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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元俨一听这话更是吃惊：“于掌柜，此话怎讲？”

　　　　于掌柜又叹了口气：“唉，便说前些年东莞知事李岩便上书弹劾覃敌暴行，结果朝廷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将李岩贬黜，后不明不白死在贬黜的路上。”

　　　　赵元俨越听越惊，这么说看来是京中有覃敌靠山。此人是谁，为何竟然连自己都不知道。

　　　　只听于掌柜又道：“赵老板，非是我有意压价，实则是这转运使抢了獠人土地闹得城中不安宁，生意也就难做。而这獠人莫陵又极凶残，他岂肯干休。莫陵召集獠人，四处肆虐，他覃转运使与其大小数战，都是不分胜负。”

　　　　赵元俨皱了皱眉头：“区区几千亩地，覃敌给他便是，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于掌柜突然脸色大变，他左顾右盼看看生怕有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道：“赵老板，不是这几千亩地的事。獠人在西郊种了千亩忘忧草，覃敌是为它而来。”

　　　　“忘忧草，这是何物？”赵元俨大为奇怪。

　　　　“这忘忧草原本是一味药材，可不知有谁发现，此物果实使人服之成瘾，端的厉害无比。有人凭借此物发了大财，西郊莫陵为此种了上千亩，而覃敌正是看中了这些忘忧草，这才动手侵占。”

　　　　赵元俨大怒：“此物使人成瘾，岂非世间祸端，留此作物作甚，理应全部焚烧除灭！”

　　　　忘忧草，就是野生鸭片。鸭片在唐朝时进人中国。当年，一位名叫义净的高僧四处云游，从印度带来这种神奇的药草。

　　　　鸭片，在唐朝作为贡品传入我国，当时只是用来做药材和佐料。

　　　　唐宋两朝，人们就是默默地把鸭片常做佐料和药用，并没有大规模地普及，毕竟从印度来，运费很贵的哎，一般人吃得起的。

　　　　到后来，中国的医生就发现鸭片不对劲，人们都说是：一份药三分毒，而鸭片至少打九分毒，除了那点功效外，基本全是副作用，关键是太容易上瘾。不过使用的人少，所以也不存在大问题。

　　　　当时的鸭片被称为忘忧草，而在此地，不知什么人竟然发现了忘忧草毒性成瘾的作用，竟然以此谋利。

　　　　而獠人莫陵也听说了这种毒物，他不知从哪里弄来这许多种子，竟然在西郊种了千余亩。

　　　　覃敌知道这事以后眼红了，于是他仗势掠夺了这几千亩土地。于是双方交恶，爆发战事。

　　　　于掌柜也跟着道：“可不是怎地，这种毒物就不应留在世间。所以说赵老板，你这皮货虽好，可我真出不了高价。”

　　　　赵元俨一听，当即拱手道：“于掌柜，咱们这笔生意你说了算，既然赶上乱世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价钱就由你来定，日后咱们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

　　　　于掌柜一听大喜：“赵老板当真是爽快人，这样，我再给你加两成，以免你亏得太多。”

　　　　赵元俨微微一笑：“如此多谢了。”

　　　　离了于掌柜皮货铺，赵元俨又在城中一打听。但凡提及覃敌，百姓总是摇头不知，无人敢说其坏话。

　　　　于是赵元俨以钱帛贿赂之，这些人才敢说实话。这覃敌在广州城为非作歹，杀人如麻。他杀人完全看心情，有次在闹市，就因有人看了他一眼，竟然被他纵马活活踩死。

　　　　赵元俨越听越怒，堂堂大宋朝，竟然还有如此为非作歹之徒。

　　　　当下赵元俨找了间客栈，换上官服，带上授印，带着随身侍卫往州府县衙而去。

　　　　而此时的东京城，石小凡在夜市马车旁等待赵嫕，马车上放着一筐筐硝石。

　　　　旁边是一个面摊，摊主在大锅内煮着面条，以招呼来往食客。

　　　　石小凡等的不耐烦：“来福这王八蛋怎么还没回来？”

　　　　旺财踮着脚：“应该快了吧，小的已经跟那农户说好了的。”

　　　　“这废物。”石小凡骂了句，然后来到那摊位前。

　　　　“客官，您吃点啥？”老板笑脸相迎。

　　　　这只是个路边小吃摊，摊子不大，仅六张桌子，三三两两坐了几个食客。

　　　　石小凡看他支起来的大锅，再看看旁边还放着几个木桶面盆：“你，把这摊子给我。”

　　　　老板吓了一跳，以为是来找事的。正要招呼巡逻官兵，石小凡却拿着两吊钱在他眼前晃了晃：“今晚你这摊子我包了，不准再接客。”

　　　　老板一看，这一个月也赚不了这么多。登时眉欢眼笑，双手接过：“得嘞，客官这摊子您的了，晚上我回来收摊。”

　　　　这时一个妇人提这个筐子走了过来，看到面摊老板就骂了起来：“你这遭瘟的孬嘴货，还不招呼客人在这瞎瞅啥！”

　　　　老板一把将她箩筐夺下：“招呼什么客人，咱今晚不干了。咱还没逛过夜市呢，走，今晚我带你逛逛去。”

　　　　那妇人不明就里，还欲再说，被那老板拉的去了远了。

　　　　老板在妻子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妇人这才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大概她也觉得来了个神经病，两吊钱包他们面摊一晚，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第三百零六章　雪糕

　　　　来福终于来了，他还带了俩狗腿子。只见他们提着一个木桶，木桶内咣咣当当似乎是某种液体。

　　　　“小公爷，您要的牛奶来了。”来福将木桶放下，原来里面是牛奶。

　　　　石小凡看了看，里面足足上半桶：“这么多？”

　　　　“咱给的钱多啊，五百文，那农户便全给了。就是那水牛嚣张，不好挤。”

　　　　石小凡需要牛奶，这个时代只能寻到黄牛或水牛奶，其中以水牛最佳。

　　　　有钱能使鬼推磨，还真就被来福寻了大半桶水牛奶。

　　　　“旺财，你把这面锅刷干净。”石小凡吩咐。

　　　　狗腿子们虽然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但小公爷吩咐，他们自然照办不误。

　　　　“老板，来碗面。”一顾客走了进来。

　　　　旺财：“滚！”

　　　　那人吃了一吓，一抬头看到一帮子人聚在那儿，吓得慌忙缩了回去。

　　　　来福想去帮忙，远远看到一白衣少女带着俩丫鬟缓缓走来。少女身后似有意似无意的跟着几个彪形大汉，几个大汉刻意保持着距离，却又在他们保护范围之内，赵嫕。

　　　　“小公爷，赵姑娘来了。”来福喊了一声。

　　　　石小凡走出棚子，伸手跟赵嫕打了个招呼。

　　　　赵嫕明显步子加快了些，旺财拿着个铁锅呆在了当地，因为他看见赵嫕身边的小兔子了。

　　　　赵嫕走了过来，看得出她刻意打扮了自己。此是盛夏的夜晚，蛙鸣冲叫。虽说是入夜，熏熏嚷嚷的夜市还是让人感到些许闷热。

　　　　赵嫕一袭薄纱白衣，夜色中朦朦胧胧如梦似幻。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看着石小凡的时候满眼深情。

　　　　“小凡，你在干什么呀？”

　　　　石小凡神秘兮兮：“给你熬药啊，你吃了它包你药到病除。”

　　　　赵嫕脸色一红：“我、我没病。”

　　　　“啊？”石小凡一愣，旁边来福踩了他一脚，败家子猛然醒悟过来：“哦，不、不是，我给你做好吃的。”

　　　　太医说赵嫕肝气郁结，说白了，就是相思病。

　　　　石小凡大言不惭的当着众人面说了出来，让赵嫕脸往哪儿搁。石小凡恨不能扇自己两个嘴巴子，当真是蠢如猪狗。

　　　　赵嫕还是有些害羞，低着头脸色有些不悦。

　　　　石小凡暗骂自己糊涂，他故意拉着赵嫕的手死不放手：“赵姑娘，走，过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狗腿子们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小公爷拉着公主的手。没错，他牵上了，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石小凡就是想表明一个态度，是我在想你，而不是你为我得了相思病。

　　　　赵嫕大窘，俏脸通红的想缩回手，可石小凡紧紧的抓住不放：“赵姑娘，你热不热？”

　　　　赵嫕：“你，你先松开手。”

　　　　“干嘛要松手，我想牵着你的手。”话虽如此，石小凡还是松开了。

　　　　旺财却木呆呆的拿着铁锅愣在那儿直直的看着小兔子，傻了。

　　　　来福气的将铁锅抢过去拿去刷了，旺财眯着小眼睛：“小兔子，你好啊。”

　　　　小兔子吓得退了一步：“你干嘛？”

　　　　“老板，来碗面。”又有一客人要进来。

　　　　旺财：“滚！”

　　　　小兔子柳眉倒竖：“你让我滚？”

　　　　旺财吓了一跳：“不不不，我不是让你滚，我是说他。那个，小兔子，等会我家小公爷做好吃的，我给你要一份你尝尝。”

　　　　小兔子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旺财加倍痴了。

　　　　旺财这幅半辈子没见过女人的德行让来福气不打一处来，要命的花丛高手小公爷见到公主也脑残了一般。

　　　　还好毕竟是厚脸皮的败家子，石小凡很快就忘了适才的不愉快：“赵姑娘，我给你做雪糕你尝尝。”

　　　　赵嫕一怔：“什么糕？”

　　　　“好吃的啊，等会你就知道了。”石小凡看到大锅还没刷好，登时怒了：“你们几个王八蛋，好了没有！”

　　　　赵嫕调皮的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别这么大声，还、说的这么难听。”

　　　　石小凡立刻没了脾气，细声细气的道：“小来福啊，你个小王八蛋，锅刷好了没有呀？”

　　　　赵嫕噗嗤一笑，适才不愉快一扫而空。

　　　　来福将刷好的锅端了过来，趁着赵嫕没看见，石小凡还是给了他一脚。赵嫕回过头的时候，石小凡立刻又满脸堆笑。

　　　　来福悻悻的去将木桶提过来，石小凡将牛奶倒入锅中。然后狗腿子又从马车上将饴糖、鸡蛋、糯米粉拿了下来。

　　　　“赵姑娘，这叫冰镇雪糕，贼好吃。”

　　　　说着石小凡将鸡蛋、饴糖、糯米粉一股脑倒入锅中，然后开始轻轻搅拌。

　　　　很快，锅里的牛奶香味扑鼻而来，赵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香，这就可以吃了么？”

　　　　石小凡摇了摇头：“早呢。”

　　　　狗腿子又把车上的硝石抱了下来，找了个水缸，将硝石放入水缸中倒入清水。

　　　　很快，水缸烟雾腾腾，缸里寒气逼人。

　　　　赵嫕听赵祯说过硝石制冰之法，可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得大为惊奇：“这就可以制冰了么？”

　　　　石小凡点点头：“没错，等会咱们就可以吃冰镇雪糕了。”

　　　　石小凡将熬制好的牛奶倒入一个铜盆，再把铜盆放入水缸中不至被水淹没，然后在铜盆上盖上盖子。

　　　　水缸里的水在硝石的反应下不断的变凉，很快表面已经结了一层冰。

　　　　这些硝石都是南窑提炼过得，纯度很高，随着时间的推移，缸里的水竟然结冰了。

　　　　这就跟变戏法一样，大热天造出冰块，赵嫕震惊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石小凡微微一笑：“走，我先带你去逛逛夜市，回来咱们就可以吃了。”

　　　　东京城的夜市越来越热闹了，甚至出现了波斯人。要知道，大唐盛世的时候不少波斯人在长安做生意，尤其是当泸沽酒的博士美人，更是让无数文人墨客趋之若鹜。

　　　　石小凡带着赵嫕转了一圈，这时候他拉着赵嫕的手已经顺其自然了俩人柔情蜜意甜蜜无限，什么赵嫕的肝气郁结，早就一扫而空了。

　　　　回来的时候，缸里的雪糕已经冻住了。

　　　　石小凡让狗腿子们拿来大勺子，用盛面的陶碗盛了两碗：“走，咱们尝尝。”

　　　　这当然好吃，只是用碗来吃雪糕，还是头一遭。

　　　　石小凡拉着赵嫕坐下，还好马车上带有调羹，二人面对面用汤勺品尝着碗里的雪糕。

　　　　暑夏夜晚，能吃上一碗冰凉的雪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