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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大唐之繁花落定-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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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答,将长剑一划,飞快袭向东方清遥要害之处!
他虽未说他是什么人,我却已料到了。
现在想取我性命的,只有太子。他是太子府的人!
而太子府中,能与纥干承基旗鼓相当的高手,只有剑客赵师政!
当日东方清遥与苏勖联手,再加上好几名侍卫,也得靠暗器偷袭方才伤得了纥干承基,何况现在只东方清遥一人在对付赵师政?
“救命!”我鼓起勇气,弃了岌岌可危的东方清遥,继续向顿珠他们所在的屋子跑去,却冷不防跟暗夜里飞快跑来的一人相撞,两人俱跌倒在大雨下的泥水中。
那人竟是容画儿,她和我一样穿着单薄的小衣,只多披了一件外袍,却给雨水浸得透了,狼狈得不比我好多少。她抬起头,发现是我,惊恐地叫道:“你真的出事了?清遥突然就从床上跳起来,说听到你呼救,居然是真的,他,他居然真能梦到!”
我一时窒息。而容画儿抹了一下面颊,也看不清抹下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然后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向隐约发出刀刃交错声的打斗方向奔去。
我站起身来,尽力去拉她,叫道:“二姐,二姐,别去,那人厉害,我们去叫人来帮忙!”
容画儿一把推开我,将我推得差点滑倒,人已飞快地跑开,只有哽咽的话语在瓢泼大雨如雨水般飘洒过来:“我再不要和他分开!我再不要见到他面临……死亡……”
我心里猛地似给谁揪了一下,闷闷的疼。我,根本不是最爱东方清遥的那一个,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和他生死相伴的勇气和决心!
但我只迟疑了一下,立刻转身继续呼救。快走到顿珠他们屋前,几道人影从房中窜出,正是顿珠、仁次和贡布。他们到底听到了我在风雨咆哮中的呼救。
电光照耀下,他们扶住我,惊惶地打量我有无受伤。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指住正打斗的方向,泪水和雨水糊了一脸,好容易才憋出来几个字:“快……去救清遥!”
顿珠等立刻知道有人入侵,飞快奔了过去。我身子软软的,直欲倒下去。
走到最后的仁次发现了,又折返身来,扶我道:“小姐,我先送你回房去休息。”
我“啪”地一声,打了他一个耳光,嘶声道:“快去救人!白玛已经给那人杀了!”
仁次的面孔立刻变得可怕,一言不发抽出腰刀,嚎叫着向前奔去。
我看了一眼顿珠他们的隔壁房间,那里住着父亲重金请来的几名护院高手。我向前奔几步,拣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那间窗户。
有人在黑暗中喝问:“谁?”
我声嘶力竭地吼道:“起来,救人哪!”
我说毕,亦飞身往清遥遇险的地方奔去。如果他们不是死人,自然会跑来相救,毕竟父亲重金聘来的,用的就是这一时。
召到了救兵,我似乎有了些底气,脚下奔得居然甚是迅捷。这时突然听到那隐约的刀兵声间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接着是东方清遥的惊呼。
我忙冲过去,狰狞的闪电下,顿珠等三人将赵师政围住,拼死狠斗,却是听说白玛遇害,激发了吐蕃武士天性中的狠厉之气,招招制敌而不顾自保,全然是鱼死网破的拼命打法,纵是身手之高如赵师政,也一时给困得手忙脚乱。
而叫我惊怖的是容画儿,她的素色小衫上一片殷红,却看不出伤在哪里;清遥弃了剑在一旁,满头湿发凌乱地粘在额前颊上。
下部:第四十五章 折莲伤画(下)
我不由颤抖起来,却不是因为自然界的风雨寒意,而是因为心头那突然涌起的惨痛的惧意。
又一道电光闪过,我正蹲下身,终于清晰地看到画儿胸前被剑锋划下的长长伤口,从左胸贯至右腹。“清遥!清遥!”随着她一声声挣扎的呼唤,那伤口可怕地对外涌着鲜血,又很快被雨水冲去,漫延了一身的鲜红。
清遥只是紧紧抱着她,流泪道:“画儿,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傻瓜吗?不会武功,也敢来挡刀。”
“我怕你出事啊,我怕你再出事啊!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哦……”那凄迷的声音渐渐低落。
清遥惊恐地看着容画儿越来越苍白的面容,叫道:“我不离开你,你振作点,振作点!”
而画儿只将手紧紧拽住清遥的袖子,闭着眼睛喘息,然后手便无力地松开。
“画儿!画儿!”东方清遥痛呼着。
我将手探到她的鼻下,却还感到微弱的温热气息,忙叫道:“快送她到屋里去包扎,快,清遥!”
东方清遥恍然大悟,丢开了正打斗的一团,抱起画儿,先往我的屋子里赶去。
我一回头,只见来路人影交错,分明是那些护卫已然赶来,应可保顿珠等无事,也跟着东方清遥冲进我的房间。
房中黑暗凌乱一团,东方清遥胡乱吼道:“快点灯,快点灯!”
我竭力平静住心气,颤抖着摸着火石,点上蜡烛,只见东方清遥已经将画儿放在我的床上,解开衣衫急救。隔壁睡的桃夭和两名侍女听到了动静,已起了身前来查看,见了屋里一幕,顿时呆住。
我叫道:“快去帮二姑爷救二小姐!”桃夭等应了一声,忙过去帮忙。
我却先顾不得看画儿了,我听到了白玛的呻吟。
“白玛!白玛!”我叫着,冲过去抱住窗前昏暗角落里的白玛,才觉脚下手中,尽是一片粘湿。白玛的鲜血,已在我的房中汪流成河。我的白玛,已经整个人躺在了血泊之中,犹自睁着眼睛,若惊若喜地看着我,声音因无力而显得格外温柔:“小姐,小姐,你没事么?真是太好了!”
我努力擦干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去察看她的伤口。伤在胁下,却已没了多少鲜血涌出。只因那凌厉的宝剑已割破她的某处动脉,延宕了这许久,她的血竟已流干了。
如果在现代,能及时施救,止住血,再进行输血,只怕未必就不活。可,可这里是大唐!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大唐!
“白玛!”我尽力捂住她的伤口,只望她的生命能多延迟片刻。
“小姐!你,不生白玛气了?”白玛的面色如白纸般纤薄苍白,更映得那双属于吐蕃武士的眼睛大而亮,不寻常地大而亮,亮得近乎灼人。
我哭道:“白玛,我为什么生你的气?我从没生你的气。”
白玛点点落下泪来,伸手来抚我的脸颊,道:“白玛太愚钝,枉自一直跟着小姐,竟不知道小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约来东方公子,见小姐很不高兴,想了半夜,才想出原来小姐喜欢的,竟然不是东方公子。”
我摇了摇头,道:“傻白玛,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又何必为*****那么多心?”
白玛惨白的面容慢慢闪过笑意。那种静白温柔的笑容,就如莲花般绽着,让我想起她的名字白玛,正是汉语中莲花的意思。她的声音亦是静好,轻飘飘地如在梦中:“我心疼小姐哦,只怕小姐会一世不开心。何况咱们公主心中也只记挂着小姐,小姐过得不快乐,我们如何对得起她?不过,不过,我以后不放心也得放心了,只愿,只愿那纥干公子能顺利给小姐救出来,从此一心一意待小姐,唉……”
她说着又轻噫着叹气,尽力抬头看向我的身后。我身后,除了泪落涟涟的桃夭,顿珠等三人亦已经赶来,看来赵师政见我们人多势众,已经被迫撤退了。
顿珠蹲下身来,摸着白玛的肩膀,问道:“白玛,你要说什么?”
白玛握了所握他的手,似在竭力挣扎着吐字:“你们……小姐以后……就靠你们了……劝她……不要总在夜里一个人哭,我,我心疼……”
她那异常明亮的眸子闪了两闪,慢慢阖了下去,身子也沉了下来。
“白玛!白玛!”我跪在白玛的鲜血中,嘶声喊着,托着白玛身体的手却越来越软,越来越无力,透过满是泪光的眼,所有的景象开始重影,似乎整个世界都软倒下来。
迷糊倒下前,我听到顿珠等抱住我呼唤我的声音,也听到了东方清遥的怒吼:“来人,快来人,请大夫救我的画儿啊!”
心里有丝快慰,至少清遥在那一刻,并没有注意到倒下去的我,只想到了他的画儿,并承认了,容画儿是他,东方清遥的画儿。
下部:第四十六章 将计就计(上)
我第二天醒来时依旧躺在自己的房中,所有的鲜血打斗痕迹被清扫得干干净净,缠枝百合的博州香炉袅袅点着龙舌香,芬芳怡人。透过窗棂,正午金色的阳光安谧地照射下来,我似乎可以听到白玛边拉开窗帏边笑着对我说:“小姐,该起床来晒晒太阳,一直睡着,对身子可不好。”
想到这时空气里便浮起了淡淡的微腥,似充斥了白玛鲜血的味道。但我舍不得离去,因为这屋子从来都是白玛伴着我一起住的。她若阴灵有知,只怕也是要常到我屋里来探我。我怕我搬走了,白玛找不着我,会寂寞。
我问桃夭:“你白玛姐姐现在安放在哪里?”
桃夭垂泪道:“已经收拾好了,先搁在后屋临时布置的灵堂里。顿珠他们商议,隔几天挑个好日子,为白玛姐姐火化了,好将尸骨带回吐蕃去。”
我点着头,泪水又开始爬向干涩的面颊,忙强忍着问道:“我二姐呢?”
桃夭道:“还没醒呢。东方公子和老爷找了许多大夫来,说险得很。这会子老爷亲自出去请一位名医去了,说是宫廷里最好的一位医官老爷。”
容锦城只有三个女儿,虽是最疼爱我,但容画儿为东方清遥受了那么重的伤,也由不得他不痛心怜惜。如果画儿自此能改了她性情中偏狭的一面,不但是清遥和容家之福,更是她自己的福份。
正掩着脸沉吟难过时,顿珠悄悄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小姐,感觉好点没?”
我的身子很是沉重,但不想他们担心,振足精神道:“好多了。”
顿珠点点头,张了张嘴,待说不说的。
我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慢慢理着思绪,理智渐渐恢复过来,我问道:“是不是苏勖那里有了什么消息?”
顿珠点头道:“苏大人来了。”
我一惊,忙坐起来披衣道:“快请他进书房。”
旧恨未报,新仇又至,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恨过太子和汉王。走到这一步,开弓没了回头箭,我不但要救出纥干承基,更要将太子和汉王的痴心妄想打成碎片。
桃夭迟疑道:“小姐,你的身体?”
我回头笑道:“小夭,你不想救你纥干哥哥了?我这就得去和苏勖商议,只怕迟了,会误了你哥哥的性命。”
桃夭忙忙点头,迅速帮我穿好衣裳,披了披风,扶我去书房。
苏勖正在书房中负手等着,石青的长衫无风自动,清俊的面容有些黯沉阴霾。
我扶了桃夭走过去,急急问道:“纥干承基那里怎么样?”
苏勖摇了摇头,目注我的面容,道:“和你们这里差不多,也遇刺了。”
我心里一紧,搀扶着桃夭的手猛地捏住,桃夭疼得皱起眉头,却不曾吱一声。我也顾不得她,道:“他现在怎样?”
苏勖打量着我苦笑道:“我还想问你现在怎样呢。你们昨天,吃大亏了吧!”
我摇头道:“我没事。承基他……”
苏勖目光好生复杂,叹息道:“原来你竟真的那么关心他。他,他也没事。他只怕也是早有防备,派去的刺客是化成送饭的士卒进去的,送的是有毒的汤菜。纥干承基识破后抢先动手,生生用手镣将那人缠死了。”
我略感放心,点头道:“那么,他该知道是太子动的手吧,现在他还愿意继续保太子?”
苏勖低下眸子,黯然道:“这个,我去好言提点过他,他沉默片刻,居然回答我说,宁可太子负他,他不负太子。如果他换了太子的立场,也会这样做的。他……他可还真够义气的!”
我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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