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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抚谋妻厚黑学(一本「男」念的经之一)-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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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会呢!弟弟很呆,我们说什么他都相信,他不认我,我就打他的呆脑袋。」裘希兰很是装腔作势的握起小粉拳。
「你喔,你这灵活的脑袋瓜子能分弟弟一半就好了,我少操不少心。」这对弟妹的个性能反过来就更好了,一个太活泼、满肚子鬼主意,一个太文静、忠厚老实。
忠厚老实不是不好,若是生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里刨食的庄稼汉家里,本分点种田也没什么不好,省了纷争和闹腾。
可是希竹再不济也是出身勋贵的小少爷,虽是旁支,但身上先祖的血脉跑不掉,裘家这一代的男丁也就他和堂弟两个,人丁单薄得教人不胜唏嘘。
大伯母三十多岁才生下独子子松,看得像稀世珍宝一样珍贵,一心为他谋划将来,唯恐庶叔的小儿来夺走所有家产,全然忽略了孤儿寡母的艰苦处境,除却了他们一家,难道族中耆老就不想压住她?
裘希梅依稀还记得重生前对于堂弟袭爵一事,皇上迟迟不表态,只挂个世子虚位,而大伯母不知节制依然过着挥霍生活,很不受族中大老待见,府中的境况一日不如一日,门前车少人稀,门可罗雀。
到她死的前几日,裘府被夺爵了,起因是嫡母无德,小世子又软弱无能,上无父兄扶持,下无族弟可托,收回供田和俸粮,沦为平头百姓家,生计顿时陷入困境。
说句有辱先祖的妄言,在那时,裘府是彻底败了,大房母子扛不起振兴家业的重担,而二房三名子女全部死绝,从先祖辈传下来的荣耀还有谁能传承?全都灰飞烟灭了。
好在老天爷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让她回到还能挽回的十五岁,她所在意的人仍然平安无恙,尚在人世。
蓦地,开怀的笑声响起,拉回裘希梅的心思,她美目轻扬,望向站在小摊子前逗着小猴子玩的弟弟,心口一角变得柔软,水嫩的殷红朱唇不自觉往两侧弯。
真好,还能看见弟弟笑,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希竹和希兰是她支持下去的力量,她不能没有他们。
「姊姊,买。」裘希竹指着被风一吹就转个不停的七彩风车。
「你还玩这个呀,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背了没?」
装病装久了也有稍稍好转的时候,裘希梅利用丈夫通房在她的汤药里下寒药一事,谎称子嗣艰辛骗倒鲁氏,气得鲁氏也病了。
她以为婆婆祈福,保佑其长命百岁为由,带着一双弟妹出府,但是去庙里求平安符是假,实则是应了弟妹的要求,大过年期间带他们到街上瞧瞧热闹,赏赏花灯,看看杂耍,买些龙须糖、捏面人之类的小玩意图个高兴,享受年节的气氛。
裘希竹一听,急了,个性老实的他完全看不出姊姊是逗他玩的。「回去背、回去背,我会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他一口气背了半本多的三字经,急得两眼都红了,看他快哭了,裘希梅才发笑地拍拍他头顶。
「好,姊姊给你买,不许哭鼻子,你是男孩子,以后你要顶起咱们裘家的天,大姊、二姊就指望你出人头地,替我们争口气。」若是爹娘还在,他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小小年纪就得背负一家兴衰的重责大任。
「要读书、考状元。」裘希兰在一旁帮腔,有模有样地学起大姊,摸摸弟弟的头,语重心长的叹息。
没有家族支持的寒门子弟唯有读书才有出路,同样的,失去父母庇护的裘希竹只能靠自己拚搏出一片天地,姊姊们有嫁人一途,不用担心将来,而他是孤立无援,不自立唯有等死。
他至少得考上个举人,朝廷便会分发俸禄,他也能开私塾做个西席教教学生,赚点束修,再娶个老婆,养几个闹心的小萝卜头。
这是姊姊们对他的期望,不求他高官厚禄,位极人臣,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和和乐乐的过日子,以他少根筋的老实样,适应不了官场的尔虞我诈,被人讹了还会笑呵呵地说赚到了。
「好,我听姊姊的,从明天起我要发愤图强,把爹留下来的书全部看完。」他很有志气的发下宏愿。
裘希梅失笑。「为什么是明天?立志要趁早。」
一脸扭捏的裘希竹偎入大姊怀里撒娇。「因为今天要逛市集嘛!希竹要看、要玩、要买很多东西,我会很累,看不下书。」
是疯到没心思看书吧。她暗忖。「希兰,听听弟弟的话多有条理,你还常取笑他呆头呆脑,这下子不呆了吧。」
裘希兰很嫌弃的撇嘴。「呆子走到哪里都呆,他只是看起来没那么呆,其实呆气还在,你看他摇头晃脑的样子呆不呆。」
她伸出竹子般细小的食指朝弟弟脑门一戳,裘希竹憨憨地头一歪,被她戳来顶去的摇头又晃脑。
「我不呆,二姊坏。」小孩子也有脾气,鼓起腮帮子瞪人。
「对,二姊坏,咱们不理她,大姊带你去买如意绳,我们玩翻花绳。」裘希梅假意要丢下妹妹,只带小弟。
不过裘希竹没让她失望,小嘴撅高足以挂酱油「,仍不忘记握住裘希兰的手一起走,谁也不落下。
本来就聪敏过人的裘希兰见状,得意得嘴角都扬得半天高,反手握紧弟弟的手,再朝姊姊开心的笑着,他们三个是一家人,永远永远不分开,丢了谁也不能丢了彼此。
一弟一妹逗趣的神情让裘希梅忍不住笑出声,对他俩的疼爱有增无减,都甜到心坎底了。
突地,前方不远处传来惊叫和嘶嘶的马鸣声,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围成一个圈,在那边指指点点,她不由得眉头一蹙。
「撞死人了,撞死人了,我儿子和你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你们要往他身上撞……呜呜呜,我的心肝宝贝儿呀!谁这么狠心要你的命,娘跟他拚命……」
大马路旁,一位穿着粗布素衣的妇人抱着满头是血的青衣少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管不顾有多少邻里乡亲围着看,她哭得满脸泪痕,狼狈不已,边嚎边开骂。
青衣少年看来十一、二岁,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嘴唇白得全无血色,他眼皮一颤一颤的抖动,看似想睁开又无力的垂覆,额头有血不断冒出,流了他一脸,看起来怵目惊心。
在母子两人身后停了一辆青帷马车,车上的车夫也吓得手脚直抖,青缎帘子一掀,走出一位秀婉可人的小姑娘,神韵端静,举止沉稳。
「这位大娘,是我们行车过于不慎,马儿不听使唤横冲直撞,误伤了你家公子实在抱歉,敝家主人深感愧疚,小小补偿望请见谅。」唉,她家夫人一放出栏就成了下山的猛虎,冲劲十足。
妇人不识字,看对方只递来一张花花绿绿的纸,哭声更为宏亮的为自家叫屈。
「什么人家啊,心黑手狠地撞了人也不给个交代,看我们小门小户就想用一张没用的纸打发,苍天呀!祢也睁睁眼,我们是招谁惹谁了,平白飞来横祸……」
「大娘你……你别哭呀!好好听我说,我们有心要解决事情,绝不会故意敷衍马虎,你就消停消停,别哭哑了嗓子……」这妇人好不厚道,给了钱还嫌少。
白桐拾回被妇人拍掉的银票,认为她想讹钱。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我儿子还躺在这儿一动也不动,她却冷心冷肺地说要解决我们母子俩,乡亲呀!你们说句公道话,这不是活生生地要将人逼死吗。」妇人在伤心之中,哪有办法细听白桐说话,哭闹不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谩骂指责。
「大娘,你……」她怎么把话听糊了,存心想把事闹大不成?
「还真没良心,人家明嫂子好不容易才拉拔个儿子长这么大,眼看着就能为家里添点进项了,可这么一撞,别说攒钱了,救不救得活还是大问题,真是可怜……」
「是呀!那马儿就这么冲过来,是人哪躲得过,两条腿哪跑得过四条腿,这不是,撞个正着。」
「唉,无妄之灾,人好好的在路上走着,怎知有马车从后头撞上来,成哥儿也是倒霉……」
邻里乡亲自是帮自个儿城里的人说话,人不亲土亲,总没帮外地人的道理,何况真把人撞出事儿了。
白桐虽是伺候人的丫头,可是在京城里谁人不识高盛侯府车驾,每回陪夫人出府无人敢拦路,她所见到的也都是知书达礼的夫人、小姐,曾几何时被包围斥责,令她一下子慌了手脚。
「去去去,赔钱还不行吗?死了葬,活着养他一辈子,是腿断了还是折了胳臂,哭什么丧?冲撞了我家夫人,赔上你家几口子也不够。」一位俏生生的小丫头跳下车,趾高气扬地道。
「你……你……反了反了,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撞人的反而比被撞的还张狂,我的儿呀!娘没用,让你白白被人糟蹋,你若活不了,娘也陪你一起死……」
妇人扯发嘶吼,手掌大力拍地,一副当鬼也不放过害他们母子的人。
「你这人是无赖呀?给你银子还不要,也不把人送去看大夫,非要闹到大家都难看不可,这少年不是你亲生儿子吧!」哪有人只顾着哭闹,扯着喉咙嚎哭能把人哭醒吗?
「谁说不是我亲儿,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一块肉,你是哪来的贱嘴蹄子,分明是你们仗势欺人,枉顾人命,我一两银子也没瞧见,糟蹋人也要有分寸啊!」
「明明有……」银票。
「白芷,别和无知妇人一般见识,我们诚意到了,她有眼无珠不是我们的错,把银票给她,让她带儿子去医馆,上车走人。」青帷马车内传出娇媚的女声,微带了些不快,声音虽柔却有种慑人的压迫感,是属于上位者的冷傲。
她不是不想赔罪,只是这妇人胡搅蛮缠,一再曲解话意,她脾气再好也被惹怒,多说无益。
「是的,夫人。」一脸鄙夷的白芷又丢下一张在全国各地皆有分铺的元丰钱庄通运银票,携着气得不轻的白桐回马车上。
不过她们一行人想走,别人却不一定肯让道,在见到她们这种羞辱人的行径,原本冷眼旁观的人也被激起一腔热血,在自己的城里被外乡人欺凌了,这口气不讨回来还有脸面做人吗?
不待妇人喊着拦车,看不过眼的百姓们一人、两人、三人……一大票人往马车前一站,人越来越多,将青帷马车团团围住,叫嚷着要马车的主人出来。
「夫人,怎么办,我们的马车动不了。」白芷此时才有点慌乱,透过半掀的车帘往外一看,一颗颗钻动的人头让人心惶惶,她十分害怕地看向眉头一皴的自家主子。
「这里离巡抚衙门还有多远?」双拳难敌四手,她能打出去却免不了要伤人,她受的是军事战技培育,一出手非死即伤,若要无伤不动皮肉的过,对她而言反倒是一大难题。
杭氏便是以一记小擒拿手扳倒沉迷女色的高盛侯,再用夺命剪刀腿压制得他不敢有二话,现代武技碰上古代武学,略胜一筹的她顺利收服渣男夫婿,并让他心甘情愿地上了爱情枷锁,对她言听计从,宠爱有加。
「这……奴婢不知。」白芷是侯府的家生子,几代都在侯府当差,她最远只到过夫人的陪嫁庄子。
「夫人,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奴婢们想向二公子求援,可是您瞧,一圈一圈的人,怎么闯得过去,蚂蚁虽小却能咬死大象,这是您常告诉奴婢们的话。」白桐忧心忡忡,深怕夫人在江苏地头出了事。
「这些起哄闹事的……」真想拍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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