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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日常-第13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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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刘表,足可自保。”阎圃断言。

    汉中、关东,本就结有兄弟之盟,合力共抗江东。若此时背约偷袭,必被天下诟病。奇袭不成,反被群雄反攻。得不偿失也。

    看似有机可乘,然汉中偏安一隅。四塞之地,出兵殊为不易。

    “国师以为如何?”史侯又问张鲁。

    “紫微暗弱,不宜兴兵。”张鲁言简意赅。

    “善。”史侯从谏如流。

    “禀陛下。既有盟约,当不可置于事外。”骠骑大将军张济,持芴跽奏:“宜传檄天下,为二家借兵。”

    骠骑大将军张济,乃西凉诸将之首。其妹又入蓟王家门。蓟王年初遣使,贺史侯元服。亦另备厚礼。门下主簿孙乾,亲自登门,上呈礼单,并蓟王家书。书中,蓟王口呼,元舅。

    会宾客大宴。骠骑大将军张济,将蓟王家书,遍示嘉宾。又示以蓟王所赐奇珍异宝,轰动汉中,远传巴蜀。

    同样。蓟王假子,国师张鲁,门下主簿孙乾,亦亲自登门,赏赐更厚。蓟王手书,口呼,我儿。亦助张鲁并五斗米教,扬名。

    “可。”史侯心领神会。传檄解兵,行天子之事也。

    事不宜迟,由尚书令阎圃秉笔。光禄勋李历为使。赴甄都一行。

    为曹吕二家解兵。

 1。259 休卒罢兵

    荆州五业从事宋忠,携书过江,入石城。

    谓“钟山龙盘,石头虎踞”,“帝王之宅”。石城扼(秦)淮水入江口。拱卫合肥侯新都。

    年初。合肥侯,携江东文武百官,由曲阿行宫,迁居新都。改秣陵为建业。俗称南京。

    南京建业,仿吴王阖闾城,分宫城并都城两重,无外郭。宫城居都城之中。内有太初宫,南宫、苑城并西苑,分别为宫殿、御苑、南北二军营地。宫城南门为宣阳门,出宣阳门向南至朱雀门,长约五里,称“苑路”。苑路居中乃天子御道,两侧为吏民驰道。御、驰二道,以水沟相隔。朱雀门外,便是(秦)淮水。

    两岸商肆民居,鳞次栉比。亭台楼阁,高低错落。

    周回二十里一十九步。

    欲入建业,先抵石城。

    江东大将军袁绍,兼领交州牧,立府于此。扼守长江防线。拱卫南京周全。

    闻大儒宋忠来访。袁绍不敢怠慢。携文武幕僚,都亭相迎。

    “荆州从事宋忠,拜见袁大将军。”宋忠举手投足,大儒风范。仅比蓟国儒宗,稍逊一筹。天下第二,袁绍焉不持重。

    “宋公免礼,请入城一叙。”袁绍和颜悦色。

    三分天下有四家。河北五州,悉归蓟王。余下九州,各有其主。江东据交、扬二州。二袁齐心,胜过关东并群雄,并汉中独州。扬州一年二熟,交州一季三登。自合肥侯入主江东,豪门大姓,举族来投。受封郡县令长,军中部将,洗尽宗贼污名。合肥侯渡江时,江东良田,多为大姓所占,“憧仆成军,闭门为市,牛羊掩原隰(xi),田池布千里”,“金玉满堂,伎妾溢房,商贩千艘,腐谷万庚,园囿凝上林,馆第僧太极,梁肉徐于犬马,积珍陷于努藏”。

    随蓟王凿穿内外循环水道,立江表十港,遣干支海市,往来不绝。更加蓟国机关器,大行其道。

    豪强大姓,庄园坞堡,豢养奴仆佃户,耗费口粮无数,远不及机关便利,蓄奴无用,多半放出。“强者为兵,羸者补户”。效仿蓟国《圩田制》,统一安置,编为“复客”。江东始兴。

    复客,除赋役之田客也。

    是故,“中国方乱,夫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足以观成败。”

    合肥侯,坐领江东。三家之中,尤其势盛。

    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坐拥大江天险,亦受大江阻断。江东居长江下游。仰攻关东,殊为不利。今,二袁合兵,出其不意,袭取江夏。不料刘表,竟早有所备,亦难速胜。

    宾主落座。

    宋忠上呈国书。书文乃祢衡亲笔手书。洋洋洒洒,妙笔生花。

    饶是久居高位,颐指气使,袁本初。亦欣然笑纳,如沐春风。

    “‘兵者,国之大事’。奉天子之命,以攻不臣。”袁绍言道:“非出袁某之私(仇)也。”

    非严词拒绝,更无棍棒打出。宋忠顿时心安大半:“大将军所言极是。然叔侄相争,阋墙汉室。终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言下之意,叔侄同出汉室,同气连枝。

    “善。”袁绍欣然点头。

    “刘镇南,平生所求:‘内不失贡职,外不背汉室’,行‘天下之达义’也。愿俸二百万斛米,请大将军并袁车骑,休卒罢兵。”宋忠开门见山。

    “哦?”闻二百万斛米,袁绍亦难免动心。

    一石谷,三百钱。出米七成。二百万斛米,折八亿五千七百余万钞。堪比蓟国一季献费。先前,淮南失米,今由荆州补全。何乐不为。

    袁绍这便言道:“刘荆州之意,某已尽知。待上禀天子,自有决断。”

    “大将军明见。”宋忠再拜。

    建业,太初宫。正殿神龙殿。

    合肥侯崇俭,故太初宫不以奢华见称:“宫无高台,物不雕饰。”

    司空袁遗,尚书令刘巴,并“五曹尚书”邓义、袁忠、袁沛、桓邵、桓晔,悉数在列。

    大将军袁绍,车骑将军袁术,兼牧一州。素不在朝中。袁氏外戚,仰赖司空袁遗。合肥侯所信,首推尚书令刘巴。

    毕竟天子制度。与诸如曹孟德、吕奉先、刘景升等群雄,多僚属不同。江东,延续本朝,分曹治事。又以大将军、三公录尚书事,以为制衡。

    将大将军上疏,遍示群臣。

    合肥侯,居高下问:“刘景升,何所虑。”

    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得狂士祢衡密告,窥破二袁奇袭。数场水战,略占上风。何以,馈米求和。

    尚书令刘巴,持芴跽奏:“臣,窃以为。刘景升所虑,乃汉中史侯也。”

    “尚书令所言,与朕相合。”合肥侯,亦有明主之姿:“吕布诸军并进,虚张兵势。乃以身做饵,诱曹孟德出兵也。甄都党争不除,关东一日无主。曹孟德,岂不知乎?”

    “陛下,明见。”群臣拜服。吕布此来,非为攻城拔寨。乃为清君侧,诛尽曹党。待王太师总朝政,无人掣肘,关东始兴。

    “此战可休矣。”合肥侯一声慨叹。与其说,刘景升,惧后顾之忧。不如说,天下皆拭目,曹吕之争,如何收场。若吕布得胜,王党势盛。若曹操稳赢,曹堂争强。毋论,谁输谁赢。关东时局,必有大变。一家独大,于汉中,江东二家而言,绝非幸事。唯不分胜负,二党相争,于二家最为利好。

    刘景升,早行休卒罢兵。乃行从壁上观。谋定后动,为关东积势也。汉中史侯,江东合肥侯,所思所想,皆如此这般。

    甄都。

    “天子十二门”之上西门,太保府前里道。

    一辆宫廷车驾,远远缀于队尾。

    车中一少年公子,掀帘窥探。见里道,“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不由咋舌。

    “皆欲见太保乎?”

    “正是。”

    “所为何来?”少年公子,必有此问。

    “奴婢,未可知也。”

    “前过太师府,何以车马稀?”少年公子又问。

    “奴婢,亦不知也。”

    “黄门令,非不知。实,不敢言也。”少年公子一语中的。

    “陛下明见。奴婢,惶恐惶恐,死罪死罪。”

 1。260 挟民南下

    车中,正是甄都少年天子,并黄门令左丰。

    话说,世人皆知,黄门令左丰与蓟王刘备,自幼相识,引为知己。遥想当年,先帝一时不查,将百里白泽,督亢临乡,封于少君侯。时左丰与少君侯,同舟共济。后临乡侯,洛阳上计,得左丰引路,与天子相见恨晚。时过境迁,黄门少令,也已渐入而立之年。却十年如一,侍奉天子座前。历经,合肥侯,史侯,董侯。虽未荣升中常侍,然却深受信赖,久居黄门令要职。

    少帝远未元服,本不宜轻出。日前,车骑大将军董重,入宫觐见。却不知,进何谗言,于天子当面。少帝默记在心,遂乔装出宫,游历甄都。一路行来,皆有所指。依次穿行上公、三公府邸。又将太保与太师,相提并论。

    黄门令左丰,如何敢妄言。

    权臣当道,生杀予夺。黄门令左丰,谨小慎微,善保有用之躯。天子亦不责怪。

    “太保,太师,孰优孰劣?”天子毕竟年少。胸无城府,且无旁人。不吐不快。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奴婢,窃以为。太师至清至察,太保至浊至愚。子曰:‘过犹不及。’”言下之意,二人各有利弊。

    “黄门令,何以知之?”少帝追问。

    “《诗》曰:‘鼓钟于宫,声闻于外’,‘鹤鸣九皋,声闻于天’。奴婢,道听涂(途)说,陛下恕罪。”左丰躬身答曰。

    “何罪之有。”天子忽起意兴阑珊:“起驾,回宫。”

    “喏。”

    兖州,陈留郡,雍丘高阳亭。

    “公台。”吕布已候多时。

    “拜见将军。”吕布将兵入陈,陈宫以军事中郎将,统领兵事。驱八健将,祸乱兖州。见曹孟德坚壁清野,按兵不动。知事不可为,遂赶来与吕布会师。

    共入行营,中军大帐。

    吕布遂问:“曹阿瞒陈兵不动,该当如何。”

    “无妨。”陈宫早有定计:“盖海不动,太仆亦未轻动。众皆以为,分兵诱敌,乃为一击而中。然却不知,陈仓暗度,乃为护天子西归也。”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吕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过区区一颗项上人头,竟换来数万陈国弩士,兼得大义傍身。前又赚来二百万斛米。陈宫足智多谋,吕布自当言听计从。

    “陈留正当其用也。”陈宫笑答。

    “愿闻其详。”吕布求教。

    “挟民南下。”陈宫言简意赅。

    “哦?”吕布一愣。之所以能长驱直入,只因铁骑来去如风。若裹挟民众南下,日行不过数里。毋需盖海,日夜三千里。便是健卒亦可追也。此举,不啻自寻死路。

    见吕布面露疑色,陈宫遂言道:“假舟船之便,顺下汳水入泗水,赴下邳。”

    汳水,即汴水、丹水。“汳水出阴沟于浚仪县北”,“又东至彭城县北,东入于泗(水)”。

    见吕布仍后知后觉。

    陈宫这便耳语言道:“知挟陈留民南下,曹孟德,必亲率盖海,过大野泽,入济水来追也。”

    吕布幡然醒悟:“太仆当可挟天子西去。”

    “然也。”陈宫笑道。自二月发兵,席卷关东。八健将如蝗虫过境,大肆抄掠。不知不觉,已至春深。三月上巳,泛舟大河。掩人耳目。行瞒天过海,金蝉脱壳。只需天子车驾入虎牢。曹孟德万事休矣。

    事不宜迟。吕布遂命人大张旗鼓,收拢船只。又命主簿张邈,裨将张超,名誉作保,许以重利,说动陈留名门大族,举家南下。入徐州定居。

    张邈本就是陈留人士。宗亲朋党,散布陈留。更加位列八厨,名著关东。指天为誓,歃血为盟。陈留父老,自深信不疑。且曹孟德《抑兼并令》下,坞堡破壁,田宅析分。更因名士边让,牵连甚广。更裹挟吕布作乱。故素不受曹孟德待见。今吕布受让徐州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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