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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值得-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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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辞当面打给聂言,询问黄月满的孩子目前由谁照料,住在哪里。

    林云起纳闷地看过来。

    “看样子你也不是太喜欢这凤冠。”白辞解释:“不如把它去送给黄月满的家人,一方面是黄月满佩戴过的东西,如果他们不喜欢,也可以卖了补贴家用。”

    林云起钦佩说:“你真是个周道又善良的人。”

    通话还没结束,电话那头聂言如鲠在喉。

    ……

    黄月满离婚后,一直和母亲住在一起。

    对方的住处和林云起完全在两个片区,道路通畅的情况下,至少要一个小时。

    路上,女鬼像是一团轻飘飘的棉花,斜倚在凤冠上。

    “许竹天为了让我同意离婚,不分走太多财产,竟然动手打人,”女鬼幽幽叹道,“原本我还想着多分点钱养娃,但为了早点走完程序,索性净身出户了。”

    好几次许竹天都差点伤到孩子,她自然是不敢多待,希望和对方斩断一切联系。

    “这混蛋,”女鬼‘嘁’了一声,“现在想来都是故意的,他是想确保以后我连抚养费都不要,甚至因为恐惧带娃到别的城市生活。”

    “……那天晚上,我正在准备搬家的事宜,心脏突然疼得不行,像是被谁捏住了。”

    林云起看不见鬼,专心开车,但是依稀感觉到了某种悲观的情绪萦绕在周边。

    白辞看似在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实则静静听着后座女鬼的碎碎念。

    路程走了一大半,女鬼终于说到了重点。

    “等我痛醒来时,那个贱人就站在面前,说什么我不死,她感觉自己永远都是妾。”女鬼低落说:“孩子哭得很大声,我想去哄,但无论如何也碰不到他,才后知后觉原来我已经死了。”

    白辞离林云起太近,不方便说话,把骸骨狗扔到了后面。

    骸骨狗:“杀你的是鬼娇娘?她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女鬼犹豫了一下,点头:“好像有个男人,我看不清,那个人……很奇怪。”她很努力地回忆一番,说:“那贱人原本是要打散我的魂魄,连孩子都不放过,但被对方制止了。”

    “……可我被杀的时候,除了心脏,五脏六腑都很疼,说是被活活折磨死也不为过,他却仅仅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骸骨狗平静问:“长相呢?能记起来吗?”

    女鬼紧紧依偎着凤冠,像是要从中汲取力量:“眼睛,他的眼睛很奇特,就像是小孩玩的弹珠,好看但没生命力。”

    哪怕在一片黑暗中,也遮掩不住那种矛盾感。

    骸骨狗摆了摆爪打断:“知道了,是瞎的。”

    “……”

    这小区和林云起住的地方很像,压根没有保安,车辆自由进出。

    黄月满家住在一楼,出来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女人,微微驼背,左脸颊有个明显的酒窝。

    “你们是?”

    林云起自称是黄月满生前的朋友,过来还东西的。

    当看到凤冠时,黄母一眼认出是自己女儿在婚礼上戴过的,连忙请他们进来。

    “这……”她颤抖地抚摸着凤冠,感觉很贵重,不像是月满会花钱买的。

    “您女儿付了钱,一直没来取。”

    白辞说话总是自带信服力,他一开口,黄母基本信了个七八成。

    女鬼静静趴在母亲怀里,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她的身体呈半透明状。

    白辞微微皱眉,这是怨灵消失前的征兆。

    房间里挂着很多奇怪的白色旗子,林云起不禁多看了两眼。

    “我找人买了些招魂幡。”黄母怕年轻人觉得晦气,取下挂去书房。

    林云起望着她萧条的身影,摇头说:“人和人当真是不同。”

    新郎以为新娘是鬼时,当场吓得失禁,而这位母亲却无比渴望女儿魂魄真的能归来,甚至想从招魂幡上找到一种寄托。

    卧房里响起婴儿的哭声,黄母连忙去哄孩子,出乎意料,女鬼没有跟着过去。

    骸骨狗想到什么说什么:“再不见就见不到了。”

    女鬼一动不动待在原地,半晌才道:“我一直在想,那天早上她推开房门,发现我怎么也叫不醒时,到底是什么心情?”

    近十分钟后,黄母才出来,给他们倒了茶:“抱歉,家里最近有些忙。”

    林云起不好再多打扰,准备找个借口离开。想到婚宴上感受到的不详预感,多说了句:“因果报应,有时候是会来的。”

    早前新娘被带走时,似乎很笃定这负心汉活不了多久,联系到新郎眼底的疲态,他的身体怕是出了问题。

    “也许是吧。”黄母眼角有泪花:“麻烦你们专门跑一趟,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

    林云起正要开口拒绝,白辞却应了下来,递过去一张纸巾。

    黄母擦了擦眼泪,不知道是不是纸脏了,她的眼睛有些刺痛。强忍住不适,黄母系上围裙开始忙活,才取下菜板,忽然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她沉默了一下,关上厨房门。

    四目相对,跟过来的女鬼有些局促。她隐约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最终是黄母先开得口,很温柔地笑了笑:“想吃什么?”

    女鬼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艰难地硬挤出一句话:“我要走了。”

    她偏过头,尽量回避去看面前人的视线:“还有个投胎的好名额等着我,是个富贵人家……晚了,名额被别人抢走了。”

    黄母怔了怔,手捏紧又放开,沉默中她转过身,一边切菜一边唠叨着:“也别光想着找有钱的,记得要寻个父母双全的家庭,遇人遇事多点警醒。这辈子受过的苦,别再受了……”

    她说了很多,女鬼记得上一次这么事无巨细时,还是自己刚上大学。不知不觉间,她的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看到了大学时候常走过的绿荫小道,看到了门口的小摊……到了最后,她连回忆的力气都不再有,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自己死去的那一天,有人抱着尸体,撕心裂肺地哭叫……

    厨房外。

    白辞站起身:“走吧。”

    林云起:“不是要吃饭?”

    厨房到现在也没动静,不等白辞回答,他先起身说:“我去打声招呼。”

    林云起没进去,仅仅隔着推拉门找了个借口,表示有事要先走。

    客厅,骸骨狗从白辞口袋蹦跶出来:“这怨念怎么说散就散?我还以为至少会坚持到看前夫死不瞑目。”

    白辞:“她的执念不仅仅是怨恨。”

    险些被鬼娇娘打得魂飞魄散只是失忆的原因之一,更多是源自恐惧,正如女鬼所说,她不敢想象母亲看到尸体时的样子。

    “反正我是不理解你们人类。”说完骸骨狗严谨纠正:“抱歉,是他们人类,忘了你也不是人。”

    毫无意外,下一秒,它的骨灰被扬了出去。

    屋子里总有种压抑的气氛,上车后,林云起降下车窗透气:“先找个地方吃饭?”

    白辞点头。

    老小区也有好处,周围的生活购物很方便,这条街道上小饭馆不少,林云起有些想吃馄饨,问白辞喜不喜欢吃。

    骸骨狗的骨灰还在车窗外飞,闻言无语道:“你喜欢,他能不喜欢吗?”

    白辞关严车窗,偏过头回答:“好,吃馄饨。”

    林云起点了鸡肉香菇的,白辞连口味都和他选了一样的。

    现在吃饭的人不多,东西上得很快。林云起额外又加了点醋,舀起一个小馄饨,却没有立刻下嘴。

    他说起案情:“黄月满是连环命案的受害者,新娘杀她有犯罪动机,可其他受害者,却是无冤无仇。”

    “……还有新郎的身体,多少有点问题,年轻力壮的,不至于听到鬼就吓得失禁。”

    白辞点头:“药物杀人的可能性较大。”

    骸骨狗重组成功,躲在桌角下,差点被说得信以为真。

    看到林云起开始吃馄饨,白辞等他咽下去后才继续说:“之前有过案例,为了掩饰一桩谋杀案,先后杀了好几个人。”

    “也对,”林云起擦了擦嘴,代入这件案子,“假设直接动手害死未婚夫和未婚夫的前妻,她会第一时间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这不过是饭间闲谈,事实真相究竟如何,还要等聂言那边的调查。

    吃完饭,各回各家。

    每天在外面躲躲藏藏,一进屋,骸骨狗终于可以露脸说话,音调都拔高几度:“现在可以确定,鬼娇娘有同党。”

    不过同党这个词好像有点太看得起她了,听女鬼的描述,无论是实力还是话语权,都掌握在另外一人的手上。

    骸骨狗:“会不会是无佚?”

    它在屋子里踱步:“金是纯阳之体,一般妖魔鬼怪除非脑子出问题,才会主动招惹。”

    阳气太足的人,体内精气没什么增补作用,再者说,金和赵道人都和林云起有关,未免太巧了。

    无意中瞧见白辞在看自己,骸骨狗停下:“我尊贵的主人,你在看什么?”

    “看你什么时候有了脑子。”

    “……”

    白辞先前推算无佚的沉睡地,基本都是与山有关,他也抽空去过其中几处,但毫无所获。

    要么就是卦象出错,要么就是对方已经提前离开。

    骸骨狗一甩尾巴:“他这是舞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了,绝不能放过。”

    爪子搭在白辞腿上,狗头又抵在爪子上,骸骨狗:“一般邪物偏好带阴气的,这个恰恰相反,无佚究竟是人还是鬼?”

    白辞:“不要侮辱人。”

    骸骨狗一愣。

    白辞:“也不要侮辱鬼。”

    “……”

    ·

    特殊小组内部的审讯室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今天却是挤满了。

    男宾客的大刀被卸了,依次分开站一边,女童和伴娘站另一边。鬼娇娘不愿意回收纸人,只要她不死,这些纸人最多只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十分占位置。

    犯人太多,侏儒也被抽掉过来做临时看守。

    他手段狠辣,有些像年轻时候的吴圣舒,鬼娇娘欺软怕硬,在他来后倒是安分了一些。

    “鬼娇娘,”侏儒玩着打火机,“我记得这玩意比南柯梦还罕见。”

    “别说了。”罗盘七快被近期的遭遇刀傻了。

    聂言难得给出一句工作以外的建议:“假期还剩下几天,没事去庙里开个光。”

    “……”都不是上香,直接真人开光吗?

    侏儒手里的打火机似乎不是寻常的火焰,鬼娇娘面上不显,身子不露痕迹朝椅背靠了靠。

    几乎是跳过了所有问题,侏儒只问了一句话:“那个外国人和道士,是谁杀的?”

    鬼娇娘反问:“你说呢?”

    侏儒面色不变,又问:“谁辅助你杀的?”

    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鬼娇娘过长的红指甲在椅子上划出一道痕迹,足见有了一丝不安。

    她没有回答,而是先做要求:“我要见那个负心汉一面。”

    半分钟过去,无人响应。

    鬼娇娘抬起头,好奇的视线同时聚焦在她身上,罗盘七代表集体作出灵魂提问:“为什么不见林云起?”

    “谁是林云起?”

    罗盘七:“就是你在婚礼现场差点出轨的。”

    鬼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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