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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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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锦年道:“不用药,一根绣花针即可。”
“啊?”小婢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道,“绣花针?”
其他妓子也涌过来:“真的一支绣花针就能治针眼?上次楼上的红菱姐姐可是足足吃了一周的药才好!而且眼睛肿得都没法见人了。”
那小婢虽样貌平平,又有红斑覆脸,却也是十分爱惜自己皮囊的,她见过红菱得针眼,那只病眼红肿疼痛,丑便罢了,还听说若是不留神,整只眼都会烂掉!她本是被拐子从自家门前抱走的,虽那时年纪小,早记不得自己是来自哪府哪户,甚至连亲生爹娘的样貌也记不清了,就算被卖进了倚翠阁,却仍心有期盼,想着哪天能脱离苦海回家去。
一想到要是烂了眼睛,爹娘嫌她丑,不要她了,顿时遍体生寒,害怕地边哭边扯着余锦年的袖口:“我治!只要不烂眼睛,怎么都行!”
余锦年哭笑不得,不过是个麦粒肿而已,虽说当下医疗水平不及后世,多有失诊误诊,却怎么也不至于能烂了眼睛。他仔细查看了小婢的眼睛,左眼下有一硬结,稍红微肿,应是麦粒肿初起,且那小婢自己也说,得了这东西才两天,但痛胀发痒,又不敢揉弄。
诊罢,余锦年回头朝其他看热闹的人道:“劳烦给拿两只绣花针,针不能是锈的,一定要擦净,再来一碗烈酒,和一小块洗干净的布团,这三样东西都要用沸水煮过。”
两个小妓忙跑去准备东西,烧水的烧水,倒酒的倒酒……看热闹的依旧围着余锦年看热闹。
不多时,东西都准备好了,余锦年让那小婢坐在圆凳上,半弯着腰揉她的耳轮,将耳上血气赶到耳尖,加速局部血行,待整个耳朵都红通通似熟透的苹果一般,他用布团沾烈酒擦拭过耳朵,才取来煮沸消毒的针,在烛火上一撩,快速朝耳尖穴位刺去。
小婢耳朵已经被余锦年捏得麻木了,针尖扎下去也没觉得疼痛,只觉得整只耳朵热辣辣的,像是烧起来了,她愈加紧张地端坐着,动也不敢动,唯恐一乱动,那针不长眼,戳了自己的眼。
刺破耳尖,之后就是用力挤压周围,放出几滴血,用沾了烈酒的布团擦去——沾烈酒是为了防止伤口自行凝血,保证出血顺畅——继续再放,如此反复几次,对侧耳尖也同样。
一群小妓一眼不眨地盯着余锦年,又是新奇又是好玩。
余锦年将沾着血点的布团扔进废碗里,说了句:“好了。”
“好了?”那小婢眨眨眼,转着眼珠四处看了看,大喜道,“奇了,真的不疼不痒了!”
其他妓子仔细看了小婢的眼睛,那针眼明明还在,顿时怀疑:“真的假的,莫不是骗我们的吧!”
小婢急着辩解:“真的!现在只觉得碍眼难受,却是真的不疼了。”
余锦年洗净手,嘱咐其他妓子这两枚针若是继续使用,定要再煮一会方可,转身见那群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吵成一团,便插了句嘴解释道:“医书说‘实血者宜决之’。就是说,对于气血壅实之证,可以采用针刺放血的疗法,泻其热,则肿胀自除,此法与用药一样能够治病,不过是个小技巧罢了。这两日不要吃辛辣油腻之物,擦脸时也不要触碰病处,眼内肿胀很快会自行消退。”
这麦粒肿,医书又称偷针、针眼,多是外感风热入里,循经而上,蓄于胞睑,发而为肿。耳尖放血的疗法就是疏泄太阳经,使壅实的气血得以畅通,对于初起的麦粒肿,屡试不爽。
余锦年提着食盒要离开,一个水蓝色衣裙的妓子抱着个酒坛跑来,她将酒坛往余锦年怀里一推,嗔道:“不知年哥儿家中备酒了没有,眼下酒肆也都歇业过节去了,这坛新酿的胭脂醉,就给年哥儿当诊金嘛!所以年哥儿好心,也给我瞧瞧。”
一听是胭脂醉,余锦年眼睛亮堂起来。
若说倚翠阁中有什么是真的吸引余锦年的,当真就是这坛人人称赞不绝的酒了,听说这酒异香扑鼻,甘而不辣,饮罢飘飘欲仙,多少公子哥儿来倚翠阁就为着这坛酒呢。
余锦年抱着酒坛,咽着口水,迈出去的脚又默默收了回来。
没想到这位蓝衣妓子是想让余锦年给她看看额头上的痘儿,末了又问该如何美白嫩肤、又怎样保持身材。
见余锦年不仅会治病,连如何让人貌美如花都知道,简直是神了!小妓子们都是活泼且爱美的主儿,看他喜欢胭脂醉,纷纷跑回房间将自己私藏的酒搬出来,贿赂着余锦年也给她们弄弄脸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唬得余锦年尝了好几种新鲜美酒,譬如什么胭脂醉、芙蓉泪,又或者什么松醪液、罗浮春,当真是一响贪欢,宛如天上人间,不知归处。
他这边倒是逍遥自在了,却忘了家中还有个望断脖颈的美娇男。
这时倚翠阁门前忽然又热闹起来,几个姑娘簇拥着一位新客进门来。那人头发仅用一根玉色发带束起,面色凝肃地进来后没走两步,便往前一倾扶住门廊,垂首抚胸又喘又咳,来迎客的姑娘有些嫌弃他是个病劳身,可抬起眼瞧过这位的相貌,顿时掩齿轻笑,羞答答道:“恩客怎么这样急,快进来歇歇腿脚……兰儿,快去演歌!”
一群妓子们呼啦啦散开,去取琴瑟琵琶,奏起玲珑小曲来。
那花娘去挽男人的手:“恩客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们……”
“放开。”
花娘感觉周身蓦然一凉,迎面对上那人冷若冰窟的眼神,忙讪讪将手缩回。
不要姑娘,那来倚翠阁做什么?
那人道:“我来找一个人,他来与你们送菜,却迟迟未归,你们将他如何了?”
若是平常遇上这样闹事的,花娘早叫人将他扔出去了,这时却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暂时按捺住了踢人的情绪,不屑道:“我们这儿,一天来十好几个送菜郎,谁知道你说的是谁?”
那人眉心一蹙,眼中阴鸷渐生。
“……季鸿?”
季鸿闻声一转头,周身阴郁之气瞬间散尽,那从一群姑娘的衣裙间露出的脑袋,可不正是自家那个去了一中午都未归的送菜郎!
他往前走了几步,少年也转过身来,双眼迷离地反趴在椅背上,一手垫着下巴,另一只手挂在椅背上朝他招摇,笑着喊道:“是阿鸿呀!”
季鸿心下一跳,过去握住了少年的手,见少年安然无恙,他悬在喉咙里的心终于吞了回去,可看见桌上倒着几个小酒坛,立刻皱眉道:“你这是喝酒了?”
“一点点,甜的,你尝尝?”余锦年松开椅背,转眼就挂在季鸿身上,“你来找我么,累不累?”他把自己屁|股挪了挪,留出半张椅面,“分你坐。”
小妓们又搬来一只椅子,笑嘻嘻地去拉季鸿,推推搡搡让他去坐:“你来,你来,坐这个,我们给你唱曲子听。公子喜欢听什么曲儿,我们都会唱。”
余锦年一把将他拽住,气道:“不给听!”
季鸿低头看着他。
余锦年拽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过去坐那张簇拥着许多花娘的椅子,却忘了自己刚才就是这样被簇拥着出现在季鸿眼前的。倚翠阁里红缠绿绕,香雾杳杳,连光线也是晦涩昏暗,映得一个个人的脸庞也是暧|昧不清。季鸿立在一群美人当中,更是风姿如玉,俊美无俦,宛如东海明珠,人比人真的气死人,方才还黏糊自己的小妓们,如今全都跑到季鸿身后去了。
“好吧让你听!”余锦年伸手拿自己的东西,还不忘抱走那坛给自己当诊费的胭脂醉。
见他真的生气了,季鸿自己却不气了,反而眸色平和下来,好笑道:“那我到底是听还是不听?”
余锦年被噎得瞪了季鸿一眼,往外走去。
一群妓子们咯咯笑起来,交头接耳道:“谁熬醋了?快关上火,熏死人了。”
季鸿心中也不由愉悦,目光不自觉地温软下来,他快步追上余锦年,从少年手里接过一个包袱,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倚翠阁。余锦年饮了酒,总觉得热热的,他卷起袖子又要扯开领口,被季鸿制止道:“天凉,小心受风。”
“可我热。”余锦年不满。
少年脸颊粉嫩,耳根有一抹红,显得格外秀色可餐,季鸿以手背试了试他颈侧,稍微有些潮热,道:“谁叫你胡乱喝酒,青|楼妓馆的酒水里多加了料,有助兴壮阳的效果。也就热这一会儿,酒劲散了就好了。”
149。疫水()
如果你看到这行字; 说明v购买比例小于60%,此为防盗章 煎药是余锦年的老本行了; 故而手熟得很。
因他贪酒误事,泡药这道工序就不得不大大缩短,但这也不碍什么大事。倒是之后煎药长短、次数、加水多少有些规矩,这些多是根据药物情况来处理的,譬如轻扬解表类的方子要煎得短些; 以防药效过度挥发影响功效,而滋补类的方子则需小火久煎,这样才能使其中成分尽透出来。另外又有些先煎、后下、包煎、烊服之法; 各与方中特殊药类有关; 也就不一一赘述。
对二娘这副药来说,前后二次; 各煎一炷香的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余锦年在灶旁点了根香作计时用,便又取出另一只砂锅来; 想煮一壶醒酒汤。
这醒酒汤古往今来有许多种类,有饮酒前预先服用以防醉酒的; 也有治疗宿醉翌日头痛干呕的; 种类不一。他今日要煮的汤名为“酒夫人”; 是戏说这汤如家中夫人般温婉贴心,知冷知热; 其实是很寻常的一种醒酒茶; 饮来不拘时候; 其中用料也不过葛花与枳椇子。
枳椇子这味药因现代不常用; 好些药店都不卖了,在这里倒是寻常可见,因其长相扭曲怪状,民间也有俗称癞汉指头、鸡爪果的,好听些的则叫金钩梨,是味解酒良药。而另一味葛花更是有“千杯不醉葛藤花”的说法。
余锦年抓了三钱枳椇子,杵烂了,与两钱葛花一起煎煮,小厨房里很快就升起了浓浓的药香。
窗外明月高照,这时一道黑影静悄悄穿过隔帘,在院子当中停下,仿佛是采纳日月精华般定定地站了会,又转头朝着亮着昏黄橘灯的厨房飘去。
余锦年饮了不少酒,厨间又暖和,在灶边拿着小蒲扇打了一会风就犯了食困,忍不住昏昏欲睡了,他这边刚顿了个瞌睡头,灶间门口便飘来个黑咕隆咚的影子,将他直接惊醒了。
夜幕星垂,秋虫低语。
那人逆着月光倚靠在门框,面如冠玉,形容却意外地凌乱,且口中微喘,好像是被什么追赶着来的,本来高束在头顶的发髻不知何时被他折腾散了,头冠也不知掉在了何方,一头乌发垂瀑在肩上,隐隐遮着一侧脸庞。
余锦年愣愣看了看他,刚唤了个:“季公子?”
对方没听到似的走了进来,坐在余锦年斜后方的一张小杌子上看余锦年煎药,正是下午穗穗搬出来撕侧耳时坐的那张,小木杌子本就是穗穗专属坐骑,对他这样身材颀长的男人来说着实小了些,致使他团在那里很是局促,也不清楚是不是因此而不开心,嘴角微微沉着,也不说话。
这人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一个人在前堂还怕黑,非要追着光亮追着活人气儿走麽?
余锦年手里攥着蒲扇,被盯得如芒在背,简直奇怪得要冒冷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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