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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陌刀王-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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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牧和田珍面面相觑,这第十团和第六团,不是已经被取消掉的编制么?

    “大胆!这是新任校尉李嗣业!”申长史中气不足地喊了一声,只好把李嗣业抬出来,也正好试试这位新校尉的分量。

    杜规抬头看了李嗣业一眼,腮帮上横纹扭曲笑着叉手道:“某见过李校尉,校尉远来劳顿,可知我们只是切磋,军法中有哪条规矩不准切磋?”

    李嗣业没有出声,只盯着杜规身上的肌肉看,看它们是否符合健美的标准,有无经过科学的锻炼,判断着他的公斤级,有没有成为陪练的潜质。对于一个搏击运动员来说,合格的陪练才是提升的硬件。

    申长史以为李嗣业被这杜规的凶气震慑住了,略显焦虑地转身,叉手对着他敬道:“放肆,这位可不是什么致果校尉,云骑尉,而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

    “什么校尉,在我眼里并无什么两样,那振威校尉赵卢水,不也作奸犯科被抓起来了么?”

    杜规愈发大胆无礼,左手撑着左膝,右臂撑着右膝盖胡坐。他这话音刚落,围观的人中有几个第六团的人叫骂起来:“混账东西,赵校尉也是你能诽谤污蔑的!”

    “我说的有错吗?”杜规嘿嘿地笑道:“他若没有作奸犯科,怎么会被一撸到底,还被关入了龟兹大狱?”

    “信不信我们撕烂你的嘴!”

    “想人多欺负人少吗?单打独斗你们谁都不是我的对手,要群殴我们十团的人照样打趴下你们六团?”

    “十团的!敢不敢来试试!”

    “试试倒要试试!”

    李嗣业在其中捕捉到一些敏感信息,本想听他们多吐露一些,谁知道两方人竟然吵成了一团。

    申长史不禁看轻了李嗣业几分,本来瞧他的身板儿,还以为是个能镇得住场子的。谁知前来处理斗殴,竟被那杜规所慑,半晌没放出个屁来。还不如他这个文弱官员壮胆说两句重话,更不如那振威校尉赵卢水了。

    这位申长史冷哼一声刺道:“李校尉,你身为昭武校尉,刚上任就遇到了这种事,岂能在一旁袖手旁观。难道不怕堕了你的威势,日后还如何带兵?”

    李嗣业对这激将的讽刺并无多大反应,只是赞同地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

    他张开了喉咙咆哮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两边儿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那杜规依旧倨傲地坐在失败者的身上,看来若是没人能够管束得了他,便要把身下这人当做肉墩子坐到死为止。

    李嗣业双手负在肚子前,问这杜规道:“杜规,刚刚你说你是在切磋武艺,既然如此,与本官切磋一下如何?”

    这杜规惊疑地抬头看着李嗣业,轻笑了几声,低下头来说道:“还是不要比了,你堂堂昭武校尉自降身份与一个队正切磋,赢了也没有什么光彩,可要是输了,这颜面就折损得过甚了!”

    李嗣业毫不在意道:”军中比武切磋,本就是尚武之风的体现,何必在乎什么上官下级,折损颜面。你只管跟我动手便是,若是能把本官打趴下,我给你五贯钱的奖励!”

    “你这是讲真的?”

    杜规哗啦一声穿上了吊在身后的袍衫,双腿绷直站起,被他坐在身下的人像气垫弹簧似的有了喘气儿声。

    他双手十指交叉掰动着手腕,小眼中透出狡狯的喜悦:“校尉可不兴骗人,我杜规可是个实诚人。”

    盛唐陌刀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威者使人惧

    申长史乜着冷眼旁观,李校尉压根儿不会处理事情,不是官面儿上的路子,简直是野路子。这种事情哪儿有亲自上场的。我看你待会儿如何下台!

    李嗣业将袖子挽起,把缺銙袍的前襟撩起栓在腰间,丝毫没有找台阶下退缩的意思。对面的杜规犹疑了起来,他难道要来真的?这可不是开玩笑,打伤了上司是要入狱徒刑三年的。

    “要不还是算了吧!”杜规摇了摇头。

    李嗣业已经双手握拳摆好了阵势,杜规却要中途反悔,不由得恼道:“老子给你五贯钱,你都不敢挣!婆婆妈妈,让人摘了卵蛋子吗!”

    “打就打!”

    这就被激怒了。

    杜规脸上的横肉一阵阵地跳,双腿扎马步微微俯身,双臂左右伸张,一副要相扑的样子。

    “李校尉,受伤了不要怪某,这可是你说的!”

    他一低头朝李嗣业冲了过来,李嗣业猛地跳起,对着他的脑袋一踢,使得杜规冲势受阻,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他尚未站稳,下一脚已经踢来,他猛抓李嗣业的脚,这一踢却陡然变为了膝撞,顶在他的胸口上连连后退。

    李嗣业再复一拳打在他的额头上,身躯如山崩向后跌倒,本来已塌落一角的土坯墙轰然倒塌,掀起了黄尘滚滚。李嗣业一手用袖子扇着灰尘,另一只手探下去把他从废墟中拽起,左臂斜抱着他的肩背,右拳击打在胸口上,连着三拳全打一个地方。

    “砰!”

    “别打了!校尉饶命!”这是杜规的惨叫声。

    “砰!”

    “饶……!呕!”他气血翻涌,口中竟然泛起了白沫。

    “砰!”

    杜规的胸口发出了咔嚓的骨裂声,围观军卒纷纷侧目不忍直视,李嗣业将他扔到地上,拍打着手掌上的尘土说道:“论切磋,你学艺不精,自取其辱,活该骨折。论刑律,你殴伤同袍,致人折齿,本该入狱徒一年,但本校尉法外开恩,准了你三个月的伤病假!”

    申长史站在他身后脊背发寒,他算是再一次判断失误,这李嗣业非但不是易于之辈,而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李嗣业立刻回头高声喝问:

    “左右旅帅何在!”

    两名戴着幞头的军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迅速推搡进人群,来到李嗣业身前弯腰叉手。其中一人赔罪道:“李校尉,卑职程吉昌来迟!我的部属杜规目无法纪,聚众斗殴,冒犯了校尉,这是我的失责,还请校尉责罚。”

    另一人愣了一瞬,随即也叉手道:“校尉恕罪,我的人也参与了斗殴,也请校尉责罚。”

    李嗣业低头看了看这两人,身高骨架均差不多,头戴四脚幞头,穿着褐黄发白的袍子。先说话那程吉昌叉手低头的同时,还能够瞟起眼角窥视李嗣业的举止反应,必定是心眼活络讨巧之人。另一人中气十足,声音沉稳,倒显得问心无愧。

    他之前有听说,军中有欺生行为,新来的长官上任,总要被试试胆色能耐的。杜规这种刺头在唐军中并不缺少,他受指使负责在前面表演,旅帅在背后等待时机。

    按照预定好的剧本,杜规闹事,李嗣业前来管束,被顶撞得驳了面子,下不了台。然后旅帅登场,杜规登时像小狗似收了气焰乖乖蛰伏,展现出旅帅的震慑力。

    这就是给新任官吏下马威的套路,一来向李嗣业摆明,你在团里镇不住场子,只有依靠我才行。二来也是警告上级,不要插手他旅帅队伍里的事情。

    谁知道这新来的校尉上场不讲官面路子,竟然亲自动手把演员给打残了。他们刚琢磨着如何收场,却又被李嗣业一嗓子喊了出来,只好硬撑着把预定的套路给演下去。

    李嗣业明白这一点儿之后,就好处理了。他正愁如何找借口让田珍藤牧上位,你们两个既然主动承认错误,那我不顺势而为还等什么?

    军中就需要简单粗暴直接的风格,任何的花花肠子,在这种雄性荷尔蒙旺盛的地方,都不值一提。

    他指着两人说道:“身为左右旅帅,刚才营中斗殴却未能及时赶来制止,是玩忽职守!还有,你们的这些部下,口口声声喊什么第十团、第六团。这里是第八团!如果谁自认为不是第八团的人,趁早给我解甲滚蛋!”

    气氛稍稍有些凝固,申长史完全深藏成了李嗣业的背景色,只看着他一人在前方指责喝骂。

    李嗣业将双手负于身后,面色稍微缓和地说道:“本校尉要从严治军,是非对错皆无商量余地,也不会给你们第二次机会。你二人降为队正,留待观察。田珍!藤牧!”

    田珍和藤牧齐齐上前,叉手道:“喏!”

    “我任命你二人为左右旅帅,执掌旅中事务。如果有人不服,可以来找我,如果你认为自己比他们更有资格当这个旅帅,也可以来找我。”

    他扭头环视一周,在场的士卒皆不敢与其对视,纷纷瑟缩着脖颈低下头。

    “你们可有异议?”

    无人应答。

    李嗣业加大音量暴喊了一声:“可有异议?!”

    众人叉手喏道:“喏,无有异议!”

    “既无异议,各自归队!日后若遇斗殴不加以制止而围观者,每人三十军棍!今日念你们是初犯,就免了!散!”

    军卒们心有余悸地各自散去,两位旅帅脸色怨郁,混在人群中回过头去看背朝他们远去的李嗣业一行人。

    申长史不知何时已匆匆离去,连个招呼也没跟他打。

    李嗣业亲自牵着黑胖来到值房,从马背上将捆扎的棉被棉褥,铜盆,火锅等生活用品抱下来。库班尼等三名亲兵很有眼色地一拥而上,从他手中抢走东西,各自在房间里铺床,清扫,打水擦灰。

    他反而站在一旁无事可干,只好无奈地说道:“随便打扫一下就可以了,不要太干净了。”

    这话当然没有任何效果,反而使他们打扫得更加仔细,隔扇木框的边边角角都被清理得很干净,几案被擦得锃光瓦亮。

    他从葱岭带来的亲兵们都在门外站着,李嗣业招手让他们进来,说道:“你们无需在这里等候我,各自去营地找住处,带了家眷的去城中租房子,把家眷从馆驿接回来安顿好。于构给你们的安家费还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亲兵们连忙推脱摆手道:“不必,我们手里的钱都充足,校尉不必挂念。”

    他们各自牵着马离去,只剩田珍和藤牧留在房中。藤牧刚才就欲言又止想吐个痛快,此刻得了空当,主动上前叉手说:“你刚才所做所为,太有些强硬,才上任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两个旅帅撸掉,可知旅帅下面还有队,队下面还有什和伍?你即使立威震慑,下面未必就服,我们依然是光杆旅帅。可知这里是安西,战事时有发生,你威吓他们,使得下面的人怀恨在心,这一旦到了战场上,他们稍有懈怠,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依我之浅见,只有恩威并用,才能使得将士归心。”

    李嗣业抬头摩挲着平滑的桌面,笑着反驳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威者使人惧,恩者使人从,立威容易恩服难。我刚上任不久,他们对我还很生疏,不先立威震慑住他们,谈什么恩德不是空中楼阁么?你藤牧就是读书太多,书中的道理也要根据实际来用。”

    田珍站在旁边双手抱胸,神情略带挖苦说:“说得正是,你这东洋人来大唐,只学了些经学道理,哪儿懂得活学活用。和一帮糙汉子谈什么恩服?我田珍只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当军官没点儿威风,岂不是让部下骑到了头上?”

    盛唐陌刀王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兵卒怨

    李嗣业抬手拦住田珍的话:“也不能作威太过了,让他们知道畏惧即可,过度了会使人心怀怨恨。你们两个也下去收拾吧,等傍晚的时候,跟我到拨换城里走走看看。”

    两人叉手告退,转身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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