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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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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时看在眼里,伸手一拔,开始验起了尸来。

    “在下池时,来听你今世之苦。”

    “死者男,约莫三十来岁。右手臂曾经受过严重的刀伤,被治愈过留下了疤痕,两手都有明显的格挡伤痕,胸口凹陷了下去,应该是被人重拳击打,肋骨断裂……这一点极有可能乃是死因。”

    池时说着,指了指衣襟上的血迹,“被击打之后,腹内大量出血,死者吐血身亡。倒入荆棘丛中之后,被人用利器割断了手掌,脚掌,还有头颅。”

    “围墙上没有喷溅型的血迹,应该是如我所言死后再分尸。”

 第三九九章 杀人预告

    因为今日大婚,沈府里的人都忙着在前厅里张灯结彩,准备喜宴之事。

    端着一大堆东西的仆从们,来去匆匆的,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犄角旮旯的荆棘丛中,还有人在杀人。

    池时想着,在四周看了看,最近都没有下雨。荆棘丛从青石板路一直覆盖到了墙角根,密密麻麻地,几乎瞧不见泥土,上头缠满了开得正好的牵牛花,蓝白蓝白的,格外好看。

    青石板路已经被清扫过了,干干净净的,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那边的沈观澜,已经询问起了管家,“可有瞧见什么古怪的生人?”

    管家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公子,今日家中有喜事,虽然时辰尚早,但是来了不少客人。”

    客人们非富即贵的,也不可能自己个一个人就甩手摔脚的来了,那可不得有丫鬟婆子小厮马夫一堆生人。

    “而且,咱们府上初开,不光买了好些下人。为了办好喜宴,还特意请了京城春江楼的人来,操办筵席。”管家支支吾吾的,话中言语不详,意有所指。

    沈观澜娶的是赵相的嫡亲孙女,沈家虽然没了,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宫中最不吝啬在这种地方彰显仁德,不仅太皇太后亲自帮着下了聘礼,今日宫中也派了御厨来。

    御厨自然也不是一个人,徒弟帮手小太监,叠起来有一摞。

    可以说,这府上的生人,那比熟人还多。

    管家想着,头上汗津津的,他悄悄地看了一眼神在在的池时,又看了一眼把扇子摇得快要飞起的周羡,这鬼晓得大喜之人,还能出人命官司啊!

    “罐罐,你可是脑袋痒,怎么还在这树上蹭了起来?”

    周羡说着,走了过去,拉起了小毛驴的缰绳,它刚吃完糖,这会儿像是兴奋过了头。

    那小毛驴罐罐,却像是没有听着一样,又继续拱了拱树。

    那哭啼啼的韩王这会儿方才从包袱里藏着一只脚的恐怖故事中走出来,远远地瞧见那边躺着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又捂了捂嘴,朝着周羡身边走去。

    “这驴养得极好,十分肥硕,瞧着比马都壮实!”韩王说着,伸出手来,摸了摸罐罐的屁股。那带着温度的动物皮毛,让他心中镇定了几分。

    罐罐被他一摸,又是往前一拱,那棵大树摇晃了几下,落下了几片叶子来。

    韩王只感觉一阵劲风袭来,他仰头一看,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头!头!”他嚷嚷出声。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那树枝丫间,落下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直直的撞进了韩王的怀中,韩王又是一声大叫,伸手一拨,那头颅咕噜噜的滚落到了池时的脚边。

    池时低下头去,皱了皱眉头。

    这头颅紧闭着双眼,口中咬着一张布条,看上去有些像过年舞狮子时,狮子吐出了一张吉祥如意的卷联似的。

    她伸手一抠,从那头中抠出了一张带血的白布来,抖了开来。

    罐罐见头已经掉下来了,也不再顶树,乖巧的跟在了周羡的屁股后头,朝着池时走去。

    “写了些什么?”周羡好奇的问道。

    池时将布递给了他,脸色微变,“来自凶手的挑战书。你也可以说是预告书。这只是他杀人的一个开始而已。”

    周羡接过来一看,只见那白布之上,用鲜血写了满了大字:明日午时太白楼,坏掉的狼心狗肺。

    那字写得奇丑无比,歪歪扭扭的,且字体极大,像是刚刚握笔写字的三岁小童。

    “凶手的意思是,明日午时,他要在太白楼再杀一人?”

    周羡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都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起来。

    “简直岂有此理,他把人命当什么?如果在明日午时之前,抓不到凶手,便又有另外一个人要死掉。可是现在这个死者,我们连是谁都不知道”,周羡说着,走到了沈观澜面前。

    “今日乃是你大婚之日,这事不能耽误。但人命关天,我需要排查一下死者的身份。”

    沈观澜看了看自己修剪的十分整齐的手指甲,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你随便查便是,这么野蛮的杀人手法,与毒无关,自然是没有我什么事情了。”

    他说着,抬起眸来,瞥了池时一眼,又对周羡说道,“不过阿羡我劝你,请个大师去去晦气,这大白天街上走着,也能遇到煞星,真是倒霉到家了。”

    池时听着,呵呵一笑,“那可不是,也不知道是谁,生得一张乌鸦嘴,明明是大喜事,他非得左一个棺材脸又一个哭丧的,这不不幸言中了。”

    “这哪里能简简单单用倒霉到家四个字来形容的,这分明就是黑得发亮。”

    沈观澜听得气血上涌,“你这个人!不要不知好歹,以前阿羡好好的仙人当着,现在都成阎王了,不都是因为你?”

    池时挑了挑眉,“我以前还好好的爷爷当着呢!”

    沈观澜嘴巴张了张,实在是不知道从何怼起,袖子一甩,朝着前院走去。

    一旁的周羡,无语凝噎,他也不知道,为何池时同沈观澜二人看对方那般不顺眼。

    池时懒得理会他,端起那人头朝着管家问道,“府上可有什么人不见了,可有人认得他?”

    管家白着一张脸,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老奴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对着人头来认人的……这实在是……池仵作容老奴仔细看看。”

    他说着微微凑近了一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惊呼出声,“这个人我认得,不是我们府上的。”

    管家说着,忙对着一旁看热闹的小厮说到,“你快去把伙房的伍婆子找来!”

    那小厮一听,拔腿就跑。

    管家又擦了擦汗,仔细的看了看,连连点头,“没错的,没错的,这是那个烧火婆子的同乡,那天我在角门瞧见她了。天气热,我们公子苦夏,好些菜吃不完,伙房那些人就给分了。”

    “我瞧见那日伍婆子拿油纸包了吃剩的猪耳朵给这人。她说这人是她的同乡,在夜市里喷火,平日里就好喝点小酒,那里恰好寻她说事,她便包了猪耳朵给他下酒了。”

    “我瞧着他身强力壮的,院子里种树,还叫他来帮过一日忙!”

 第四零零章 白色粉末

    事关人命,小厮不敢怠慢,跑得那叫一个飞快,不一会儿工夫,便强拽着一个婆子跑了过来。

    那婆子好不容易站定了,扶着腰低着头,不停地喘着粗气。

    待气息平稳了,方才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只一眼,便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拍了拍胸脯,别过头去,不敢睁眼,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启启……启禀殿下,那死的的确是我的同乡,名字叫伍仁。我们那一整个村子,都是姓伍的,一个族谱上的亲戚。”

    “伍仁在夜市的一个杂耍班子里……就是那种表演喷火的……我发誓,我就只领他来这个院子里两回。头一回是他从老家回来,我在老家的弟弟,托付他给我带了些土仪。”

    “我没有什么好谢他的,便给了他一包卤熟了的猪耳朵,还有一包花生米儿。倒霉催的,正好叫大管家瞧见了,他还当我偷了府上的东西送人,将我说了一顿。”

    “伍仁是个老实的,有二把子力气。那喷火危险得很,别人都不想干,就他傻大胆儿。”

    “后来殿下您不是觉得这园子里树木少了些,夏天无处遮荫,要种树么?大管家正好缺人,我便推荐了伍仁,就在五日之前。他干完活,结了钱之后,便走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怎么会……”

    池时端着那人头,朝着伍婆子走了一步,面无表情的问道,“是么?你怎么不看他?他虽然死了,但也要将你认清楚些,到时候去了阎王殿,还能感谢你一二,说你给了他猪耳朵吃的。”

    一股子血腥味儿,扑面而来,伍婆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说,我说!这伍仁其实是我亲侄儿,他刚来京城没有多久,喷火学得不好,喷十次有八次不出火,还有一次火太大,把围观人的头毛给烧焦了!”

    “班主嫌他蠢笨,将他赶了出来。我不忍心看我侄儿流落街头,便买通那守角门的婆子,夜里让他进府中来睡。府里剩菜剩饭多,我随便给他装一些,就够他吃的了。”

    “我想着等夫人进了门,这府里头指不定还有进一些做粗使活的,若是有机会,便将他给安排进来。因为怕被人发现,是以天不亮我起来烧火的时候,便把他叫醒了,让他出去找事儿做。”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若是我知道这样会害死他,我是一万个不会叫他来这里的!这下子,我该怎么同我那弟弟交代啊!”

    伍婆子说着,磕着头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他可有什么仇家?”池时又问道。

    伍婆子慌忙摇了摇头,“他才来京城没有多久,人都不认得几个,怎么可能会有仇家?”

    池时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视线,又仔细的看了看那个人头,伤口切面同样很平整,死者的嘴巴上,还有那种燎泡愈合后留下的些许痕迹。

    这些

    池时想着,凑近了看过去,又伸手摸了摸死者的眼睫毛,上头有一层白白的灰,她拿到鼻子边,闻了闻,然后赶忙将那颗头往周羡怀中一塞,朝着一旁打起喷嚏来。

    周羡瞧着,将头递给了久乐,“先把现场清理了,把尸体抬到王府停尸的屋子里去。”

    久乐点了点头,从罐罐身上的包裹里,拿出了一张大的油纸,将头包了进去,然后又去收拾旁的部位了。

    池时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流着眼泪,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白瓶,往嘴中倒了一颗药,这才艰难的止住了。

    “死者的睫毛上,有白色的粉末,里头有很多花粉。”

    她说着,朝着那棵先前卡着头颅的大树看了过去,这树上全是茂密的叶子,并未开花。

    她想着,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

    从目前来看,凶手很有可能是无理由的随机杀人,他的目的,不在于伍仁这个人,而是在于挑衅她同周羡。

    自打她来了京城之后,池时同周羡这两个名字,红得突破了天际。

    若非周羡乃是皇帝的亲弟弟,有实权在手的楚王,她敢说京城的百姓,十有八九要整了他们两个人的画像,一左一右的贴着当门神了。

    这牛嘛,吹的人多了之后,那就是要上天啊!

    现在已经是没有池时破不了的案子,没有楚王洗不了的冤了。盛名之下,定是有那头铁不服气的。若是今日破不了案,到了明日再死一人,那么她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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