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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完全追不上，黑煞神等头领却高兴了，他们认为唐军已经败了，这才会急匆匆的逃走。农民军依靠人数优势，压垮了对方的战斗意志，现在原本的攻坚既然打成了顺风仗，他们如何不拼命追击，相信只要尾随冲过去，必然能够有很大的收获。

　　　　李晋王和八金刚一马当先，带着人就往前冲去。前面是一道非常宽大的山谷，眼看着唐军越跑越远，农民军头领们都心急如焚，这可都是功劳啊，只要夺得头功，未来在农民军内部的话语权就会更大，也更可能取得最多的利益。他们许多人甚至幻想着，如果可以缴获大批火枪，也组建起一支火枪队，那绝对是最拉风的事情，如果能弄到一两门火炮，与高迎祥平起平坐也并非不可能。

　　　　巨大的利益刺激着他们，疯狂的向着前方冲锋，数万农民军很快挤入了山谷之中。冲在最前面的李晋王纵马前行，忽然感觉身下一空，整个人随着惯性被扔到了地上。原来是李晋王的坐骑踩入了一个陷阱，直接折断了马腿。

　　　　李晋王刚想破口大骂，却感到脚下微微一颤，紧接着就是充斥整个山谷的连片爆炸声。原来刚才李晋王座马踏上了地雷的钢轮发火装置，结果将工兵在山谷内布置的整个地雷阵引爆了。

　　　　那匹马折断马腿将李晋王摔在地上，却是救了他一命。因为被摔在地上，李晋王躲过了致命的爆炸破片，而与他相距非常近的八金刚却被撕成了碎片。看着满眼的残碎血肉李晋王目瞪口呆，他从来都不知道一种武器竟然能造成如此大的威力。

　　　　等到高迎祥等人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幸存的农民军清理得差不多了，但是伤兵的哀嚎声依然不绝于耳。残尸虽然被掩埋，血迹却随处可见，高迎祥皱着眉问道：“唐军在哪里？”

　　　　“不知道，他们沿着山谷跑了。”点灯子赵胜颤巍巍的回答道，他们经过两次挫败，损失了五万多人，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想起来还真够窝囊的。

　　　　“不要停留，继续往前追，务必要歼灭这些人，绝不能留下后患。”高迎祥已经是怒急攻心。接二连三的失败，严重打击了他的威信，如果再这样下去，三十六营恐怕要离心离德了。实际上多位头领阵亡之后，现在的三十六营已经是虚有其表，恐怕连三十营都凑不够了。

　　　　“得令，我们立刻进兵。”点灯子赵胜见到高迎祥没有追究责任，立刻心头大喜，连忙催赶着士兵继续前进。

　　　　此刻在十多里外的山谷中，顾宁正在痛骂肖夏军：“你小子平时挺灵的，今天脑子进水了吗？放那么多地雷炸流贼，万一把他们吓跑了怎么办？你看这么半天流贼还没过来，肯定是被地雷炸怕了。”

　　　　“我怎么知道流贼那么不禁打，如果早知道他们战斗力如此弱，派一个营过去足够了。”肖夏军委屈得挠着头辩驳，他感觉自己太倒霉了，本来抢到个诱敌的任务，自以为能够轻松完成。谁想到农民军实力这么差，诱敌差点把对方全吓回去，如今自己埋设的地雷阵被引爆，对方肯定是伤亡不小。如果真得将农民军吓回去，恐怕这黑锅是背定了。

　　　　肖夏军是顾宁的得力手下，他也不会过于苛责。训了一顿顾宁才说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如果真得把农民军吓跑了，黑锅我来替你背。不过下次给我警醒一点，看清楚敌人再用手段，听到没有。”

　　　　“知道了，咱们现在是不是撤退？”肖夏军感激得看了顾宁一眼问道。

　　　　“撤什么撤，保持队形等到天黑，如果对方还不来就后退十里扎营。”顾宁道：“这次给我打起精神，如果再出纰漏我敲你的脑壳。”

　　　　“是，我立刻去掌握队伍，保证不出问题。”肖夏军连忙立正敬礼，一溜小跑的冲了出去。

　　　　顾宁看了看远去的肖夏军骂道：“这个二愣子，幸好军长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将农民军打回去即可，不需要太多消耗。要是农民军就这么知难而退了，也算我完成任务了。”

　　　　农民军没有让唐军等太久，半个时辰以后，数万农民军已经出现在了山谷外。见到整装列阵的唐军，他们明显有些犹豫，但是很快后方的督战队都跟了上来。

　　　　高迎祥知道此战必须胜利，所以他不得不派出自己的亲信组成督战队，逼迫各股农民军往前冲。各小股的农民军加起来还有十万人左右，他们被督战队驱赶着，向着唐军的阵线冲去。

　　　　依然是徐退的轮番射击，阻挡着农民军的继续前进，这一次农民军也学乖了，他们事先派出两三千人在两翼山头上扫荡，以防止对方火炮再次夹击，不过直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唐军一点点后退，农民军在勇猛的冲锋，他们看似已经占据了上风，却丝毫无法让唐军受到损失。农民军接连被命中，倒闭的人几乎铺满了谷底，然而情况没有任何改变。燧发枪加半定装弹药的高射速，让农民军无法越雷池一步，现在的几位头领只能寄希望于利用炮灰的冲锋，耗尽对方的弹药。

　　　　然而刚才近两个时辰的准备，让肖夏军率领的三团重新更换枪支补充弹药，如今这些火枪兵腰间的弹匣内，已经装满了二百五十包弹药，让每个人足以射出二百五十发致命的铅弹。

　第六百一十二章　田见秀的考虑

　　　　“冲，给我往上冲，不许停下来。”已经开始有农民军的士气崩溃，掉头往回跑，然而他们很快死在了督战队的刀下。面对着前进后退都是死的情况，剩下的人只能选择继续向前冲了。依靠着明显的数量优势，农民军在依靠自身伤亡，硬抗对方的密集射击，随着时间的推移，燧发枪开始出现了问题。

　　　　“团长，我们的弹药已经消耗过半，不少人的枪管过热，已经开始出现炸膛了。”两名营长对肖夏军汇报着。

　　　　肖夏军点点头：“时间也差不多了，发信号吧。”

　　　　三团的步兵阵中升起一面耀眼的红旗，那鲜艳的颜色，隔着数里都能看得清楚。对方突然升起红旗，让高迎祥大惑不解，他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突然升起一面奇怪的旗子。

　　　　很快高迎祥就知道了答案，在山谷的两面山峰上，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大群唐军突然出现，将在山上策应的少量农民军尽数歼灭。

　　　　那些山上的农民就光注意山顶的情况，却没注意到山腰处埋伏的唐军主力。唐军也很耐心，根本不去理睬近在咫尺的农民军斥候，他们就趴在伪装好的阵地上不动，直到瞭望手发现了三团的信号旗，全军才一起开始发动。虽然是自下而上的仰攻，但密集的燧发枪射击，还是让只有冷兵器的农民军当即崩溃。

　　　　登上山顶的农民军斥候被迅速消灭，山谷中的人就倒霉了。很快暗藏于两侧山腰的各种口径佛郎机炮被推上了山顶，密集的炮弹落向拥挤在山谷中的农民军。如果说面对燧发枪，他们还能以血肉之躯往前冲，但是面杀伤的火炮却不是血肉之躯所能阻挡的。山峰的高度让使用葡萄弹造成射程变短的佛郎机拥有了高度加成，山峰的高度不但能够让炮弹射得更远，也能让小炮弹变得更加分散，毁伤效果也更大。

　　　　当这一次火炮齐射的炮弹扑向农民军，立刻就在山谷中掀起了一股血雨腥风，无数的士兵被炮弹打碎，幸存的也几乎是个个残废，数千农民军一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

　　　　佛朗机炮依靠着高射速，不歇气的将十二个子铳都打了出去，结果进入山谷的十万农民军被打死打伤数万，剩下的自相践踏完全失去了作战能力。见到对方的火炮齐射，高迎祥被吓得魂不附体，他知道这次算是碰上了一个惹不起的硬茬子。以这样的火炮密集根本不是人数能够弥补的差距，如果他不立刻纠正错误，恐怕很快就会全军覆没。

　　　　“撤退，全体撤退。”高迎祥不得不下达了这样一个无奈的决定，而那些硬着头皮往上冲的农民军接到命令如蒙大赦，立刻以比冲锋快上几倍的速度，掉头往回逃。

　　　　农民军急急如丧家之犬，逃得完全没有章法，就犹如散了群的羊一般，如果此时进行反击，立刻就能将农民军完全消灭。肖夏军看到机会，立刻申请全线追击，然而顾宁却叫住了他。

　　　　“追击可以，但是要慢点追，只接收自愿投降的百姓，不许打击农民军。”顾宁说道。

　　　　“师长，这是什么意思？”肖夏军感到大为不解。

　　　　顾宁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你这个笨蛋，连这个也不懂？田军长的意思就是保存农民军的实力，让他给官军捣乱知道吗？如今皇上对王爷不满，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如果流贼被彻底歼灭了，皇上会腾出手来对付王爷的，要让流贼死不了还强大不起来才能让皇上没机会对付王爷懂吗？”顾宁是田见秀的绝对亲信，所以才将自己的分析说给他听。而顾宁也知道肖夏军是个人才，而且绝对嘴严，才会将实情告诉他。

　　　　实际上田见秀并未与朱聿键商量，这位心地仁慈的大将只是冷眼旁观天下形势，从中看出了本质。他这位结义大哥的势力扩张太过迅速，已经让皇帝感觉到了威胁。尽管朱聿键一心对外发展，希望扩展华夏民族的生存空间，但总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从本质上讲，皇帝就是个小人，他的心中总是想着自己的江山，却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哪怕别人一心为了他着想，但只要让他感觉到威胁，皇帝都会毫不留情的除去，这就是皇权的腐朽，也是君主制的最大弊端。在这样的制度下面，要想成就一番功业，就要有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的觉悟。

　　　　田见秀看不到应该用何等新制度，去替代已经渐渐腐朽的君主制，但在他所能想象的空间中，却有帮助朱聿键稳固势力的办法，那就是养寇自重。只要天下还不稳定，崇祯还腾不出手来，他就不敢轻易对朱聿键动手，否则整个江山就会分裂。只要能够始终对崇祯保持着压力，朱聿键就稳如泰山。

　　　　信佛的田见秀心地仁慈，但是这份仁慈并不会让他优柔寡断，反而能让他更加透彻的看待一切。对于这个皇朝，田见秀没有多少好感，他唯一希望辅佐的就是朱聿键。

　　　　宋献策当年离开河南北上与朱聿键汇合之前，就曾经与田见秀和李信谈过一次，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就是希望能够将朱聿键扶上皇位。当时的宋献策已经看出信王朱由检虚有其表，当了皇上要比朱聿键差上许多，可是他知道碍于祖制朱聿键登位的可能性却少之又少。

　　　　田见秀和李信虽然与朱聿键结拜，却还是心系天下苍生，对宋献策的说法并不算太认可。当时的宋献策就与他们两个打了赌，双方约定以观后效，如果崇祯是一代明君，哪怕能力比朱聿键弱一些，大家也可以按照朱聿键之前所说的那样，全力辅佐崇祯中兴大明。如果崇祯的能力不足以保住汉家江山，就全力帮助朱聿键夺取天下。

　　　　这是三个人私下里的约定，甚至没有向朱聿键透露过半点，但是随着崇祯登基之后的所作所为，田见秀和李信越来越佩服宋献策眼光了。三人也因此私下决定，全力辅助朱聿键登上皇位，在朱聿键并不知情的时候，这三个人首先决定了今后的计划。

　第六百一十三章　何去何从

　　　　宋献策的全力辅佐，以及后来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