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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对自己的诘问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可心中的情绪却还是梗在那里化不开。

　　　　她发觉自己应该是比以前更喜欢顾意驰了，否则为什么当时看到那篇文章还能隐隐感觉到感动，现在感受到的只有落寞和感伤。

　　　　隔在枕边的手机震动了两声，她从被子里钻出来，拿上手机解了锁，看到是顾意驰发来的消息。

　　　　顾意驰：你睡了吗？

　　　　她现在其实不是很想聊天。但她觉得顾意驰大概是有什么话要说的，所以还是回复了。

　　　　林唱晚：还没。

　　　　林唱晚：怎么了？

　　　　顾意驰：我想了想，觉得需要更正一下之前的话——我还是挺喜欢停电的，这样突然暗下来的时刻让人更能直视自己的内心，也让人更能看清对面人的想法。

　　　　他的话已经完全不能算是隐晦了，敏感的林唱晚可以立刻领会到他的意思，她知道，他在说：我对你有好感，并且我也感觉到你对我有好感了。

　　　　看着顾意驰的名字那里还是正在输入，她忽然就感觉心慌，飞速地打字和他说：停！别说下去了。

　　　　正在输入果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顾意驰发过来一个狗狗傻笑的表情包。

　　　　顾意驰平常其实是不太发表情包的，突然发一个显得有点可爱，林唱晚看着看着就没忍住笑出了声，回复他说：有点像你。

　　　　顾意驰又发来一个表情包，这次的画面是一只小猫躲在墙角。

　　　　他说：这只像你。

　　　　林唱晚知道顾意驰这是在说她怂，两个人都已经心动得那么明显了，她却还是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

　　　　她本能是想回击的，想用直接表白来告诉他自己一点都不怂，但那些勇敢的画面只在脑内盘旋了一阵，她把手机放到一旁没再回复。

　　　　她在心里承认，自己的确是有点怂。

　　　　她害怕顾意驰只是一时兴起，害怕他们短暂的热情褪去以后没有办法继续陪伴彼此，害怕他们都很冗长的过去，害怕那些过去铸就出来的他们其实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除了这些恐惧以外，也是有甜蜜的。

　　　　忽然的确定心意让她忍不住偷笑，至少暂时不用再担心自己自作多情了，此时此刻，或者更久以前，顾意驰那些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被喜欢的举动，真的是因为他也喜欢着她。

　　　　她在这两种纠葛的情绪之下睡着，做的梦便也非常奇怪和纠结。

　　　　梦到她和顾意驰穿越到了顾意驰做的游戏里面，一起打怪一起成长，结果到了游戏中规定能“结婚”的年纪，她被游戏中的首领送到了另一个帮派去履行类似和亲的义务，等到她一个人偷跑回来，才发现顾意驰和宛月已经结婚了。

　　　　如果按照她现实中的性格，面对这样的事，她应该会选择扭头就走，但是人在梦中总还是可以任性些的，她感到不甘，于是就和宛月吵了起来。

　　　　吵架慢慢演化成打架，游戏世界里一会有魔法一会有刀枪，打起架来还是挺恐怖的。就当她快要成功“杀死”宛月的时候，顾意驰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替宛月挡住了致命一击。

　　　　梦到此处，林唱晚猛地惊醒过来。

　　　　说真的，她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么幼稚的梦了，可是即便幼稚，她还是在醒来以后都忍不住掉眼泪，以至于和顾意驰一起出去吃早餐的时候顾意驰问她，“你眼睛怎么红得像兔子一样？”

　　　　“是吗？”她装傻道，“可能是玩手机玩得太晚了。”

　　　　“这样啊。昨晚你突然不回我我还以为你是睡着了，原来是自己继续偷偷玩手机？”

　　　　她没有否认，转过头对他扮了个鬼脸。

　　　　“我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见啊？”

　　　　“喝酒当然是晚上。”

　　　　“真的要喝酒？”

　　　　“不然你以为我说着玩？”

　　　　“好吧你们两个也别喝太多了，我怕我一个人处理不了两个醉鬼。”

　　　　顾意驰笑了，“你放心吧，我和你哥酒量都好着呢。大学的时候有一次一起喝酒，满桌子的人都被我们喝倒了。”

　　　　她依稀记起林朝阳以前好像是提到过这么一件事，嘟囔着接了一句，“我是不太理解这种一定要把人灌醉的喝法。”

　　　　“那次是情况特殊，我们平时也不会那样喝酒的。”

　　　　“怎么特殊啦？”

　　　　顾意驰被问得顿了一下。

　　　　本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真的只把这当个趣谈而已，但林唱晚的追问让他把那件事回忆得有点清楚。

　　　　当时的聚餐本来和他和林朝阳都没有关系，那是宛月他们班的一次聚餐，桌上有一个男生在追宛月，趁着那次机会不停让宛月喝酒，宛月就给他发消息抱怨了。

　　　　而他正好和林朝阳在那家餐厅附近，就假装路过，去到那里和他们一起喝酒了。

　　　　可能是因为太想维护自己女朋友，所以他那次的酒量比以往任何一次喝酒的时候都要好。

　　　　对于男生来说，这样的事的确是值得闲来无事吹嘘吹嘘的，但也要分对谁说吧，这怎么能成为和林唱晚聊起来的事呢。

　　　　“没什么。”他赶紧岔开话题，“你晚上是想去酒吧还是去餐厅？”

　　　　林唱晚是多敏锐的人，当然马上就能发现他反应不对。

　　　　但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她闪躲了他的目光，本想说“都行”，话到嘴边变成一个明确的选择，“去酒吧好了，正好我之前都没怎么去过。”

　第六十七章　不再轻松的相聚

　　　　最后他们三人又商量了一下，还是定了个折中的见面方式——先去一起吃晚餐，再到附近的酒吧喝酒。

　　　　餐厅的位置距离顾意驰和林唱晚更近，所以他们到得更早一些，菜已经点了一半的时候林朝阳才推门进来了。

　　　　顾意驰和林唱晚是并肩坐着的，两个人都面朝着门，同时看见了进来的林朝阳。

　　　　林唱晚对着他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笑容里包含着自己从家里跑出来没和他商量以及昨晚被发现那么晚还和顾意驰在一起的双重心虚。

　　　　顾意驰就显得自然多了，他先是在林朝阳走过来后拿着菜单问他吃不吃某个东西，又抬在注意到林朝阳手上拎着的电脑包以后问他，“你怎么吃个饭还带着电脑？”

　　　　“我没回家，直接从公司过来的。”

　　　　林朝阳一边说一边把电脑包放到了空着的椅子上，自己也坐下了。

　　　　“我爸妈他们公司非要赶上潮流，和人联合开发了一个新软件，还没正式投入市场，在运行测试的过程中呢。他们让我负责这事，我哪懂这个啊，正好你是专业的，就拿来给你看看。”

　　　　“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工作的。”顾意驰说着，打开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象征性地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还喊我加班，你得付加班费吧。”

　　　　“这顿饭我请了还不行吗？”

　　　　“本来就该你请，我来宁安你不得尽地主之谊？”

　　　　林朝阳笑了，点了点头，“行，本来我还担心你以后会被小晚欺负，看来你这嘴皮子功夫已经锻炼出来了。”

　　　　林唱晚本来在一旁听着他们互相调侃觉得还挺好玩的，这会话题忽然被扯到她身上，她有点懵。

　　　　林朝阳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听得出来，所以下意识地想否认点什么，但是转头看向顾意驰的时候她发现他只是笑着，什么都没说，自己否认的冲动忽然就也没了。

　　　　他们的确还没有确认关系，但是到了某个年纪，大家的感情好像都不是靠表白来建立的，而是顺其自然和心照不宣。

　　　　既然顾意驰都默认他们有往前发展的可能性了，那她还何必故作矜持呢。

　　　　“上次分别的时候怎么说的来着。”顾意驰回忆道，“我好像说希望下次见面你就别单着了。你怎么回事，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朝阳耸了耸肩，试图用轻飘飘的一句话代过，“天天上班，哪有时间想这些。”

　　　　服务生走过来取走了他们勾画好的菜单，顺便给他们倒水。顾意驰看上去不太适应这种过于周到的服务，在服务生即将给他倒水的时候他就一边把水壶接过来一边说了声谢谢，然后自己给自己倒水了。

　　　　服务生走后，顾意驰重新说起了刚刚的话题，不过这次他是转头把话茬抛给了林唱晚，“你哥可真奇怪，我认识他也好几年了，竟然没见他谈过女朋友。”

　　　　林唱晚平时没怎么想过这件事，在她印象中，林朝阳好像真没谈过女朋友，要是有应该也就是初高中时开玩笑似的和哪个女同学互相以男朋友女朋友相称，他没有把哪个女生以自己女朋友的身份认真介绍给她过。

　　　　“这很奇怪吗？”林朝阳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我专注事业，不碰爱情。”

　　　　“你如果真是吴晓那种类型，我根本问都不会问你了。”顾意驰说完，还贴心地给林唱晚做注释，“吴晓是我们当时的一个同学，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毕业之后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但你哥明显不是那种人吧。你哥不好好学习，工作不太上心，没多沉迷游戏，又不谈恋爱。”顾意驰摊手，“总而言之，让我们这些朋友觉得很奇怪。”

　　　　林朝阳嘴角抽动一下，“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呢，谁不好好学习，工作不太上心了。”

　　　　顾意驰没说话，只是扭头看向林唱晚争取她的同意票。

　　　　接收到信号的林唱晚立刻点头表示赞同，“确实，仔细想想你好像无欲无求似的。”

　　　　她表面这么说着，心里却觉得自己还是理解林朝阳的。

　　　　她以为林朝阳是和她一样，受到林载生和曾媛安的影响，对待感情多多少少有点抵触之类的情绪。又或者是他已经做好了和某家千金联姻的准备，所以对恋爱兴致缺缺。

　　　　不管是哪一种，听起来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难怪林朝阳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顾意驰不是个粗线条的人，他大概是也看出林朝阳的不自在了，没有再说这个话题。

　　　　饭菜上来以后，三人开始一边吃东西一边断断续续聊些别的事。

　　　　林朝阳问起来他们过来宁安的原因，林唱晚就如实说了，但是省略了邹鹤对她态度的那些部分。

　　　　她看得出林朝阳不是很信，但是他没追问，她知道他只是不想揭她的伤疤，所以不愿意去深谈这些话题。

　　　　距离他们三人上一次相聚并没有过去很久，但好像有一些东西改变了，以至于那时候玩得特别开心的他们现在动不动就不小心踩到彼此的雷区。

　　　　生活中沉重、疲倦、不开心的事越来越多，能用平淡态度去好好聊的部分越来越少了。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式就是去说一些具体的事物，用来代替那些针对情绪的讨论。

　　　　顾意驰显然是懂得这个道理的，所以他对林朝阳说，“你把电脑给我，我看看你说的那个软件。”

　　　　林朝阳一边把电脑拿给他一边问，“你打算在餐厅办公？”

　　　　“不然呢？我不觉得去酒吧办公会比在餐厅办公好些。”

　　　　林唱晚被顾意驰的话逗笑，默默又吃了一口自己餐盘里的甜品。

　　　　顾意驰把自己面前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腾出一小片足够放电脑的空隙，打开电脑，屏幕上弹出来需要输入密码的提示。

　　　　他刚想把电脑还给林朝阳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