听陈恒说他就是右腿使不上力气，走路不太明显，但开车和打球应该是不可能了。”

　　　　右腿使不上力气，这还不严重吗？不能开车，不能打球，甚至不能爬楼梯，只能短暂的走会儿路，这还不严重吗？

　　　　她爱的人，被恶魔掐断了他的翅膀，这辈子，再也飞不起来了。

　第19章　可怜

　　　　陆冷惜一步一步走到程煜旁边，每一步，都在跨过他们错过的那么多年。

　　　　程煜感受到逐渐靠近的身影，抬起头，看见陆冷惜朝这边慢慢走过来，他眼神躲避，手控制不住的抖，想起身走，又觉得自己这副残败样子，走起来，会让她看到。

　　　　陆冷惜靠近他时，已经泪流满面，在他身边路过轻轻蹲下，手放在他右腿上，嗫声喊着：“阿煜。”

　　　　程煜淡淡笑了笑，面对陆冷惜时，尽量拿出最好的状态，说着客套话，眼神痴痴的：“好久不见，变漂亮了。”

　　　　她真的变漂亮了，烫染了头发，今天还化了妆，穿上白色的小裙子，真好看。

　　　　可惜，两人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陆冷惜脸趴在他腿上哭，一滴滴眼泪砸到他的右腿，滚烫，湿润又让人心动。

　　　　所有人都停下玩乐的动作，看着这两个人，程煜手停留在半空中，想去摸又不敢摸的纠结，眼神中的自卑和压抑，陆冷惜的难过和心疼全被刘豪白蕊这些人看在眼里。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陆冷惜哭的心酸，看着他：“对不起，都怪我。”

　　　　如果不是当时她一意孤行的报警，不会有现在的后果。

　　　　程煜肯定是健健康康的。

　　　　她好恨自己，是她毁了程煜。

　　　　“没事儿，”他云淡风轻的笑着，企图把那些伤痛都遮掩过去，擦了擦她眼泪，温声说：“跟你没关系，别瞎想。”

　　　　“你还骗我！”她坐起来，坐到他身边，抱着他在他胸膛里颤抖着嗓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她知道，一万句对不起都没用了。

　　　　程煜皱眉，能不能…别再离他那么近了，他真的好想抱抱她。

　　　　他闭了闭眼，感受着她带来的温暖，咬着牙把她慢慢推开，脸上笑着：“这两天是好日子，别哭了。”

　　　　陆冷惜哭的有点抽抽的，可在程煜面前，她不想这样，而且这两天是孟依的大好日子，哭不吉利。

　　　　她硬憋住情绪，大眼睛湿漉漉的，手放在他胳膊上挽着他点头。

　　　　程煜想收回胳膊，被陆冷惜拽的紧。

　　　　她再也再也不松开他了。

　　　　他无奈的笑：“去跟他们玩啊。”

　　　　她摇头，鼻音很重，看着她：“我不要离开你。”

　　　　他笑了，淡淡拒绝着：“可我要休息了。”

　　　　她就是不愿意松开他：“那我也跟你一起，反正我们也睡过。”

　　　　不要脸就不要脸吧，脸皮跟程煜比起来，算什么？

　　　　她再也不要离开程煜了，程煜打她她不走，骂她她也不走，这辈子，她都跟着程煜了。

　　　　听到这话，程煜眉头微蹙，表情似乎就是在说：你怎么软硬不吃。

　　　　他无奈，只能发脾气：“小惜！”

　　　　她又哭了，捏着脸的衣服，脸贴着他胸膛。

　　　　没一会儿，他胸前的衣服湿了一片。

　　　　“阿煜，别赶我走，”她声音奶奶的，哭的呜咽咽的：“求求你了，让我留下来陪你。”

　　　　娄涛刘豪几个上前，看到姑娘哭成这样，实在不忍心，娄涛说：“阿煜，小惜她是真的爱你，当年你走，她在高铁站哭到快晕倒，光着脚跑过来，脚上膝盖上全是伤。为了找你，在人群里，脚被人踩肿，我相信这么多年在场没有人能忘记那个场面。”

　　　　是啊，没人能忘记，甚至每年过年大家聚会都能提起这事，说从来没见过陆冷惜这么傻的姑娘，还偏偏能让程煜遇到，大家甚至开玩笑说，江宁要是喜欢的是陆冷惜，得多幸福。

　　　　江宁等了孟依这么多年，陆冷惜等了程煜那么多年。

　　　　刘豪叹气：“你好好珍惜她吧，她不在意你的这些问题，你在我们眼里是正常人，在他眼里也是正常人。”

　　　　陆冷惜在他怀里哭的越来越厉害，就是不要离开他。

　　　　程煜脸色终于缓了一些，抬起手，在她背上轻抚了下安慰：“扶我下楼吧。”

　　　　陆冷惜终于在他怀里抬起头，眼泪正好砸下来，可眼中笑的比哭得多：“好。”

　　　　陆冷惜没有搀扶他下楼，她想看看程煜的腿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就目前来看，走路还是有点问题的，跟正常人不同，到了程煜房间，扶着程煜坐在床上，陆冷惜坐在旁边，程煜看着她，说：“小惜，你给我时间想一下。”

　　　　想一下，怎么给小惜幸福。

　　　　她点头。

　　　　“你也回去好好想一下。”程煜眼神黯淡。

　　　　想一下，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他，长久的想一下，能不能跟这样残疾的他过一辈子，而不是靠一时的感动和内疚，仓促的做出这个决定。

　　　　她脱口而出：“我不用想。”

　　　　程煜皱眉，她赶紧改口：“我想，你放心，我回去好好想，我想一夜。”

　　　　他被逗笑，温和的看着她：“倒也不必想那么久，晚上好好睡觉。”

　　　　她笑着点头：“好。”

　　　　她屁股挪了挪，离他更近，捏住他手牵住，问他：“阿煜，你的腿是怎么回事？我想知道细节。”

　　　　程煜回想那一阵日子，眼神没落掉许多光彩，但还是说：“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小惜，都过去了。”

　　　　他不想提，陆冷惜也不再问下去，问别的问题：“去年我在医院，你来看我为什么不进来。”

　　　　她十分确定，买红糖糍粑，在巷子口看见的就是他，上一次在医院看到的也是他，他是她的程煜啊，她怎么可能认错。

　　　　程煜抿了抿唇，垂下眼眸，喉咙动了动，有些哀伤：“当时看到你们的相处方式，觉得你挺幸福的，”

　　　　你们？

　　　　她和，何锦昊？

　　　　“我跟他没什—”

　　　　她还没说完，程煜打断：“我看到他喂你鸡汤，你爸妈好像也很喜欢他，小惜，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跟他在一起，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陆冷惜打断他的话：“我跟他说清楚了！我爱的是你，没有其他人。”

　　　　真的已经说清楚了，以后她的人她的心都会完完全全属于程煜。

　　　　程煜脸上有一些为难：“小惜，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好。”

　　　　她摇头，笃定的说：“我就爱你一个，我不管，我有多爱你，你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你不要跟我说这些，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是程煜，我就爱你，永远都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