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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女仵作-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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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时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陈国公给打断了。

    “那是因为,你心中对夫人有怨恨。”

    钱妈妈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有想这么多。”

 第一七四章 楚王妃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前头应该已经开了席面,闹哄哄的。仔细一听,全是爽朗的笑声同孩童们的尖叫声,与这里如同是两个世界一般。

    北风吹来,冻得陈国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如今的陈国公夫人,乃是他娶的续弦。新夫人只得了两个女儿,这陈国公府的爵位说到底,还是原配夫人所生的嫡子所有。

    是以他一直觉得有所亏欠,不管是对夫人也好,还是对两个女儿也罢,都十分的宠爱与忍让。只想着给她们找个靠山,等来日他故去了之后,新的陈国公也会看在她们夫家的份上,对她们一如既往。

    大女儿李贞十分出色,他成功得将她嫁入了皇家,成为郡王妃;幺女李婉性子刁蛮,像极了她母亲,是以他千挑万选,选了池砚。

    池砚家境凡凡,却极其又才学,李婉贵女下嫁,婆家一定会对她包容万分。人人都道陈国公府落败,他费尽心思卖女儿,可是……谁又知晓这天下的父母之心?

    他不善言辞,这些话要对女儿说,对夫人说,他也无论如何是开不口的。

    直到今日之前,他都觉得自己思虑周全,可如今……陈国公想着,低下头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姜一白,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父亲,我就问你一句,你切莫要骗我。钱妈妈说的,姜一白同小南的事情,是真的么?”许久没有出声的李婉,突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她认真的看着陈国公,脸上的泪水,不知道何时,已经干了。

    陈国公轻叹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婉猛的一弯腰,扯住了姜一白的头发,先前池时为了看他背上的腰带,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趴在了地上。

    正在众人诧异之事,李婉突然啪啪的扇了尸体两个耳光,然后将其往地上一掷。她站直了身子,整了整自己的衣袍,抬脚踩在了姜一白的背上,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

    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陈国公说道,“人这一辈子,谁还不瞎上几回?贱人不配我为他哭,死了倒是干净。从此之后,父亲让我嫁谁,我便嫁谁。”

    她说着,看向了池时,“池家若是愿意娶,便娶,不愿意明日便把聘礼送回。有一句话,你转告池砚,我虽然曾经真心喂了狗,但也不觉得亏欠他什么,休想拿着破事拿捏我!”

    李婉说完,袖子一甩,自顾自的就走了。

    池时看着她的背影,挑了挑眉。

    “池家……老夫实在是惭愧,叫池仵作看了笑话……若是这门亲事结不成,也还希望莫要结了仇怨。”陈国公轻叹出声,以袖遮面,倒是对着池时行起礼来。

    池时身子一侧,避了过去,“我既不是池砚本人,也不是池砚他爹。案子我已经破了,钱婆子杀人罪证确凿,供认不讳。国公爷装傻充惯了,可别拿大梁律和稀泥。”

    “若是您不知晓的话,出门左转一直走,便到京兆府了。”

    她说着,摆了摆手,转身就走,久乐忙跟了上来,笑道,“公子小心地滑,这里好些地方铺的石板都松动了,一不小心踩空,就会溅起泥水来,脏了袍子。”

    “让小的走前头,公子瞧着不会翘的地方踩。”

    久乐的话音刚落,池时就听到了嘭的一声,她扭头一看,只见赵兰汀僵硬的站在那里,显然刚刚一脚中了招。

    赵兰汀回头一看,简直欲哭无泪,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只见她那长裙,从尾到屁股那儿,硬生生的溅了一路泥点儿,显眼无比。

    池时皱了皱眉头,将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扔给了赵兰汀,“傻也就算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是个倒霉蛋子。这样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日喝多了西北风拉肚子!”

    赵兰汀猝不及防的被袍子砸了一脸,她深吸了一口气,果断的将袍子披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小心翼翼的跟着久乐走了起来。

    “袍子我洗干净了之后,叫人给你送回去。池时你真的会剖尸么?我长这么大,只在话本子里见过。以前去楚王府的时候,我想要看汪仵作验尸,他却是小气得很,将我赶走了。”

    “今日是我头一回,瞧见有人死了,也是头一回看见有人验尸,真的是太神奇了。那个姜一白,我以前来找李姐姐的时候,也见过的。”

    “当时也没有瞧出他有什么问题来,只觉得他十分没有教养,有女客登门,还在二门内晃荡。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不要脸的人!”

    “这陈国公府,我以后也是万万不敢来了。李姐姐这事儿要是传到我祖母的耳朵里,她能把我关起来,抄上三个月的女戒女则。”

    “你是没有见过我祖母,那简直是天底下最严肃的老太太。她眼睛一瞪,我爹还有叔叔们,那都跟耗子似的,吓得直哆嗦。”

    “若是李姐姐生在我们家,哪里敢这么乱来,早就被训的话都不敢说了。”

    池时无语的挠了挠耳朵,“你祖母是不是天下最严肃的老太太我不知道,但是你绝对是这天下最聒噪的小娘子。你家中的小娘子,被训的话都不敢说,那你呢?”

    “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赵兰汀一愣,亦是自觉失言,笑了出声,“还真是!那我不是在家里不敢说话,所以一旦有了今日这样放风的机会,便说个不停么?得找补回来不是。”

    池时懒得理他,走到门口,翻身上了马,自顾自的要离开。

    那赵兰汀扯了扯袍子,对着池时挥了挥手,“哎呀,我忘记我的丫鬟婆子还在里头吃酒了。你真的太厉害了,来年我要殿下多给你加俸禄。”

    骑着马跟着池时的久乐,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看,低声说道,“公子,这位赵小姐,好似真的同楚王殿下很熟络。殿下已经十六岁了,怕不是该定楚王妃了。”

    池时“哦”了一声,“那又如何?楚王我尚且不放在眼中,何况楚王妃?”

 第一七五章 律法铁则(加更)

    “更何况,虽然楚王心思深沉,让人看不透;但是他身边的常康,是个实心眼,若是赵兰汀是楚王妃,从祐海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叽叽呱呱,炫耀得我们耳朵起茧子了。”

    池时说着,搓了搓手。

    她没有了披风,在这风雪中行走,还是有些冷。

    虽然她不知道赵兰汀同周羡有什么关系,但是,十有八九是没有关系。

    久乐瞧着,默默领先了半个马头,替池时挡住了风口,他扭过头去,好奇的问道,“公子,今日的案子,当真就是那钱婆子一人所为吗?”

    “虽然若是有人伤害公子,久乐一定手刃他。可那婆子,亲女儿死的时候,都没有杀姜一白,倒是为了李小姐,杀人了。”

    池时摇了摇头,“你可千万不要替我去杀人。让我自己上,自是叫他毫发无伤的痛上三个月,哭爹喊娘,从此见了我,那就跟耗子见了猫一般。”

    “杀了人,会把你赔进去,那不值得。日后我走在街头,谁来为我牵驴,谁来替我挡风呢?久乐在我心中,就像是哥哥一样的存在。”

    久乐听着,咧开嘴一笑,喝了一嘴的西北风。可他却像是被灌了蜜一样,甜得眯起了眼睛。

    “嗯,那我到时候,就在一旁给公子放风。”

    池时颇为满意,“理应如此。李婉指使人杀如意,陈国公夫人指使钱嬷嬷杀姜一白,这是家学渊源。这李小姐若是进了池府,我那愚蠢的大伯娘,还有未来的状元堂兄,定是要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久乐一愣,他犹疑了片刻,问道,“可是公子,你既然知晓他们是幕后之人,为何不把他们……”

    池时摇了摇头,“我是人,也并不是什么大罗金仙。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出错的时候。”

    “断案要用证据说话。兰芝单方面的指证,并不成立。没错,我今日也可以威胁李婉,譬如说她若是不承认杀了如意,我便不告诉她是谁杀了姜一白。”

    “可是我不能这么做,严刑逼供也好,利益交换也罢,都是在走捷径。人一旦放弃了自己的原则,有一便会有二,有二便会有三……等回过头来看,自己已经变得满目全非了。”

    “下一次我们还会遇到更加让人生气的案子,也找不到证据,只能放走幕后的坏人,那我们怎么办?是打到他们认罪,还是直接将他们杀掉?”

    如今正值用午食的时候,街头巷尾全是各种食物的香气。有许多进城打年货的人,背着背篓牵着孩子,乐呵呵的走来串去。

    时不时的耳边还传来小孩子的欢呼声,一年上头,也就是这个时候,农家会给他们置办新衣,奖励他们一些果子蜜饯了。

    四周都是热闹的烟火气,池时说的这么话,被淹没在了鼎沸的人声里。

    她并不在意前头的久乐有没有听到,因为她是说给自己听的,“我池时不怕天地,不惧神明,不畏皇权,乃是因为我心中自有分寸。”

    这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任何一个仵作推官,都应该遵守的铁则。

    她一说完,吸了吸鼻子,指着一个卖团子的小摊说道,“咱们没有用饭,便出来了,委实很亏。不若买些团子回去吃,这团子闻着就香,给阿娘同哥哥,也带一些回去。”

    久乐一听,忙不迭的翻身下了马,乐呵呵的去买团子去了。

    这一旦开了头,主仆二人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般,这里吃吃那里喝喝,混了个肚子滚圆不说,两匹马身上,还都驼满了吃食,等回到池家之时,池砚同送聘礼的队伍,早就回来了。

    他阴沉着脸,站在门口,一见池时下马,便立马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里头拉。

    “手指掰断还是手腕砍掉,你选?”池时慢慢悠悠的问道。

    池砚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似的,猛的松开了手,他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可以自己先走掉?又这么久方才回来,祖母等你等你着急得不得了,你倒是好,在市集上吃喝玩乐起来。”

    “你也可以吃喝玩乐啊!哦,差点忘记了,你没有这个心情”,池时说着,朝老太太的院子行去,“我是你爹,还是你娘?你又不是那月子中喝奶的小娃娃,还要拴在我裤腰带上不成?”

    “说又说不过我,还喜欢撩。你这样的人,便是做了官,那也是要被人毒打得连亲娘都不识得你的。”池时说着,进了老太太的院子,大房夫人常氏倚着门框盼着,见到池时来了,焦急的走了进屋子,“母亲,阿时可算是回来了。”

    池老太太端坐中央,池家长房的人,男女分座两旁,都齐刷刷的朝着池时看了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哥哥们怕将事情闹大了,之后什么都没有问,便直接回来了。李家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那李婉她……李婉她……贞洁可在?”

    池老太太贞洁二字说完,屋子里的人都不自在了起来。

    池时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祖母瞧我生得像是那元帕?能晓得人贞洁不贞洁?人家李婉叫我带句话,她同我八哥,那是绿豆对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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