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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翠兰在两个大茶壶的陪伴下去了太原城，一路上倒也无事。到了太原城，他们寻到当地的交子铺。

　　　　大茶壶们拿出来福给的五百贯交子票，兑换了银子，二人拿了银子欢天喜地。

　　　　其中一人对翠兰说道：“自今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翠兰，做咱们这一行当的都是被逼无奈。你既归了良家也算是脱离苦海了，以前兄弟们有对不住的地方还请见谅。”

　　　　翠兰没说话，背着个包袱对着二人福了一福，这算是对自己不堪的往事一刀两断了。

　　　　俩大茶壶倒也干脆利落，二人一拱手，与翠兰作别自回了寿阳县。

　　　　在红尘中久了，猛然间得到自由身的翠兰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来福跟她说，我替你赎身，你也不必以身相许，你只要到太原府替我办件事就行了。

　　　　可现在她突然畏惧起来，她想跑。反正现在自己已经自由了，旁人的事管那么多干嘛。

　　　　于是她还真就跑了，表字无情，戏子无义。翠兰本又不是什么好人，在明月楼那种环境的耳濡目染之下，她那里还有什么是非观。

　　　　她跑出了太原城外，可偌大的世界该去哪里？她想回老家，老家早已没人了。何况旁人都知道自己做过青楼女子，回到老家也只会被人指指点点。

　　　　而留在太原城呢，偌大个太原城没人认识自己。自己可以做点小生意，或者开个小店铺重新开始自己的日子。

　　　　翠兰有钱，来福给她的那盒珠宝足以让她过上好的生活。想起来福，这人交代自己的事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

　　　　自己拿了人家的钱，人家又给自己赎身。若是这个忙都不帮，与禽兽何异。翠兰摸了摸怀里的身契和那木盒里的珠宝，她咬咬牙，又重新回到了太原城。

　　　　来福是个好人，也是去明月楼的漂客中唯一把自己当人看的好人，翠兰觉得为他去敲太原府衙门口的大鼓值得。

　　　　她又一口气跑到了太原府衙门口，衙门很大，大到让她加倍畏惧。

　　　　门口有个鸣冤鼓，鼓面的红漆斑驳陆离，显然年岁已久。

　　　　翠兰拿起挂在鼓架上的两个木锤，咚咚咚的敲了起来。

　　　　“旺财，你去看看，哪个王八蛋大清早的敲敲敲，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石小凡在衙门后院的书房没好气的怒道。

　　　　“小公爷，这都日晒三竿了，你还睡呢？”

　　　　“滚！”石小凡翻了个身。

　　　　因为灾后重建的工作繁杂纷乱，石小凡最近忙成狗。昨晚忙到半夜，直接让旺财寻了床被子和衣在书房里睡了。

　　　　旺财只好出去看看，然后看见了翠兰在敲鸣冤鼓。

　　　　几个衙役也被惊动了，旺财来的时候，几个衙役围住了正要翠兰盘问。

　　　　“怎么回事？”旺财问道。

　　　　翠兰畏惧官府，她抱着手里的包袱，往后缩了缩身子。

　　　　旺财对几个衙役一挥手：“你们下去。”

　　　　几个衙役走开回了衙门内，旺财这才又道：“别害怕，到了这太原府你有什么冤情尽管跟我们说，我们驸马爷定然会替你做主。”

　　　　翠兰害怕地：“我，我就是来见驸马爷的。我是、我是从寿阳县来的，受人，这个受人所托。”

　　　　“来福？”旺财一听大喜：“是不是来福，那个长得鼻孔朝天，又黑又丑小眼睛眯眯的家伙，是不是他？”

　　　　翠兰抱着手里的包袱，似乎这包袱才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加倍畏惧的点了点头。

　　　　旺财大喜过望：“你等着，你在这等着，我去叫我家小公爷。”

　　　　旺财是个神经粗大条，他窜到后院书房大叫：“小公爷，小公爷，来福回来啦！”

　　　　这让石小凡大惊而起：“哪儿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是，来福着人稍信了，是个姑娘。”

　　　　“人呢？”石小凡大急，这王八蛋旺财前言不搭后语。

　　　　“在，在衙门外侯着呢。”

　　　　石小凡更是心惊，他急匆匆的披了件外衣：“旺财你个王八蛋，回头我整死你！”

　　　　旺财不明白，小公爷为何生气。但等他们到了衙门口，旺财明白了。

　　　　因为翠兰不见了。

　　　　石小凡大怒：“人呢？”

　　　　旺财来回寻找着：“是啊，人呢？”

　　　　突然在衙门东侧传来一声惨叫，石小凡和旺财大为惊恐，大事不好！

　　　　“快！”石小凡叫了一声，就寻着声音方向奔了去。

　　　　旺财急匆匆的跟着，二人转过墙角，直接翠兰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

　　　　不远处，两个黑衣人人影一闪而过。旺财大叫一声：“站住！”跟着跑去追。

　　　　石小凡大惊，只见翠兰胸口中了一刀，眼见是不活了。

　　　　石小凡抱起她，翠兰气若游丝，嘴唇使劲动了动，想开口说话偏偏说不出来。

　　　　石小凡将耳朵凑了过去，只听翠兰喃喃的道：“荞麦、调拨，调拨，荞麦……”

　　　　一口气没上来，翠兰头一歪，死在了石小凡怀里。

　　　　“喂，喂！”石小凡使劲晃了晃她，伸手探了一下她脖颈处的脉搏，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

　　　　这个时候旺财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小公爷，没、没追上，凶手跑掉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常威打来福

　　　　跑掉了，石小凡气不打一处来：“你个王八蛋，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进衙门，为什么让她在门口等着！衙役都死哪儿去了！”

　　　　石小凡怒火万丈，旺财知道自己做错了，低头不语。

　　　　石小凡心中惊慌：来福，定然是出事了！

　　　　“召集王玉玮，带上家伙，去寿阳！”

　　　　…

　　　　狗腿子来福，执意要去仓库看看。东方青山拗不过，只好笑道：“来福兄弟你先行前去，我随后就来。”

　　　　来福知道这老东西故意在推三阻四，只好出了县衙自己先行去了粮仓。

　　　　谁知道刚到粮仓外面，就被两个衙役拦住了去路：“站住！”

　　　　“让开！”来福冷冷的说道。

　　　　很显然这俩衙役就是常威派了在粮仓门口看着的，这俩人并没有想让开的意思：“常县令有令，粮仓重地，闲人不得擅闯。”

　　　　来福已经听到声音，是粮仓内有人在搬动粮食的声音，看样子他们口中的那个贾三已经来了。

　　　　石小凡曾经告诫来福，不可轻举妄动，摸清底细或者得到了确凿证据就等他来处理。

　　　　可眼看这批货在自己眼皮底下掉包，来福再也忍耐不住：“我是驸马爷派来调查物资的，谁敢阻拦！驸马爷尚方宝剑在身，先斩后奏，你们脑袋不想要了么？”

　　　　来福这么一说，几个衙役立刻紧张起来。他们想拦又不敢拦，就在这个时候，常威冷着个脸带着几个衙役走了过来。

　　　　来福一拱手：“常县令，带我去看看物资。”

　　　　常威这次没有这么客气了，而是冷笑一声说道：“来福，这是粮仓重地，东方安抚使不在，岂能是你随随便便想进就能进的么！”

　　　　来福也不是好惹的，他以为石小凡的大名足以唬住所有人：“常县令，我是受驸马爷所托，来寿阳县查物资的。你不让我进去，你如何跟驸马爷交代？”

　　　　可来福错了，这不是东京城，也不是太原府。并不是所有人都害怕石小凡，直接常威仰天打了个哈哈：“驸马爷？哈哈哈！物资我会一样不少送到太原府，驸马爷又奈我何！”

　　　　来福大怒，他知道此刻粮仓里面正在做着不可告人的肮脏交易。平日跟石小凡嚣张惯了，来福推开两个衙役，径直往里直闯：“今日我看看谁敢拦我！”

　　　　“砰”的一声，来福被常威狠狠的推了一把：“你好大的胆子，粮仓重地，你一个小小的家丁竟然敢独自擅闯。告诉你，本县看你是驸马爷的人才给你点面子，你这种狗一样的东西，还真拿自己当颗葱蹬鼻子上脸啦！”

　　　　来福跟着石小凡何曾吃过这种亏：“你大爷的敢打我，我弄死你！”说着来福握紧了拳头冲了上去。

　　　　这常威确实会点功夫，与来福你来我往斗了几个回合，把来福逼得连连后退。

　　　　情急之下，来福破口大骂：“好你个狗官，定然是在里面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快给我让开！”

　　　　眼看来福就要闯进了粮仓，常威大惊，若是被这家丁发现了回去告诉驸马爷，那一切就完了。

　　　　“抓住他！”常威大喝一声，衙役们一拥而上。

　　　　东方青山终于赶到了粮仓，一进来就看见常威在打来福，他不由得吓得魂飞魄散：“住手！”

　　　　常威犹自骑在来福身上，一拳一拳的往来福身上招呼着。

　　　　东方青山大惊，抢上去慌忙拉开：“你疯了！”

　　　　常威打的兴起：“你才疯了，你是想让这厮闯进粮仓去么！”

　　　　“可，可他是驸马爷的人。”东方青山惊恐的叫道。

　　　　常威寒毛直竖，这才感觉事情闹大了。自己揍了驸马爷的家丁，这事不好交代。可总不能让他闯进粮仓，那岂不是露馅了。

　　　　常威嘴角冷笑一声：“既如此，那就算你倒霉了。”说完一拳揍在来福头上，来福眼前一黑，接着人事不知了。

　　　　东方青山吓得直发抖：“怎么办，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老规矩！”常威也跟着怒道：“让你看着他点，为什么要让他来这里？”

　　　　“我，我想拦，可是拦不住啊，这厮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管他，先把他关起来再说！”

　　　　…

　　　　石小凡带上神卫军，由王玉玮带领，然后带着狗腿子来了寿阳县。

　　　　寿阳县县衙，

　　　　“来福呢？”一来寿阳，石小凡就单刀直入。

　　　　东方青山嘴唇动了动，然后噗通一声跪下：“驸马爷，下官该死，来福，丢了！”

　　　　“丢了？”石小凡大惊：“怎么回事！”

　　　　旁边常威低着头，一脸犯下大错的表情：“回驸马爷，邢州物资已经运抵寿阳。可一路上的民夫劳累不堪，下官只好让他们在寿阳暂行休整。谁知道……”

　　　　东方青山接过话头：“谁知道昨日常县令唯恐物资清单有失，就去了粮仓查看物资。后来来福兄弟不放心，独自一人跟着去了，谁知、谁知就半路失踪了。”

　　　　石小凡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东方青山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混蛋，来福去了粮仓，你干什么去了！”

　　　　东方青山吓得瑟瑟发抖，慌忙拱手道：“是是是，下官本想让来福一同前往。只因下官前日吃坏了肚子，来福又自等不及就先走了。谁知道等下官到了粮仓，常县令说并未见到来福前来，下官才知道出事了。”

　　　　这拙劣的演技，石小凡看在眼里却并不揭破，他只是冷冷的道：“旺财，取剑！”

　　　　旺财擎出尚方宝剑，石小凡接过宝剑，拔出剑鞘。尚方宝剑斜指，指在东方青山的脖子上。

　　　　东方青山吓得浑身一哆嗦，常威也吓得浑身一震，二人异口同声道：“驸马爷饶命，饶命啊驸马爷！”

　　　　“五日之内，若是找不到来福，我便用这尚方宝剑取你二人性命！”

　　　　这可是天子御赐尚方宝剑，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东方青山又素知这驸马爷胆大包天，别说砍了自己就真砍了。

　　　　可若是要二人就这么将来福交出去，又怕事情败露。二人如同接手了个烫手山芋，登时不知如何是好起来。

　　　　“是是是，下官一定尽力调查，尽力调查！”

　　　　石小凡看出来寿阳有猫腻，可是到底是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