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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离安慰道，“夫人放心，奴婢会保护您的。”
　　弥纯“嗯”了一声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枭陌。
　　“怎么样？”枭陌挑眉问道。
　　祈驭别过头，没有回答，脸上竟出现了一抹绯红。
　　见他这样，枭陌附在他的耳边打趣道，“怎么，亲一下就不好意思了？给本座暖床时也没见你不好意思啊？”
　　“咳咳……”祈驭捂着嘴咳了两声，微恼地推开他，“滚！”
　　一瞬间，枭陌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他捏起他的下巴凑上他的唇，祈驭却如触电般地把他推开。
　　“收着点！也不怕你的那只小狐狸吃醋！”
　　声音细若蚊蝉，枭陌吐了糖葫芦强行吻上他。
　　“别……”
　　祈驭一惊，喉间涌上的鲜血来不及压下瞬间溢满嘴角。惶恐间，他猛地推开他别过头捂着嘴一阵猛咳，白皙的手指缝顿时沾满了猩红的血渍。
　　“山猫！”弥纯惊得赶紧上前查看。
　　“没事……”祈驭推开她，抹去嘴里溢出的血，别过头不敢直视枭陌。
　　浓郁的血腥还在嘴里蔓延，枭陌的脸格外阴沉，许久，他开了口，“其实从塑身以后，你就一直是这样对不对？”
　　祈驭没有回答他，颤着手用手帕擦拭手上的血，半晌，对弥纯道，“狐狸，去一墨倾天阁。”
　　“哦……哦！”弥纯正不知所措，一听他吩咐自己，也不再计较什么，赶紧推着他离开。
　　枭陌站在原地，握着手指咯咯作响，呼吸也格外沉重。
　　“主上……”夭离小声提醒他，“先去一墨倾天阁吧。”
　　直到弥纯推着祈驭不见了踪影，枭陌才闭眼吐出一个字，“走。”
　　御灵山是一墨倾天阁的天下，魅凌名为御灵山的山岭多达百座，然而每一座御灵山上都有横覆了半座山岭的一墨倾天阁。
　　与其说一墨倾天阁是一座客栈，倒不如说它是一个娱乐场所。里面不仅是住宿，还有各种娱乐的地方——饮酒、赏灯、游水、歌舞等应有尽有。
　　一入御灵山地界，弥纯直接带着祈驭瞬移进了一墨倾天阁。
　　一墨倾天阁人来人往的，弥纯看得出来往的人多不是人。轮椅走在地板上还算平稳，不过一会儿，祈驭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替我塑身……为我招魂？”
　　“啊？”被他这么一问，弥纯有些发愣，一脸茫然。
　　祈驭眼中突然闪过一道赤色精光，眨眼间，一根冰冷的琴弦便缠上了她的脖子，“说！”
　　声音冷冽得没有一丝感情。
　　弥纯脸色煞白，抓着琴弦的手轻微颤抖着，嘴唇动动没说出话。
　　祈驭转过身冷眼看着她，“不要说什么看我可怜，这个借口很烂！”
　　“噔……”
　　一声轻响，琴弦突然断开，松开束缚的弥纯连退几步，含着泪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臭山猫，你太过分了！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要杀我！”
　　“小驭，别胡闹！”枭陌突然出现挡在祈驭面前，蹙着眉责道。
　　祈驭冷笑一声，“呵呵……朋友？”
　　枭陌只觉一道红影闪过，一回头，祈驭已经掐住了弥纯的脖子，附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道，“别说这么烂的借口！”
　　“住手！”枭陌反射性地想出手，却被夭离制止。
　　“哼哼……”祈驭勾出一抹浅笑，眼底满是讽刺，但更多的是痛苦，“陌，我与你相处千万年，终是比不上一只与你相处几个月的狐狸……”
　　他渐渐松开制住弥纯的手，咬着她的耳朵，“不要想着做伤害他的事，否则我会让你尸骨无存！”
　　袅袅细语入耳，弥纯的眼突然变得迷离。
　　我与你相处千万年，终是比不上一只与你相处几个月的狐狸……
　　祈驭垂下眼睑，一步步地后退，渐渐化作青烟消散，一道细雷突然劈下，红色的身影乍地出现，踉跄几步便要倒下，弥纯赶紧扶住他。
　　祈驭微蹙着眉，嘴角流下一行血，眼中的泪悄然落下，混和着血染红了弥纯白色的衣襟。
　　“山猫……”弥纯急了，明知道刚才的细雷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却还是忍不住哭，慌不泽口地对他解释，“我不会伤害夫君的，我救你没有企图，我只是不想夫君因为你受伤难过……山猫，你别睡，听我解释……”
　　“主上，你……”夭离没想到枭陌真的会出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枭陌一言不发地从弥纯手中抱过祈驭，往夭离他们租赁下的院子而去，“小驭，你累了，先睡一觉……”
　　弥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中的泪不断溢出。
　　“夭离姐姐，我没来魔界之前，夫君和山猫一定过得很快乐对不对？”
　　“夫人……”看她这么哭着，夭离格外揪心，却不知道怎么劝她。
　　所以，她为了自己的一切，破坏了别人的一切……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山猫不会受伤……”
　　“山猫没有受伤，夫君就不会让我救他，我也不会被魔气侵心，夫君就不会带我回神界……这样山猫就不会吃醋……”
　　夭离替她抹着泪，“夫人，祭司大人受伤跟你没有关系……”
　　“有关系……”弥纯哭吼着打断她的话，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再说话，趴在地上失声痛哭。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夭离索性直接抱起她朝着枭陌所去的方向跟去。
　　支支吾吾地哭了一会儿，弥纯化作狐身，头埋在夭离怀里小声抽泣。
　　她想救狐族没有错，可山猫千万年来爱着魔君又有什么错？
　　没有天魂，山猫待在她塑造的身体里用不了多久就会飞灰烟灭，他会死，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山猫死了，魔君一定会难过吧，到那时，魔界又会变得怎么样？
　　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自私……
　　弥纯闭上眼，感觉自己连最简单的呼吸都做得格外困难。
　　余下的七道天魂还在魔宫，为了狐族，她别无选择……
　　一联想到那日魔君因为山猫受伤那沉寂的身影，她的心突然抽搐着痛——她不想他难过……？

☆、第二十四章

？　　月色渐渐笼罩了整座御灵山，弥纯待在屋顶遥望着山下闪烁的灯火。
　　灼亭租赁的套间位于御灵山最高处，园中景色不仅格外的好，在阁楼上还可以看到满山风景。如此一墨倾天阁的天字一号园也只有魔君大人才给得起房钱。
　　楼顶的瓦片是用墨玉雕出，平薄的瓦片上还有浅浅的山水印记。弥纯化作狐身躺在上面，硕大的尾巴遮住了半张脸，眼睛一如往常那般晶红，只是多了些倦意——那是发自内心的累了。
　　祈驭就睡在下面的屋子里，枭陌坐在床边守着他。弥纯不想去在意这些，脑海中却不时闪过枭陌那双恍若无神的暗红色眸。
　　“陌……”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轻吟，眼中的泪水不断地流着。
　　枭陌握住他的手，脸上依旧是没有一丝表情。他轻轻拭去他嘴角溢出的一点猩红，沉下眼睑将他脸上的碎发揽到耳后。
　　已经快过戊时了，祈驭依旧没有一丝要醒的痕迹，枭陌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伤到了他。
　　“枭陌哥哥。”
　　门口突然伸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枭陌。
　　枭陌看了他一眼，问，“飞香，你来干什么？”
　　“我……”飞香走进房间，不好意思地开口，“左护法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
　　枭陌难得地勾出一抹笑，“过来。”
　　“哦。”飞香回头看了一眼云檀，犹豫一会儿走到枭陌面前。
　　枭陌揉揉他的头，问，“有没有想本座？”
　　“有！”飞香连连点头，委屈地告状，“你不在的时候小凛老是要吃我。”
　　“呵！”看着他纯真的笑，枭陌心里不经意地有了暖意，“他只是逗逗你，不会吃你的。”
　　“我知道啊！”飞香脸颊突然变得绯红，小声嘀咕，“可是云檀哥哥不知道……他把小凛揍了一顿……”
　　枭陌：“……”
　　“小凛现在还躺在床上叫疼……”飞香幽幽地补上一句。
　　枭陌：“……”
　　看见枭陌抽搐的嘴角，飞香扯着他的袖袍哀求道，“枭陌哥哥，云檀哥哥不是故意要打伤小凛的，你不要惩罚他好不好？”
　　“所以你来只是为了替那犟狐狸求情，不是因为想本座咯？”枭陌故作不乐。
　　“没有……”飞香羞愧地低下头咬着唇。
　　看他一脸绯红，枭陌乐得哈哈大笑，“好了，本座不会惩罚他的。”
　　“真的？”飞香失落的双眼顿时变得炯炯有神。
　　“嗯。”枭陌点点头，瞥了一眼祈驭，对飞香道，“你先去和云檀玩儿吧，等小驭醒了本座再来和你玩儿。”
　　“好！”飞香乐滋滋地点点头，正想转身离开，才发现祈驭竟是满脸泪渍，一时间竟愣得顿下了脚步。
　　平日里他所见的祭司大人都是那么桀骜不驯，为什么现在祭司大人会哭得这么厉害？
　　“枭陌哥哥……祭司大人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你先出去，乖。”枭陌半哄半命令道。
　　“哦。”知道他不想告诉自己，飞香也没追着问，咬着唇想了想，还是走出去了。
　　到了门口，他突然顿下脚步，回过头对枭陌道，“枭陌哥哥，祭司大人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你抱抱他吧……飞香难受的时候有人抱抱出就不难受了。”
　　枭陌保持沉默没说话，等飞香一出门，房间门就乍地关上。
　　抱抱他……
　　枭陌觉得好笑。
　　自从他拥有灵识以来，祈驭就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在他的记忆里，他哪怕是在最落魄的时候也不曾低过头，如此桀骜的他，会需要拥抱？
　　床上紧闭着双眼的人还在流泪，一双眉蹙得让枭陌心悸一颤。
　　“为什么……”
　　凑近了他的唇，枭陌才听见他嘴里吐出的几个字。
　　“我宁可你真的无心，也不要你对别人动情……”
　　动情？
　　枭陌觉得很嘲讽，他闭上眼露出一丝笑意，一个吻悄然落到祈驭的唇上。
　　“咳……唔……”
　　祈驭轻咳一声，枭陌只觉嘴中涌入一股腥甜，味道一如他初生灵识那时的味道。
　　他是忘川河畔无种而生的第一株彼岸花，那一年，魅凌天下大乱，六界战争不断，居于冥界的禋狸一族与魔界九渊魔龙开战，族中凡是有能力战的族人都有参战，身为灵子的祈驭留在族里，日日守着奈何桥等族人归来，时日一久，竟迷上了忘川河畔那猩红妖艳的彼岸花。后来的后来，他就如魔怔一般，每天用血浇灌自己。他是禋狸王脉，血是有灵性的，本就可以开启植物的灵识，彼岸花自古就生不出灵识，可饶是彼岸花王的自己在经过他百年的浇灌后，竟也生出了灵识。
　　自己第一次化形，是在上古大战开始时。禋狸一族为了保全族群，举行了一个召唤族神的祭祀，在这个祭祀里，祈驭就是祭祀品。
　　他被绑在十字架上，脚下是可以引燃阴火的沾满忘川水的彼岸花枝叶，祭司手里拿着燃着阴火的火把。
　　他至今还记得，祈驭那天的眼神，不是恐惧，一如往常的骄傲。可不知怎么的，自己就从他眼里看出了对自己的眷恋。
　　“那一天，忘川河畔的彼岸花瓣飞了满天，明明看似柔弱的花瓣一碰触到人的身体，就像一把刀把人活活凌迟，只剩下一具骸骨……”
　　“你就是个魔鬼，杀尽了冥界所有生灵，独留了我一个。你解开我手上的绳子，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