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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绝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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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大汉走了半里路,寻到马匹,径自上马走上了大路,朝城里奔去。
秦渊藏在路边的草丛里,心想,张雄一向对自己还算不错,今天竟就这么死在面前,此时恐怕还卧尸路旁,无人收殓。想着想着,张雄死时的惨象一遍一遍在秦渊心中重复,弄得他一阵惊恐,像是他害死了张雄一般,顿时全身发冷,手脚冰凉,抱成一团。
自己无依无靠,又无什么显赫本领,更无什么投奔去处,这下还被人追杀,越想越气馁,甚至想就此奔入深山,凭着采药摘果,一人过活算了。
正在想时,远远一辆运草料货物的马车驶来,驾车的赫然眼熟,似是郑家的一个武师,只见他驾着马车,难得批了个麻布的褂子,一路骂骂咧咧的,手边放了个陶壶,没事就喝一口酒水,摇摇晃晃的而来。
经过秦渊身边时,秦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忽见马车后拖着一物,仔细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那赫然就是张雄的尸首。
马车空空如也,这武师却仅用麻绳把张雄的腿脚一系,拖着便走。直拖在这沙土的山道上,拖出一路的血迹肉皮,尸体已是血肉模糊。
杀人便也算了,还如此虐待死者,秦渊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怒气,顿时让本已发凉的手脚身体热了起来。
秦渊心理不知如何产生的一个复仇念头,起身小步跟了上去。
此时已是夜近三更,月色朦胧,林道也是昏暗,那武师倒也胆大,连火把油灯亦未点着,便就着昏暗的月光照路前行。
“要我说就路边一丢,任那野兽叼去罢了,应国哪条路边不是乱葬岗,还非要拖回去给当家的看看,真是麻烦。”那武师喃喃道,一边赶着车,却不觉秦渊已经跟到车后。
秦渊见那只断箭依然插在张雄的喉中,心中怨愤不已,伸手将那断箭拔出,握在手中。
秦渊望向那武师,心中杀意翻腾,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却知自己力薄体弱,若不一击必杀,必然敌不过这武师,努力调息了气息,压抑住狂跳的心脏,思想开始清明,全身贯注之下,一动一作便尽在心中。
说时迟那时快,秦渊翻身上车,双脚刚刚落在车上,便纵身跳起,手中的断箭朝那武师后脑刺去,
那武师只听车后一响,猛然回头,饶他也是修习武艺多年,慌忙中用左臂护住了头,向一边闪去。
秦渊动作虽快,但仍只扎中了他的手臂,而且入肉三分,不算重伤,见那武师右手一拳击来,秦渊忙侧身倒入那武师怀中,一摸后腰,顿时摸到了上山采药的小药锄,也不管哪武师下一拳从侧击中自己肩胸,一锄头扣在了武师的脸上。
那武师一声惨叫已然抱着秦渊滚下了马车,秦渊挣脱而开,药锄也落在一旁,险险避过车轮的碾压,一回头见那武师满脸鲜血,右眼已废了,手中却已抓到他那身旁的短剑。
秦渊慌忙向后翻爬,那武师暴吼着追将上来,却不想,被张雄的尸首一绊,顿时向前一个趔趄,秦渊哪等他立身,随手从身旁抓了快石头扑将上来,对着那武师的头便贯将上去,也不知打了多少下,直到秦渊感觉手脚无力了,方才跪坐在地上,低头看那武师,夜里昏暗,见不着是不是已被打的头碎脑爆,但已然不动,死透了。
马车无人驱赶,停在近前,秦渊此时也是泪涕交加,浑身泥血,跪坐了一会才起身将二人的尸首拖入林中,脱了武师的麻布外衣,拾来药锄掘地把尸首埋了,心下已不是先前一味的逃命念头,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心中越来越清晰。他散了马车,只牵着马匹,找到条山涧洗去身上泥污,换上武师的衣服,将头发向后扎了个剑客的发髻,将武师的短剑别在腰间,便觉天已亮了,映着涧水,看了看自己,只见洗干净的脸颊也分外秀气,虽还显稚嫩但却多了些刚毅。秦渊抿了抿嘴,吃了些干粮,又打坐了个许时辰,这才骑上马,向刚舍奔去。
那武师怀里倒有些细碎铁钱,秦渊绕到刚舍东门,反复查看了一下门前是否有郑家之人后,这才驾马进城,交了些门税,守卫见他一副剑客打扮,倒也未作什么阻扰,时至过午,秦渊已坐在郑家附近的茶馆里了,叫了壶茶,几个馒头,便已将铁钱用尽。本想看看茶楼中可有什么有关郑家情况的议论,却大失所望,没什么消息。
秦渊心中盘算着,先要弄清楚郑家的情况,郑家西、东、南门是不做念想了,皆防卫森严,岗哨林立,只有北门靠近厨房、粮仓,前日曾去过一次,细细回忆,已然把北门布局清晰画在心中。从北门寻机而入,再想办法扮作送饭的小厮穿过北花园去往西场,定要见到郑掌柜,说服他带领西场众壮汉,冲进东区救出郑雷,若人手不够,可发兵器与奴隶,西场现还关押着四五十个奴隶,想若许以放生为赏,定可说服奴隶们一起行动。虽然计划中还有甚多漏洞和不定因素,秦渊却也不想想的过细,凡事自当随机应变。
心中拿定主意,秦渊便起身出了茶楼,远远绕到了郑家北面,一路上避开路人,好不容易绕到了郑家北门。
郑家北门厨房每日须做全宅两三百号人的吃食,每日傍晚便有骡车来拉泔水、垃圾、粪桶等,秦渊在门前树后直等到天黑,却未见开门,正在纳闷,却见墙头一个人影,跳将下来。
秦渊定睛一看,那人高大壮实,拿布蒙着半边脸,下跳后却捂着右肩一个趔趄。随即爬将起来,靠着墙角向一边走去。
秦渊业已猜到是谁,跟着上去,走到无人处便轻喊道:“冯豹!”
那人吓了一跳,回头见着秦渊,却未认出来,只是双臂戒备,问道:“你是谁?”
秦渊走近道:“大哥不识小弟么,秦渊。”
冯豹像见着鬼一样,但又很快平复了,已然认出了秦渊,扯下蒙脸的布道:“你没死便好,怎么还回城来送死,郑家已经完了,大当家昨夜被四当家给杀了!”
秦渊心中一惊道:“他敢下此毒手?郑掌柜如何?”
冯豹左右看了一眼,伸手把秦渊拉到一处暗角,小声道:“你也快跑吧,昨晚半夜,四当家捉住了郑掌柜去镜章送信的小厮,押到西场,郑掌柜知事情败露,便招诸兄弟反了,我因肩上有伤,未出得房门,听他们打杀,便躲在床下,这才免于一死,郑掌柜与诸兄弟全然死了,一个不剩。我躲了一天,这才寻着机会,从北门翻墙出来,没想却遇到你了。”
秦渊惊问:“全被杀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
冯豹冷笑道:“四当家何许人也,动手岂有拖泥带水,尸体全被丢在地牢,全宅封锁,不许任何人出入,我听他手下武师说话,已知大当家昨夜也已死了,大小姐也被四当家捉住关在东院,外面人哪里知道,郑家已经翻天覆地了。”
秦渊还待问什么,冯豹却已等不及了,拍拍他肩头,一副生离死别的叹了口气,径自走了,留下秦渊一人。
大当家死了,郑掌柜死了,我还留在这干什么。秦渊顿时满心计划破碎了,心想:还是找个地方睡坐一晚,明日出城逃了吧,若再遇到四当家的人,恐再无这么好命了,张雄死前说过囚牛山有个客家村,客姓本就少见,我边走边打听,应可寻到。
本已拿定主意,忽眼前闪过一个俏丽的公子舞剑的样子,才想起郑家大小姐还未死,只是被四当家关在东院。心中犹豫踌躇了半天,才咬了咬牙想:虽只是见了两次,但何忍她被杀父仇人关押,命运堪忧,大师兄常说,大丈夫应有所为有所不为,秦渊,便是危险也要一救。
想到便做,秦渊又绕到郑家东边,已经夜过三更了,东门的围墙更高,秦渊却知,郑家东面引了穿过刚舍的河水,须过一道长长的水道,水道中有重铁的闸门,上着铁锁。
秦渊看着黝黑的水道,用养气要诀深深地调息了自己的呼吸,感觉已达到肺的承受极限了,便屏住呼吸,咬了咬牙,翻身钻进水里。
第九章 初闻龙穴
秦渊还是低估了郑家水闸的严密,前前后后三道闸门都重数百斤,黑暗中又不得视物,纵使几道铁锁难不倒秦渊,但还是来回换气多游了十多次才一一撬开,河水倒不是很脏很冷,否则秦渊可就有的苦吃了。折腾了半个时辰,终是游到了东院的水池,这水道一直通向北花园,秦渊心里盘算着逃离的路线,这才从水池中探出半个头来。
一眼看过去东院的房屋映着月色尽在眼前,秦渊不急着上岸,只是用荷叶挡着头,仔细查看,万一岸边有暗哨,让自己一跳出来就被抓住可就不好玩了。
与此同时,按照白慕容教他的房屋搭建结构的道理,秦渊在心中绘出东院四周房屋的大致分布,并不是所有房间都适合关押犯人,只有那种比较封闭,靠内,四周有高墙,进出只有个许门的地方才适合关押。
慢慢的整个东院的房屋构造基本已在秦渊心中产生,最终确定了数个地点。又心想:“观这郑宅,郑雷应该早已失势,除了西场的郑掌柜的一支还算忠心,其他全被郑钧控制着,为何郑钧迟迟不愿动手篡夺这家主之位,这郑家家主之位又有什么极大地好处呢?左思右想之后,一个大致的雏形已在心中产生:定是有什么极大好处的秘密,只有郑雷知道,郑钧须从郑雷口中得知,故迟迟不愿杀他,如今郑钧认为郑大小姐知道这个秘密,故留住她性命意在继续逼问。
这么一想,郑大小姐应该就关押在离郑钧住处不远之地,秦渊朝那边一眼看去,见那边仍有座小楼灯火通明,心想应是那里了。
他小心的从池中爬了起来,躲到墙角的阴暗处,将衣裤轻轻拧干,草鞋上的水也甩了甩,他可不想走到哪都是一地的水那么显眼。
秦渊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再三确定不会有脚印,没有水滴才起身,绕着大弯,避开一路数次武师的夜巡,好不容易靠近了郑钧住处附近的小楼,但要命的是中间隔着一排房屋,仅有一道大门通往小楼前的内院。
秦渊不知这排房屋是何人居住,见有扇窗户半掩着,心中一喜,探头过去,将耳朵靠在窗边细细听去。
房中既无灯火,又无人呼吸声,应是无人,秦渊哪还有客气,还不掰开窗户,跳将进去。
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对着小楼的方向微微透过些光,秦渊不敢乱动,此时若打翻个瓶瓶罐罐的那还了得。
自己摸索了一番还真的发现地上有几个陶壶酒罐,心下颇为庆幸,好不容易摸索到了门边,刚走到门边,便听见脚步声,心下大叫不妙,门已被打开了。心中大怨功力浅薄,耳目不算清明。
一人站在门口,身后有两个提着灯笼的小厮,那人用一个没听过的苍凉声音道:“你们退下吧,我自己进去即可。”
身后小厮应了一声:“是,二爷请安歇。”
那人转身接过一只灯笼,便举步跨了进来。秦渊左右避无可避,只有躲在了门后蹲了下来屏住呼吸,手中握上短剑,若这人呼喊,便只有杀之了。秦渊自从杀了那驾车的武师后,心理好像起了很大的变化,原本软弱怕事的性格,竟胆大放纵了许多。
那人随手关上了门,却恰好未看到另一边的秦渊,门外的小厮便走了,那人将灯笼打开,正欲点亮房中的油灯,秦渊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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