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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jiatxt.com_桃花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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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姓卫名予墨,在洛宁书院聊做消遣,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倒也想来说句公道话。”那卫予墨的目光淡然,“古来倒行逆施恃强凌弱之君,必将覆灭,从桀纣可见一斑,你家大汗若是纵容你这样的举止,只怕堪忧。”
    那日松的面色一凛,不由得打量起眼前这人来,说话声不由得客气了几分:“你去过我们轶勒?”
    轶勒大军横扫前朝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大汗也已经换了一个,有心和大梁改善关系,要不然也不会派人出使。只是轶勒族中向来分为两派,那日松就是跟随大王子的,无时不刻盼着轶勒能重现往日辉煌,再次横扫这片沃土。
    他这次一路行来,见大梁现今富足安康,官员百姓却个个都好像文弱书生一样,不免忿忿不平,越发鄙夷大梁人,这才嚣张跋扈起来。
    如今被人一言提醒,他不由得也有几分惴惴。
    “读天下书管天下事,”卫予墨语声淡然,却字字如刀,“阁下身居高位,如此放肆激起民愤,就算远在千里之外,被有心人告到你们大汗面前,也捞不到好处。”
    晏恣赞道:“说得好,卫兄一看就是个有见识的,说的话声声入耳,太有道理了。”
    辛子洛在旁边嗤笑了一声,压低声音说:“耳朵红了。”
    晏恣飞快地摸了摸耳朵,羞恼地说:“哪有!”
    “不就是长得白了一点吗?改天我在脸上刷一层粉看你喜不喜欢。”辛子洛轻颇为复杂地瞥了卫予墨一眼。
    卫予墨不明所以,冲着他友好地笑了笑,辛子洛却别开脸去,再次拉了拉帽檐。
    那日松和包图鲁耳语了几句,挤出一丝笑来:“兔子跑不过老鹰,才落入老鹰的肚子;羔羊没有锋利的爪子,才倒在猛虎身下。你们自己技不如人,又能怪谁?有本事,我们来比一场,如果我输了,我自愿让你呼来喝去,如何?”
    晏恣眼珠一转,笑着看向包图鲁:“听说你是轶勒第一勇士?”
    包图鲁傲然一笑:“是,去年的那幕大会上,我得了摔跤比赛的头名,大汉亲封我为轶勒第一勇士。”
    “那你和那日松比,谁厉害?”晏恣一脸的好奇。
    包图鲁语塞,好半晌才说:“不相上下。”
    “不对,一定是你厉害,不然就是你们大汗眼睛瞎了,”晏恣揪住了他的语病,“既然如此,以后你就可以对那日松呼来喝去了对不对?”
    包图鲁急了:“胡说八道,那日松是我们的俟斤,我自然要听他指挥!”
    “不对,是那日松刚才自己说的,他输了就自愿让你呼来喝去,你就算面上退让,心里也会瞧不起那日松,在肚子里骂他一万遍不识相,老子都是天下第一勇士了,那日松这家伙居然还整日里差使我,哪天月黑风高蒙脸把他弄到粪坑里去……”晏恣口齿伶俐,到了最后学起包图鲁的声音,惟妙惟肖。
    包图鲁的脸涨得通红,指着她的手指头都哆嗦了起来,一个“你”字挂在舌尖,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胡搅蛮缠!”那日松喝道,“难道你们没人敢真刀真枪的来一场?”
    这话实在令人愤慨,晏恣朝四周看去,满心盼着辛子洛接口,可辛子洛却避开她的目光,显然不愿管这档闲事;卫予墨一看就是个读书人,虽然口舌如刀,却无缚鸡之力;人群中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跳出来的。
    见他们没什么反应,那日松哈哈大笑了起来,故作慷慨地道:“比什么随便你们挑,只要不失男子本色的就成,要是这样还不敢……”
    旁边的包图鲁狂妄地笑了起来:“不敢就承认吧,你这小子,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叫声爷爷,今天就饶了你!”
    “你算什么?要磕头也轮不到朝你磕,她还欠着我的呢。”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第五章 

晏恣头皮一麻,朝着声音看了过去,果不其然,霍言祁骑在一匹白马上,正面无表情地俯瞰着她,春日的暖阳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浅金,那浑身的冷肃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她的眼珠一转,迎向了那道目光,讨好地冲着他眨了眨眼:私人恩怨暂且放在一边,如何?
    霍言祁的嘴唇紧抿,翻身下马,径自走到她身旁,看向那日松:“比什么?我随意,你请便。”
    不知为何,晏恣一下子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腆着脸凑上去跟了一句:“听到没?谁给谁磕头可不一定呢,不过,就算是你们想要叫我爷爷,我可还不一定收你们做孙子。”
    霍言祁在一旁轻咳了起来,压低声音道:“你的确做不了爷爷。”
    晏恣咧嘴讨好地一笑:“全让给你做,你收这么多孙子,儿孙满堂。“
    霍言祁脸上的表情扭曲了起来,别开脸去,再也不想和她说话了。
    晏恣浑身舒畅,冲着那日松叫道:“废话少说,咱们来比拳脚剑术,三盘两胜。”
    她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霍言祁腰上悬着宝剑,必然精通剑术;辛子洛刚才那一拳和包图鲁不相上下;而她就作为灵活机动的那一场,就算输了也不打紧。
    那日松和身旁的人耳语了片刻,笑着说:“你这娃娃太不客气,我们远来是客,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吧?比什么由你定,几个人比就由我们定了,大家各出五个人,胜了三盘为赢。”
    “五个?”晏恣看着自己这边的四个人,眼珠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好,既然你们要出五个,那就不能比拳脚射箭了,我们来比蹴鞠,谁先踢进三个球就算谁赢!”
    说起蹴鞠,四周围观的人都精神一振。
    蹴鞠从前朝便开始流行,一时之间风靡全国,就连四周的番邦、小国都喜爱蹴上几下。到了前朝后两个皇帝时,非但民间盛行,宫廷中也趋之若鹜,前朝皇帝不仅喜欢看,还喜欢踢,从民间找来许多高手,几乎每个月都会有蹴鞠赛事,并有高额赏金和官位。
    上行下效,到了后来,官员们都无心政事,军队中更是借着蹴鞠练兵而行亵玩、*之风,朝政就是从这时摧枯拉朽般开始摇摇欲坠。
    到了大梁立国,梁元帝数次颁布政令,严斥官员享乐之风,斩了几个贪腐行贿的官员,朝政风气这才清明了起来。
    曾有官员上奏说要严禁蹴鞠,说是玩物丧志,动摇国之根本,梁元帝只是沉思了片刻,说了一句:非物之错,乃*也。
    自此之后,蹴鞠误国的帽子这才算是摘了下来,不过也再没有像前朝一样风靡,只是和唱戏、说书一样,作为一样普通的民间娱乐。每逢节庆,会有当地乡绅组织蹴鞠队来一两场对抗赛娱乐乡亲,洛镇也不例外,今年有两个还被选中了去了京畿地区的元宵蹴鞠会。
    和一对一的比武不同,这蹴鞠除了体力以外,讲究的还有技巧和配合。那日松这六个人毫无疑问都是武将,晏恣这边看起来只有两个习武的,五场三胜必输无疑,而五人团体对抗,却还有一线生机。
    晏恣插科打诨,连嘲带讽,三言两语定了下来,双方各出五人,一人场外指挥,四人上场蹴鞠,三日后巳初在县衙旁的校场,先入五球者为胜。
    那日松顶着一张乌龟脸站了这么长时间,又没占到半分便宜,气得脑门都快冒烟:“既然如此,这场赛事得加点彩头!”
    “彩头不就是认爷爷吗?”晏恣摸着下巴思考说,“其实要这么说,刚才我已经赢了半场,包图鲁叫了我好几声小爷。”
    包图鲁斗嘴斗她不过,只会在一旁气得直喘气。
    那日松从脖子上扯下一块挂件来,挂件是一块骨头,上面镶着鹌鹑蛋大小的鸡血宝石。他阴沉着脸说:“这是我们部落的宝贝,乃无价之宝,你有什么赌金?”
    晏恣挠挠头,她浑身上下,就剩下小狗子给她的那十个铜板。
    那日松轻蔑地一笑:“你没赌金也行,赢了我这宝贝归你,要是你输了,除了磕头叫爷爷,你得跟我走,做我的小厮。”
    还没等晏恣说话,人群里有人喊了起来:“你当我们大梁人没银子不成?一块破石头就想带走小恣?”
    “小恣,豁出去了!我有五两银子老婆本,凑给你当赌资!”
    “我出一贯,我老婆都不知道的私房钱。”
    ……
    晏恣冲着人群连连拱手,洋洋自得地说:“多谢多谢,不够啊,大家再多凑点。”
    人群中哄笑声传来,一旁的霍言祁看得忍不住替她害臊,真想甩手就走,眼不见为净。
    正闹着,一个半大的小孩从人群中蹬蹬蹬地跑了出来,把手中一张纸举到晏恣面前,吸溜着鼻涕道:“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当赌金。”
    晏恣漫不经心地接了过来瞟了一眼,顿时打了个激灵:上面写着洛安山庄四个大字,下面是几行小字,写着房屋的所在和占地,还有红的晃眼的几个印章和手印……
    在洛镇,一百两银子能买一栋一进的民居,近千两能买一座大宅院,而这样占地二十来亩的山庄,最起码要数千两,完全将那鸡血宝石的风采压了下去。
    她的胸口一阵激荡,“啪”的一声,豪气冲天地把房契拍在了那日松的手上:“和我们大梁人比阔气,你太嫩了!”
    景福楼的贵宾包房中,小二麻溜儿地把菜一道道地往上端,脸上笑得像朵花似的:“小恣多吃点,攒点劲把那几个轶勒人踢得屁滚尿流。”
    晏恣费了一早上的唇舌,口干舌燥,端起旁边的茶水一饮而尽,招呼着说:“吃吃吃,今天是那姓曲的请客,不吃白不吃,最好吃穷他。”
    大伙儿都是年轻人,加上晏恣这个天生善于暖场的货,三言两语间,大家便互通了姓名,熟络了起来。
    “予墨,这名字真是好听。”晏恣赞道,“在下姓晏,单名一个恣。”
    “恣?”卫予墨沉思了片刻,“可是上次下心的恣?”
    晏恣点了点头。
    “好名字,令尊一定是盼着你一生顺遂,恣意无忌。”卫予墨赞道。
    晏恣耸了耸肩:“我没父亲,从小就是母亲把我带大,不过这的确是我母亲的心愿,她愿我一生无拘无束,恣意随心。”
    卫予墨面露惊诧之色,不过立即敛了心神道:“令堂一定是名奇女子。”
    “那些人的脸,是不是你弄的?”辛子洛终于忍不住插话问道。
    晏恣做了个鬼脸:“被你看出来了,我在墨汁上加了指甲花的花汁,昨晚我趁着他们喝醉酒画的,这几天他们都没法出门了。”
    她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用醋能洗掉,别告诉那几个,让他们顶着那张脸来蹴鞠,呕死他们。”
    卫予墨面露惊诧之色,连连摇头:“真的是你弄的……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辛子洛沉下脸来:“小恣,你胡闹也得有个限度,他们随便哪个人和你较真,你都死定了。”
    “好了别生气了,我告诉你,我替我自己看过相了,天圆地方,福泽深厚,我这是大富大贵的命,懂吗?怎么可能在那几个轶勒人手里送了命?”晏恣颇为自得地说。
    辛子洛简直被她说得哭笑不得:“那你替我看看相?”
    晏恣煞有介事地凑近了他的脸,两个人四目相对,辛子洛的脸微微泛红。
    “鼻梁高挺,脸型方正……”晏恣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梭巡着,忽然惊叹了一声,“我才发现你的耳垂又厚又大,正面却看不见,老冯说了,这是帝王之相!子洛你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提携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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