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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他想开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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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他所知,三公子与其外祖父在乡下生活了许多年,往日他也用的是这些名贵的药材吗?

    不对,三公子不是还进京求医了吗,大概是大夫新开的方子吧。

    高管事也没多想,反正王爷说了,要什么给什么便是,于是他把方子记下来以后,马不停蹄地下山了。

    几个时辰后,药包终于被送来,兰亭忙前忙后,开始准备药浴的事宜。待一切准备妥当,她上前帮江倦解衣裳,江倦摇头说:“我自己来吧。”

    兰亭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到外面,等江倦坐进浴桶后,才又走进来替他挽起头发。

    火光下,少年睫毛轻垂,脸庞玉润,兰亭看着看着,轻声道:“公子变了好多呢。”

    听她这样说,江倦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并没有隐藏本性,而兰亭又伺候了很久以前的江倦。

    江倦:“……”

    大意了。

    “阿难大师算得可真准,”兰亭接着说,“他说公子十八这年有一劫,若是熬过来了,福缘双至,只是性情会有所改变,若是撑不过来……还好,公子没事。”

    顿了一下,兰亭抿唇笑了笑,“公子这样也挺好的。”

    没那么阴沉,不再钻牛角尖,心肠更是软了许多,也比以前开朗了不少。

    江倦被她吓了一跳,还好兰亭自己圆过去了,他松了口气。

    不过江倦挺好奇这个阿难大师的,他想问兰亭,又怕会露馅,只好趴在浴桶上回忆原文里有没有这个人物。

    阿难大师。

    阿难。

    入了夜,别庄颇是安静。簌簌的风声、沙沙的轻响,彼此交融,江倦思来想去都一无所获,他正要问兰亭,突然听见一阵响动。

    “哐——!”

    “哐、哐、哐——!”

    江倦一愣,兰亭把抱在怀里的干净衣物交给他,自己循声过去。

    好像是幼狼在撞笼子的声音,江倦听了一会儿,也披上外衫,他找不到鞋,便光着脚走了过去。

    真的是它。

    幼狼焦躁地往笼子上撞,白天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渗出了不少血迹,纱布都被染红了。

    “怎么了?”江倦问。

    兰亭摇摇头,也是一筹莫展,她给江倦让出地方,狼崽呜呜咽咽地冲着他叫起来,急迫不已。

    这只狼崽颇为聪明,遇险会求救,痛狠了还会向人撒娇,江倦犹豫了一下,替它打开笼子,问道:“你要做什么?”

    幼狼一瘸一拐地爬出笼子,又迅速钻出半掩着的房门。

    江倦不敢让它乱跑,忙不迭地追上。

    兰亭本要说什么,结果突然看见江倦光着的脚与浑身的水汽,惊得咬到了舌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等她缓过来,狼崽不见了,江倦人也不见了。

    兰亭登时就急了,急忙追出去。

    公子这衣衫不整的,要去哪里?

    江倦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幼狼跑得跌跌撞撞,江倦跟在它后面,根本没注意方向,直到他见到一座阁楼。

    “什么人?”

    守在阁楼外的侍卫纷纷戒备起来,握着刀走近,结果看清来人以后,他们都怔了一怔。

    少年浑身氤氲着水汽,就连松松挽起的发,也潮润润的一片,而他宽大的外衫下,是一对光着的足,白皙又漂亮。

    “王、王妃……”

    他们认出了江倦,当即不敢再看,结结巴巴地阻拦道:“王爷在休息,不允许任何人入内。”

    江倦顾不上这些,狼崽已经溜了上去,他急匆匆地上前,侍卫们想拦又不太敢拦。

    ——若是阻拦,必定免不了一番拉扯,王爷说不定会不悦。

    可王爷休息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包括他们!

    天人交战间,江倦已经走入了阁楼,侍卫们面面相觑,干脆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进了阁楼,幼狼低下头嗅了一路,江倦一个不留神,不知道它又钻到了哪里,而这个时候,江倦已经站在了薛放离的门外。

    他先在周围找了一下,确定幼狼不在,这才不好意思地敲响房门。

    ——早些时候来,是兰亭撞翻了香料,这么晚了,又是他找不到狼崽。

    “……王爷。”

    “王爷?”

    无人回应。

    是睡下了吗?

    江倦拧了拧眉,突然就想起了剧情。

    “——那天晚上,离王歇在别庄。夜半时分,他急病发作,咳血不止……”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王爷该不会是已经发病了吧?

    这样想着,江倦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没人回应,他不免有些担忧,终于忍不住推开了门。

    下一秒,他差点心脏骤停。

    阁楼空寂,纱幔翻飞,男人繁复的长袍曳地,他手中持剑,姿态散漫,气势却凌厉不已,正与七八只狼对峙而立。

    听见“吱呀”一声,薛放离并未回头,他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殷红的唇掀了掀,似是在嘲讽,也似是在叹息,“不理睬你,也偏要凑热闹。”

    “你可真是个小菩萨啊,见不得有人受苦受难。”

 11、想做咸鱼第11天

    江倦:“……”

    他不是,早知道有狼,他跑得第一快。

    事实证明,好奇心不仅能害死猫,还能害死咸鱼。

    江倦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几对绿莹莹的眼睛更是看得他心里发慌,只想夺门而逃。

    当然,没能付诸于实践,纯粹是被吓的。

    正在他手足无措之际,脚步声渐近,侍卫们也追过来了,“王妃,您不能——”

    话音未落,侍卫们见到狼群,当即大骇!

    哪里来的狼?

    王爷即使不常来庄子,这整座山,每天也都会例行巡逻,他们今日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更没有什么野兽出没的迹象。

    “保护王爷!”

    为首的侍卫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举剑入内,对峙的形势在这一刻被打破,狼群也不再坐以待毙,猛地向一人扑去!

    “哐当”一声,侍卫挥剑,堪堪躲开了狼的攻击,也将一盏琉璃灯击碎,他们举着剑与狼群正面交锋。

    夜风又起,观景台处轻纱浮动,珠帘叮叮当当,江倦突然发现有只狼藏匿在暗处,正欲偷袭薛放离,他下意识往前几步,“王爷——”

    脚下踩到什么,刺入肉中,江倦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痛说:“……后面。”

    狼凶狠地扑向薛放离,他早有察觉似的避让,又有几只狼从观景台处缓缓现身,于是他们被围困于内,前后左右都是狼。

    “王爷,我们掩护您,您快——”

    “先杀狼王。”

    薛放离神色平静地说完,反手就是一剑,先前偷袭他的狼后退几步,似乎被激怒,它低叫几声,所有的狼一同发动攻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细细弱弱的声音响起,仿若小动物在呜咽。

    先前不知道钻到哪里的狼崽,被另一只大狼叼着后颈出现了。

    它的呜咽好似并非无意义地鸣叫,而是在与狼群进行沟通,没过多久,狼群便放弃了攻击,但仍旧保持着警惕。

    一只又一只,它们陆续离去,直到只剩下狼王与叼着幼狼的那只狼,它们深深地看了一眼江倦,也从观景台处一跃而下,隐入黑暗。

    一场恶战便这样被化解。

    江倦茫然。

    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倦觉得奇怪,但也没法再细想了,之前太紧张了还好,现在他一松懈下来,只觉得脚底钻心的疼。

    江倦受不了了,他跌坐在地上,低下头想看又不敢看,薛放离望过来,“怎么——”

    他话音一顿。

    少年坐在地上,睫毛低垂,他碧绿色的衫子贴在身上,水痕犹在,挽起的长发散落不少,也还在一缕又一缕地往下滴水。

    而衫子下,是白皙而纤细的脚踝,他的一双脚是光着的,形状漂亮,脚趾圆润,本该颇为赏心悦目,却是血迹斑斑的一片。

    “好疼。”

    江倦抬起头,他的脸庞、双眼都湿漉漉的,鼻尖也有点发红,整个人都好似氤氲在水汽中,潮湿又可怜。

    莫名的烦躁在心中升腾,薛放离的语气却平静不已,“你就是这样过来的?”

    江倦从小就怕疼,也忍不了疼,他没有认真听,只是小声地重复:“王爷,我好疼。”

    薛放离低头看他,没多久,他那身繁复的长袍落在江倦头上,将他捂得严严实实,薛放离俯身抱起江倦,把人放在榻上。

    他没有回头,只是冷声道:“还不滚去查清楚怎么一回事,是想让本王现在就发落你们?”

    侍卫们闻言,纷纷面色一白。狼生性狡猾,又颇识人性,被狼群盯上只会防不胜防,可无论如何,是他们没有及时发现,现在只能将功赎罪。

    他们领命要走,薛放离又道:“让孙太医过来一趟。”

    人陆续走完,江倦还躲在衣袍下面,他本来只是疼,疼着疼着又有点想家,眼泪无声地滚落,浸润在衣袍上,打湿了一小片。

    他哭得悄无声息,也不再喊疼了,手指把衣袍攥出几道褶皱,薛放离好像发现了,也好像没有发现,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亮蜡烛。

    “为什么要过来?”

    过了很久,薛放离突然开口,他抬手掀起衣袍一角,江倦含着泪望来,随后他的下颌被轻轻掐住,又抬起来,薛放离说:“哭得真伤心啊。”

    江倦觉得丢人,偏了偏头,薛放离却掐得更用力,没有让他挣脱,薛放离打量片刻,说:“你在委屈。”

    “委屈什么呢?”薛放离垂下眼,“离开别院的是你,闯进来的也是你。今晚你若是乖乖待在别院或者自行离去,又怎么会受伤?”

    江倦当然委屈,他想念他的布洛芬,但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所以他只能忍着疼。

    况且——

    “我本来没想进来的,又怕你发了病,早上你就不大对劲。”

    江倦的声音闷闷的,还带了点鼻音,他仰头看着薛放离,睫毛都湿透了。

    薛放离一怔。

    “我怕你昏过去了。”江倦又补充。

    火光摇晃,映在少年的脸上,明明灭灭间,只有他那对乌瞳格外透亮。

    薛放离问:“为什么?”

    江倦回答得很快,“你人好,对我也好。”

    小说里,离王死于急症。这个江倦帮不上忙,但是做点临终关怀还是可以的,万一王爷真的发病了,他早点发现说不定能早点想办法帮忙减轻痛苦。

    薛放离听完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很久,掐着江倦下颌的手放开力道,转而用指腹替少年拭去眼泪。

    真有意思。

    他想。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少年却对他盲目地信赖着。

    他并不抵触扮作好人,就这样哄着少年,好像也不错,可薛放离又想起少年哭泣的面容。

    ——垂着睫毛,眼泪无声滴落,成了落难的泥菩萨,被卷入人世苦海,狼狈又可怜。

    怎么会哭得这么伤心呢?

    算了。

    薛放离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

    。

    听说庄子上来了狼,高管事人都吓傻了,他领着孙太医一过来,就跪伏在薛放离脚底下痛哭流涕,“王爷,吓死奴才了!”

    王爷这一遭,实在是来得太惊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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