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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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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一痛,王笑稍稍清醒了一些。
屋内的火光并不算清晰,眼前的女子正闭着眼,睫毛轻轻地抖动着,一张脸上汗水淋漓,脸颊泛着深深的红晕。
她檀口微张,两颗小门牙并不是很整齐,有一颗比另一颗略略短些,却显得有些柔弱可爱。
但。
不是芊芊?!
缨儿么?
王笑迷迷糊糊地想道:缨儿还没准备好啊。
感受着她的指甲在自己背上嵌出来的刺痛,听着耳边的呼声,他心中不由泛起一阵疼惜。
于是他微眯着眼,迷迷糊糊地注视着她的的眉眼,感觉着她划在背上的手指,调整着节奏。
缓缓的
缓缓的
“唔”
钱朵朵低吟了一声。
眉眼间泛起一丝羞意。
狂风暴雨转成斜风细雨,山林间如春暖还回,莺啼燕语,溪水潺潺。
桃李无言。
紧张地嵌在他背上的手指便放松下来,缓缓地来回抚着。
一枝含苞的春枝便在细雨微风中轻轻颤着,缓缓绽放开来。
莺唇小巧轻烟里,蝶翅轻便细雨中。
残英小、强簪巾帻,终不似一朵,钗头颤袅
火光忽明忽暗,桌上的灯笼纱罩上画着一枝梅花,榻上人影朦胧。
初经人事的破瓜少女不甚挞笞,猛然痛呼了一声,便又伸手去推王笑。
“停停”
王笑却是不让她推。
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馀粘地絮
灯笼里的火光又亮了一下,接着渐渐熄灭
过了良久。
王笑叹了一口气,起身点起了烛火。
桌上的香炉里,熏香燃尽。
欢好之后,只余一榻狼藉,一腔愁绪。
自己都说不要来不要来了。
这般想着,他揉了揉头,感觉到很麻烦。
烛光摇曳,转头看去,榻上的少女已怯怯弱弱地支起身坐起来。
她跪在锦褥之间,低着头正看着褥子上那几朵落梅,似乎想收拾,又不知怎么收拾。
青丝如墨,肤白似雪,少女跪坐在自己的一双赤足上,连脚趾头都带着羞意。
一幅非常手足无措的样子。
王笑又叹了一口气,想到了唐芊芊。
他不是傻子,蒸汽机那夜之后,他便也分得清幻境与真实。
那天凌晨时唐芊芊其实起来收拾过一次,表情中既有柔情也有坚忍,更多的却是一种自怜。
这种表情,其实让王笑心疼了很久,所以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负了她。
此时,钱朵朵便也是这样的表情。
王笑心中叹息一声,走上前,在她身边坐下来。
“你”
钱朵朵抱着膝盖,噙泪看了他一眼,嘴唇抖了抖。
眼底落红千万点,脸边新泪两三行。
王笑便将想说的话收回去。
你是钱承运派来的?这样的话,他终究还是问不出来。
他便又想起她拿瓷器砸了自己的头,慌慌张张蹲在那里穿鞋的样子。
不过是个单纯到有点傻气的小丫头而已。
他便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头,轻声道:“对不起啊。”
钱朵朵低着头,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王笑见她抖了一下,便拿被子将她裹起来。
“冷不冷?”
又过了一会,钱朵朵方才轻声道:“你能不能把我爹的奏折还给我啊?”
声若蚊吟。
“嗯?”
“你扮成唐僧的那天,来我家拿走的”
王笑偏了偏头,自嘲了一笑,叹道:“我没有拿你爹的奏折啊。”
“可是你不还我的话,爹会打死钊儿的”
“钊儿是谁?”
钱朵朵便低声道:“是我的丫环。”
“放心吧,我会和你爹说清楚的。”
“真的吗?”
“放心。”
王笑又是一声叹息。
两个人便有些无言以对。
到现在,两人也一共没见几次面,本来也就不算熟识。
王笑便又揉了揉额头,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
钱朵朵抱着膝头,看着他背上的血痕,忽然怯怯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高兴?”
“嗯?”
钱朵朵声若蚊吟道:“我弄伤了你而且我我还不太会那个”
这样的小丫头,未免有些太过怯懦了。
王笑愕然了良久,心中愈发有些心疼与悔意。
他摇了摇头,道:“是我对不起你。”
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擦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疼不疼?”
“嗯”钱朵朵点了点头,
接着颇有些乖巧地闭着眼,一动也不动,任他的手指在脸上抚过。
但王笑还是能感觉到她心中的紧张与害怕。
钱朵朵用力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开口道:“你刚才说梦到我了,还梦到我们成亲了,是真的吗?”
王笑一愣。
却见她睁开眼,极有些羞意地又问道:“你以后能一辈子对我好么?”
第188章 闹事者
天光大亮。
京城,顺天府衙门。
杜志打了个哈欠,拿着扫帚府衙门前的落叶扫起来。
他是刚来的胥吏,因此常做些打杂的活。
突然听到有人在喊着什么,接着便有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杜志抬头看去,只见一群衣著各样的人转进了鼓楼东大街。
他们头上大多戴着白布,有的脸上忿忿不平,有的却是哭得极惨。
杜志吓了一跳,只看这些人的阵势,便知道他们应该是来闹事的。
果然。
“天杀的番子抢我家的粮啊!要禁酒凭什么抢我的粮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之后,杜志便明白他们在嚷什么。
“禁酒令祸国殃民!”
“东厂、太平司抢夺民粮,为祸京城”
“”
随着一声声大吼,人家便如潮水般涌到顺天府的大门前。
杜志吓愣在那里,只这一愣神的功夫,便见越来越多的人汇入鼓楼大街,将整条长街堵得水汇不通,竟是声势愈发浩大。
到时候,他才知道事情不对,他连忙便想躲进衙门。
却有人猛然扑上前来,一把将他拉了出来。
“我好冤呐!我要告状!我不过是在家中自酿了一壶酒,东厂番子便抢了我家中所有的口粮”
“天杀的啊,我一家老小要怎么活呐”
呼喊声中,杜志慌了神,连忙道:“各位,这样的事我也作不了主,待我进去通禀”
下一刻,顺天府衙门的两扇大门却是突然被衙役关了起来,“嗒”的一声从里面顶住。
“衙门不想管这个事!”登时又是一阵喧闹。
“大家伙,闹起来!”
高呼声中,杜志喊道:“大家伙冷静,府尊大人会”
他嘴里的话喊到一半,却见提着自己衣领的那个大汉眼中精光一闪。
嘭!
碗大的拳头便击在杜志头上!
“反正家里的粮食被抢了也活不下去!大家伙把事情闹大,让陛下给咱们作主!”
“打死这些贪官污吏,上达天听,让陛下为咱们做主!”
杜志只觉得头上一晕,眼冒金星,耳边听着这样愤怒的高呼声,他极有些茫然起来。
打死贪官污吏?
下一刻,有人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打死这些贪官污吏!将事情闹大!”
呼喊声阵阵,将杜志的惨叫声遮盖了下去。
数不清的人围着顺天府衙门,声势越来越大
太平司衙门。
邱鹏程按着刀,额头上已满是冷汗。
本来昨天见过王珠之后,他的一颗心本已经安定下来。
可一大早,他便被人摇醒,接着便被告知有人聚众闹事,公然反抗禁酒令、大肆诋毁东厂与太平司。
邱鹏程急忙调了三百人,打算过去将事情压下来。
结果还未出校场,竟是被张旭带人围了下来。
此时看着张旭阴沉的脸,以及周围北镇抚司的人马,邱鹏程便暗道不好。
张旭脸上厉色一闪,喝道:“太平司正在整顿,你擅自调人是想做什么?造反吗?!”
邱鹏程连忙道:“佥事大人,城中有乱民闹事!卑职”
张旭喝道:“京中治安自有五城兵马司负责,都给我老实呆着!”
“谁要是敢动,以违反军令论处!”
一声大喝,张旭手下的番子一个个便抽出刀来。
邱鹏程见张旭这样有恃无恐,便隐隐有些明白过来。
今天这事,怕就是冲着王芳来的。
如些想着,邱鹏程心中便有些后悔起来。
自己还是太快投靠王芳了,却没想过这个东厂督公到底能不能站得住脚。
事到如今,能能盼着王督公见机快,能将这事情压下来
王芳此时却不在东厂。
作为一个太监,他知道自己的根基在陛下那里。
因此他每天都会伺候延光帝洗漱、上朝,一直到下午才会出宫到东厂理事。
这天和往常一样,散了大朝,王芳依旧伺候着延光帝在乾清宫开小朝。
今日这场小朝,刑部侍郎钱承运也在。
延光帝打算拔擢钱承运为刑部尚书。
对于这件事,卢正初与左经纶都表示反对,但却也拿不出什么理由来。
郑元化则是不置可否。
延光帝心意已决,这件事显然是拖不了两天的。
王芳拿眼看去,见钱承运还是一幅不露声色的样子,愈发显得深沉。
但想来这老东西心中还是高兴的。
老太监不禁心中暗骂:“两面三刀的奸臣,迟早要你好看。”
虽然恨钱承运坏了自己的差事,但大家都是陛下跟前的红人,王芳一时也不知怎么报复。
他却不知道,自己还没想好怎么报复,钱承运却是下手果绝狠辣,早已将目标瞄到他身上来
此时殿下诸臣议事,便有人道:“昨夜京营奋武营游击包武领了些人马想要逃营,已被击毙”
“说来说去,还是粮饷不足啊。”
“粮饷不足?京营各级将领吃了多少空饷”
“”
王芳眼皮一搭,懒得再听这些大臣吵来吵去。
一天到晚的,翻来覆去地吵,实在是让人厌烦。
下一刻,有个小黄门禀报道:“顺天府府尹夏炎求见。”
“准见。”
过了一会,便见夏炎慌慌张张地跑进殿里,高呼:“陛下!不好了,闹起来了!”
事情到这里,王芳还有些事不关己。心道,又有乱民闹事啊。
然而听着夏炎叙述那些百姓的遭遇与诉求,王芳的一张脸渐渐就难看起来。
只见夏炎一边说,一边展开一条长长的白布。
“陛下,这是京师百姓的万言书,直言东厂、太平司以禁止酿酒之名抢夺百姓钱粮,随意拿人,肆虐无度,草菅人命,狠如狼虎。禁酒令实行不到三天,已是怨声载道”
白布缓缓展开,上面有人押签,有人盖着掌印,入目尽是殷红。
都察院左都御史卞修永也站出来道:“臣正要上奏,禁酒令下后,各地粮荒并未因此缓解,反而导致许多卖粮的粮商断了现银,借此压低了从农民那里收粮的价格。”
马上便有大臣出来道:“不错,只说京城,各大酒坊关闭,便导致大量的以酿酒为生的人断了生计”
“难怕是良策,执法之人不当,反而是使百姓遭殃”
“已有上千人直斥东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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