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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秦-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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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且查看之后再做处置!”后便向墓园内行去。庞涓策马经过众士子身边时,一名士子喝道:“庞涓,你以下作手段杀害卫鞅,竟还有脸来,还想要毁尸灭迹么?”
庞涓也不答话,冷哼一声这便策马而入。
墓园大门与那守墓的石屋相距还有二里,庞涓驰来远远便见石屋已然烧毁,命士卒前去寻探,果然发现了一具几乎烧焦的尸体,从尸体表面残留的袍服碎片能够看出,此人应当是那中庶子卫鞅。庞涓心中大疑,略略思索便是豁然开朗,若是某人有意帮他除掉潜在威胁,那么定然不会让这消息在洞香春内走漏。既然是昨夜刚刚失火,又怎么可能今日无间便传遍整个安邑?
思虑到此,庞涓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当即打马便向墓园门口驰去,可来到门口,那数十老卒和十数士子果然早就没了踪迹。当下庞涓已然心知肚明,立即派人去安邑城外的上将军亲卫大营调集铁骑,自己则率百人遵着痕迹猛追。此时已是下午时分,庞涓一路狂追,路上几次险些将那裹挟士子逃亡的贼人追上,却又每次都是失之毫厘。当庞涓带人追至一处山拗,见两壁陡峭,心中存疑之时,便听见山间突然传来号角,接着“轰隆”之声大作,前后山道上滚下无数石木,竟是将山道死死堵住,又见山上钻出了数百人手,都是张弓以待。
庞涓大骇,暗道:我命休矣!
可谁知,山上埋伏之人都是引弓不发,只见山崖上突然推出了一个木轮车,车上坐有一个蓄有长须的中年男人,只听此人扬声喝道:“庞涓,你我二人总归是师兄弟一场,昔日你使计害我,虽是觊觎我胸中所藏,但我却不怪你。魏时你既不取孙吴子性命,今日一计赠你,前情已了,来日当在战场上决一高下!”
庞涓听来胸中悔愤,却是向山崖上的孙、孙吴子拱手道:“昔日庞涓所为,乃是各为其主!”
“哈哈!”孙放声大笑道:“好一个各为其主!昔日魏武侯不容吴起,且看今日魏王罃能不能容你庞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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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卫鞅,石室中被打昏之后,醒来时却是发现身处一架车之内,且身上束缚已去。只见一名中年男子盘膝端坐,笑盈盈看着自己。卫鞅大疑,细细观之,末了竟然急声呼道:“你是孙……孙吴子……”
孙面色和蔼,点头笑道:“鞅啊!此时已可称我为师兄,这是恩师托师兄转交的手书!”
卫鞅满面疑惑,接过了孙递来的绢帛展开一看,只见上书四个大字:“天命已改!”
第一【第091章】 月满西楼
大魏罃王十年三月十六,安邑一品轩。
一品轩的店面格局,并不如洞香春那般精绝,虽然也是双层木楼的开间,但却用木墙将楼内的空间全都间隔起来。且木墙之上还铺有绢布幕墙,隔音效果自然要比那四面敞开,时常要进行论战大会的洞香春大厅要好上了许多。
自从因为十年正月里的那场士子起义,洞香春被勒令关停之后,这一品轩便成为了安邑的第二个洞香春。只不过一品轩安邑分店的大掌柜也是个妙人儿,早早在店门处挂出了四个木刻大字,这四字是:“勿谈国事!”
门口贴着“勿谈国事!”的一品轩,实际上内里之人却是在大谈特谈,就说这时,就在二楼的一处写着梅字号的包间里,正有五名士人正在饮酒论事,便见一位穿着楚国士子服色的青年士子拱手向一名蓄须的中年士子道:“田兄,吾等刚从楚国来魏,不知那安邑血案详情如何。”
中年士子毫无顾忌,当即徐徐道来:“此事兄在现场,知之甚详。今岁正月十九,庞涓自上梁大营归来,参见魏王,得知了那公叔老丞相崩逝前曾举荐门下大才卫鞅继任为丞相之事。那日恰好洞香春筵开这一品轩的八宝宴,卫鞅有幸列席,却是不想庞涓出了王宫便至洞香春寻慎到,恰巧见了卫鞅一面。庞涓一见卫鞅,便杀机大起。当夜便派斥候杀之。二十日,洞香春内有人得了卫鞅身死和曾被举荐为相的消息,众人大哗之下寻了公子卬理论,公子卬见群情激奋,只得言道公叔确实举荐了卫鞅继任,得此消息,士子忿怒者重,当下便有魏国士子自告奋勇,愿意出城前往老公叔墓园一探……”
中年士子一口气说道此处。不由胸中闷气,这便举爵满饮,满饮之后却是举箸而食。其余四位在关键处被人吊起了胃口,当下抓耳挠腮道:“田兄。莫急吃喝,且说这接下来又是如何?”
那田兄吃了几箸食物压住了酒后,这才继续道:“哪知,魏国士子刚刚出城。那上将军庞涓竟是下令封城,这一封城,洞香春内消息全无,直至二十一日正午启门后。才有士子魏策负伤冒死来见。魏策背负一矢,性命垂危,奔至洞香春门口便不支堕马。昏死前呼道:‘卫鞅已死。伤人者庞涓’。”
“啊!果然是这庞涓!”四名楚国士子听来。不由忿怒以掌击案,哪知中年士子却是面色平淡。徐徐道来:“你等初出茅庐,游学未久,自然不知这庞涓妒忌贤能之品行由来已久。近了说,魏罃王八年,老公叔丞相与秦国鏖战少梁,不幸被秦人虏去,庞涓便称其战败辱国,亲率三万骑兵奇袭秦国骊山大营,欲夺回老公叔以除后患。远了说,九年前罃王新继,拜庞涓为上将军,庞涓便请了师兄孙吴子出山。孙吴子见罃王,罃王见他大才,大喜奉为客卿,庞涓见孙吴子日渐得势,心中嫉忿,使毒计让魏王罢黜孙吴子,还对其施了刑,剜去了双足膝盖,使其成了废人。后孙吴子装疯,得齐国使者相助这才逃出庞涓魔掌,如今一个小小地中庶子卫鞅,杀了不也是杀了。”
四人听的牙根痒痒,皆是齐声道:“庞涓此人……该杀!”
那田兄说道此处,又是满饮一爵,接下来也不要四人催促,这便黯然续道:“却说魏策重伤来报,洞香春内士人激愤,便欲走上王街,找魏王理论。谁知还未出门,这整个洞香春便被庞涓铁骑团团围住,那头领竟然喝道,不可走脱了一个奸细。当下便有士子申斥,道吾等皆是各国士子,何来奸细。而那头领却说,上将军庞涓有命,洞香春内的士子皆是六国奸细。众人大怒,当下有魏国士子持剑抢出,喝道:‘便由我魏国士子,为六国士子仁兄杀出一条血路’……”那田兄说至此处,便声音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
“好!好烈士!”四名楚国士子闻言也是大恸,双眼一红,都自夸口不绝。
田兄神情悲愤,待收拾了心情之后,却是继续道:“当日,洞香春里五百士子与庞涓三百铁骑血战,伤二百三十余人,死一百三十三人,生生杀开一条血路,残余士子得魏国百姓相助,奔至王宫,闯宫求见魏王罃。魏王罃倒履而来,见各国士子死伤如此之重,狂怒之下即刻罢黜了庞涓的上将军之位,收入大牢……”
四名楚国士子接连拍案而起,同声喝道:“昏君!那魏王罃为何不将庞涓一刀杀了!”
田兄解释道:“当时庞涓强辩,称其且命士卒围困,并非下令搜捕残杀,言洞香春内定有奸细鼓惑士子与士卒血战。魏王思之,认为有理,这才将其收押大牢,待调查出此事来龙去脉之后才做决断!”
四人闻言,反思也觉有理,其中一人拱手向田兄道:“兄以为如何?”
“庞涓好手段!使吾等欲效聂政,专诸而无法也!”田兄却是摇头叹道:“欲擒之,故纵之。欲进之,故退之。庞涓入牢之后,不过旬日间,魏接齐境诸城便有传言,道是有人见着了卫鞅,其后这流言如狂风大作,都言卫鞅未死,乃是逃齐而去,这种种一切都是孙吴子陷害庞涓的计谋。”
田兄言道此处,故意顿了一顿,接着笑道:“田某在这安邑已余两载,都不曾识得这丞相府的中庶子卫鞅如何模样,却不想那魏齐交界的小小城池里却是有人认得,岂不是怪哉?且还说这孙吴子若是当真使计陷了庞涓,救了卫鞅,竟还敢将他现于世人面前,岂不是烂煮的娇耳——露馅了么?”
四人听那娇耳民谚都是大笑。眼下一品轩地娇耳美食已然是天下闻名。再一想田兄之语,也觉有理:“田兄以为,这一切皆是庞涓地毒计?”
“卫鞅之死,庞涓干系
。不住,一时之误。而后囚于天牢,谣言四起,却当真是‘此地无金三百两’也!”
四人听的一呆。却是问道:“田兄,这‘此地无金三百两’乃是何意?”
“哦!此句本是出自薛国大才黑木,原句是‘此地无金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却说薛国有商贾。行商归来,得金三百,藏金于室,心中忐忑。便于院下,掏洞藏之,以木为记,上书‘此地无金三百两’。隔壁王二。见之大奇,掘之得金,于其木旁。再竖一木。书云:‘隔壁王二不曾偷’。”
“哈哈哈!愚人!真愚人也!”四人听来。都自放声大笑,却见那田兄捋须笑道:“提起黑木。这又牵扯出了一桩奇案!”
四人听来,齐齐道:“哦!愿闻其详!”
也是同时,就这五人所在的包间之侧,上书兰字的包间内却是坐有八个身着清一色黑衣地中年男人,只见其中七人长相普通,唯独一人膀大腰圆,魁梧异常。听这莽汉故意压低声线,沉声道:“庞车亲率十八铁卫前来效力,特使可曾打探出我家主上踪迹?”
一名样貌普通的中年男人也是低沉着嗓音道:“庞车将军,本使月前索遍安邑,苦寻未果。后从一名篾匠口中探得,白圭府上有奇人会做绣鸢,曾派人从他处购得篾竹,从那购竹的白府侍女口中听的那会做竹鸢奇人正是黑木先生,此黑木定然便是公子狄。本使惭愧,接连派遣得力细作前往刺探,尽数陷落!”
庞车双掌一合,击掌道:“好!今夜我等便夜探白府,看看是否主上陷落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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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白府,阳春三月,盈月如盘。
一名神色呆滞地青年男子坐在一片荷塘畔的石凳上,静静的注释着月光下的荷塘,只见清澈水下,月光中清晰可见那灵动而又活泼地黑色游鱼夜浮觅食。
大魏罃王十年正月里的那场已被各国称呼为安邑血案的士子起义事件,距今已经过去近两个月。虽然安邑城内地气氛依然诡异,且洞香春也因为血案不得不停业整顿,但白府之内却是沉静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
晚风轻拂,荷塘水面掠过一线涟漪,那半卷荷叶皆被吹得沙沙做响,只见对岸廊坊里却是婀娜行来了一位丽人。
丽人款款行来,见得青年男子呆坐荷塘之畔,不由娥眉轻蹙,一名青衣婢女上前禀报道:“主上,黑木先生今日酉时末刻便来此静思。”
“用过夜食了么?”丽人听地面色微忿,语气不由重了一点:“不是交代过,先生伤势未愈,不可让先生乱走乱动。”
末了丽人却是轻轻叹息一声,径直向那黑木行去:“先生好雅兴,今日可曾思得咏荷地佳句?”
目光呆滞的黑木闻言便眼前一亮,立时站起身来拱手为礼笑道:“见过白姑娘,白姑娘今日可是想听咏荷地诗句?”
丽人正是白雪,只见白雪展颜一笑,嗔道:“白雪知先生大才,腹内江河汇聚,先生若是做得,吟‘一首’便可!”
“一首?”黑木双目泛光,尽将白雪丽影收入眼底,只觉眼前绿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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