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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大唐之繁花落定-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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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恋花非常不解,悄悄问我:“书儿,你为什么这么放心让络络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她过得不快乐怎么办?”
我想着络络的善良侠义,又想着历史上那个为民分忧深得百姓受戴的文成公主,两个形象渐渐重合。我微笑,捏着恋花细致柔白的耳垂,道:“络络是一个到那里都会茁壮成长的野花;但到了吐蕃,她会成为一位万民景仰的花神,独自撑成一片绝美的风景。她会幸福。”
恋花似懂非懂,叹着气道:“可我还是不放心。那么人生地不熟,叫络络怎么去适应?你看到了么?她连吐蕃话都不肯学。”
我笑道:“学语言么,有什么难的?不论是谁,只要不聋不哑,扔到全是说某种语言的异国环境,不下三月,一定能听能说,不用操心。便是不懂,也是不妨的,反正我会跟她一起去。她适应不了,我便一直陪着她!”
恋花张大了嘴巴,精致小巧的脸上全然是不可思议。她喃喃道:“书儿,你不会说真的吧!你真跟她到吐蕃去?那东方大哥呢?”
第四十五章 凌霄花(下)
东方清遥的确快成为我的一块心病了。本以为他只是景谦的一个替代,可这些日子以来,午夜梦回,不知怎的,我想清遥的时候,居然比想景谦的时候还多。
所以我只得苦笑,苦笑着把话叉开了去。
不管东方清遥在我心里的位置究竟有多重,我,终究要回到我的世界去。这里不属于我。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敷衍着和恋花谈笑晏晏,心里却越来越沉痛,痛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东方清遥!
难道,就在许多不经意的温柔亲呢中,我竟也陷进去了?陷进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深情款款的眸光之中?
离吐蕃预定迎回国母的日子已没多长时间了,李世民找人来教络络关于吐蕃的风土人情和风俗礼仪,络络草草学了,居然回答老师一句:“我有什么不懂不会的,自然可以问吐蕃人,还怕他们不告诉我?吐蕃那么远,你这时教了我许多,不怕到时候我全忘光了?”
然后便是天天磨缠着杨淑妃,想要回家去再住一阵子,再享受一段时间的天伦之乐。
我也想东方清遥了。得快乐时且快乐,纵有一天我们终将无缘,可既然现在能在一起,那便抓住机会吧,也算是稍稍补偿一下他的深情。
恋花倒是不想家,和我们在一起,她才不去想她那个没有父母没有温暖的冰冰冷的家。可她见不得我们难过,便也帮我们说话。
我不知道杨淑妃给我们三人缠得是不是很难受,但最终她还是答应了帮我们求一求皇上。
但私底下,杨淑妃却趁我独自一人时,挽了我的手,漫步在开遍凌霄花的竹架旁,看那火花金黄的凌霄花,如烈日般灿烂地明媚着,然后问我:“这花儿,是不是很美?”
我不解其意,顺其话音道:“自然很美,天生百花,各有各的好处。凌霄虽不如牡丹艳丽,不如芙蓉娇美,也不如秋菊高洁,不如冬梅清雅,却也自有一番秀媚气度,又能做药用。医书上不是说,凌霄能行血去瘀,凉血祛风呢!”
杨淑妃点头道:“不错,只要有所攀援,凌霄花可以爬得很高,开得很美,连香味都可以传得很远。你看这竹架并不甚高,这花再漂亮,也便只得如此了。如果是棵参天大树,你猜,这花得攀到多高?”
我猛然悟了过来,微笑道:“那么,就可能攀到娘娘这么高了。”
杨淑妃也微笑着,雪白的肌肤灿过淡淡的红霞,道:“皇上的确是一棵参天大树。可想要攀住他,就必须趁那树尚未长成之时。一旦真到至高至顶处,就未必容得一株小小的凌霄花去攀援了。”
我看着这美丽却始终贯穿着忧伤气质的女人,没来由地同情起她来,居然很冲地答了一句:“便是随他到了至高至顶处又如何?终究是寄生于他物。如果是我,我宁愿做木槿,哪怕花好无几时,哪怕朝开暮落,却终究自己灿烂过。”
我说这句话时,杨淑妃正用手去采一串凌霄,金黄的凌霄在傍晚的日光下有着璀璨可爱的光泽,娇媚而惹人怜爱。
杨淑妃听着我的话,默默看着手中的花朵儿,许久才道:“你认为,自己能够不做凌霄?”
如果我是真正的容书儿,作为一个在绝对的男权社会成长的大家闺秀,我自然不得不做一株凌霄;可惜我不是。我依旧保有着我云溪月的灵魂。我要做木槿,灿烂地开着属于我的花,哪怕朝开,暮落。
我仰起头,笑容皎洁得连杨淑妃都有些嫉妒之色。我道:“如果我是凌霄,那我就要找一样的凌霄为伴,终生缠绕,至死方休;如果我是树,我也要找和我一样的树,每日并着头,等日出,看日落。”
第四十六章 离情(上)
杨淑妃没有再说什么,悄悄走开了。
那串金黄妩媚的凌霄,已被她揉作一团,弃在脚下,绣鞋踏过,已零落成泥。
李世民是她的参天大树,吴王李恪自然是她心目里未来的参天大树。杨淑妃是指望着我成为攀援李恪的那株凌霄,为她的恪儿增添属于我的秀妍光彩。
我叹气,看着日影西斜,凌霄的花色渐渐黯淡,才想着该回风华院了。
一抬头,吴王李恪,正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避之已是不及,我索性大大方方走过去,淡淡行了一礼,问了好,正要走开时,李恪突然叫住我。
“我的母妃娘娘,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他的面容年轻俊美,眸子漆黑,带着点杨淑妃的那种隐约忧伤,如深井一般,想来必有过不少女子为之沉醉。
我微笑道:“杨妃娘娘,只是拉我欣赏欣赏凌霄花,并没有说什么。”
李恪嘴角也泛出微笑,却颇有些自负的神气,悠然道:“母亲么,很喜欢凌霄花。可给凌霄花攀着的滋味也不好过。如果是我,我喜欢自在的向阳长着,不要任何束缚和牵累。”
我笑了。看来不是每棵树都喜欢被攀援的感觉,不管是不是参天巨木。
但我还是忍不住逗逗这个小号的李世民:“你难道不喜欢凌霄花的美丽,给你增添的光彩么?”
李恪大笑道:“树自有树的光彩,刚劲有力,威风凛凛,又要那些妖妖娆娆的花儿做什么?反坏了自己形象。”
我点点头,在那蒙昧不明的暮光里,真诚说道:“吴王爷,书儿希望,你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我袅袅转身,分花拂柳,在幽婉的花香里从容离去。
可没人知道,我的鼻子,却好生酸涩。
这个自信活跃的生命,终究没能撑起大唐的一片天,真不知是吴王个人的不幸,还是大唐王朝的不幸。
第二日,李世民果然传下口谕,让文成公主回府备嫁,待择吉日起程,远赴吐蕃。
络络一走,我和恋花自然不用再留着了,遂收拾了东西,别了杨淑妃,各自回家。
三人一同行至宫门外,已有各家派来的车轿等着。东方清遥因有事在身,未曾亲身来接,也只叫了两个侍从,护了辆马车过来。
临上车轿时,自有一番依依惜别。好在都住京城,联系起来也是方便。只是想再如这段日子般同吃同住同玩同乐,只怕已没有机会了。
恋花心肠最软,没等坐上她家来接她的小轿,便已泪落潸潸,我和络络本不落泪的,也给她弄得心肝都碎了,直送她轿子走远了,才擦了眼泪,相视一眼,忍不住苦笑。
络络首先道:“啊,才只出宫分开住,她便这般伤心了,等我去吐蕃,也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哩!”
我执住络络手道:“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吐蕃。”
络络俊目蕴着泪,却道:“罢了,书儿,我知道你心里只盼我好,多半也觉得我太爱惹事,不放心我吧。你别担心,我既去了异国他乡,自然会收了原先的玩乐性子。书儿不是说么?我是要成大事,立大业的。我李络络,自然绝不会让书儿失望!”
我又是感动,又是惭愧,轻轻叹道:“络络,我是说真的。我没什么成大事立大业的愿望,只盼能去看看吐蕃的雪山。”
络络茫然道:“吐蕃的雪山?现在是夏天,雪必早化了,哪会有什么雪山?”
我默默凝视西方的天边,声音缥缈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在梦里了:“有雪山的。吐蕃的山,很高,高得超越云海;很远,远得如在天际;高山的顶上,终年积雪,冰寒刺骨。”
第四十六章 离情(下)
络络眼中有了担忧之色,她紧紧攥住了我的手,道:“天下,会有这样的地方?书儿,你没事吗?”
我拭去泪水,强笑道:“也许有,也许没有,总之那是我的一个梦。”
络络迟疑道:“一个梦!一个梦!”
她心中必然有着更深的疑惑,甚至更会怀疑我是否有意将她推向吐蕃王后之位。但她终究什么也没问,低头沉吟了半晌,道:“罢了,离我去吐蕃还有好些时日,书儿你到时再做决定吧。”
我哪有什么决定,吐蕃根本就是我不能不去的一个梦。但此时我也只得点头。
江夏王府上派来的马车等了好一会儿了。络络上了车,又掀开帘儿叫住我。
“有空去瞧瞧吟容吧。我不大放心呢!要自己去,只怕不如以前那般行动自由了。”
我心中暗愧,差点又将那可怜的女孩给忘了。络络原本家规就严,不如清遥总纵着我,此时又成了即将远嫁的文成公主,更是不方便随意出门了。
所以我忙点头,道:“放心,我自然会去找苏勖,务要护那吟容周全。”
络络微笑,方才放下帘子,缓缓吩咐道:“走吧。”
目送络络也离去了,只听背后有人懒懒道:“书儿,你也该回去了吧!”
一回头,东方清遥正站在东方府的马车旁,似笑非笑看着我。
我讶然道:“不是说,你今天没空来接我么?”也不知他来了多久了,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要去吐蕃的话。如果听到了,想说服他让我去吐蕃,倒也绝非易事。
东方清遥却若无其事道:“书儿出宫,与我夫妻团聚,我却找不出比这更大的事来了。”
原来他根本不曾有甚么事,只是躲在车中,想给我个惊喜罢了。但三人的离情,和我说要去吐蕃的话语,多半也让他没了情绪再跟我玩笑了,方才站了出来,与我相见。
我也不知该说什么来解释,默默钻入车中,靠在软垫上养神。东方清遥坐到我身边来,却似也有一肚子的心思,只是轻轻拥着我的肩,居然一路不曾与我说话。
回到书苑,园中景物依旧,只多了几分盛夏的繁茂热闹;而我房中却过于干净整洁了,反有几分萧索。
我用手轻轻触摸着帐幔上蝶恋花的图案,忍不住微微噫叹,说不出是喜悦还是伤感。栩栩如生的花枝晃动着,蝶儿直欲飞起,扑到人的怀中一般。
而东方清遥,也发出一声如呻吟般的叹息,从背后拥住我,紧紧拥住。
我的心顿时跳得厉害,就如每一个陷入热恋的情人一般,转身抱住自己的爱人,感觉着自己剧烈的心跳,连呼吸都变得浓重。两人唇瓣轻轻相触相合,相缠相绕时,我的身体变得疲倦而酥软,而一缕魂儿去飘飘而起,轻盈欲飞。
迷茫时,东方清遥含混呢喃道:“书儿,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去吐蕃么?你竟敢说去吐蕃!”
我的心跳慢慢缓了下来,却转成了剧烈的颤抖。
雪山。
远远的云。洁净的雪。
景谦温柔的眼。母亲慈爱的脸。
似幻似真,似远似近,奔涌在我的面前,让我的脑中,渐渐呈现纯粹的白,空白。那空白撕扯着我灵魂的每一个部位,召唤着我,呼喊着我。
我不知道什么能填补那片空白,阵阵酸楚,化作了成串的泪珠,滴滴垂落,滚在东方清遥的面颊和脖颈上。
东方清遥猛地惊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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