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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有引力[无限流]-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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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在旁解释这水的用途,就连李银航也听出了一个“peace”,是代表平安的意思。
大概的用途,就是保护在座的人不受本次降头仪式的任何影响。
当平安咒轮番下达过后,降头师的表演正式开始。
他让司仪取出了一打鸡蛋,就近点了南舟,让他随便挑选一只。
鸡蛋大小一致,都是普通鸡蛋。
南舟一一上手掂量后,择了一只后,降头师让他捧在手心,用草灰在鸡蛋上画了一个松树形状的长符,随即干瘪的嘴唇再次一开一合,快速吐出了意义不明的文字。
南舟盯着降头师干瘪的嘴唇蠕动时的幅度,神情认真。
降头师也未曾见过这么仔细地观摩降法仪式的宾客,不自觉便提起了气,将那些符文念得清晰、准确又快速。
李银航感觉身体渐冷。
……随着这咒法布施开来后,这帐篷里就仿佛进入了什么东西。
某种诡异的邪祟,在步步欺近了。
南舟眉头一抬。
他感觉掌心鸡蛋的重量增加了。
这并非他的错觉。
在降头师停止诵念后,司仪又用铜盆捧出了一盆清水,示意南舟将鸡蛋放进去。
原本的生鸡蛋,居然和熟鸡蛋一样,晃晃悠悠地沉了底。
司仪非常满意南舟眼里浮现出的困惑。
在冷白的烛光下,他将这枚蛋捞起,磕在了铜盆边缘,做菜似的将蛋打匀在了清水里。
但蛋壳破碎后,流出来的不只是蛋液。
里头有一片银亮亮的东西,在烛光和水光中煌煌地散着寒光。
等李银航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头皮登时一跳一跳地发起了麻。
……和着蛋液、漂浮在水面上的,满满的都是针。
起码上百根针,就这样无端出现在了生鸡蛋内。
她想象着这些针如果神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脑袋里,会是怎样一幅画面。
司仪用中文别扭地说出了这种降头术的学名:“这是,‘针降’。”
他端着铜盆,将这诡异的奇迹一一展览给其他观众看。
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一阵小声的、满怀惊叹的欢呼。
当然也有人质疑,觉得南舟和降头师是一伙的,是联合作局蒙他们的托儿。
可这质疑声还没有传播开来,他们就听见那个托儿发了声。
“对不起,我没太看清楚。”南舟说,“能再来一次吗。”
司仪是能听懂中文的,但他没打算理会南舟。
他们凭什么听一个客人的话?
表演了第二次,神秘感和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他置若罔闻,在黑暗里翻着白眼,走回了降头师身侧,打算把用废了的蛋壳丢掉。
南舟也没有继续追根究底,只是坐在幢幢鬼火一样的黑暗里,嘴唇无声地开合,在自己的大腿上静静写画着什么。
司仪走到了放垃圾的托盘前,习惯性地打算把两半鸡蛋壳捏碎再扔。
他掌心一合。
在蛋壳发出咔嚓一声碎裂声时,他却差点痛叫出声来。
他捂住了自己的手,在黑暗里咬牙切齿。
要不是不敢太失态,怕惊到了降神,他恐怕要大骂出声了。
——蛋壳里什么时候还留了一根针?
第160章 邪降(六)
长针的鸡蛋收下去了; 换上了一只用玻璃罩子倒扣起来的老鼠。
这是一只擅偷家粮的普通经典款老鼠,长得肥硕壮实,和可爱半毛钱关系没有; 须须挺长; 一路耷拉到地上。
它这幅尊容; 很难让人产生同情心。
所以除了身处任务、很容易跟这样任人宰割的小动物共情的玩家之外; 其他游客看得兴致勃勃。
降头师抄起银质小剪子,刷地裁下一缕鼠须来。
鼠须绑在三根特殊的茅草上,用烛火引火烧了,散发出一股奇特的味道来。
在烟雾腾起的瞬间,降头师就将燃着的茅草尖尖; 顺着玻璃罩子上一个半枚指甲盖大小的通气孔插·了进去。
降头师的嘴唇一翕一张,诵念着复杂难解的咒语。
老鼠在透明的玻璃罩子内; 被稀薄的烟雾隐隐遮蔽住了身形。
它小幅度抽动着尖细的鼻子。
渐渐,它的眼神内聚起了贪婪狂热的光。
它直起上半身,细小的双爪蜷缩在胸前; 疯狂地抽动着鼻子,宛如一个人类世界里的瘾君子。
当吸入了足量的烟雾后; 它居然举起了双爪; 开始在玻璃罩子内……跳舞。
那种舞动没有丝毫意义,只是单纯的狂热。
它像是古代祭祀中的一员,以舞蹈努力传达出对这谜之烟雾的崇拜。
它疯狂地转着圈; 直到一头撞到玻璃罩子上,咚的一声; 再没了声息。
司仪介绍道:“这就是奇幻降。”
奇幻降; 顾名思义; 能够让生物导致幻觉的降头。
南舟举手提问:“那么; 会看见什么呢?”
南舟猜它可能看到了奶酪之神。
司仪的心情被那根突然冒出来的针搞得极差,看到又是这个多话的年轻人找事,他眉头一皱。
……他自有对付这些不信邪的刺头游客的办法。
他低头用带有浓重本地口音的泰语对降头师说:“他不相信您施展的本事,他觉得是假的。”
一旁的江舫微妙地蹙了蹙眉。
但他想了想,没有说话。
那干瘪枯瘦地裹在斗篷里的降头师抬一抬眼皮,看向南舟。
这时候,南舟才看清他的眼睛。
那眼珠泛着红褐色的,像是枯木珠子僵死在了眼眶内。
南舟坦然地与他对视。
可惜,降头师很快转开了视线。
认真学生的南舟仍然没有等来他的答案。
被便宜老师冷落了的南舟也不介意,仰着头继续听讲。
降头既然是带有表演性质的,当然是挑见效快、效果突出、群众喜闻乐见的。
……比如和合术。
当两撮猫毛和着一种被捣碎的虫脂在红泥小匣里燃烧起来时,两只中咒的小猫当场媾和起来。
这个的确热闹有趣,赢得了满堂掌声。
对这个降头感兴趣的观众不在少数。
司仪很满意这场的效果,惯例的推销环节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凡是想要大师协助施和合术的,每人12000泰铢。
如果觉得价格太贵,也可以自学成才,在本次表演结束后,将有降头师亲笔撰写的指导手册贩售。
因为大师觉得和在场各位游客有缘,所以只要3000泰铢就能拿下。
其他游客倒是有真动了心的,开始窸窸窣窣地掏钱包,数有没有兑换足够的泰铢。
坐在前排的三个穷人因为没有钱,心平如镜,无动于衷。
看到他们仨一毛不拔、但是乐于找茬挑事的样子,司仪更加坚定了要整他们一番的决心。
终于,演示过用头发插在土里、可以让杯子里长出花朵的鲜花降,以及能把金铁腐蚀出一个窟窿的金蚕降后,他们到了压轴环节。
司仪放弃了那用泰语和英语混合的神秘式介绍方法,用曲里拐弯的中文腔调介绍:
“现在,我们要挑选一位客人,来体验我们最神秘、也最恐怖的——飞头降。”
“我们需要一位充满勇气的客人来参与这个环节。”
因为他的中文也顶多是四五分的水准,再加上憋不住得意的笑,尾音四处劈叉,听起来非常阴阳怪气。
他看向南舟,笑道:“请这位……好奇的客人,上来体验一下?”
李银航听话风就知道不妙。
南舟八成是被这个司仪当成那种故意找茬的人了。
……这是要给他下马威呢。
因此,当南舟起身时,她忙抓住了他的西装裤边,连连摇头。
江舫却轻轻用刚才摊位上买的折扇压住了李银航的手背:“让他试试。”
李银航有些着急:“可是……”
江舫:“你觉得他会怕吗?”
李银航:“……”对喔。
司仪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他不说话。
他就笑嘻嘻地看着这三个人装逼。
他见过太多不信邪的客人了。
反正,当那形态各异的脑袋飞起来、作势叨向人的面门时,没有一个找事儿的人不当场怂蛋,吓得失声尖叫或者破口大骂的。
甚至还有被吓得当场失禁的。
场面必然十分精彩。
南舟并不关心司仪的那些小九九。
他走到大师面前,低头同大师对视。
降头师对南舟平伸出枯瘦如猴爪的手掌,手心上托着个乌黑油亮的平凹口小石盅。
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个短语。
南舟看向司仪。
司仪在旁幸灾乐祸地翻译:“大师请您给出身上的一样东西。头发、指甲、唾液……如果您想要更好的效果,一滴指尖血最好。”
这也是司仪随口一说。
毕竟他没见过哪个正常游客,为了验证一个无关紧要的收费表演的真假,就真敢往自己指头上戳、给自己放血的。
但很可惜,他今天没碰上正常人。
南舟想了想,跨出几步,走到台后,取走了最初表演蛋内藏针时漂在水面上的一根针,又折返回了降头师身前。
他举着针尖,平静地指着降头师掌心里的小盅:“就滴在这里?”
司仪:“……”
他略略站直了身体。
人都说无知者无畏,可对未知的东西毫无敬畏,那就是纯粹的作死了。
他越发期待南舟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画面了。
就连司仪没见过以血召唤的飞头降有多恐怖,只听说相当凶悍,如果操纵不当,完全可以咬死人。
不信邪的人前后情绪反差越大,就显得降头师越强悍,表演效果就越好。
司仪已经开始期待今天可以卖出去多少书、拿到多少提成了。
南舟滴血滴得毫不吝惜。
反倒是降头师,木头珠子似的眼珠浑浊地滚了一滚,露出了些犹疑的神色。
南舟感觉有点疼,把指尖含在了嘴里,一边止血,一边静静盯住眼前的降头师。
那股怪异的压迫感,让降头师干瘪的喉结都止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开始动手了。
他从布袍内取出一根银色的尖针,在黑色的盅底画出了一个头骨状的符咒轮廓。
在勾勒符咒轮廓时,他开始慢吞吞地诵念咒语。
这次降头咒,要比他之前任何一次念的时间都长,都复杂。
他似乎在犹豫顾虑着什么,将咒念得格外清晰。
……谨慎得像是怕念错课文的学生。
慢而清晰的怪语,从降头师枯黑的唇中徐徐涌出,像是从森冷地狱里传出的鬼声。
他因为神经过于紧绷,居然没有发现,南舟垂在身侧的指尖,正跟着他尖针游移的走向,勾勒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符咒。
而南舟沉在黑暗中的唇际,也紧跟着他的唇,幅度极轻地动着,准确地复述着每一个晦涩的音节。
南舟心性很简单。
那些复杂且毫无规律的字符,记忆起来并不难。
因为这世界上的一切知识,对他来说都是模模糊糊的一大团大雾一样的文字。
他都是先囫囵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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