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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有引力[无限流]-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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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身受创伤,失血不少,又是落单。
即使自己与江舫武力值设定势均力敌,理论上一时难分高下,单纯和他拼道具,自己也是有胜算的。
这间宾馆里唯一难以控制的变量,现在正被月亮的潮汐控制。
一口气杀掉他们!
就算等自己出去,积分掉了一半,也总还有挽救的机会!
然而,江舫接下来做出的动作,又一次大大出乎了元明清的意料。
他抬起手来,却并没有取出任何道具。
随着他的动作,他掌心大片大片罂·粟花一样艳丽的血汹涌而出,但他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带出了几分鬼气森森的味道。
他将血抹在自己左颊唇角的位置。
鲜红的血迹灿烂地在他唇颊两侧绽开,像是小丑快乐的笑颜。
对
于他这样疯狂的行径,元明清心中疑窦丛生,执刀的手也添了一份犹疑。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江舫虚弱地歪靠在墙壁上,是柔若无骨的可怜相,说出的话却挑衅异常。
“我能听出我喜欢的人的脚步声。可你能吗?”
话音未落,元明清的耳朵便清晰地捕捉到,餐厅外面传来一前一后两个脚步声。
等等,两人……
……难道?!
元明清心念急转,骤收刀锋,倒退数步,扶着餐厅的窗户边框,看向外面——
他在傍晚时分反复确认过,天上的月轮是圆满无缺的。
即使来时天色茫茫,满月藏入了云雾间,元明清也仍是信心满满。
而此刻,蔽月的乌云尽数消散,周边持续烘托着的濛濛雾气也不见了踪迹。
在碧澄之色的衬托下,一缕银色的箭状细光,像是箭矢刺向靶心一样,直直射在月轮上。
这一线多出来的怪异银光,成功修改了满月的形状。
……月中时分,本该出现在天边的满月,独独被江舫射下,像是一颗被丘比特的剑射中的心脏。
这里……根本是由他一手支配的世界。
在他的世界里,南舟根本不会被月亮影响!
江舫抬起右手指尖,在空中做了个张弦的勾指动作,瞄准了元明清的后脑,露出了一点温柔的笑。
他松开手指,模拟出了箭矢射出的声响:“啪。”
……完了。
在元明清认命地微微闭上眼睛的时候,南舟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他脚步轻捷,毫无虚态,肤色倒是一如既往的瓷白,刚洗完还没来得及擦拭的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上,将白衬衫晕染出一片薄透的深色。
李银航则是乖乖苟在餐厅门口,连个脑袋都不冒,绝不做拖油瓶。
她觉得元明清的莫名出现必然有诈。
他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
她自己没什么主意,就留下江舫先照应,自己跑去找南舟,寻求帮助。
李银航悄悄摸上楼时,南舟正在洗澡。
等南舟听明白究竟发生了
什么,简单穿好衣服,又多花了一些时间。
南舟在餐厅门口停了须臾。
他在看到元明清之前,便优先一切地看到了顺着江舫指尖滴落下来的血。
江舫身形一个恰好的打晃,眼看便要站立不住了。
南舟见情况不对,快步迎去。
看到南舟到来,他像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整个人往前倾倒,半晕半倒,额头准确搭落在了南舟的肩上。
他气息微微,面悬细汗,失血过度的嘴唇已经不复红润,眼底自然地浮着一层薄光,仿佛轻松一眨,就会有泪落下。
他话里带着无穷的委屈,熟练地示弱并撒娇:“……好疼。”
元明清:“…………”
对于江舫出神入化的变脸本事,他瞠目结舌。
南舟摸了两下江舫被冷汗和鲜血浸湿的发尾,表示安抚。
旋即,他静静地将不含情绪的目光投向了元明清,问了两个死亡问题:
“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做了什么?”
同时同刻,柔弱地倚靠在南舟肩窝上的江舫,也不动声色地向元明清转过了头。
……我要怎么说这伤口的来历,就看你的态度了。
你究竟是选择鱼死网破,放手一搏,还是要乖乖选择,我为你选择好的那条“两全其美”的路?
很快,元明清给出了答案。
他搭放在窗台边缘的左手徐徐垂下。
而在他的另一只手上,正提着一只从储物槽里取来的医药箱。
他的嗓音里,透着一股颓唐的平静。
“……我……来加入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舫哥:谢谢你捅我这一刀
元明清:¥¥
第205章 末日症候群(十九)
南舟不听元明清说话。
他看回江舫; 等个答案。
江舫把伤口亮给他,解释道:“切菜的时候伤到手了。”
李银航:“……”哄鬼呢。
你用什么姿势切菜能把自己的手插成这样啊。
谁想,南舟只是“嗯”了一声; 就再次看向了元明清:“箱子。”
见南舟没有半分要质疑的意思,满心疑窦的李银航便干脆往回一缩; 继续苟着,也没做声。
元明清把医药箱就近放在桌子上; 一把向南舟的方向推来; 随即抬起双手,稍稍后退,释出了百分百的诚意和友好。
南舟一手揽住江舫的腰; 另一手启开了箱盖。
在面对了琳琅满目的药品后,南舟愈发沉默。
……小镇上有医院,他也在医院打过疫苗,知道“红十字”代表医疗救助,但是他没有给自己用药的习惯。
以前和光魅打架受伤,他都是缩回房间; 像是一只舐伤的小野兽一样等着它自行痊愈。
说白了,他不会用现实里的药物。
他扶江舫坐下; 对他说:“这个,教我。”
江舫意会; 指点了几样药品和绷带,示意他先用酒精给自己消毒。
南舟用棉签沾了一点酒精,擦净伤口周围狰狞的血迹后,又换了一根新的,抵着江舫伤口周缘稍稍发力。
他抬起睫毛,用目光判断和试探江舫是否能接受得了这样的力度。
捕捉到他嘴角的那一点微妙的下抿后; 南舟又将动作放轻了一个度。
“没事,左手而已。”
上药时,江舫连声音因为疼痛的颤抖都是好听又惹人爱怜的:“还能给你做饭。……就是甜品可能要麻烦一点了。”
听闻这话,元明清面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阵,急忙别开脸,强自按捺住去揍他那张漂亮的脸的冲动。
合着他用左手强接自己的刀,是还要留着右手给南舟颠勺?
南舟学东西向来是又快又好。
不消三分钟,江舫的伤处就被敷好了药,绷带一路缠到了指尖。
南舟把他的手捧在掌心里
,细细端详了一番。
有雪白的绷带勾勒,他发现江舫的手指修长漂亮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将江舫一心一意打理好,南舟才转头看向元明清。
他一言不发,甚至没什么发怒的表情,但元明清被他盯着时,仿佛置身海底,有源源不断、令人窒息的高压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的肌肉都开始下意识地反张,分泌乳酸,发出轻微的刺痛感。
李银航过分的谨慎,以及南舟问他的两个问题,让元明清判断出来,这两个人的失忆buff极有可能还在。
——证据就是他们对自己的到来,表露出了十足的警惕。
意识到这一点后,元明清不仅没有任何放松感,反倒更加忌惮。
南舟既然不记得计划,也不记得元明清是谁,那么,自己只要一言不慎,南舟就有可能上来直接拧断他的脖子,江舫都未必拦得住。
反正南舟也不清楚自己的存在价值,杀了也就杀了。
元明清在兀自盘算时,在南舟看不到的地方,江舫探了个头出来,用口型比了个“自作多福”,并笑眯眯地对他吐出了一点舌头尖。
看到这一幕,元明清一时拳头发硬,拳锋作痒。
但他迅速平静下来,按照这个世界的逻辑,字斟句酌地为自己的突然出现给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之前……我怕你们两个,也不想去重症患者的聚集地带,就被分配到了外围的轻症患者区……但是有人要攻击我,我杀了人。那里不要我,就把我分配到这里来了。”
说到这里,他深深垂下头。
这段情节,和他现在的处境何其相似?
他杀了队友,葬送了计划,已经回不了头了。
就算他虚与委蛇,假意混入“立方舟”,并博得信任,然后顺利地全部杀死他们,以自己被生生砍掉一半的积分,也再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合理地回到榜首。
渔翁得利的,会是排名在他们后面的人类玩家。
再说,有江舫在“立方舟”,想要“博得信任”?别开玩笑了。
于是,对元明清来说,想要将眼前这条
死路走活,只有以“立方舟”的胜利,作为他自己的胜利。
还是说……这种事情,其实也在江舫的计划之中?
见他目光里的悲伤不似作伪,南舟发出了一个短暂的音节:“唔。”
……这一个“唔”字,把元明清给整不会了。
南舟和江舫这只笑面虎的性格迥然不同。
他对很多事情好奇,但心里又有一套自己的主张和逻辑。
当他保持沉默时,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只要他打定了主意,他会果断做出任何事情。
南舟没再细问。
他对门口探头探脑的李银航说:“开饭吧。”
见他这样反应,江舫的面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意外。
……就这样?
不再问问吗?
但他还是自然地接过了话来:“空气炸锅里有鸡翅,饭在高压电饭煲里,炖菜现在应该刚刚好。银航,去盛一下。”
李银航哎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拿着拖把,先拖净了被血染红的地面,再颠颠地跑进了厨房。
这一顿饭吃得相当堵心。
每个人都各自怀了一番心思,看样子是一心扑在饭菜上,实际上连自己吃了什么恐怕都不晓得。
饭后,洗完碗的李银航兔子一样蹿回了自己的房间,二话不说,先给自己的门窗上了锁,又放好门挡。
她可不知道元明清现在就算为了自己,也不会蠢到来伤害他们。
她只觉得这人来者不善,必须要有所防备。
做完外部防护,李银航仍不大放心,又把刚才自己洗碗时偷偷藏在裤子口袋里的叉子放在枕边。
她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一小包用卫生纸包起来的胡椒面。
她又从裤子背后费力地抄出一把菜刀,藏在了枕头下面。
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李银航就裹好被子上了床,打算早睡。
睡前,她小声对着空气打招呼:“……晚安呀。”
她这几天苦中作乐,已经学会了和那不知身在何处的耗子说话,排遣郁闷和不安。
听到她的声音,小耗子的爪子嚓嚓挠了两把,算作回应
,有气无力的。
李银航居然从这爪音里听出了一丝委屈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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