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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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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肉胡同,距离丰城胡同不过隔着两三条巷子,便利得很,我先头已经给她拉去瞧过了。虽然是闹市,但距离西城兵马司近的很。那位李妈妈不知道用了手段打点了一个兵马副指挥,昨日就开张了,只你与和尚忙忙碌碌的,就没知会你。”
“广……她瞒着我,你也瞒着我,你们什么时候已经这么串通一气了?”徐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徐良间言有些讪讪的,他才叹了口气说,“也好,我就知道她是个闲不住的,她爱做这个就让她去吧。
只是爹你若是有空,记得多派人去看看,免得这卜妮子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上次泰淮河上发生的事,我可没本事承受第二回了!”
“放心放心,外头的事情你忙,家里的事情有我,你这小媳fù我喜爱得很,真要动拳头见真章,料想还没多少人及得上我徐八!”
见老爹转眼间就lù出了几分匪气来,徐勋更是哭笑不得,当下也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眼看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钱管事跑来问是否发车,徐勋自然点了点头。再一扭头去看朱厚照,只见小太子正一面和王世坤说话,一面两只眼睛东瞟西瞟,和他的目光一对上,这位主儿就突然撇下王世坤一溜烟跑了过来。徐勋见王世坤冲自己做了个如释重负的手势,少不得接力棒似的接过了这应付太子的差事。
“殿下,您不是还病着“……”没事,今儿个父皇带着母后奉太皇太后皇太后去西苑琼华岛!”朱厚照咧嘴一笑,竟是说不出的得意,随即对徐勋竖起了大拇指,“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这些天我这鸽子羹吃饱了!不过嘛吃多了也就这么回事,总算是比那些药汁子好。那个院判的热灸也就是做个样子,亏父皇还赏了他一百两白金,我气不过,就索xìng也赏你这么些,主意是你出的,他算什么!”
徐勋不得不干咳一声打断了洋洋得意的朱麇照,这才把话题拐到了正路子上:“殿下可别忘了您这装病的真正目的。”
“忘不了,按着你之前说的,我还让母后给我喂汤呃……你这真是馊主意,我都老大不小了,真不好意思!”说着不好意思,但朱厚照想起张皇后瞧自己时那种如假包换的慈爱关切眼神,不免有些后悔从前的道听途说,随即就凑近了徐勋说,“倒是我让你去打探的事,你做得怎样了?”
“略有简目。”
“真的?”朱厚照顾时又惊又喜,那高兴劲就甭提了,“看来你还真是本太子的福将,刘瑾他们折腾老半天还没多大消息,你居然就有眉目了!啊,我也有消息带给你,兴安伯之前派人暗害你的事情父皇气坏了,这会萧大伴应该已经派人去见兴安伯了。父皇还说,你这人不错,打算封你一个官儿。唔,张永给我出了个主意,说是仿永乐朝旧制,重整府军前卫为太子幼军,让你当今指挥使什么的……咳,反正你等着就走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死如灯灭,砧板鱼肉忙
兴安伯府最北面的梅苑,一直都是历代兴安伯正室的居处,现如今也就成了兴安伯徐威养病的所在。只如今虽说入秋,距离红梅威开的时节自然还早,因此那些梅树虽是绿叶犹在,可也就是给这儿添了几分绿意而已。然而,孙彬这一路走来却不时驻足观赏,甚至还不时就品和品评几句,让那两位从二门一路引人进来的年长妈妈提心吊胆,偏生还不能去催促。
好容易把人带到那五间大上房前头,两个妈妈眼见戴姨娘亲自站在门前,殷殷勤勤地说着话把人领进去了这才松了一口大气……”隙忙走得要多快有多快。毕竟,人在京师虽说常常见这些阉人,可谁都不乐意和这等说话防阳怪气的家伙多打交道。
因没有说是传旨,孙彬又只是司礼监写字,再加上这几日徐威见了咳血的症状,便没有轻易出门迎接,可这会儿孙彬进门,他仍是由两个丫头搀扶着站起身来叙了一会话,等到孙彬笑着让他chuáng上躺着将养,他这才重新上了chuáng,背后被戴姨娘垫了两三个大枕头,勉强坐直了身子,脸sè却由于这区区一会儿的折腾而简不好看。
“今日咱家来,说是老祖宗吩咐,其实却是皇上问了一句。”
见徐威一下子身子一僵,按着chuáng板仿佛想要滚落下来行礼,孙彬就伸手虚扶了扶,随即才说道:“北镇抚司前几天拿了几个人,敢问兴安伯晓不晓得?”
此话一出,兴安伯徐威顿时大为惶恐。他如今病得七死八活,外头的事情早已经不理会了,哪里会知道北镇抚司拿了几个人?而一旁shì立的戴姨娘则是已经从徐动那里得到了消息,虽是已经连替罪羊都寻好了,但脸上还是不免带出了深深的惊惧来,好半晌才发现自家老爷这情形不好,上前搀扶了一把就冲着孙彬陪笑道:“孙公公,我家老爷在家养病,哪里有功夫去管什么北镇抚司的事?”
“哦?可那几个,人里头为首的却说,亲眼看见那个挑唆了他们去闹事的人走的兴安伯府后门。”孙彬是萧敬最宠爱的几个干孙子之一,再加上又听说太子仿佛对徐勋很有些好感,他自然不会把一个过了气的勋贵放在眼里,当下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当然,兴安伯既是卧chuáng养病,兴许是下头人自作主张,连南京过来的亲威要上门探病,他们都敢拦着。”
徐威本就病弱,听了这么一晋不yīn不阳的话,他不由得倒吸一。凉气,几乎下意识地斜睨了一眼戴姨娘。见这老妾佯装镇定,他轻轻用右手掐了掐左手虎口,这才定了定神说:“孙公公说的是,我这一病家里难免有些乱套,兴许是哪个混账借了我的名义胡作非为。
待会我一定让人彻查,杖毙了这等刁滑小人!”
见徐威竟是不接自己的话茬,孙彬顿时心中大为不满,当下就站起身来冷笑道:“伯爷职这么说,那咱家倒想提醒一二。这爵位承嗣朝廷是有规矩的,当年定襄伯以从子为蹦子,到头来怎么着,还不是一样给夺了?承嗣的事情是朝廷的事,伯爷若是有主意自然可以上本,但一味自作主张,可是大忌讳。咱家该说的都说完了,这就回去向老祖宗复命,老祖宗也得向皇上复命,这就不多留了。”
见孙彬拱了拱手就扬长而去,徐威坐在那儿气得脸sè发白,突然劈手把枕头边上的那些零零碎碎全都楠落在地。送走了孙彬慌慌张张又转回屋里来的戴姨娘见这幅情景,连忙上前帮忙收拾,却不料脸上突然中了重重一下。
“你干的好事!”
戴姨娘吃这一下险些摔倒,好半晌才捂着脸抬起头来,却是带着哭腔道:“老爷,您这是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毅哥眉来眼去,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听听今天孙彬过来说的话,不止是萧公公,事情都闹到皇上那儿去了!要是皇上以为我存心使绊子陷害那徐良父子,我就是死,那也不得一个善终!你你你……你气死我了……”
眼见徐威xiōng口剧烈起伏,显见是真气得狠了,戴姨娘捂脸坐在地上,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这关我什么事,我还不是一心为了老爷您着想,都是外头人承袭家产,怎么也得找一个亲近的,否则日后还有谁给您上供祭心……我苦命的儿子啊,要不是挨了那一顿打耽搁了医治,怎会就这么好端端的死了……”
气急败坏的徐威原本抬起巴掌还想再打,可吃这干嚎声一嚷嚷,他的手渐渐又放下了,眼前依稀浮现出自己那一个今天折的子孙来。他这一生说不上什么成就,不过是庸庸碌碌的一个人,可到头来竟是连一丁点血脉都没留下,自然更让他满腔不甘心,此时此刻,盯着豁了出去哭闹不止的戴姨娘,撑着chuáng板的他突然噗地吐出了一口血,随即竟一头栽倒了下来。
一抬头看到这情景,戴姨娘顿时慌了,也顾不上被眼泪冲得一塌糊涂的脸,一骨碌起身就把徐威重新扶着在chuáng上躺好,又去试了试他的鼻息和脉搏。待发现鼻息微弱脉搏紊乱,她更着了慌,厉声吩咐房里一个丫头去请大夫,旋即又快步出门去,叫了自己的心腹妈妈过来。
“快,快去毅哥那边通知一声,就说老爷晕过去了,情形很不好!”
小半个时辰之后,徐毅就匆匆赶了过来,然而得到的却是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兴安伯徐威死了!他站在偏厅里头好半晌没回过神来,直到看见戴姨娘在那捂着手绢一个劲地淌眼泪,他才终于不耐烦了,突然砰的一声砸在了扶手上。
“好了!”
见然姨娘一个jī灵惊醒了过来,徐毅这才冷冷地说:“都这时候了,你再嚎丧又有什么用?再不想想办法,那就真的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了!”
“你说得容易,我一个fù道人家,还能有什么办法!”戴姨娘放下了帕子,眼睛却仍然是红红的。这不是洒了什么胡椒面之类的东西假装,也不是因为她对徐威真的有多少男女情分,而是因为她着实惶恐于自己的将来。因而,她瞪着徐威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司礼监的孙公公把话说得那样严重,老爷为了这个甚至拿我撒气。都是你做事情连首尾都没收拾干净,找了那等没用的人,要真是皇上过问……”
“皇上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徐毅脱口而出低吼了一句,见戴姨娘将信将疑,他不得不自己给自己狠狠打了一番气,随即才低声说道,“我前两天让你请他写的遗折,他可是已经写好了?”
“写是写了,可那个孙公公都说了,让谁承袭是朝廷说了算,不是老爷说了算……”
“是朝廷说了算不错,但也轮不到那几个死太监说了算!”徐毅把心一横撂下了这么一句话,随即就看着戴姨娘一字一句地说,“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我徐毅从来就不是手软的!姨奶奶,你要是还想搏一搏,那就豁出去和我一块把这事情闹大了,到那时候就算真是皇上过问,也决计斗不过朝堂上那些老大人们的反对。事成之后,我徐毅承袭了爵位,不管皇上看我如何,你自然可以拿着那些田地去逍遥,怎么样?”
“这……”
徐威一死,现如今兴安伯府的天已经塌了,戴姨娘虽说对徐毅的狰狞脸sè有些害怕,但想想自己不争就是一所有,顿时咬了咬牙,嘴里迸出了几个字来。
“好,那你说该怎么办?”
“你把大哥的遗折给我拿来,咱们撒上点血上去,然后立马送到礼部报丧。然后你再弄一份抄本给我,我去走一走吏部马尚书的门路。只要把徐良徐勋父子打到阉党里头,他决计会头一个反对。再加上我是嫡,他们是庶,这官司我赢定了,就是皇上也不能把这一条扳过来。至于什么北镇抚司关着的人,只要你一口咬准是大哥自个让人做的这件事,这怎么也牵连不到我们身上,闹大了他们就不敢屈打成招!”
“好!”
戴姨娘此前能为徐毅牵线搭桥,也自然不是那等犹犹豫豫的人。最初的惊惶疑惧一过,她也就lù出了平日里的精明刻薄本sè来,一。答应之后又眼神闪烁地说:“趁着如今大夫还让我扣在房里,传老爷的吩咐打死两三个,下人,到时候顶多就是老爷见过司礼监那孙公公之后,心怀忧惧杀人灭口。再然后,咱们就把事情推在那位孙公公身上,把事情可劲儿闹大了!”
“姨奶奶果然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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