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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芮书能明显感觉到秦栩他们说说笑笑不单单是聊天，还在了解她的情况，不过问得很隐晦，他又会搞气氛，没让她觉得被冒犯。不过这也正常，毕竟第一次见面，大家都不了解彼此，姜芮书有心配合，所以聊天十分愉快。

　　　　秦家似乎很喜欢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晚餐的时候一大家子坐一块，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气氛很融洽。

　　　　“发什么呆呢？”秦聿从外面进来，看到姜芮书坐在窗前望着外面一动不动，他走到她身后，轻声问道。

　　　　姜芮书回头，朝他微微笑了笑，又回头看着窗外，“感觉有点不真实。”

　　　　秦聿在她身边坐下，“嗯？”

　　　　“你家人真好。”姜芮书笑着说，“我还以为要过五关斩六将才能过关，谁知一个大招都没有。”

　　　　几乎所有人都欣然接受她的到来，便是严肃谨慎的秦姑姑也始终很克制，除了询问一些工作生活的问题，没有苛刻刁难，秦栩他们聊得随意，但也没有打听隐私，秦家人都克制又亲切。

　　　　秦聿有些好笑，“大招不是对自己人放的。”

　　　　姜芮书挑眉，“好歹你这么大个儿子，辛辛苦苦养了三十多年，也不考验考验就让我领走？”

　　　　“像你爸爸那样考验？”

　　　　姜芮书想起他和她爸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忍不住笑，“你还介意呢？”

　　　　秦聿都不想回忆那两天，本来他可以给她爸爸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但偷偷留宿被撞个正着，什么形象都毁了，那就是抹不掉的黑历史。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那么尴尬，恨不得时光倒流。

　　　　见他一脸往事不堪回首，姜芮书笑得肩膀直抖，还没忘给自己解释：“我也没想到我们运气那么差，不过我爸也没怎么为难你吧？”

　　　　秦聿面无表情看着她，“我不要面子吗……”

　　　　“噗！”姜芮书忍不住笑出声。

　　　　秦聿佯怒扑到她身上，将她压到在沙发上。

　　　　姜芮书笑着叫起来，一边叫着一边连忙认错，“我的错我的错，那事我全责……

　　　　“错哪了？”男人低声质问。

　　　　“我不该叫你留宿，也不该跟你表白让你心动，更不该叫你喝酒失身……”

　　　　这叫知错了？秦聿掐住她的腰，往她的死穴袭去，姜芮书笑得恨不得满地打滚，但是狭小的沙发禁锢了她，只能不停扭动躲避他的袭击，但根本躲不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等等等等！你房间隔音吗？”姜芮书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放心。”男人语气危险，“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

　　　　姜芮书被他这句特别霸总的话逗笑，但刚笑出声，就被他挠到死穴，差点当场去世，连忙求饶，“我错了，真的错了，秦律师大人大量不要跟我小女子计较，你别挠了哈哈哈哈……”

　　　　“救命！有人耍流氓啊！秦律师欺负人啦！”

　　　　“快主手！你这是袭击法官，知法犯法不可取！哈哈哈哈……”

　　　　“你有本事挠我痒痒肉，你有本事让我摸你腹肌啊！你别闷着不出声，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想！”

　　　　求饶不成喊救命，救命不成改威胁，威胁不成变调戏，秦聿就知道她本性难移，岂能轻饶？

　　　　姜芮书没办法只好反击，两人在沙发上闹腾，差点把沙发掀翻。

　　　　“咚咚。”

　　　　沙发上两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同时看向门口，等了几秒没听到动静，不约而同看着彼此，难道幻听？

　　　　“咚咚。”外面的人似乎有些迟疑，过了一会儿才再次敲门。

　　　　姜芮书连忙给秦聿使眼色，秦聿却是一点不忙，慢条斯理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被姜芮书弄乱的衣服，这才走过去开门。

　　　　“小聿……”站在门口的是秋文静，秋文静看到儿子脸上下意识露出微笑，但等看清他之后，笑容顿了顿，似乎想笑，但嘴角刚翘起就压了下去，笑道：“没打扰到你和芮书吧？”

　　　　“没有，妈你有什么事？”秦聿平常道。

　　　　姜芮书担心秋文静要进来，连忙整理仪容，谁知秋文静在外面笑道：“没什么事，你爸做宵夜，问你们要不要来点？”

　　　　秦聿回头看了看，见姜芮书脸红得不能见人，回道：“不用了，你和爸自己吃就好。”

　　　　秋文静点点头，“也行，你们今天舟车劳顿，早点休息吧。”说罢给他使了个眼神，小声道，“你注意点，别仗着年轻胡来。”转身便走了。

　　　　秦聿一愣，这什么意思？

　　　　秋文静的声音压得很低，姜芮书本来没听到，但是他一转身，姜芮书就捂着脸躺倒在沙发上，要命！她现在能体会秦聿被她爸撞见是什么感受了……

　　　　秦聿还以为她听到了他妈的话，“我房间隔音的，外面应该听不到。”

　　　　姜芮书捂着眼睛指了指他的头，秦聿一脸不解，去浴室照镜子才发现，他头发很乱，一看就没干好事。

　　　　秦聿：“……”难怪他妈看到他脸色有点奇怪。

　　　　“我错了，真的错了……”这次她认错很诚挚。

　　　　秦聿忍不住笑，“放心，我妈不会用奇怪的眼神看你，也不会跟别人说。”

　　　　“但我的形象没了……”她努力塑造了大半天的优雅端庄形象就这么没了。

　　　　秦聿将她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她会为我们感到开心。”

　　　　姜芮书还是觉得羞耻，捂着脸不放。秦聿觉得好笑，拿开她的手，但她不想挪开，又捂回去。

　　　　秦聿笑了笑靠在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两人一起望着窗外风声呼啸。

　　　　“这些以后都会成为回忆，每一帧都珍贵。”他在她身后轻声说。

　　　　也不知是他的怀抱太温暖，还是这句话太动人，姜芮书整个心都软了，她知道他说得是真的，都会变成现实。

　　　　“秦聿。”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

　　　　“你家真好。”有这么多家人，每一个家人都那么好，和睦、欢乐、自由、尊重，还……造就了这样一个他。

　　　　秦聿轻轻笑了笑，“羡慕不如加入。”

　　　　姜芮书回头，两人目不转睛看着对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认真。

　　　　姜芮书突然笑了，“是个不错的主意，值得好好考虑。”

　第七百九十一章　饭局

　　　　第七百九十一章　饭局

　　　　第二天是个阴天，天空灰蒙蒙的，姜芮书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看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景色，电台里天气预报在说阴转小雪，这将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一路上秦聿显得异常沉默，姜芮书知道他心情低落，没去打扰他。

　　　　这时候来陵园的人很少，停车场一片空旷。

　　　　车门一推开，呼呼的风争先恐后灌进来，姜芮书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吸入一口冷气，差点把肺管子都冻起来。

　　　　秦聿过来牵住她的手，也不知是不是他太高大把风挡住了，姜芮书感觉风也小了些。

　　　　“走吧。”

　　　　“嗯。”

　　　　陵园里风声呼呼，松柏簌簌。

　　　　他们走了几分钟，停在一座墓前。

　　　　墓碑上，老人笑容和蔼。

　　　　姜芮书想起春末夏初时，老人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瘦骨嶙峋，饱受病痛折磨，目光依旧平和慈祥。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谁也不能违抗，要到永别的时刻了，千万言语都说不够，可是最终只有一句要开心和问心无愧。

　　　　心里突然有点难受。

　　　　姜芮书把鲜花放在墓前，看着墓碑上笑容和蔼的老人，遗憾没能早点相见。

　　　　身边的男人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默然不语。

　　　　他整个人变得低落，情绪在隐忍。

　　　　姜芮书默默牵住他的手，他的手被风吹得冰冷，他却毫无所觉，整个人杵着一动不动。

　　　　她捂住他的手，轻轻搓了搓塞进自己口袋里。

　　　　秦聿回过神来，反手握住她的手，感觉她掌心传来的温暖驱散冰冷，心底的情绪也随之驱散了。

　　　　姜芮书知道他心情低落，轻声安慰道：“爷爷希望你开开心心问心无愧，问心无愧我相信你能做到，不论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未来又会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不会违背这一点，开开心心这点爷爷也可以放心了，因为你的下半辈子我承包了，不只你，我们都会开开心心。”

　　　　羽绒服的口袋里，秦聿抓紧了她的手，过了一会儿低声道：“有时候我会想自己没有离开京城就好了，明明爷爷年事已高，我一旦离开，见面的时间见一次少一点，倒计时早就开始了，又或者我没有接那么官司，早点知道爷爷身体不好回京城陪他，或者我能早一点回家，哪怕一天、半天甚至一个小时，爷爷就不用苦等那么久，都来不及说什么……”

　　　　姜芮书想起爷爷去世时，他跪在病床前几乎不眨眼的模样，似乎在争分夺秒再多看一眼，再多一眼，可是倒计时归于零，所有牵绊戛然而止，不管有多少不舍都硬生生彻底斩断。

　　　　“这不是你错的，你赶回来了，爷爷也等到你了，你们都没有错过。”

　　　　“爷爷走的时候八十岁，一生受人尊敬，家族兴旺，可谓之喜丧。”秦聿的声音在风声中有些模糊，“可我小时候是爷爷带大的，从还不会走路到离开京城前，他一直都陪着我，我以为自己也会陪他到老，可是他离开了我才发现，他早就老了，一年又一年，我越长大，他越老。”

　　　　强壮的长辈和弱小的儿孙渐渐变成旗鼓相当的长辈和逐渐独立的儿孙，再变成孱弱的长辈和强壮的儿孙，生命此消彼长。

　　　　这就是生命的延续和传承。

　　　　人类代代如此。

　　　　寻常又伟大。

　　　　姜芮书轻声道：“有朝一日我们也会这样，孩子们渐渐长大，我们随之变老，不过这次你不会是一个人，我会陪你一起。”

　　　　秦聿垂眸看着她。

　　　　姜芮书也抬头看他，“在爷爷面前，每个字都是真的，不然半夜找我算账。”

　　　　秦聿轻轻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但没有松开她，“回吧，不然把未来孙媳吹感冒了，爷爷该半夜找我了。”

　　　　姜芮书眼睛微弯，“嗯。”

　　　　别说今年京城的冬季格外寒冷，姜芮书上车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秦聿抬手摸她额头，没发热，却是冰凉凉的，但他不大放心，这冷风吹这么久很容易生病，当即打电话让家里的阿姨煮姜糖水。

　　　　“不，我觉得有人在念叨我。”

　　　　话音刚落，手机就叮咚响了声，姜芮书拿起一看，不由笑了，“真是有人念叨我。”

　　　　【啥时候约啊？】

　　　　张雅婷发过来的信息。

　　　　“今天有什么安排？”姜芮书问秦聿。

　　　　秦聿调高了暖气，“你不是想约朋友吃饭？就晚上吧。”

　　　　姜芮书回道：【晚上一块吃饭，一会儿我把地儿发给你。】

　　　　【行，我这就去做个spa美美的来见你~你敢爽约我就杀s市找你去。】

　　　　姜芮书笑，【欢迎。】

　　　　【只怕你男人不欢迎。】

　　　　姜芮书想起上次她为了报败诉之仇故意黏着自己就觉得好笑，不过好朋友还是要哄的，【他欢不欢迎有什么关系？我欢迎就行。】

　　　　【你这话敢给你男人看吗？】张雅婷显然不信。

　　　　【你别得寸进尺。】

　　　　张雅婷发了个哼哼的表情，【话说你见完家长了？】

　　　　这女人还真能憋，过了一晚上才问她。姜芮书心里想着一边回道：【昨晚就见了。】

　　　　【怎么样？顺利不？】

　　　　【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